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怕你半途遇到壞人。”
“多謝關心,那我可以走了吧?”藍昕看似詢問他,卻已經邁開腳步,跨出一大步。
“站住!”秦昊哲厲聲說,不由分說地拽住她的手腕,付完款疾步走出酒店,完全不顧她的反抗,她越是掙紮,他手中的力道反倒會緊了幾分,讓她無可奈何,只得一路跟他走到他的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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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昕不管是在生活上還是在工作上,一向都比較獨立、理性,但是遇到父親生病的事,變得感性,心中某根弦一下子被扯起,觸動她內心最柔軟的角落。就連現在,望着秦昊哲高大的背影,忽然間,想起父親那偉岸的身軀,但自從生病後,他便日漸消瘦,背也有些駝。思及此,她的眼眶開始濕潤,幸好秦昊哲背對着她,要不然多糗,她可不想在一個不太熟的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悲傷。
“如果想快點回到家,我送你,會以最快的速度,只要你告訴我地址。”秦昊哲并沒有問她同不同意,而是直接将她塞到了副駕駛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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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藍昕已無力跟他争執,只是垂下眼睑,沉默不語,滿腦子都是想着怎麽快點見到父親,如果他能以最快的速度送自己回去,自然是最好不過。
“系好安全帶。”秦昊哲邊系安全帶邊提醒在一旁發愣的藍昕。
藍昕卻似乎沒聽見一般,依然一動不動。直到秦昊哲傾身繞到她身邊,拉出安全帶幫她系上時,她才赫然回神。
他的身體幾乎貼着自己的胸口,觸碰到了胸前的柔軟。她無措地望着他,呼吸近在耳畔,溫熱的,略有些急促,讓她覺得下一秒,他的唇便會吻上自己的耳垂。為了避免他再占便宜,這次她立刻推開他,靠近窗邊,用拒之千裏的冰冷目光看他。
“怎麽,就這麽不樂意系安全帶?”秦昊哲非但不生氣,嘴角還勾起了一抹笑,樣子極其随意慵懶。
也許他并沒有那種想法,是自己多想了吧?藍昕搖搖頭,撇了下嘴,說:“不想勞駕你。”
“對于一般的人我是不會這麽做的。”秦昊哲邊說邊發動車子。
“那我呢,不是二班的,就是三班的吧,所以,才會如此得到秦總您的厚愛。”藍昕覺得車裏有些悶熱,按下了車窗,倏忽間,涼涼的夜風盡數吹了進來,吹亂了她的頭發,在她俏麗的臉龐上起舞。
“你是……”秦昊哲停頓住,打了下方向盤,拐到街道上,“比一般的人要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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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從右前方忽然拐過來一輛大卡車,直直地朝他們的車撞過來。
藍昕看到眼前的畫面,完全吓懵了,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景象,跟報紙上或者電視上報道的還是有很大的差別,畢竟,現在的她是當事人。看着卡車離他們的車越來越近,她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閉上眼,心中默默想:每次遇到他,還真倒黴。如果出車禍,自己就真的完蛋了,爸爸媽媽怎麽辦?她還沒有盡到自己的一點孝心。
說時遲那時快,秦昊哲一個急拐彎,車子迅速地避開了卡車,駛入街道。
由于車子速度快,藍昕只覺得一陣頭暈眼花,胸口難受得緊。幾秒過後,耳邊仍然布滿了繁華都市的喧嚣,她忍不住睜開眼睛,竟發現自己……還有身邊的人,竟然都好端端的,不由得撫着胸口,用劫後餘生的眼光看着秦昊哲,說:“你怎麽開車的,也不看看前面!”語氣略帶責備。
秦昊哲卻不看她,直視着前方,冷淡地說:“要不,換你開車?”
“我這腳要是好了,根本就不會坐你的車,我會直接開我的車回去。”
“是嗎?你說的車,就是丢了後視鏡那輛?”秦昊哲狀似随意地說。
“嗯……嗯……”藍昕支支吾吾起來,随即睜大晶亮的眼眸,提高嗓音說,“你下次開車一定要小心,萬一出事了,後悔都來不及。”
“地址。”秦昊哲沒接她的話,兀自問。
藍昕迅速地報上了那家醫院的具體地址,看着前方說:“打算走高速?”
“難道你有更好的主意?”秦昊哲轉過頭來看她。
“喂,好好開你的車,別再出什麽意外。”藍昕恰好扭過頭去,兩人四目相對,借着車外透進來的橘色光線,她倒覺得他的臉部輪廓變得柔和,雖然看得不是特別真切,卻有一種奇特的神秘感。其實,不說話的他,似乎有一股巨大的磁場,無形中會将人一點點吸引過去。待她回神,有些不自然地垂下眼簾,稍作沉默才啓口說,“我知道一條捷徑,可以不走高速。”
“确定不會迷路?”秦昊哲語氣平靜地說。
“很熟悉,你放心。”藍昕每次開車回去都走那條路,雖然紅綠燈多了些,但是不會繞路,相比走高速要快不少。
“好,那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裏你要做好我的導航儀。”
“沒問題。”難不成你生怕我半途會睡着?這種時候,藍昕絲毫沒有困意。
秦昊哲在等紅燈的時候稍稍側過頭問藍昕:“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你最想跟誰一起度過?”
“嗯……”藍昕沒有想到他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一時之間不知如何作答,稍稍想了想說,“當然是跟我愛的人在一起。”
“家人還是愛人?”秦昊哲繼續問。
“你沒必要知道。”藍昕心想,當然是跟自己的家人在一起了,因為不管離家多遠,跟家人分開多久,家永遠都是最溫暖的避風港。
“你肯定會選擇家人。”秦昊哲很篤定地說。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你現在還沒有愛人,當然不會知道跟愛人在一起的感覺。”
“那你說說跟愛人在一起是什麽感覺?”
秦昊哲看到綠燈亮起,發動車子,不緊不慢地說:“那種感覺,無法言表,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深深體會。”
“說了等于沒說。”藍昕問他,“那你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最想跟誰在一起?”
“想知道嗎?”秦昊哲看看她,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廢話。”藍昕瞥了他一眼。
“欲知實情,下次公布。”
你以為你是節目主持人啊,多大的事,還遮遮掩掩的?藍昕不太喜歡勉強別人做事,也就沒再繼續追問。
車開到半路,突然停住了,藍昕的身體不由得往前傾,待車停穩後,她一臉驚恐地問秦昊哲:“怎麽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冰山BOSS也溫柔
秦昊哲無奈地聳聳肩,淡定地看着她,不慌不忙地說:“我下來看看。”
為什麽他每次遇到什麽事都能臨危不亂呢?到底是要擁有多強大的心理素質,才能成就眼前的他?藍昕見他下了車,想也不想,也解開了安全帶,走下車來。
沒多久,秦昊哲給了她一個讓她聽了很崩潰的回答:“車子沒油了。”
藍昕頓時沉下臉,掃視了一下四周,十分空曠,周圍是大片的農田,連個人影都沒有,她瞬間有種想哭的沖動!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藍昕一時間亂了陣腳,用求助般的眼神看着他。
“附近有沒有加油站?”秦昊哲依然鎮定,整個人在溫柔的月光籠罩下,臉部的輪廓變得柔和。
“沒有,還得往前開很久才有,這一帶都特別偏僻。”藍昕眉頭緊蹙地望着他,神情中流露出一絲着急和無助。
秦昊哲把雙手輕輕地搭在她的肩頭,用一種足以抵達人心的磁性嗓音說:“別急,肯定會有辦法。”
此時的藍昕是越急越沒了主意,心中完全被不能盡快見到父親的無奈而占據,眼中不知何時已泛出一絲水光,顯得眼睛越發清澈。
他下意識地把她抱在懷裏,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後背,動作溫柔,試圖給予她力量。
他們貼着彼此的身體,隔着薄薄的衣料,從他寬闊的胸膛傳來一陣陣溫度,一點點溫暖她,讓她心頭一暖,就仿佛掉進冰窖裏的人突然遇到了熾熱的火焰,身體漸漸回溫。從來沒有人一個男人給過她這樣的身體觸感,雖然很陌生,卻給她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定感,仿佛只要躲在他的懷裏,世界就能安靜下來,一切的煩惱都不再與她有關。
她垂在身體兩側的手輕輕地擡起,卻在半空中停頓了許久,最終仍舊無力地放下。
她心中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不能這麽做,他不過是在她難過時借給她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自己若是回抱他,只怕會被他誤解。
他們的身高特別相配,她的下巴能輕易地擱在他的肩膀,感受到他棉質襯衫的柔軟質感,聞到一股清香,好似夜晚盛開的昙花散發出的香氣,幽香撲鼻,讓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秦昊哲一邊摟緊她,一邊輕聲說:“我先給我家司機打個電話,讓他帶點汽油過來。”
他溫熱的氣息滑過她的耳邊,她不由得微微一顫,頓時清醒過來,有些不自在地撩了下耳邊的頭發,眼眸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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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司機打完電話,兩人不約而同地走到了路邊,藍昕仰頭望了望夜空,明月高懸,灑落一地的銀輝。她的耳邊傳來一陣陣蟲鳴,在靜谧的夜晚越發優美動聽。置身在這樣的環境裏,腦中的各種煩惱似乎都化為塵煙,随風飄散開。
夜晚的風已有些涼意,藍昕迎風站立,涼意漸漸将她浸染,她抱緊雙臂,視線落在遠方。
直到有人為她披上西服,她才猛然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轉過身看他,一把脫下了他的衣服,遞給他說:“不用了。”
秦昊哲不動聲色地又将衣服披到了她的肩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幾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說:“穿上。”
“不想穿。”藍昕看他态度如此強硬心裏不太舒服。
秦昊哲見她這般固執,聲音軟下來,像哄小孩一樣,輕聲說:“乖,穿上。”
藍昕明顯感覺到他的手還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動作輕緩得如同爸爸在安慰最疼愛的女兒,她心中所有的防備和倔強慢慢地消散,看着他溫暖的眼神,不再推脫。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秦昊哲先開了口,說:“你跟肖淩骐什麽時候開始的?”
藍昕輕輕嘆了口氣,回答道:“如果我跟他真有什麽,你說他會跟我們公司違約而簽約你們公司嗎?動動腦子,好不好?”她忍不住戳了下他的頭。
“沒有的話,最好。”秦昊哲一直緊繃的表情略略放松下來。
“你怎麽這麽關心我的感情生活,對你來說,我跟誰在一起很重要嗎?”藍昕向來不喜歡外人幹預自己的私事。
“只是出于朋友的提醒。”秦昊哲神情淡然地說。
“那我謝謝你了。”藍昕轉過頭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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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淡淡的月光下,他全身被籠罩上了一層淺淡的光芒,眸光越發晶亮璀璨,讓她的視線久久地停留在他的臉上。她不得不承認,有時候的他的确英俊得讓人着迷。
她愣神之際,他一點一點地靠近她,逐漸在她的眼中放大。
藍昕不可思議地望着他,心忽然突突跳得厲害,雙手也緊緊地握成拳,緊張感悄然占據她的每一根神經。心中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他為自己披上西服只是前奏?暧昧才開始拉開帷幕?不不,他怎麽會是這樣的人呢?
她來不得想更多,他的身體幾乎要貼向自己,鼻尖也快貼到自己的鼻尖。她下意識地擡起手,試圖想甩給他一巴掌,表情萬分驚恐地說:“想幹嗎?”
多虧秦昊哲眼疾手快,迅速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牢牢地攥着,聲音冷了幾度,說:“你想幹嗎?”
“我……我……”藍昕支吾了兩聲,深呼吸了下,昂首挺胸地說,“你剛才是想吻我?”
秦昊哲立刻放下她的手,笑出聲來,說:“如果我想吻你,你說會等到現在嗎?知不知道因為你剛才揮手的動作趕走了一只蚊子,我不過是想拍死那只在你額頭上的蚊子。”
藍昕瞬間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一絲尴尬,聲音壓得低低的:“不好意思啊,是我想多了。”她羞愧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一張臉紅得像番茄。幸好他及時阻止了她,要不然她真沒臉見他了。
“女生太暴力會沒人愛。”秦昊哲的腦中忽然迸出上次在酒吧親吻她的那一幕,她那雙蠱惑人心的大眼睛,讓人忍不住啄上一口的粉嫩嘴唇,以及她身上散發出的迷人芬香,都那麽的讓他情不自禁。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愛有時候會是一種感覺,是一種無法言說的心動。
“又沒讓你來愛,可別瞎操心。”藍昕撇過臉去,右手撫上臉頰,一股炙熱的溫度頓時傳遞到她的指間。
秦昊哲遲疑了一下,說:“如果你不戀愛,也許你永遠都無法了解男人的心理。”
“好,那你說說什麽樣的女孩子才招人喜歡?”藍昕放下手,稍稍側過臉瞅他。
秦昊哲也看向她,四目相對的瞬間,空氣中似乎流動着不可言喻的溫熱,像是吹來了一陣暖風,吹進了他們的心房。他的唇角動了動,剛想言語,卻響起了突兀的手機聲。他跟她說了聲“抱歉”後接起電話。
“嗯……我在外面,有什麽事嗎?什麽,怎麽會出這樣的事……我現在真趕不回去,車沒油了,我已經告訴老李了,讓他過來……嗯,等我回去處理吧……不說了,先這樣,再見。”不等對方說完,秦昊哲已匆忙收線,眉頭緊緊皺着,看起來很不舒服。
“出什麽事了?”藍昕走到他面前,見他一副滿腹心事的樣子,覺得有些不對勁。
“沒事。”秦昊哲的語氣依舊淡然。
藍昕怎會輕易相信他的話,他的表情已經徹底地出賣了他,她仰頭望着他,繼續說:“如果有什麽事就說出來,憋着就能解決問題嗎?”
秦昊哲俯身看了她一眼,沉聲說:“有必要告訴你嗎?”
一句話瞬間堵住了藍昕的所有話頭,她方才所有的底氣和氣焰都消失殆盡。是啊,她是他什麽人,她有什麽資格過問他的事情?索性,她不再說話,背對着他,看着溫柔如水的夜色。
一路上兩人沉默不語,雖有困意襲來,但藍昕卻強撐着,不時地指路。趕到醫院時,已過淩晨,頭頂的明月越發皎潔,将他們籠罩在溫柔的光暈裏。
他們并排往醫院走,身高甚是匹配,但兩人中間卻隔了有半米的距離,倒是顯得生分。半晌,秦昊哲才啓口:“冷嗎?”聲音掠過她的耳際,語氣依舊淡淡的,在這靜寂的深夜裏,仿若三月裏溫和的風。
藍昕驀然側頭,望向他,原本黯然的眼中有了些許光亮。“幸好你提醒我了,差點就這樣直接去見我父母,要是被誤會就慘了。”她邊說邊脫下身上的西服。
秦昊哲猶豫了下,随即彎起一邊的嘴角,笑意不明地接過她手中的西服,随意地搭在手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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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昕查探到父親所住的病房後,加快腳步匆匆走去。長廊間彌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鼻端,甚是不舒服,藍昕只微微皺了下眉頭,忽然看到從一扇門後出來一個身影,步履有些沉重。雖然隔得有點遠,但她還是辨出了是母親,疾步走到她身前,輕輕喚了聲“媽”,聲音中含有點因為激動而帶出的顫栗。
“小昕。”藍母顯然沒有料到藍昕會這麽快趕回來,眼中露出喜悅的光,緊緊地抱着手中的水瓶,移開視線打量着秦昊哲,心生疑惑,問:“這位是?”
“朋友,秦昊哲。”藍昕簡單地跟母親介紹。
“您好,伯母。”秦昊哲一副冰山臉終于露出點笑容,說話的語氣恰如其分,甚是禮貌。
藍昕急忙問父親的病情,得知已沒有什麽大礙才放下心來。
陪着母親去打水的空當,藍母問:“跟你一起過來的小夥子是你的男朋友吧?”
“媽,瞎想什麽呢?別想女婿想瘋了。”藍昕回答道。
“那關系一定很不錯吧?要不然這大晚上的還專門送你過來,路程遠也就不說了,關鍵是占用了人家這麽多的時間。如果是跟你關系一般的人,又怎麽會這麽做呢?”藍母繼續唠叨着。
既然母親執意這麽認為,藍昕覺得自己哪怕是有一百張嘴也是說不清了,幹脆認了,說:“是,是,我跟他關系非常好。”
藍母聽了竟是非常興奮,一副容光煥發的模樣,順着她的話說下去:“既然你們倆的關系非常好,那成為情侶的可能性還是極大的。媽能看得出來,那小夥子喜歡你。”
藍昕驚訝起來,這也能看出來,問:“怎麽看出來的?”
“因為他看你的眼睛中帶有愛,就像你爸當年看我的眼神一樣,這種眼神是騙不了人的。”藍母似是陷入對過往的沉思中,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藍昕聽了,心忽地一滞,難道這是真的嗎?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嗎?
藍母輕輕地牽起她的手,拍了下她的手背,語重心長地說:“你也不小了,是時候找個對象了。”
“這種事急不來,緣分來了擋也擋不住,要是遲遲不來也沒有任何辦法。”在藍昕的愛情觀中,她覺得好的愛情是要靠機緣巧合,生搬硬湊的愛情會讓人覺得不舒服,産生抵觸心理。
“這麽說也沒錯,不過,如果遇到好的男人,一定要好好把握!”
藍昕下意識地點點頭,算是答應,心中浮現第一次與秦昊哲見面的畫面,想着想着,嘴角禁不住上揚。
作者有話要說:
☆、滋生愛意
藍昕本想請幾天假,多陪陪父親,但是在父母親的強烈要求下,她不得不答應他們去上班。她知道父母親都不想讓她擔心,更不想因為父親的事而影響到她的工作。好在,父親的身體有了些許的好轉,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嚴重。
她去上班那天已是周五,正吃着午飯時,聽到手機來電,一看竟是陌生號碼,她猶豫了幾秒,按下了接通鍵,是酒店的工作人員打來的。他們告訴她已調出了監控錄像,的确是有人盜了後視鏡,他們願意承擔藍昕的損失。
這對藍昕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她第一時間想到了秦昊哲,翻出通訊錄,打過去:“後視鏡被盜的事解決了,謝謝。”
“不用謝。”秦昊哲客套地回。
“晚上有沒有空?”藍昕語氣歡快地問。
“怎麽,要約我?”秦昊哲似笑非笑地反問。
“你多想了,不算約會,頂多算是感謝宴吧。”藍昕糾正道。
“明晚我們就能見面了,你今天就想見我,這麽着急?”
藍昕想象他在那頭,拿着手機,挑起眉頭的模樣,說:“自作多情!”
“多情總比無情好。”
藍昕一時語塞,須臾,揚起嘴角說:“秦總可以到處采花,可別到處‘播種’啊。”說完,她似乎聽到了那頭傳來的輕笑聲。
“當然,我的感情不會用在沒有感覺的人身上。”
藍昕挂斷電話後,腦中還記着這句話。感覺,什麽是感覺?她曾經聽顧以菲說,愛上一個人總是有理由的,比如,他帥氣、富有、有責任心,但是如果她愛上一個人,一定是沒有理由的,因為她會跟着感覺走。至今,藍昕還是不明白,所謂的跟着感覺走是什麽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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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門鈴聲不斷響着,藍昕揉揉惺忪的睡眼,随手理了理頭發去開門。
“姐,你來這麽早。”藍昕有些無精打采地說,低頭看見了皮膚白皙的趙宇哲,他抱着一個玩具汽車,專注地看着藍昕,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宇哲,這就是上次你見過的那位阿姨,今天這位阿姨來照顧你,你可要聽話了。”走進門,潘佳彎下腰跟趙宇哲說。
趙宇哲往後退了退,躲到潘佳的身後,眼睛裏露出一絲害怕。
潘佳抱住趙宇哲,溫和地說:“藍阿姨最喜歡跟小孩一起玩了,她家裏有很多好玩的玩家。”
“姐,我說吧,你早該聽我的,要不你幹脆把他帶回去吧。”藍昕窩到了沙發裏,看着這粉雕玉琢的趙宇哲。
潘佳斜睨了藍昕一眼,說:“你有點耐心,好不好?”
藍昕立馬坐了起來,轉身就走進客廳,把潘佳的話抛在了耳後。
“幹嗎去?你可是答應我要照顧宇哲的。”潘佳不滿地說。
不一會兒,潘佳看到了從卧室走出來的藍昕,她手拿變形金剛,悠哉游哉地靠在牆上。潘佳頓時咧嘴笑了,說:“這樣才是你的作風。”
潘佳走後,藍昕洗漱完畢,對坐在茶幾旁玩變形金剛的趙宇哲說:“宇哲,想吃點什麽,阿姨給你做。”
趙宇哲一言不發地望着她,眼睛清澈如水。
“想吃什麽呢?”藍昕又重複了一遍,才猛然想起原來他不會說話,無奈地撓撓頭,說,“宇哲,如果你想吃雞蛋的話就點點頭。”
趙宇哲搖了搖頭。
“那……面包呢?”藍昕想起冰箱裏還有幾塊面包。
趙宇哲又搖了搖頭。
藍昕看着趙宇哲單純無暇的眼神,輕聲嘆了口氣,又氣又無奈,硬生生地壓下了着急,耐住性子說:“我帶你出去吃早餐吧,好嗎?”
趙宇哲再次搖了搖頭。
“那你到底想怎樣?”藍昕的聲音大了些。
趙宇哲抱緊了手中的變形金剛,眼睛裏泛出一層水光,惹人生憐。
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折騰,藍昕終于買來了趙宇哲喜愛的蛋撻,他一邊吃蛋撻,一邊玩着變形金剛,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樂在其中。而藍昕已累得不行,大口啃完面包,橫躺在沙發上。
迷迷糊糊間,藍昕感覺到有人輕輕地扯着她的衣角,她睜開眼,見是趙宇哲,連忙坐起身,輕聲問:“怎麽了?”
趙宇哲指了指褲子,皺着眉頭。
“想尿尿了?”藍昕問,見趙宇哲點點頭,她把他帶到了洗手間,但他卻遲遲不脫褲子,只睜大了眼睛看着她。
藍昕想了想,問:“要我出去嗎?”
果真如此,趙宇哲再次點點頭。原來這孩子這麽害羞,藍昕暗想。随即她出了洗手間,輕輕帶上門。
過了好一會兒,裏面沒了動靜,候在門外的藍昕有點急了,敲了敲門,卻沒人應,她一下子慌了,立刻打開門,看到了一臉無辜的趙宇哲,眼神中含着些許的害怕。
藍昕低頭看了看他,目光觸及他的衣服,頓時停了下來。他的衣服上沾滿了小水珠,想來應該是方才他要洗手時不小心把水濺到了身上。她蹲下身來,柔聲地說:“衣服弄濕沒關系,阿姨幫你脫下來換上新的衣服,好嗎?”
趙宇哲不太情願地望着藍昕。
在藍昕的百般說服下,趙宇哲才同意換衣服。
藍昕提着他換下的衣服,蹙緊眉頭,心想,早知就不答應表姐了,雖然趙宇哲不調皮,但是跟他溝通起來卻還是比較麻煩。
直到傍晚,表姐把趙宇哲帶走,藍昕才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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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晚上要跟秦昊哲見面,藍昕換了身黑色的短禮服,領口處鑲着一圈乳白色的寶石,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由于領口寬敞,露出白皙的脖頸。微卷的頭發放在一側,另一邊的發絲盡數放到了耳後,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枚銀色的心形耳釘,圖形雖是極為普通,但上面卻點綴着細碎的水晶,閃閃亮亮的,甚是耀眼醒目。
當秦昊哲看到穿着這身打扮的藍昕時,目光有片刻的停留。
藍昕好像察覺到了什麽,說:“在看什麽呢,這麽入迷?”
如果她是他的女朋友,他一定會說:“看你啊。”但她不是,所以,他只是微微勾起唇角,不動聲色地說:“在看程又嘉是不是來了,沒想到等到了你。”
“聽你這麽說,好像不太樂意見到我。”藍昕坐了下來,把手袋放在一旁。
“是嗎?”秦昊哲邊問邊替她倒了杯茶,“這是上等的鐵觀音。”
“不好意思,我不喜歡喝茶。”藍昕叫來服務員點了一杯咖啡。
“飯前喝咖啡對胃不好。”秦昊哲呷了口茶,慢慢悠悠地說。
“怎麽,秦總一直以來都是這麽關心公司員工的嗎?”藍昕理了理掉落下來的發絲,輕輕地拂到耳後。
秦昊哲終于看清了她右耳上的耳釘,正閃着熠熠的光。她的耳垂小巧圓潤,讓人有一種想去觸摸的沖動,他想及此,連忙看向茶杯,猛喝了一口茶,擡頭時,已鎮定如常,說:“如果你想知道我是怎麽對待員工的,可以考慮來我們公司。”
藍昕轉移話題:“對了,程又嘉怎麽還沒來?”
“她剛給我打電話,說路上堵車,會晚點到。”秦昊哲把菜單遞到藍昕面前,“先看看有沒有想吃的菜。”
她低頭垂目時,渾身散發出獨特的魅力,高貴娴靜,長長的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在臉上投下一小方陰影,嘴角微微揚起,露出兩個可愛的小梨渦,美得不可方物,如同畫卷裏走出來的女子。
藍昕感覺到有一束灼熱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流連,倏忽間擡起頭,頓時,四目相接。他正目不轉睛地望着自己,眼神沉靜,仿佛無風時的海面,看不出任何波瀾。而她的耳根卻有點發燙,心跳也加快了些,難道這就是怦然心動的感覺嗎?
她從來不知道什麽是愛,只知道暗戀的滋味。上大學時,她曾暗戀過鄰班的一個男孩,每次看到他,都會羞紅了臉,把頭垂得低低的,不好意思看他,只能遠遠地望着他的背影。曾經,她以為喜歡上一個人就是愛情,後來才發現,暗戀只是獨舞,如果沒有人陪自己跳舞,終歸是一場飛蛾撲火,沒有結果。
她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大口,燙到了舌頭,情不自禁地伸出了舌尖。
秦昊哲看到她這副模樣,覺得甚是可愛,仿佛伸舌的小貓咪,嘴角忍不住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說:“原來,你喜歡這樣喝咖啡,還是第一次看到喜歡喝燙咖啡的人。”
藍昕擡起眼眸,眼中浮起一層薄薄的水光,清澈剔透,仿若琥珀,有一股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魔力,深深地吸引着秦昊哲。因為舌尖還殘留着滾燙的熱度,所以她懶得去搭理他,只輕輕地吐着氣,試圖降低舌尖的熱度。
須臾,秦昊哲遞給她一杯涼水,淡淡地說:“也許,你需要喝點涼水。”
藍昕斜了他一眼,拿起水杯,仰頭喝起來。
他看着她放下水杯,唇邊沾着一滴水珠,晶瑩明亮,使得她的唇泛起迷人的光澤。他抽出一張紙巾,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擦去了她唇角的水珠。他感覺到她的身體一怔,眼睛也不由得睜大,臉頰微微泛紅,但是随後她用力地揮開了他的手,生氣地說:“你在幹嗎?”
秦昊哲正想開口說話,聽到耳邊傳來嬌媚的聲音:“看起來你們很熟啊,我來得是不是不是時候?”
秦昊哲坐到裏邊的椅子上,把外面的椅子留給程又嘉,站起身來介紹道:“又嘉,這就是我跟你說的藍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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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昕收回了方才的情緒,也站起身來,面帶微笑地說:“您好,久仰大名。”之前,藍昕都是在路邊的廣告和電視上見過程又嘉,覺得她妩媚動人,而真人更加妖媚,化着精致的濃妝,眉毛微微上挑,睫毛長而濃密,眼睛更是美得勾人心魄。
程又嘉坐了下來,拿下米色的遮陽帽,讓秦昊哲幫她放在了一旁的座椅上,取出一盒煙,先給秦昊哲遞過去一根,秦昊哲擺擺手說:“還是別抽了,藍小姐好像不喜歡聞煙味。”
程又嘉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眸微微一閃,彎起嘴角,說:“秦總,如果我沒記錯,藍小姐可是你第一個關心的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
☆、似曾相識的項鏈
“你想太多了。”秦昊哲目光深沉地看了程又嘉一眼,說,“先點菜吧。”
随後,藍昕跟程又嘉聊了很多有關給他們公司做代言人的合作事宜,言笑晏晏間,她發現程又嘉表面上看起來有着讓人不宜靠近的妩媚氣質,但跟她真正接觸起來,會覺得她是一個挺好相處的人。
直到程又嘉接到了一通電話,她們的對話才算被打斷。
挂了電話後,程又嘉含笑說:“你們慢慢吃吧,我還要去拍一場戲,趕時間,先走了。”
“吃飽了嗎?”藍昕見她吃得不多,不禁問。
“習慣了,吃到七八成飽就行,做我們這行的,胖子可不受歡迎。”程又嘉說完,戴上帽子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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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程又嘉走後,藍昕舉起酒杯,朝秦昊哲莞爾一笑說:“來,碰一個,感謝你為我們牽線。”
秦昊哲與她碰杯,玻璃杯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說,程又嘉給我們公司代言的幾率大嗎?”藍昕仰頭一飲而盡。
“大不大不是我說了算,得看你有沒有那個能力去說服她。”
從剛才跟程又嘉的交談中,藍昕覺得有八成的勝算,但由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