第7章 (7)
此?她透露的信息實在是太過簡潔,以致于他無法确定心中所想。
他稍稍一愣,很快拂去了臉上的愁思,面無表情地回答:“沒什麽,只是覺得很可愛。”說完看向趙宇哲,揚起嘴角笑起來,但是笑意卻未抵達眼底,說:“看過《奧特曼》嗎?”
趙宇哲睜大了眼睛看他,旋即,微笑起來,點點頭。
“奧特曼打小怪獸的時候,有沒有覺得很過瘾?”秦昊哲邊說邊給他夾菜。
趙宇哲開始比劃着奧爾曼打小怪獸時的動作,倒還有模有樣。
藍昕聽着秦昊哲一人自言自語,看着趙宇哲樂呵呵的樣子,場面其樂融融。要是不知道的人,會以為他們是一家三口。
吃到最後,他也沒跟她談策劃案,也許這不過是個幌子,他真正想見的人不是她,而是坐在身旁的趙宇哲吧。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女孩是你很重要的人嗎?
臨到分別,秦昊哲看着趙宇哲,面露不舍,蹲下來,握住他的小手,說:“要乖乖聽爸媽的話,別調皮。”
趙宇哲眨巴着眼睛,還沒醞釀多久感情,眼淚就嘩的一下流出來。
秦昊哲心中一急,慌忙地幫他擦掉眼淚,還不知自己的話戳痛了他的心傷,疑惑地問藍昕:“怎麽回事?”
“他沒有爸爸,過世了。”藍昕回答道。
秦昊哲緊蹙眉頭。
藍昕不明白他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反應,但是也不多問,牽起趙宇哲的手,安慰道:“別哭了,你不還有媽媽、老師疼你嘛。”然後,擡起眼眸,目光投向秦昊哲,說:“再見。”
“路上小心。”秦昊哲望着被夜色籠罩下的他們,并排走着,一大一小的身影,漸漸在他的腦中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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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藍昕遞給李立明第三份營銷策劃案時,再次被退了回去,理由仍跟前兩次相似:“看看都寫的什麽,都跟你說了,寫的時候要多誇誇咱們公司的産品,而且看起來不要那麽假,要真情流露,打動消費者。對于他們公司的産品嘛,你就看着寫,沒有必要寫得太好。”
對于李立明的這個觀點,藍昕非常不贊同,既然秦昊哲誠心地要跟他們公司合作,一起推出新産品,那為什麽李立明會這樣想呢,是不是太自私了?
她依然堅持自己的立場,不卑不亢地說:“李總,我能理解您的想法,也努力朝着您給的方向去實施。您想讓我多誇誇咱們的産品,我非常贊同,也是這樣去做的。也許在廣告詞上您不是太認可,那我想問下,您所說的不要那麽假,要真情流露,到底是什麽意思?這策劃案的每個字都是我個人情感的流露,我在咱公司也不是待了一兩天,對于公司的企業文化和企業産品都了如指掌,也把這裏當做自己的家,對待每一份産品的營銷都是盡心盡責,我在公司這幾年的成績,您也有目共睹。有關方案的修改,我需要您給我一個比較具體的修改建議,這樣我才能更好地去實施。關于您說的,他們的産品沒有必要寫得太好,就這點,我不是太贊同,一是,他們公司畢竟是業內數一數二的知名公司,把他們的産品寫得好,也是對我們公司市場部的認可,能夠看出我們市場部策劃的能力,如果寫得不好,您說,秦總會怎麽看待咱們公司員工的水平?如果我能把兩個産品的廣告語都寫得很吸引消費者,秦總是不是會對咱們公司刮目相看,而且以後合作的機會也會更多。”
藍昕說得嚴絲合縫、滴水不漏,李立明聽了并沒有惱火,反倒是呵呵笑起來,手陡然拍了下桌子,發出沉悶的響聲,敲定方案說:“行,那就這個,你下午拿去給秦總過目下,要是沒問題,就這麽着。”
藍昕一直繃着的臉漸漸放松下來,微微一笑,說:“李總英明,那我先去忙了。”
“等等。”李立明叫住她。
“請問李總還有什麽吩咐?”藍昕頓住腳步,斂起笑容。
“你跟秦總是什麽關系?”
藍昕暗自腹诽:沒想到大Boss竟也如此八卦?真是沒有看出來。她扯出一抹笑,說:“跟李總想象中的還有着千山萬水的距離。”
“哦?那你說我心中怎麽想的?”李立明頗有興致地看她。
“李總,您怎麽想的,不是一清二楚嗎,還用問我?”藍昕說完,留給他一個背影。
李立明見她離開,把到嘴邊的話生生地咽了回去。吃了閉門羹,他的笑容全無,面色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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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藍昕第一次來“樂橙”公司,不知道秦昊哲在哪個樓層上班,更不知道他在哪間辦公室。她告訴前臺小姐跟他們秦總有約後,前臺小姐非常禮貌地跟她說了秦昊哲所住的辦公室,并且有意要領她去,但是藍昕不想麻煩她,便委婉回絕:“謝謝。你先忙吧,我自己去就行。”
說完,藍昕去了秦昊哲所在的樓層,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只聽見高跟鞋敲擊地面發出的清脆聲響。她走到秦昊哲的辦公室門前,敲了敲門,沒有反應,再次敲了敲,依然如此。她便說:“有人嗎?”門後依然沒有人回答。
怎麽回事,難道他不在?不應該啊,她在來之前給他打了通電話,約好了時間,她不過是提前了十分鐘到。
她握住門把手,鬼使神差地推開門,露出一條小小的縫隙,她探過身望進去,略略掃了一眼,果然沒人,室內的擺設極其大方端莊。好似有一股魔力吸引着她,她一步一步地走進去,随手帶上門,走到辦公桌前。大片金色的陽光灑落一室,滿是暖洋洋的氣息。
她的視線落在桌上,文件擺放整齊,正中央有幾份散亂的文件,想來應該是他剛剛看過還沒有來得及收拾。桌上放着兩個相框,照片鑲嵌在銀色的框裏,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一點點。她心生好奇,拿起靠近自己的那個相框,照片裏的女孩,穿着素雅,綁着一根馬尾辮,露出幾顆貝齒,剪刀手放在臉側,顯得俏皮可愛。女孩的頭頂有一束光線,映襯着她越發明眸皓齒、笑靥如花。從她的裝扮不難猜出,應該是個純潔的學生妹。
藍昕正看得入神,還沒來得及想秦昊哲跟這個女孩是什麽關系,背後就傳來凜冽的聲音,語氣中帶着些斥責:“在幹嗎?”
她哪裏會想到他就一直站在自己的身後,已經看了她良久,她卻沒有發覺。他的突然到來,讓她着實吃了一驚,心猛然被提起,與之同時,還伴随着相框落地的聲音。
“對……對不起……”藍昕望着地上碎裂開的相框,匆匆忙忙蹲下身撿起來。相框明明很涼,她卻覺得很燙手,緊緊地握着相框,手心漸漸濕熱。她低着頭,蹙起眉心,像犯了錯的孩子,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她用餘光看到他眼中無法隐藏的怒火,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剝了。他就這樣用一雙帶着怒意的眼神望着她,好似要穿透她的四肢百骸才算痛快。
此刻,她真恨不得趕快逃之夭夭。面對這樣的他,多待一秒都是折磨。
她在心中做着艱難的抉擇:是留下呢還是逃呢?然而,現實是,她非但不能逃,而且要承擔擅闖人家辦公室并且造成這種局面的後果。她有點明白,為什麽做事一定要謹慎入微了,一旦出錯,再無法挽回,就好像愛情一樣,一旦出現了裂痕,大抵再無法修複。
他長久的沉默讓她着實心慌,擡起眼眸,有點怯怯地望着面前冷若冰霜的他,又低低地重複道:“對不起。”
其實,她知道說再多的“對不起”都已無濟于事,可是,不說的話內心會更加惶惶不安。她心中暗想:這個照片中的女孩,對他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人吧,要不然他也不會如此憤怒。
而後,秦昊哲從她手中奪過相框,目光尖銳,宛若一把利器,聲音冷了幾度,說:“出去!”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藍昕的手猛然松開,相框便從手中掉落,釀成悲劇。她停頓了下,又繼續說:“我知道不該擅自來你的辦公室,也不應該随便拿你的東西。我……”她支支吾吾了許久才道,“我知道我做錯了。”她的頭垂得低低的。
秦昊哲卻恍若未聞,面色沉郁,捧着相框的手一點點變涼,連同心也涼了幾分。過了許久才望着藍昕,眼眸依舊冰冷,又說了一遍:“出去!”
“好好,我把策劃案給你。”藍昕從手袋裏拿出策劃案,放在他的桌上,走之前說,“我會給你買個新相框。”
“不用。”秦昊哲斷然拒絕。
看到這樣的他,她的心竟有些痛,仿佛細小的針刺穿肌膚。盡管如此,她卻強顏歡笑地跟他說:“看完及時跟我溝通,歡迎提意見。”笑容在她轉身離去的瞬間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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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那場慶功宴如期而至,藍昕在前一晚想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去。她要是去了,便會讓他圈裏的人知道她是他的女朋友,要是不去的話,她跟肖淩骐談的那場交易就毫無意義。最終決定要赴他的這場約,既然已經選擇了這樣的一條路,必須要走下去才會看到盡頭等待自己的是滿園春色還是滿目瘡痍。
那一天的肖淩骐,真真是她見過最正經、帥氣的一次,以致于後來每次見到他,總會忍不住想起那一天的他。
他坐在人群裏,依然如大熒幕上那般醒目耀眼、光芒四射。他不複平日裏玩世不恭的模樣,穿着正式,白色襯衫搭黑色長褲,襯衫的領口呈黑色,與下面的白色形成鮮明的對比,富有層次感,并襯得他的皮膚越發白皙,比女孩子的皮膚還要清透,厚厚的劉海稍稍遮擋住濃墨一般的劍眉,一雙丹鳳眼往上挑着,似笑非笑,風情萬種,勾人心魄,十足美男一枚。
他輕聲跟旁人交談,眉眼彎起來,煞是迷人。随即,她看到他拿出手機,似是在發什麽,很快,她的手機響了,歡快的鈴聲吸引了在座各位的注意力。
“喲,這是?”有人見她站在包廂的門前,先開了口。
雖然藍昕對于這種熱鬧的場面已習以為常,但是今天以女朋友的身份來參加,卻有點不習慣,雙手貼着裙擺,略有點緊張地說:“我……”話才到嘴邊,肖淩骐已風度翩翩地走到她身旁,十分溫柔地牽起她的手,緊緊握住,嘴角溢出一絲笑,對衆人說:“這是我女朋友,藍昕。”
藍昕雖然在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知道自己必須要面對這一關,然而,當真正來臨的時候,心還是微微一凜,低頭看着他們交握的手,臉上劃過一絲赧然,深吸一口氣,面帶微笑,大大方方地說:“幸會。”
“又換一個,小子,你還真行。”有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脫口而出。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不好意思,昨晚回到家已經很晚,就沒能更新,今天一起床就爬起來更新了。
☆、兩個男人的較量
“換女朋友嘛,我想在場的不止一人幹過吧。這年頭,想跟初戀厮守終身估計只是個傳說。”肖淩骐牽起她的手,準備朝座位走去,卻發現她并沒有要跟他一起走的意思,不由得朝她使了個“快走”的眼神。
藍昕收回神,落座後坐到他的右手邊,腦中又跳出方才那人的話,禁不住暗忖:肖淩骐果真是個換衣服比換女朋友還要勤的主,可千萬不能對這樣的人動了心,要不然落得自己滿身傷,他人依舊滿面春風抱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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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上自然免不了觥籌交錯,有人熱絡地要跟藍昕敬酒,她爽快地應下,剛要舉杯,卻被肖淩骐奪走,眉眼一挑,揚聲說:“我替她敬你一杯。”
“小子,只怕這次你是動了真心吧?還從沒有見你對誰如此呵護有加、情意綿綿。”那人邊笑邊說,“既然你這麽疼愛你女朋友,那你就喝兩杯,大家贊同嗎?”
“喝兩杯,喝兩杯……”贊同聲頓時四起。
肖淩骐一點也不矯情,利落地說:“兩杯就兩杯,就算你們把我往死裏灌,我也認了。”
“啧啧,為了愛人,果然有犧牲精神,要是平時能有點就更好了。”有人提議。
肖淩骐單手甩過去,巴掌落在他的肩膀上,力度不大不小,聲音卻沉了幾分,說:“別廢話。”
即便有肖淩骐為她擋了這一杯,但仍然逃不了接下來各種熱絡的敬酒,她都禮貌地承應下來。喝了好幾杯後,臉上的熱度上升,覺得一陣燥熱。
不一會兒,包廂裏就充斥了煙酒味兒,着實嗆人,藍昕便想出去透透氣,湊到肖淩骐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出了包廂。包廂外的空氣清新了不少,她沿着過道一直往前走,走到盡頭,再走回去,來來回回地走了幾圈,臉上的溫度降了不少,舒服很多。
藍昕再次推開包廂門,竟然發現都是些陌生的面孔,慌得直想逃。對上秦昊哲那雙淩厲冷然的目光時,她的心一顫,整個人都呆住了。
“找誰?”秦昊哲的言語冷淡,仿佛在跟一個陌生人說話。
“不好意思,走錯了。”藍昕邊打招呼邊轉身帶上門,手握住門把手,輕輕地倚靠在門上,一顆心突突跳得厲害,無法平息。
時光像是一卷舊膠片,畫面回到她給他送相框的那天。
藍昕徑自去了秦昊哲所在的樓層,站在他的辦公室門口,稍許遲疑,敲了敲門,裏面響起客氣的說話聲,音調略有些低沉:“請進。”
她走到他辦公桌前,望着正在伏案工作的他,眉眼低垂,筆尖落到紙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他不動聲色地擡起頭,只掃了她一眼,旋即又低下頭來,聲音冰冷:“什麽事?”
“我買了個新相框,沒有找到一模一樣的,就買了個類似的。”藍昕邊說邊把相框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
而他,始終沒有擡頭,只低低地說了聲:“拿走。”
“是嫌棄我買的不夠好,還是……”藍昕頓了頓,說,“還在生我的氣?”
他靜默不語,面色冷峻,真正如一座讓人無法靠近的冰山。
他越這樣,她越無措,蹙緊眉頭,柔聲細語地說:“別這樣。我不希望你能夠原諒我,但是不想看到你副模樣。”
面對這樣的他,她發不起火來,語氣也變得輕柔。
“如果不想看到我這樣,那趕快從我的視線裏消失。”秦昊哲的聲音中不帶任何感情。
那一日,她心情很低落,關上門時都顯得無力,身體軟得像一顆棉花糖。她并沒有收回送過去的相框,他想怎麽處理是他的事,她已經做了該做的。
所以,再次見到他時,他似乎還沒有消氣,仍對她冷言冷語。
那個女孩到底對他有多重要呢?大抵是窮盡一生也無法忘懷的人吧,要不然他也不會把相框放在天天能見到的地方,也不會這麽生她的氣,不會不理她。
要有多刻骨銘心,才能如此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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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走出飯店,一股涼意頓時襲來,藍昕下意識打了個哆嗦,須臾,溫暖的手心熨帖在她光滑的肌膚上。她擡起頭,撞上了肖淩骐略有些邪氣的眼神。她見飯局上的人都已散去,連忙拿開他的手,說:“小心被狗仔拍到。”其實,不管狗仔在不在,她都不想他們有肢體的觸碰。
肖淩骐卻毫不在意地說:“誰愛拍就來拍,對于緋聞我早就習慣了。”說完,他的手準備搭到她的肩膀上,尚未落下,便被人拽住,懸在半空中。他渾身一震,瞬間回神,面露愠色地側過頭看來人,見到來人的那一秒,愣怔住,腦中一片空白。半晌,肖淩骐用力甩開他的手,修長的手臂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尖尖的下巴略略揚起,頗有些傲然的意味。他挑起狹長的眉眼跟來人說:“幹什麽?”
藍昕見到來人是秦昊哲時,足足愣了許久,安靜地站在原地,腳下仿佛纏繞上了無數的水草,使得她無法動彈。
明明她未嫁,他未娶,被他看到這一幕,怎麽有種被捉奸的感覺?
她看到他臉上錯綜複雜的表情,憤怒、失落、沮喪交織在一起,她的心竟有些隐隐生疼,就好像看着一場唯美絕倫的暮色,卻驀地下起了一場潇潇冷雨。
他們隔着空氣相望,不言不語。
在那麽多沉默無言的罅隙裏,她最喜歡望着他迷人的眼睛,一點一點地烙進心底,深深埋藏,舍不得忘記。
秦昊哲始終冷着一張臉,逆光中的眼眸越發深邃,低緩的聲音穿過肖淩骐,掠過她的耳邊:“你可以玩任何一個女人,但不包括她。”
肖淩骐從身側牽起藍昕的手腕,高高揚起,語氣中帶着挑釁,說:“她是我女朋友,看清楚了。還有,我想玩幾個女人,玩誰,都不需要聽你的建議。”
秦昊哲抿抿嘴角,眼眸中閃過一絲淩厲的光,看向藍昕,問:“是這樣嗎?”
回複他的是繁華街道上的喧嚣聲。
她能說什麽,理直氣壯地告訴他,她現在已經是肖淩骐的情人,還是告訴他,這不過是一場交易。此時,不論跟他說哪一個,都會觸動他敏感的神經吧。
她沉默不是怯懦,而是想給自己和他轉圜的餘地。如果可以,終有一日,她會當面告訴他真相。
藍昕看到秦昊哲的眸光漸漸地灰暗下去,仿佛漸漸被雲朵遮住光芒的星星。
這一刻,他的心會不會像被雨水打濕的葉片,像漸漸冷掉的咖啡,像不小心墜入沒有出口的迷宮?
秦昊哲定定地望着她,目光未曾轉移。
她的心微微一動,眼波流轉,顧盼生輝。下一秒,肖淩骐的高大的身體擋在了藍昕的面前,擋住了她面前所有的光,也擋住了她與他的隔空相望。
藍昕曾在電視劇裏看過這樣的場景,那時只覺得可笑,為什麽兩個男人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怒目相對、大動幹戈?如今,當這樣的事情切實地發生在自己身上時,不是可笑,而是六神無主,她不想傷害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但是要怎麽說怎麽做,才能讓他們停止這樣的博弈?
她走過很多條路,而現在所面對的這一條岔路,讓她舉步維艱。
藍昕終于跨出一步,走到肖淩骐的身旁,望着秦昊哲,吸了一口冷冷的空氣,好似鼓足很大的勇氣,一字一句地說:“秦昊哲,我跟誰在一起,與你無關。”
為什麽他獨獨允許肖淩骐玩任何一個女人,卻不包括她?為什麽此刻他望着自己的目光那麽憂傷?他曾經的冷然和驕傲都去了哪裏?她寧可看到的是曾經的那個他。
秦昊哲隐去眼中的憂傷,臉冷得如冬日裏的三尺寒冰,“你跟誰在一起都沒有關系,卻唯獨不能跟肖淩骐在一起。”說完,不待她反應過來,拽住她的手腕,大步朝自己的車走去。
她的手迅速地從肖淩骐溫暖的掌心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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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昊哲把藍昕塞到副駕駛座上,用力地關上車門,“啪”的響聲直擊她的耳膜。
一路上,藍昕都側着頭,望着車窗外那些快速倒退的繁茂樹木,無數個閃着霓虹的店鋪在樹木的縫隙中若隐若現,透出溫暖的光線。她只是一臉茫然地看着這些景物,腦中卻想着方才的事。她以為肖淩骐會走上前拉住自己,不允許秦昊哲帶自己走,但是,他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望着他們,沒有采取任何的行動。
說她是逃避也好,或者說她不夠勇敢也罷,她真的不願意面對此時的秦昊哲。這時候的他,就像一座生人勿進的火山,誰一旦觸碰到他的防線,就會點燃他心中的火焰。所以,她索性沉默着。她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生氣,難道他跟肖淩骐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嗎?
忽然,車急速地行駛,她下意識地拽緊頭頂上方的扶手,終于扭過頭看秦昊哲,眉頭微微皺起,說:“你這是幹嗎?”
作者有話要說: 矛盾升級了
秦先森發怒了(⊙o⊙)…
大家猜猜他會帶着藍昕去哪兒?
☆、你是不是愛上她了
他仿佛沒有聽到,嘴唇緊抿,沒有回應。
“開慢一點,這樣很危險。”藍昕繼續說,望着前方的車流,更加拽緊扶手。須臾,眼見要跟前方的一輛車追尾,她的心狠狠地往上提,幾乎都忘記了呼吸,屏息凝神地望着前方那輛銀色的車。
目光落在他身上時,看到他猛打方向盤,依然面不改色。
她沒有聽到車子撞擊的聲音,也沒有感受到身體劇烈的反應,看向前方,已看不見方才那輛銀色的車,但是車速并沒有減下來。她有些惱,忍不住說:“你瘋了嗎?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嗎?”
半晌,她才聽到他冷冰冰地丢來一句話:“你還沒有看見我真正瘋的時候吧?”
他說的話令她有些毛骨悚然,她的聲音有點顫抖,問:“你想怎樣?”
車子猛然停到了路邊,緊急剎車,藍昕的身體大幅度地往前傾,頭部差點撞上擋風玻璃。她轉過頭,驚恐地望着他,恰好對上他那雙起了波瀾的眼眸,“這樣很有意思嗎?”
秦昊哲伸出食指,挑起她的下巴,“不要覺得自己有幾分姿色,他就會對你真心,別太天真了。”
“你是我哥還是我爸,憑什麽要幹預我的生活?”藍昕一把推掉他的手,惱怒地說,胸脯微微起伏,穩穩心神,說,“如果你還在為那個相框生我的氣,我能理解。但是,你有必要因為那件事而破壞我的幸福嗎?我有幾分姿色怎麽了,有錯嗎?難道所有有幾分姿色的女人都會遇到負心男人,都不該勇敢去愛嗎?”
她望着他暗下去的目光,心往下沉。
“你可以勇敢去愛,但別忘了要選擇什麽樣的人。”秦昊哲的語氣略略平緩下來。
“多謝提醒。”藍昕說完,拿起手袋,用力地拉開車門,頭也不回地離去,沒有跟他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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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昊哲出現在秦默天面前時,他正準備回房休息,見他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厲聲叫住:“還知道這兒是你的家?”
秦昊哲并沒有作答,也沒有看他一眼,而是徑直去敲肖淩骐的房間門,聲音異常的響亮。
“你做什麽?”秦默天沒有移步,視線緊緊地鎖在他身上,眸光犀利。
秦昊哲知道父親的脾氣,要是這樣一直沉默下去,估計自己在父親心目中的形象又得減分,“爸,你先回房休息吧,我找淩骐有點事。”
秦默天仍然板着臉,說:“聲音小點,你媽睡着了。”
秦昊哲繼續敲門,半晌才有人開門,門後出現一張妖孽橫生的臉,眼睛微眯,慵懶地問:“大忙人,有何貴幹?”
秦昊哲側過身,利落地走進門,轉過身來,直視着肖淩骐,頗有些惱怒地說:“上次已經跟你說了,你玩任何女人我都不會幹預,但玩藍昕卻不行。”
“哥,要我說幾次你才能相信?還需要我像複讀機那樣一遍遍在你耳邊說,她是我女朋友,她是我女朋友嗎?”肖淩骐坐到椅子上,翹起腿,口中輕輕哼起歌,典型一纨绔子弟的樣子。
秦昊哲一直緊握成拳的雙手慢慢地松開,心卻漸漸沉落,如同掉入深不見底的漩渦,他站在漩渦的中央,孤立無援,這樣的感覺讓他很不好受。他走到肖淩骐面前,盛氣淩人地說:“從沒有聽你說過她,為什麽會突然成為了你的女朋友?”
肖淩骐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說:“既然你不相信,那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如果沒有什麽事,請出去,我還要進行創作,不希望有旁人打擾。”
秦昊哲單手撐在桌上,俯身看他,言辭咄咄逼人,“為什麽是她?”
“呵呵。”肖淩骐幹笑兩聲,說,“怎麽就不能是她?難道她應該是你一個人的嗎?如果我沒猜錯,你愛上她了,對嗎?”
秦昊哲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瞬間停止,望着他的目光有點閃爍,随即移開,看向桌上的電腦,腦中滿是藍昕那天穿着白紗裙的模樣,頭發高高绾起,露出白皙誘人的脖頸,清麗出塵,宛若一只高貴的白天鵝,還有那天在游泳池一起嬉戲的畫面。
肖淩骐的問題他也曾問過自己,到底愛不愛她?如果不愛她,為什麽每次一見到她,視線就情不自禁地會落在她的身上?如果愛她,為什麽不敢跟她說出那三個字,直接表明對她的心意?他想了很久,依然沒有找出答案。
他沉默良久,嘴角緊抿,透出堅毅。
不一會兒,肖淩骐迷人的嗓音像一首動人的樂曲,在靜谧的卧室響起:“哥,別自欺欺人了。如果愛着一個人,憋在心裏不說出來,有沒有覺得不好受,就好像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忽然,秦昊哲擡起頭,目光不再閃躲,直直地望着他,答非所問道:“你選她,是覺得我喜歡她,所以想奪走,就像當年你想奪走趙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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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李立明那兒得知到跟“樂橙”公司的營銷策劃案通過時,藍昕心情甚好,要知道她等這個消息等了一周多。之前沒有等到消息,以為秦昊哲因為跟自己鬧了些矛盾,會牽扯到工作上,跟他們公司不合作。如今,得到這個消息,無疑是消除了她心中的顧慮,他并非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做事還算厚道,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李立明找來藍昕部門的同事開了個小會,會上着重說了營銷策劃案上的具體實施措施,需要提前在商場、公交車站、地鐵站等人流量大的地方放宣傳圖片,還要召開一場新産品的發布會,召集業內的媒體參加,加以報道,讓更多的人知道這兩款産品,提高産品的知名度。
會議結束後,李立明讓藍昕留了下來。
藍昕心中生疑,方才李總已經将各個環節都講得很詳細,并且已經合理分配下去,還會有什麽事呢?她并不急着問,而是靜靜地待着,等着他先開口。
“藍昕啊,這次的發布會很重要,因為不僅僅關系到我們的産品,也關系到‘樂橙’公司的産品。有幾點需要注意下,一是媒體要确保到位,二是咱們公司的産品代言人程又嘉也得準時到,三是發布會現場答記者問時一定要回答得妥當。記住這三點,別出什麽岔子。”李立明囑咐着,生怕這次跟“樂橙”公司的發布會有一點瑕疵。
藍昕自是能理解他所說的,欣然領命,“李總,您放心,我在咱公司也不是待了一兩天,怎麽做,我明白,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走出李總的辦公室,藍昕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坐到自己辦公室時,已是三四點的光景。陽光透過大大的落地窗,灑滿一室,如罩了一層暖洋洋的薄紗,即便不走進那片溫暖的光線裏,也能感受到那絲絲暖意。
她剛坐下,便聽到手機響了,嘟嘟振動兩聲,又恢複平靜。是表姐的短信,又不是什麽好事情,說是趙宇哲想她了,想見見她。藍昕暗想:是趙宇哲想她了呢,還是表姐又有什麽事了,所以把這差事又交給她了?不過,說心裏話,趙宇哲雖然挑食了點,但總的來說,還是挺乖的。
她用右手食指随意地翻着短信的頁面,驀地,她怔怔地望着手機屏幕上的那三個字,許久才點進去,看着他們那天最後一次見面後的短信。
他:休息了嗎?她:沒。
他:今天的事別太放在心上。她:嗯。
他:我記得你說過,你不怕輸,但是怕錯過。那你有沒有想過,選錯比錯過更可怕,一旦選錯了人,可能會誤了終生。
收到這條短信,藍昕看了很久很久,久到目光都聚集到這一個點上,整個腦中也一直思考着。
她思慮良久,終于打出這一句:如果不去選,又怎會知道是錯的人?
可是,她并不滿意這樣的回複,索性删掉了,重新打出一行字:如果深愛一個人,即使選錯了,我也寧願一錯再錯,永不回頭。
她想了想,覺得這樣的回答太過感性。換做以前還是學生時代的自己,一定會為了自己深愛的人做所有的事,哪怕那個人并不是一個合格的男朋友,只要他身上有一個發光點能吸引她就足夠。今日早不比往昔,校服變成了職業裝,白色球鞋變成了七寸高跟鞋,雙肩包變成了皮質手袋,就連想法都變了,變得成熟、理智,不會為了一個人飛蛾撲火、義無反顧。
最終她什麽都沒有發過去,靜靜地倚靠在床上,腦中浮現他那張清俊的臉龐,他沉着臉時雖然給她帶來強烈的疏離感,但是朝她微笑時,她覺得心中都填滿了溫暖,仿佛身處絕境時透進來的一束微光。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看到這兒應該明白了秦先森和藍昕為什麽還沒有在一起了吧?
有人在我發的時候來問,是女追男,還是男追女?
當時我想,這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