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肖淩骐的事,心中仍有餘悸。
“如果她能跟我們公司合作,我可不希望半路再殺出個程咬金,把她高價簽走。”藍昕含沙射影道。
秦昊哲一聽便知她話中有話,卻沒有正面反擊,而是若有所思地說:“人有遠慮是好的,但考慮太多,豈不是杞人憂天?”
“我有沒有考慮太多,你比我更清楚。”藍昕說完,埋頭吃飯,暗暗想着:不管這次遇到什麽樣的阻攔,都要把程又嘉拿下。
“你手機響了吧?”秦昊哲指指她的手袋。
藍昕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去翻手袋,拿出手機時,發現有根項鏈纏在了手機上,把項鏈拿下放回手袋裏,說:“好的,我知道了……沒別的事了吧……我在外面呢……好,Byebye。”
等她挂斷電話後,看向秦昊哲,他的神情愣怔,久久地盯着她的手袋,眼睛一動不動。
“喂,看什麽呢?”藍昕伸手在他的眼前揮了揮。
“那條項鏈是你的?”秦昊哲不可思議地看着藍昕,沉聲問。
“不是,怎麽了?”藍昕出門前去洗手間時,發現了這條項鏈,想來應該是趙宇哲不小心落下的。
“能給我看看嗎?”秦昊哲近乎請求地說,聲音柔和了許多。
藍昕疑惑地望着他,說:“不過是一條很普通的項鏈。”
“嗯,所以你不要擔心我拿到手會偷梁換柱。”
“好吧,既然你這麽想看,就給你看一眼吧。”藍昕拿出項鏈遞給他,他定定地望着項鏈上的戒指吊墜,目光深不可測,良久,他才擡頭看她,俊朗的臉龐上掠過一絲憂愁,細微得讓人無法察覺,聲音冰冷地問她:“你怎麽會有這條項鏈?”
“有必要告訴你嗎?”藍昕想拿過項鏈,卻發現他拽得緊緊的,她絲毫抽不出來,索性放棄,說,“幹嗎不松開,想占為己有?難道你認識這項鏈?”
“呵。”秦昊哲幹笑一聲,把項鏈還給藍昕,又換上一副淡漠的神情,說,“只是有點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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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僅僅有點眼熟,這項鏈上的戒指吊墜跟他曾經戴的那枚戒指一模一樣。不過,他轉而又告訴自己,這世上相同的戒指太多,又何必多想?
————
走出飯店,四周都已亮起了燈,整座城市陷在一片昏黃的光線中,顯得異常柔和。街道上仍有很多疾馳的車輛,遠遠望去,彙聚成一條璀璨的車河。
微風吹起藍昕的裙擺,發絲也被吹得飛揚,輕輕地掃過臉頰,有點癢癢的。
“怎麽回去?”秦昊哲低頭看她,聲音低沉好聽。
“開車回去。”藍昕撩起了耳邊的發絲,又露出那顆白色的珍珠耳釘。
秦昊哲看着她白皙的耳垂,有些愣神,随即說:“喝酒駕車可是違章的。”
藍昕頓時皺起眉頭,說:“那我打車回去吧。”
“這麽晚了,我不放心。”他在她的耳邊低低地說,呵出的絲絲熱氣讓她紅了臉,幸好是夜晚,他看不到她臉頰上泛起的紅暈。
“不……不用了。”忽然,她的心怦怦跳得厲害,猶如小鹿亂撞。
他這什麽意思,難道對他所接觸的每一個女人都有這樣的舉動嗎?藍昕邊想邊往後退了一步,垂着頭不敢看他。處理這樣的事情,她總有些不知所措。她後悔過很多次,也許該聽顧以菲的話,在大學的時候談一兩個男朋友,體會一下愛情的滋味。工作以後,她接觸過不少人,但到底沒有一個人可以讓自己動心。
藍昕想起秦昊哲今晚也喝了酒,稍稍擡起眼眸,目光有些閃爍地說:“你想開車送我回去?”
“違章的事我不做。我已經給司機打了電話,他會開車送我們回去。”秦昊哲牽起她的手,朝正在駛來的一輛黑色轎車走去。
觸碰到他手心的瞬間,藍昕感受到絲絲溫熱,從她的指間流竄到了心裏,這種溫暖的感覺妙不可言,慌得不知該做什麽,只是靜靜地望着他挺拔的背,低聲說:“謝謝你的好意,讓司機送我回去太麻煩。”說完,她暗自想抽開手,他卻握得更緊。
“不要亂動。”秦昊哲沉聲說,語氣不容拒絕。
藍昕停止了掙紮,忽然想起來什麽,說:“車放在這兒安全嗎?”
“放心,後視鏡沒了我負責。”秦昊哲并沒有轉頭看她,淡然說。
她沒想到自己的小心思竟被他一下子洞穿,尴尬地想掙脫他的魔爪逃之夭夭。
————
上車後,藍昕不由得握緊了手。夜風微涼,一點點地灌進她的衣服裏,她不禁打了個寒噤,雙手抱胸,緊緊地靠在椅背上。随即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撲鼻而來,這麽熟悉、好聞,藍昕閉上眼睛,輕輕嗅着,仿佛沉浸在一片馥郁的花海裏。
她的腦中忽然浮現那個穿着白色襯衫、卡其色長褲的少年,在橘黃色的夕陽下,他渾身都被金色的光芒籠罩着,捧着書悠閑地漫步在校園裏,仿佛周圍的嬉笑聲都與他無關。她看着他一點點地從自己的眼前走遠,卻不敢靠近半分。有一次,她在男生宿舍樓下給班裏同學送書時,遠遠地,就看到朝她這邊走來的他。他一步一步地走近,她的臉一點點地泛紅,雙手緊緊抱着書,低頭不敢看他。當他從自己身旁走過時,她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随風飄散在空氣中。
這樣的清香味彌漫了她一整個青春,化成心中不可磨滅的烙印。
想起這些,她不禁彎起了嘴角,笑容輕淺迷人。
當藍昕醒來時,才發現自己竟睡了一路,揉揉眼睛,看了看昏黃的窗外,又低頭看了看身上,竟有一件黑色外套!頓時,她的睡意全無,猛地扭頭看向身旁悄無聲息的秦昊哲。
“幾點了,什麽時候到的?”藍昕邊說邊把外套扔給秦昊哲。
“放心,還沒天亮。”秦昊哲淡淡地說,目光中藏着一抹不易察覺的傷感。
“廢話,有沒有天亮我能看得出來。”藍昕說完,打算挎着手袋下車,卻被他一把拉住,指尖微涼,碰到她手指的那一刻,她的心好似漏跳了半拍。
“別走。”秦昊哲俯身在她耳邊小聲說,呵出的熱氣拂過她的耳畔,惹得她輕微顫栗。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有些慌亂,稍稍往後靠了靠,直到整個人都陷在椅背上。而他卻不放過她,慢慢地朝她靠近,眼神中仿佛覆着一層抹不去的冰霜,異常冷然。
藍昕不知道他怎麽會用這麽冷冰冰的眼神看着自己,但絲毫不畏懼,迎上他的目光,用力抽開手,咬牙說:“你想怎樣?”
他的司機還在車上,難不成他還會做對自己不利的事?
“你覺得我想怎樣?”秦昊哲雙手撐在座椅上,把她圈在一小方狹小的空間裏。由于他背着光,眼睛越發幽黑。
他溫熱的氣息漸漸她的周身彌漫,他微微側過頭,有一片光線透過車窗灑在他英俊的臉龐,勾勒出堅毅的側臉輪廓。
藍昕幾乎屏住了呼吸,怔怔地望着他,許久都不言語。意識到自己的失常後,她一動不動地端坐着,說話竟有些支吾:“我……我要……回去了。”
“能不能把那條項鏈給我?”秦昊哲的聲音格外低沉。
“為什麽?”藍昕困惑地問,眉頭微微蹙起。
“多少錢?”秦昊哲繼續問。
“價值連城,你買得起嗎?”藍昕覺得奇怪,不過是一條普通的項鏈,他為什麽這麽感興趣?
“你敢賣,我就敢買!”秦昊哲毫不猶豫地說。
藍昕看到了他眼中的期待,心下更加生疑。這條項鏈要有多重要,才會讓他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
☆、陪陪我,好嗎?
秦昊哲望着藍昕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握緊了拳頭,狠狠地捶向車座。坐在前面的老李吓了一跳,瞬間扭過頭來看了看秦昊哲,擔心地問:“大少爺,你很在意那條項鏈吧?”
“開車!”秦昊哲撫了撫眉心,厲聲對老李說。
老李很少見到他這樣,除非是他在遇到非常棘手的事情時才會如此。
一路上,秦昊哲都不發一言,他按下了車窗,瞬間涼飕飕的晚風直朝他身上灌進來。他卻渾然不覺,腦海中跳出一張張有關那條項鏈上戒指的畫面,他很想揮掉,可是,越想揮掉就會越不能忘記。也許,很多事情就是這樣,想記起的時候已經忘記,想忘記的時候卻偏偏揮之不去。
當記憶開始慢慢地侵蝕他的大腦,他真的慌了,一下子亂了陣腳,腦海中那幅戒指的畫面慢慢切換到另外一個畫面:周圍沒有香氣撲鼻的玫瑰花,沒有浪漫的燭光晚餐,更沒有海枯石爛的誓言,只有一個普普通通的她,陪伴在他的身邊。那時候,他覺得她是世上最美的女孩,紮着一根馬尾辮,劉海都被梳了起來,露出光潔白皙的額頭,一笑起來,笑容溫柔得能融化他心間的萬千愁緒。為了給她一個驚喜,他足足想了一個月,最終決定送給她一枚情侶戒指。在她宿舍的樓下,借着路燈的燈光,為她戴上戒指。她喜笑顏開地看他,笑容如同蜜糖。
“大少爺,到了。”秦昊哲聽到耳畔傳來老李的說話聲,陡然一回神,方才的思緒全部被打亂。他看向窗外,車子已駛入父親所住的豪華別墅,他的臉頓時一沉,問老李:“誰讓你把我送到這兒的?”
“大少爺,我知道有些事我不該多嘴,但是這兩天看你跟你父親鬧得這麽僵,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你想想看,你長這麽大,你父親什麽時候罵過你、打過你?”老李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秦昊哲打斷:“別說了!”
老李重重地嘆了口氣,沉默了幾秒說:“你爸有事要跟你談。”
“我跟他沒有什麽好談的。”秦昊哲這兩天已經被工作的事弄得焦頭爛額,現在又要讓他去面對父親,實在是沒什麽心情。但是,已經到家了,他也沒法讓老李送自己回小公寓裏。
等車停穩當了,秦昊哲只好下車,一進家門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父親。
秦默天看也不看秦昊哲,依然翻着手裏的報紙,聲音毫無溫度地說:“你還知道回來?”
秦昊哲坐到他一側的沙發上,正襟危坐着看自己的父親。這個他曾經覺得無比慈祥的父親,此刻在他看來卻像是滿身是刺的刺猬,只要碰到他就會刺傷自己。“你以為我想回來嗎?”他說話的語氣不太友善,直接省略了對父親平時的敬稱。
秦默天忽然擡起頭,用力地将報紙甩到一旁,一臉眼熟地看着秦昊哲,沉穩的聲音中略加責備道:“你怎麽會變成這樣?對待工作極其不負責任,還這樣跟自己的父親說話!不要覺得你躲在自己的小公寓裏就天下太平了。你作為樂橙的總經理,就任由那些言論繼續散布嗎?”
秦昊哲松開交握的雙手,說:“我也不希望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既然已經有越演越烈的趨勢,為什麽不趁此推出一款新産品,來淹沒外界的各種非議呢?”
“不要跟我說這些,事情發生了就該及時處理。你看看這,都發展成什麽樣了!”秦默天拿起一旁的報紙扔到桌前。
秦昊哲稍稍掃了眼,頭版新聞就是爆料他們公司食品過期的消息。父親告訴他這個消息的時候,恰巧他送藍昕回老家。
當天晚上,他就立馬撥通了市場部總監和質管部總監的電話,将情況跟他們一一說明,讓他們盡快處理此事,需封鎖消息,并且跟經銷商協商下架。但是,他沒想到在第二天下午回到公司時,該消息已經傳得滿天飛,并且還上了各大報紙。
父親打電話過來,劈頭蓋臉地說了他一頓。父親對他一向很嚴格,出現這樣的事,因為沒有及時遏制住,所以非常生氣。這不僅僅對他們樂橙公司的形象造成負面影響,也在極大的程度上影響了食品的銷售。
秦昊哲本想跟父親解釋,他已派人處理了此事,市場部總監是跟揭發食品過期的消費者進行了聯系,但是對方堅決不配合他們的工作,執意要檢舉他們公司。
秦默天是個只看結果的Boss,種種過程都不會過問,他的責備讓秦昊哲不想跟他解釋什麽。結果,父子倆的關系弄得有些僵,秦昊哲從家裏搬出來,住進了自己的小公寓裏。
此時此刻的秦默天依然是那樣的口吻、那樣的态度,以致于秦昊哲不想再說一句話。他想過,這件事自己處理得确實不夠好,如果那時候他沒有陪伴在藍昕的身邊,能夠及時地跟自己的媒體朋友進行溝通,也許事情就不會發展成現在這樣。但是,他不後悔自己的決定,因為那時候的她,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雖然他的不是最溫暖的,但是足以讓她心安。
秦昊哲不想跟父親再談論此事,站起身來,說:“如今事情已經這樣,想怎麽辦?是要降我的職還是?”
“胡說什麽!”秦母在樓上站了許久,聽到了方才他們的對話,她緩緩走下樓,跟秦昊哲說。
“媽。”秦昊哲禮貌地叫道。
“你們倆就別為這件事起争執了。默天,誰沒有失誤的時候,昊哲做事哪次不是讓你很放心,這次他肯定是失誤了。是不是,昊哲?”秦母朝秦昊哲遞過去一個眼神。
秦昊哲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并沒有作答。
秦默天的面色稍稍柔緩,沉默了一會兒,說:“下次一定要注意了,不要再犯同一個錯誤。”
秦昊哲依然沉默不語。
秦母走到秦昊哲的身邊,輕輕推了推他,示意他回答。
然而,換來的只是低低的一聲“嗯”。随後,他大步離開,重重地關上門,把母親的說話聲關在了門後。
當自己尊敬的父親責備他時,他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只想一個人靜一靜,也許短暫的躲避是比較好的方式。因為他知曉父親的脾氣,典型的吃軟不吃硬,然而自己也是如此。
————
走到路邊,秦昊哲擡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司機問他去哪裏,他報了個自己常去的會所地址。
秦昊哲換好泳衣,到了泳池邊,戴上游泳眼鏡,跳進清澈的泳池。
他游了一圈又一圈,似乎感覺不到絲毫的疲憊。直到他的耳邊傳來一陣吵鬧聲,他才上去,從一旁的藤椅上扯過一條毛巾,邊擦頭發邊問服務生:“怎麽回事?”
“有兩位小姐要過來游泳,執意就在這兒,不肯走。”服務生回答道。
秦昊哲為了包下這兒,來之前已經給會所的經理打了電話,讓他清一下場。他不喜歡人多,再加上心情又不好,所以想一個人安靜地待着。
他走到游泳池的門口,看到了兩張熟悉的面孔,不久前剛見過的藍昕,她的旁邊站着顧以菲,正雙手叉腰,怒視着工作人員。他的視線在藍昕身上稍作停留,拿下擦頭發的毛巾,朝工作人員使了個讓她們進來的眼色,然後兀自轉身往泳池走去。
藍昕望着他的背影,方才的畫面仍在腦中盤旋:只穿着緊身短褲的他,裸露着上身,皮膚呈健康的麥色,明顯的六塊腹肌。他全身濕透地站在她的面前,頭發沒有擦幹,水珠沿着頭發流到發梢,落在他身上。他的眼睛在燈光的照耀下,越發迷人。她有瞬間的愣神,仿佛這兒只有他和她,周圍零亂的說話聲也好像都消失了,靜得能感覺到他的氣息。
如果他再停留一秒,也許,她會在他的眼眸中一點點地沉淪。
見過形形色色的男人,卻沒有一個人能給她帶來這樣的感覺,她的心撲通撲通的跳得厲害。她深深吸了口氣後,下意識地擡起手,摸摸臉頰,滾燙滾燙的。
“走啊。”顧以菲見藍昕怔怔地待在原地,用手肘碰了她一下。
藍昕這才朝她讪讪地笑了笑,朝秦昊哲的方向走去。
“經常來這兒游泳?”秦昊哲拿過一條大毛巾,裹在身上,問藍昕。
“偶爾。”藍昕的語氣裏聽不出任何情緒,但是心裏卻有一點緊張,面對這樣的他,倒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其實,要不是顧以菲拉她來這兒,她現在已經洗完澡躺在床上看電視了。
兩人沉默了半晌後,秦昊哲緩緩啓口問:“怎麽不跟她一起去換衣服?”
如果沒有他,她倒是會毫不猶豫地跟顧以菲一起去換衣服,但是,有他在,她倒有點不好意思了。“我……我……”她支支吾吾了半天,說,“我看看就好。”
在顧以菲百般要求後,藍昕還是拒絕了,只願當個觀衆,看着她獨自在泳池裏游曳。
當她們要走的時候,秦昊哲看着藍昕,用只有他們能聽到的聲音,低低地說了句:“留下來。”
藍昕不明所以,問:“做什麽?”
“陪我。”他用不容拒絕的口吻說。
你當我是什麽?三陪嗎?藍昕嗤笑一聲,說:“你瘋了吧?”雖然自己對他有不一樣的感覺,但是并不代表就能被他擺布。
秦昊哲低頭,湊到她的耳邊,聲音低沉,一字一句地說:“我瘋沒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你能留下來。”
藍昕的腦中頓時嗡的響了一聲,耳邊似乎還殘留着方才他留下的溫暖氣息,慢慢地将她包圍,讓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顧以菲自是明事理之人,在她眼中,他們俨然是一對恩愛的小情侶,耳鬓厮磨,甜蜜缱绻。她走到藍昕身旁,笑着對藍昕說:“你們還有事要聊吧,那我先走了。”
不等藍昕反應過來,顧以菲已轉身離開。
有這樣的好朋友嗎,自己身陷水深火熱之中,她卻視而不見?藍昕無奈地看着顧以菲潇灑離去的背影,随即又看看秦昊哲,終于敗下陣來,問:“這下你滿意了吧?”
“如我所願,當然滿意。”秦昊哲深深地望着她,語氣極其溫柔,仿佛能溢出蜜來。
有一瞬間,藍昕以為自己幻聽了,有些發怔地望着他,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困惑,他是跟她在說嗎?為什麽會這樣說?
不等她反應過來,秦昊哲已牽起她的手,拉着她朝泳池走去,“陪我待一會兒。”
作者有話要說: 這周隔日更新。
也就是周一、周三、周五更。
歡迎各位撒花╭(╯3╰)╮
你們的支持,是我努力碼字最大的動力。
☆、我想我是愛上你了
走到泳池邊,秦昊哲突然頓住腳步,側頭看了看藍昕。
藍昕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莫名其妙,原本停留在他們交握住的手上的目光,轉移到他冷峻的面容上,她隐隐感覺到,此時的他滿腹愁思,他的眉心微微攏起,添了一抹憂愁,不複往日那般精神。她的心仿佛被他的思緒扯動了下,擡起眼眸,對上了他沉寂的眼神,不由得反握住他的手,一種異樣的感覺頓時襲上心頭,好似拂來一陣春風,撩得她心房甚是溫暖,又好似置身于滿片滿片的薰衣草花園裏,空落的心瞬間被填滿了。
在兩人沉默的間隙裏,她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指腹輕輕地摩挲着她的手背,狀似毫不在意,一下一下的,極有節奏。
此刻的她,竟然有一絲貪戀,希冀着這幅畫面能永遠定格下來。
時間滴答滴答地走,她能捕捉到的不是他的含情脈脈,而是他一成不變的冷漠眼光。
也許是她多想了吧,他不過需要一個陪伴的人,她恰好在,僅此而已。
他到底是松開了她的手,留給她一抹看起來孤單的背影。然後,他褪下了腰間的毛巾,露出緊實的四角內/褲,臀/部的輪廓甚是清晰,讓人瞧一眼,便會忍不住浮想聯翩。
“過來。”他轉過身,朝她招手,眸光依然冰冷。
“幹嗎?”她有些疑惑地走向他,每走一步心跳就快了一點。
“我讓你陪我,不是讓你仍做一名觀衆。要是你不參與其中,還有什麽意思。”秦昊哲指向換衣間,說,“趕緊換一身泳衣。”
難道要跟他一起游泳?藍昕望了望偌大的游泳池,再望了望秦昊哲,心想:孤男寡女的共處一池像什麽話!
“我看還是別了吧,我站這兒看看就行。”藍昕堅決不換泳衣不下水。
“怎麽,是顧慮到那兒嗎?”秦昊哲的視線落到藍昕的胸前,慢慢悠悠地說,“A罩杯不丢人。”
“誰說是A罩杯?”藍昕連忙作出雙手護胸狀。
“怎麽證明?”秦昊哲挑起眉毛問。
“目測看不出來嗎?”
“當然看得出來……是A罩杯。”秦昊哲說到“A罩杯”時故意加重了語氣。
面對這樣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沉默,一旦沉默下來,他就不會知道你心中所想。所以,藍昕不言不語地瞪着他,眼中似有點怒火。
“如果身體有隐疾的話,可以不下水。”秦昊哲說完轉身,縱身一躍時在空中劃了一個美麗的弧線,游進泳池,游的速度極快,水花四濺,池水蕩漾。
藍昕最受不了別人激她,一聽到他這樣說,想來是不得不下水了,要是不下水的話,就是承認了自己有隐疾,他是成心這樣說的,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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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藍昕換好泳衣走到泳池邊的時候,秦昊哲仍在池中游着,姿勢優美,每劃一下,他的周身就漾開一圈圈的水波。
她站在池邊,做了些簡單的準備動作,待她的目光再次落到泳池裏,卻沒有找尋到他的身影。他人在哪裏?
下一秒,忽然有人出現在她的視線裏,拉住她的手,一把拉下她,墜入泳池。
藍昕并沒有做好心理準備,被拉下水的那一刻,心猛地一顫。
她攀住泳池的邊沿,拂掉臉龐上被水浸濕的頭發,嗔怒道:“這樣很好玩嗎?”
此時,秦昊哲眼中的冰冷已全然褪去,流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不言不語地望着眼前被水浸透的她。池水濺了她滿臉,透明的水珠仍懸挂在她白皙的面頰上,有一滴落在她長長的睫毛上,她忍不住眨了眨眼,啪嗒一聲,落到水面,激起小小的漣漪。這樣的她,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美,他望着她,目光溫存。
藍昕心中生疑,實在是不解他這樣注視自己的用意何在,她甩開他的手,朝前游去。
秦昊哲望着她在池水中忽隐忽現的身影,動作娴熟,姿态輕盈,宛如一尾游曳的美人魚。随後,他迎着她的方向游去,試圖想追上她,她卻加快了速度,似是故意逃避他的追逐。忽然,她的腳踝被人抓住,讓她前進不得,她扭過頭來,見他臉上有得逞的笑容,看來他是存心使壞。她使勁地瞪着腳,想擺脫他的禁锢,他卻沒有一絲要放開的意思。她不得不停止反抗,安靜下來,而他終于肯松開了。
藍昕游到池邊,轉過頭來,他已游到她的身邊。
“剛才為什麽抓住我?”藍昕拉下臉來,有些不悅地問。
“要不然你怎麽會轉身看一看身後的我。”秦昊哲不緊不慢地說。
“哦。”藍昕意味深長地應了聲,然後微笑道,“原來是怕被人忽略啊,看不出來,你竟然這麽沒有安全感。”
秦昊哲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眉眼彎彎的她,好似有無盡的感染力,讓他如沫春風。他情不自禁地彎起了嘴角,笑意抵達到眼底,說:“沒有安全感這種詞用我身上恐怕不太恰當。我讓你留下來陪我,不是讓你只顧着自己的。”
“是嗎?那你想讓我做什麽?”藍昕一臉困惑地望着他,随即不等他啓口,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悠然地開口道,“是有煩心事吧?我看到這兩天的新聞,都有你們公司的負面新聞。”
藍昕清楚地看到,當她提及這個話題時,他臉上的笑意頓時隐去,面色變得沉重陰郁。
“嗯。”他輕輕地應了聲,不再言語,眸光有些冷峻。
“喂,不就是一條負面新聞,至于把你搞得這麽心事重重的嗎?”藍昕說話時故意擺出一副大喇喇的模樣,讓人覺得那件事在她看來實在是微不足道。見他仍舊沉默不語,她接着說:“不要因為這樣的事情而影響了自己的心情,事情已經發生了,你想扭轉這樣的局面肯定是不可能的。你能做的,就是要平息那些流言蜚語,樹立起你們公司在消費者心目中的形象。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能領導下屬,讓他們跟你一起勇于面對那些流言蜚語,想一些好的對策嗎?”
此時,秦昊哲的腦中并沒有出現那些負面新聞,反而出現了父親嚴厲苛責他的場景。他不怕那些流言蜚語,也不怕負面新聞。因為沒有哪一個公司能夠不出任何的差錯,有了問題解決問題,這個道理他知道,他也這樣去做了,但父親卻誤解了他,這讓他接受不了。他看着藍昕,一點一點地将心中的煩悶跟她道了出來。
聽完他的傾述,藍昕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這樣的話,更是好辦了。”
“為什麽?”他甚是不解地問。
“其實,這只是一個很小的問題。只要你勇敢地跟你父親解釋清楚,讓他不再對你有誤解不就好了。我知道,也許是你父親比較強勢的态度,讓你不想跟他多做解釋,但是有些話悶着不講出來,你父親又怎會知道你做了什麽呢。有時候,你勇敢地跨出那一步,就會覺得沒有什麽了。”藍昕稍稍頓了頓,把這幾天藏在心裏的那句“對不起”說了出來。
“為什麽跟我說對不起。”
“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又怎會在我老家逗留那麽久,如果不逗留那麽久的話,這件事就會很快解決,不會出現這樣的局面。如今,因為我,不僅僅給你的工作帶來了麻煩,也影響了你跟你父親的感情。”藍昕的臉上劃過一絲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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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昕想起那個夜晚,她并沒有回家,而是在父親的病房外等着,想着能盡早看到父親。她坐在外面的長椅上,他在她身邊,靜默守候。
她低頭望着照射在地面的燈光,陷入長久的沉思。
秦昊哲放緩腳步,靜悄悄地坐到她身旁,望着被籠罩了一層昏黃光影的她。她彎着腰,頭垂得很低,顯得背影越發單薄嬌小,惹人生憐。這時的她,沒有了往日裏那盛氣淩人的氣場,反倒是添了一份小女人的姿色。
不知道哪兒生出的勇氣,他擡起手,緩緩地放下,猶豫了幾秒,終于落在她的肩頭,把她環在懷裏。他感覺到她身體微小的顫栗,卻沒有擡頭看他,只是乖乖地任由他抱着。
他不由得想起了他們初次相遇的畫面,她渾身都透着禦姐範兒,仿佛無堅不摧,可是,誰又能知道,即使再堅強的人也有脆弱的一面,只不過很多時候都隐藏得很深。
就這樣,他抱着她,她安靜地依偎在他的懷裏。許久,她才擡起頭來看他,眼睛裏已泛出晶亮的淚光。
倏忽間,他的心竟隐隐生疼,萬分憐惜地望着她,将她抱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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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你在,所以那個夜晚才不至于那麽令人傷感。藍昕很感謝那晚有他陪伴在身邊。
此刻,她所聽到的不過是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不要自責,遇到這樣的事,與你無關。”
既然他這樣說,她也不好繼續說什麽。為了擺脫這種不開心話題,她嘴角含笑地跟他說:“那就別多想了,好好跟你父親溝通,一切都不是問題,知道嗎?”
“嗯。”他言簡意赅地回應,仍舊保持着一張冰山臉,清俊的臉龐繃得緊緊的。
藍昕笑逐顏開地望着他,嘴角兩邊的酒窩明顯,倒添了不少甜美。
秦昊哲不明白她為什麽笑得這麽開心,還沒有等他想明白,就見她撩起水,弄了他滿身滿臉。原來,她暗藏小心思,從中使詐呢。他自然不能就這麽放過她,不顧滿臉的水,撩起水,潑了她一臉。
“哈哈……”她笑得越發厲害,偌大的泳池裏,響起她如山澗清泉般的笑聲。
而他,不再繃着臉,眉頭舒展開,也随她笑了起來。
為了躲避他的“無敵潑水功”,她一步步地往後退,他就一步步地往前進,步步緊逼。最後她只好舉手“投降”,一邊抹去臉上的水珠,一邊笑着說:“秦昊哲,你太壞了。”
“是嗎?”秦昊哲斂去了嘴角的笑意,貌似很正經地看她,良久才悠悠啓口,放低聲音說,“我還可以更壞點的。”
“啊,不要啊!”見他大步朝自己走過來,藍昕故作吓得連連後退,退到池邊,無路可退,雙手不由得抵着池沿。
“我有那麽可怕嗎?”秦昊哲單手放在池邊,饒有興致地問她。
“誰怕你!”藍昕一把推開他,手觸到他裸/露的胸膛,然後迅速地抽回,臉頰忽然發熱,這可是這一次這麽近地跟男人親密接觸,不由得害羞了。
秦昊哲仔細地瞧着面前羞紅了臉的她,穿着比基尼,比平日裏性感了很多,雖然是A罩杯,卻能看出那誘/人的線條,在一起一伏的水中若隐若現,肌膚白皙,沾滿了水珠,越發細膩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