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因近乎于深吻的補魔儀式而不住悸動的心平靜下來,臉頰熱度仍未消退的士郎向英靈提出建議:“Archer,請允許我為你補充魔力。雖然你可能排斥這樣,但除了努力戰鬥之外,這是我唯一可以為你做的事情了。”
“哈?你是白癡嗎?”英靈皺了皺眉,松開了環在少年腰間的手,但并未推開靠在自己懷中的對方的身軀,“雖然魔力的确傳遞了過來,但這個量還遠遠不夠……”
“那麽,只要多做幾次就可以了!”
因少年話語中的含義而微微一怔,英靈斂去了冷漠,與少年對視的眼中浮現出調侃的神色。
被英靈戲谑的目光注視,士郎也意識到有哪裏不對,好不容易恢複白皙的雙頰再度有豔紅暈染開來。
雖然本質上僅僅是為從者補充魔力而已,但将補魔作為日常的話……也就是說,自己會經常與Archer接吻?
“這只是權宜之計而已,為了支持你戰鬥!如果我無法與你完善契約的話,得不到魔力的你,不是會受到損害嗎?”像是為了表明決心一般,士郎加重語氣,“你需要更多魔力的話,更進一步也是可以的,比如血液或……”
诶?“或”是指?
士郎原本只是單純地表明心跡,此刻卻因為想到某些過激的事情而無措起來。他将頭轉開,竭力想要将萦繞在腦中的奇怪念頭驅趕出去。
就在士郎整個人陷入窘迫之時,他的下巴被輕輕捏住、扭轉向前方。
“雖然僅靠唾液進行補魔無異于飲鸩止渴,但也只能先這樣了。雖然你那可笑的獻身精神很令我感動,但如果你失血過多而死,身為從者的我也會相當傷腦筋啊。”這樣說着的英靈俯下頭來,同時擡手,将少年的雙眼遮住。
陷入黑暗的士郎有點惶然,但一想到對方是Archer,他便又放下心來。感受着英靈的唇再度緊貼過來、舌尖侵入口中,士郎因彼此之間近乎纏綿的聯系而頭腦微醺,某個模糊的疑問卻在醺然的大腦之中逐漸清晰。
“Archer……”在唇舌暫且分離的空檔,士郎斷斷續地道出疑惑,“為什麽要……”
為什麽要将你的雙眼遮住嗎?
探出舌尖汲取少年唇角殘留的濕潤,英靈使彼此相互摩挲的唇瓣分離。他眸色沉沉地看着被遮住視線卻還是将信任姿态呈現的少年,以與神色截然相反的調侃語氣回應了少年:“沒辦法,看着你這張臉,實在提不起幹勁。”
——因為不想被你看到自己親吻你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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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心中是這樣想的,卻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口。
對于少年在規則重寫的世界中忘卻一切這件事,英靈心中并存着慶幸與惆悵的全然不同的心情。但有件事,他可以确定。
如果将自己的真實想法、那與少年曾經愛慕相仿的晦澀心情道出,主從之間的平衡便會徹底崩塌。
自己只要在有限的時間之內令少年成長起來、學會為了自身的信念而戰就好,其他的一切都是無關緊要。
所以,暫且如此吧。
至于“更進一步”的事,還是不要考慮的好。
在不知不覺間微妙起來的氛圍之中,英靈再度吻住了少年的唇。
***
雖然早就被遠坂凜與Archer提醒過聖杯戰争的殘酷性,但是,當士郎被靈魂仿佛要被抽離的痛苦攫住時,他還是感到了震驚。
籠罩于學校上空的Rider陣營的結界發動了。魔力如無形的蛛網般将所有人禁锢其中,正貪婪地汲取無辜之人的生命。
身軀幾乎被疼痛凍結,無法忍耐班上同學在面前倒下的念頭卻轉變為了強大的行動力。以Archer教授自己的辦法令體內的魔術回路運轉起來,暫時削弱了痛感的士郎猛地站起身來,沖出教室。
在走廊裏,他毫不意外地見到了遠坂凜。
“分頭行動吧,必須盡快找到間桐慎二。”嚴肅的少女頓了頓,忽然看向士郎,“無論是為了聖杯戰争的勝利,還是保護整座學校的人,今天必須消滅Rider,就算要重創間桐慎二也無所謂。我希望你明确這一點,衛宮同學。”
被遠坂凜威嚴的目光盯得心頭一緊,士郎心情有點複雜,但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
“那麽,請加油戰鬥吧。”戰鬥氣勢頗足的少女露出微笑,“我已經命令Saber往學校來了。你也動用令咒召喚Archer比較好,畢竟以你的水平,獨自遭遇Rider陣營就麻煩了。”
飛快地表達了謝意,士郎與遠坂凜跑向相反的方向。體內的骨肉仍在隐隐作痛,但士郎已經下定決心。
殺掉昔日好友,自己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但是,務必要阻止将無辜之人卷入戰鬥之中的慎二才行!
士郎在死寂的走廊內奔跑,最終在樓梯拐角處停下腳步。
雖然整座建築之內都充斥着魔力的氣息,但這裏……
直覺性感到怪異的士郎戒備地盯着樓梯入口,而擁有藍色卷發的少年像是在等待他一般,從牆後的陰影內走了出來。
将全校師生的性命視為塵土,為了“聖杯”這種邪惡之物犧牲無辜者;這種行為,簡直不可原諒!
怒意在胸中洶湧,士郎幾乎就要立刻沖上去;但理智令他克制了沖動。
與Archer的對戰訓練令少年多少擁有了一點戰鬥意識,也令他能夠警覺地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雖然立于面前的僅有慎二一人,但魔術與自己一樣不堪的對方會獨自行動,這本來就不合常理。
士郎以警戒的目光掃過樓梯間的每個角落,最終轉回間桐慎二的方向。
或許是士郎的充滿敵意的視線太過銳利,間桐慎二停止了挑釁的話語,冷冷地回望對方。
即便如此,在士郎發起攻勢之際,對方也并沒有立刻回過神來。
因為Archer的幫助,發動突襲的爆發性速度與刁鑽角度已然養成,原本只是磕磕絆絆摸索的投影魔術也已頗具形态。黑白雙刃分別現于手中,士郎在敵人發難之前便擊落對方武器,幾乎要以利刃尖端刺入對方的肩頭——
然而,一柄連着細長鎖鏈的短劍從暗處激射而出——
被紫色幽光萦繞的致命利刃,正朝向士郎心口而來——
镪!
幽冷的短劍與白亮的短刀相撞,在互不相讓的交鋒之間擦出激烈的火花,魔力的碎片四散飛揚。
強行接下無論是力度與氣勢都遠勝自己的一擊,少年甚至顧不得由小臂延伸向肩頸的,骨骼碎裂般的疼痛,而是在成功格擋疾行之劍後躍向一旁。以稍顯狼狽的姿态站穩腳跟,士郎看着不知何時立于慎二面前的長發女性英靈,面色凝重地咬緊了下唇。
孤身戰鬥的自己,徹底陷入了困境。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
間桐慎二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不願放過抹殺敵人的機會,他向英靈下了指令:“Rider,殺了他!”
面無表情的女性英靈輕輕應聲,之後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直沖而來。在士郎看清對方的動作前,他下意識擡起保護頭部的手臂外側便綻放了血霧。
在壓倒性的實力面前,士郎反而燃起了鬥志。懷着“至少要撐到Archer到來”的念頭,士郎毫無怯意地迎上敵人,持刀之手再度舞動起來。
魔力如前所未有的激流在魔術回路之內游走,宛如肆虐于體內的烈焰,令催人窒息的灼熱與疼痛一點點浸透全身。雖然避過糾纏上來的鎖鏈,魔力凝聚而成的利刃數次擋下了朝向要害的強而有力的攻擊,但少年也終于到了極限。
面對士郎的頑強抵抗與其後的不支倒地,Rider的臉龐之上都沒有流露出半分情感。朝向半跪在地竭力再度舉起雙刀的少年,她緩緩邁步,似乎在思考是該将少年勒死或是一劍貫穿心髒。
另一邊,士郎則是注視着自己與Rider間的空曠地帶,雙眸一點點睜大。
令人安心的熟悉氣息毫無預兆地降臨,高大的弓兵伴着強烈的風壓現身于遭受重創的少年與意欲發難的女性英靈之間。Archer在恢複實體的一刻便即刻投入戰鬥,與敵人在拼殺之間化為快到難以看清身軀的殘影。
士郎的心終于放了下來。看着那個被寒光籠罩的模糊身影,他露出了欣然的微笑。
做到了啊。自己,撐到了Archer的到來。
雖然自己仍舊算不上優秀的魔術師,但至少,是有了一點點進步吧。
仿佛察覺到士郎的目光,紅色的弓兵在戰鬥間隙向士郎投來飛快的一瞥。
與英靈視線相對的一刻,士郎笑容一僵,寒意直透背脊。
Archer好像,在生氣?
不……那根本就是憤怒到了極致啊!
士郎一時之間陷入了混亂,其後又因為猜測英靈嫌棄自己的弱小而感到挫敗。
果然,水平不夠看的自己,要更加努力才行嗎?
在思考之際,士郎以餘光捕捉到少女騎士從自己身後沖向兩位英靈交鋒之地,高舉無形之劍加入戰局。
“哎呀,衛宮同學你要陷入麻煩了呢!”遠坂凜先是語氣輕快地開玩笑,之後将士郎扶起,“抱歉,我來的有點晚。剛才,我與Saber被Caster的陷阱困住了。”
聽了少女的話,士郎也開始思考正事:“也就是說,在這座學校裏,還有其他英靈埋伏着嗎?”
“大概是打算漁翁得利,或是掠奪Rider陣營在此汲取的魔力吧。在解決Rider之後,必須擊殺Caster才行。畢竟,他們是更危險的敵人。”少女嚴肅地說道,在打量了校服被割裂、遍體鱗傷的士郎後,又狡黠地笑了起來,“不過現在,衛宮同學還是擔心自己比較好吧?你的從者,似乎相當生氣呢!”
“啊啊,我也感覺到了。”士郎望向Archer所在,語氣有點低落,“依我的戰鬥水準,被Archer嫌棄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你這樣想嗎?我倒覺得,你的從者是在擔憂。畢竟你在戰鬥中死掉的話,他最多也只能存活兩天而已。”
“我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所以在與你分別之際便使用了令咒。”士郎看着手背上鮮紅的令咒,其中一道痕跡已經黯淡下去,“只是,我們之間的聯系并不很強烈,所以……”
“所以你要完善契約才可以啊。”少女雙手叉腰地說教,卻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滿臉通紅地住了嘴。
“那麽,有什麽辦法嗎?”士郎直視少女,語氣充滿誠意,“我知道,同為參戰者,遠坂你并沒有幫助我的義務。但是,請至少将方法告訴我。”
少女卻無論如何也不肯再說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很快應該會有高能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