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與Rider陣營的戰鬥,以出人意料的方式結束了。
有第三方勢力在Rider敗退之際插手。Rider為保護間桐慎二被斬殺,憑結界吸收而來的魔力則被Caster奪取。
遠坂凜的猜測成真了,消滅Caster陣營也成了凜與士郎這對盟友的下一步計劃。然而,在士郎提出與遠坂凜商量對策之前,他便Archer強行帶離學校。
被英靈抱起的一刻,士郎因為過于震驚的緣故,甚至沒能做出任何反應。而與緊擁自己的英靈一同躍出窗戶、離開校園時,士郎原本就眩暈的頭腦則被驚駭所填滿。
如果被別人看到怎麽辦!分明,Archer是不會如此魯莽行事的啊!
……呃。
話說回來,Archer似乎對自己很不滿來着。
眼下Archer如此急迫地帶自己回到衛宮宅,不會是要教訓自己吧。
果然……先擔心自己比較好些?
先前面對強敵都可冷靜以對的少年有點慌亂,而Archer接下來的行動也印證了他的猜想。
進入室內後徑直将少年丢向牆角,英靈傾身向前,以雙臂将對方困在自己身軀與牆壁形成的狹窄空間。手順着少年纖細脆弱的脖頸緩緩向上,直至有力的手指得以托起對方的下巴。
強迫士郎仰起臉與自己面對面,Archer的聲音仿佛被凍結般寒冷:“如果你只是想送死的話,我可以現在就動手成全你。
“雖然我不可能時刻跟在你身邊,但你可以随時使用令咒召喚我。這一點,我早已和你說過。
“心懷‘令他人得到幸福’這樣無聊的願望,明知道自己多弱小卻要強撐到最後一刻才來尋求我的幫助。如此僞善又無謂逞強的你,真是可恨至極。”
來自英靈的字字句句都宛如冰雪,鑽入耳中即刻化為刺骨寒冷,迅速侵蝕四肢百骸。無法忍受英靈鋒芒四射的目光,士郎垂下視線。
“我并沒有準許你看向別的地方吧,Master。”脖頸上的壓迫感猛地加重,足以致命的窒息感攫住了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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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缺氧而失焦的雙眼猛然瞪大,士郎在英靈臉上真切捕捉到了一絲想要将自己碎屍萬段的暴怒。而那露骨的殺意也僅有一瞬,英靈很快便移開了扼住士郎咽喉的手,轉而緊緊鉗制少年單薄的肩膀。
先前戰鬥中被Rider劃傷的位置被有力的手指觸碰,英靈清楚地感到少年的身軀猛地抖了一下。他微動手指避開傷處,說出的話卻仍是不饒人:“這次重創也該讓你清醒了吧。還是說,你下一次還會不知死活地沖出去,再度将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我自己的實力,我清楚得很。”士郎終于出聲,“我只是無法看着校內師生受難而無動于衷……”
“那麽,直接殺死Rider的禦主不就好了。你能做到的吧,Master?”
“诶?我不……”被籠罩在英靈仿佛能夠看穿一切的銳利視線中,士郎甚至連辯解都做不到。
“能做到吧。既然能夠在被Rider偷襲的一刻投影出恰當的武器予以反擊,那麽,在最初吸引Rider現身的時候,你也完全可以投影弓箭擊殺對方的禦主。”英靈頓了頓,帶着譏嘲的神色冷笑了,“你不是想要成為正義的夥伴嗎?怎麽,連殺掉牽連無辜之人的始作俑者都做不到?”
“不對。”士郎覺得哪裏不對,一時之間又想不出反駁的話語。
“哪裏不對?”英靈冷酷的聲音絲毫不近人情,“為了拯救多數人而犧牲少數人,才是現實的做法。否則,會無法拯救任何人的。”
“不……不對!”士郎喊了出來。
即便現實的确是如此冰冷無情、充滿絕望,英靈本人生前卻還是走到了理想的盡頭。
所以,眼下的英靈,與其說是在否定自己,不如說是在考驗自己吧。
“就算是這樣,只要盡量走到更遠的地方不就好了嗎?那個時候,我從未想過殺死慎二。就算遠坂提議如此,我也一定會予以否決。畢竟……慎二是可以挽回的。”努力反駁英靈的士郎,隐約之間生出一種頗為怪異的感覺。
這樣的對話,似乎,自己與某人進行過?
士郎怔怔地望向英靈冰冷的臉龐。對方眼底一閃而過的無奈與悲哀,令士郎的心猛然間揪緊了。
“你還真是……”英靈像是在控訴,又像是在嘆息,“為了有關他人的願望,連自己都絲毫不顧。”
“自己?”
“你從來沒有為自己想過吧?那個時候你沒有及時召喚我,也是擔心我直接殺死你的同學?說白了,你并沒有‘自我’這種意識吧?”
“這……”士郎語塞。
對于英靈的質問,他無法回答。但有件事,他知道對方說得并不對:“并不是完全為了慎二考慮。我只是想,如果可以撐到遠坂與Saber趕來,那麽,急救不必戰鬥了。畢竟,你的魔力……”
“噢?如此蠢笨的你竟然能想到這種事,看來榆木腦袋也有開竅的一天。”被關心了的英靈并未表示感激。
不可避免地被英靈惡劣的語氣所激怒,士郎也擡高了聲音:“我當然要為你考慮!雖然你是個讓人火大的servant,但畢竟是要并肩作戰的對象!”說到激動處,他直起身子将英靈逼向後方,鼻尖幾乎撞到對方的唇,“獨自作戰與給予你魔力,我至少要……”
忽然之間,天旋地轉。
後腦磕在地板上撞得生疼,眼前的世界因沖撞而不住晃動旋轉。當士郎意識到自己被Archer撲倒在地的時候,對方的手已經扼住了他的咽喉。
“拖着遍體鱗傷的身體說大話,你這近乎狂妄的自信還真是刷新了我的認知。”英靈以手指輕撫少年不住顫動的喉結,被陰影籠罩的眼看不出情緒,“傷口流着血、散發着魔力的時候說出引誘我的話來,你究竟是有多愚蠢?”
“你的話,我不是很明白。”士郎一頭霧水,“不過,我也說過吧?Archer需要魔力的話,只要向我索取就好。”
英靈笑得嘲諷,卻在與少年透澈堅定的眼對視時斂去笑意。臉上不知為何閃過極端的煩躁,英靈俯下了身,連掌控少年命脈的手也加大了力道。
在某個瞬間,士郎幾乎以為Archer下一秒就會扼斷自己的脖頸。
因此,當肩頭傳來意想不到的濕熱觸感時,士郎愕然地睜大了眼。
以仿佛要将少年性命了結的肅殺氣勢壓迫少年的身體,英靈舔|舐着對方滲血的傷口,動作輕柔到不可思議。
被Rider短劍穿刺與劃傷的部位不曾愈合,雖然以魔力停止了血液外湧,但傷處還是不可避免地殘留些許血液。士郎在震驚中感受Archer的舌尖一寸寸舐過自己破碎的皮膚,只覺得心髒跳得愈發猛烈,仿佛要躍出胸膛。
靈活的舌尖在肩頸鎖骨處流連,覆于滲血的傷口。傷口被觸及的微小刺痛與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麻|癢一并刺激士郎的感|官,令他終于按捺不住,用力推了下英靈的胸膛。
英靈暫停了動作,低聲調侃:“僅僅是這樣就無法忍耐了嗎,Master?”
英靈說話之時的吐息噴在耳畔,士郎不由自主地縮緊身體。不知為何,英靈平素冰冷的吐息變得炙熱,将他的耳廓都染得發燙。
“說了會給你魔力,我當然不會反悔。”士郎的聲音小如蚊蚋,“只是……很癢。”
“呵。”英靈發出短促的冷笑。
士郎一時間無法從英靈那冰冷的笑聲中讀懂對方的意圖。但很快,他便因突如其來的蝕骨劇痛而明白了一切。
英靈将唇緊貼少年肩頭,狠狠地咬在了他的傷處。傷口在英靈的撕扯下再度開裂,血肉被牙齒尖端所深入,頸窩處的劇烈刺痛令少年的身體不住顫抖。
被徹底禁锢在英靈懷中,士郎無從躲避,只能以自由的手繞過對方的肩,手指本能般地抓緊對方鮮豔如火的紅袍。
只是,盡管被Archer噬咬的痛感如此鮮明,士郎也克制住了推拒的沖動:“等等,Archer……很疼……”
“哎呀,你還真是難以取悅。”英靈凜冽的聲線響起,說話之際,血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散開來,“不是你擺出這副僞善的姿态給予我魔力嗎?還是說,你只是裝模作樣而已?”
“才……才不是……”士郎艱難地說着,疼痛引起的大口喘息令他的話語破碎不堪,“我是你的……Master啊……将魔力給你,是……我自己的願望……”
英靈動作一滞,染血的唇仍舊與少年血肉模糊的肩頭緊密相貼,卻不再對少年施以苦痛。
緊握英靈戰袍的手松了力道,士郎以近乎擁抱英靈的姿勢與對方僵持:“關于理想的問題,我暫時無法回答。但貫徹‘正義’與‘希望’這件事,絕不是你所說的那樣不堪。此外,為你供給魔力,是我的意願。”昏暗的和室之中,他的雙眼如夜星般閃亮,“是我自己想要為你做些什麽,Archer。”
英靈微微擡頭,注視少年擁有溫暖色調,卻仿佛容納烈焰似的明亮的眼眸。
那單純又坦然的神色,甚至,沒有一點點私念摻雜。
說是出自于自身意願,但小鬼多半只是為了報答自己的保護與指點而已。
不過……為了身為英靈的自己考慮,對方也算是顧忌到“自身”了吧。
“你還真是樂于獻身啊,Master。”從勾起嘲諷弧度的唇中吐出的字眼依舊冰冷,但英靈語氣中的怒意似乎微微消退,“也罷。如果将你看作我的東西,也能多少消減掉心中的反感吧。”
诶?
“我是你的禦主”與“我是你的東西”,似乎不是一個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完全就是從前經歷的各種既視感,只是這次糾結的變成了紅茶,總是誤以為兩個人還在暗戀彼此什麽的233
一直想寫“原本只想守護士郎的Archer在士郎無意識撩撥下徹底放飛自己(啥)”的梗,現在實現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