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深知元朗此人歹毒陰損之極,若還任由他胡作非為,定然會釀出大禍。
于是回到魔域便立即去了魔宮,同修羅王禀報了一切。
修羅王得知元朗所作所為,大為震怒,立刻命魔族侍衛将其捉拿過來。
魔殿之上,元朗還不知情況,被捉來時,兩眼咕嚕嚕轉個不停,一見到我和修羅王,便立刻頂着一臉的無辜表情,沒口子的喊冤。
我也懶得同他多做口舌,直截了當的将他打入司鳳心口的那團魔氣和他桌上的火山石一起扔到他面前。
他當即啞了口,不再做聲。
修羅王氣的臉色鐵青,拍着桌子厲聲道:“元朗,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元朗望了望修羅王,又望了望我,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最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吾王,魔尊,屬下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咱們妖魔族啊!”
“住嘴!”修羅王勃然道:“你若是為了妖魔族,又怎會故意打傷天帝之子,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做,會造成多大的禍患。到時候若是天魔兩界若因此再度開戰,你擔待得起嗎?”
元朗連忙膝行幾步,把一張涕泗橫流的臉期期艾艾的湊到修羅王跟前,無比誠懇的哽咽道:“屬下自是知道。可是屬下替吾王不甘啊!雖說現在明面上妖魔族和天界是和解了,可誰不知道,是咱們妖魔族大人大量放過了他們。可是他們天界呢,還要頂着一副勝利者的姿态,縱容各界看低咱們妖魔族。現在他們是與我們和解了,那是因為他們天界無能人,可以後呢,若是有朝一日他天界有了能征善戰之輩,必然會趁機與我妖魔族宣戰,到時候吃虧的還是咱們妖魔族。倒不如,趁現在一舉推翻天界,日後咱們妖魔各族才能有好日子過啊......”
修羅王聽了元朗一番‘忠心耿耿’的‘肺腑之言’,難免有些動容,連帶着臉上的怒意也減退了不少。他嘆了口氣,附身拍了拍元朗的肩膀,搖頭道:“元朗,你糊塗啊。你只想着推翻天界,妖魔族為大,可你有想過那天界的神仙當真是那般好打敗的?縱使我族可以戰勝他們,只怕也是會折損大半妖魔族人。可這正是本王不願看到的啊。”
“吾王......”元朗一臉的痛心疾首,還想再勸。修羅王卻揮了揮手:“你不必再說了。本王念你是一心為了妖魔族,且幸而還未釀成大禍,便不與你計較,你且下去吧。”
元朗擦了擦鼻涕眼淚,悻悻的站起來,垂頭喪氣的對着我和修羅王打了個揖便要離開。
我嗤笑了下,開口道:“慢着。”
從剛剛元朗被押進來,再到他後來一番‘感人肺腑的忠臣之言’,我都未曾開口,便是想看他究竟能演到何時。現如今看來,果真是與記憶裏一般無二,還是那麽的虛僞狡猾且讓人惡心。
修羅王有些詫異的看向我:“計都,怎麽了?”
我乜了一眼站在原地作誠懇無辜狀的元朗,沖修羅王拱了拱手道:“吾王,我若再不出言,只怕您被蒙騙了也不知。”
“蒙騙?計都,這是何意?”修羅王微微蹙眉。
“屬下怎敢蒙騙吾王,魔尊可莫要冤枉忠臣啊!”元朗慌慌張張的跪回去道。
修羅王卻不再理會他,只是看着我,等我解釋。
我心頭一暖,知吾王這是極為信任我,便揮了揮袖,将從司鳳腦海中提取的記憶在虛空中放了一邊。
畫面裏,司鳳穿着一身水藍色的衣袍從我的寝宮走出來,避開魔域的守衛,一路往魔域外走去。然而,走到半途時,卻有一陣黑氣從他背後襲擊過來。司鳳躲閃不及,當場中招昏迷過去。而後便是一片漫長的昏迷後的黑暗。
再醒來時,司鳳還躺在原地。他掙紮了半天才踉跄的爬起來,吐了口血,跌跌撞撞的走遠了。
畫面散去,修羅王盯着虛空處,眉頭微微蹙起,目光耐人尋味。
元朗卻是眼中含着得意,理直氣壯的繼續喊冤:“吾王,您看看,這和屬下交代的不一模一樣嘛,魔尊既是知道,又為何還要冤枉屬下。”
我道:“一模一樣,是沒錯。可為何禹司鳳在魔域受到襲擊昏迷的那段時間卻沒有被巡邏的侍衛發現?如我沒記錯的話,他昏迷之地,可是每過半個時辰便有一隊侍衛會經過的。”
我看了一眼修羅王,見他眉頭蹙的更深了些。
元朗聽到我這句,臉色立刻變白,額頭也沁出了汗,嘴巴張張合合了半天,卻沒能解釋出一句。
我冷哼了一聲,繼續道:“元朗,為了挑撥天魔大戰,你連魔域負責守衛巡邏的廉貞和地空兩位大将都籠絡去幫忙,你還真是手眼通天啊。”
(注:這兩個名字出自原劇,是電視劇裏被删減掉的一段。嘟嘟去魔域将他們複生,結果他們卻指着嘟嘟罵他是叛徒,可把我嘟嘟委屈壞了。所以這裏就把他們寫成叛徒,叫他們欺負嘟嘟!哼唧!)
元朗的臉色已經徹底變得慘白了,他戰戰兢兢的擦掉頭上的汗,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魔尊誤會了,不是......”
"別再編謊了,你宮中的妖奴已經招認了。“我開口打斷他的話,将一律青灰色的毛發扔到他面前。
元朗看到那一縷毛發,當即面如土色,眼神慌亂起來。
我冷冷道:”他招供說,你在天魔停戰之後,數次私下找修羅族幾位大将喝酒,明裏暗裏跟他們說如今的修羅王懦弱怯戰不成事,說他德不配位。你還許諾他們好處,暗示他們擁立你為新主。而此次你們聯合起來想要破壞天魔和平,也正是為了将來的野心打算。元朗,你還有什麽可說的嗎?”
元朗有個心腹妖奴,他幾次出入修羅族大将的府邸時,都有這個妖奴跟随。
我來魔宮之前,便命人将那妖奴抓了去審問。只不過那妖奴太不經事,沒怎麽着,便肝膽俱裂吓死了。
雖沒問出過什麽,但拿來詐元朗,倒也還算個用處。
“我.......我......”
砰!
墨玉打造的桌案被大力掀翻出去,在空中碎成數塊掉落下來。元朗來不及躲,被其中一塊狠狠的砸在頭上,頭破血流。
修羅王面色沉沉的站在座位上,眸子裏跳躍着黑色的光。他一步一步的走下桌案,走到元朗面前,沉沉的威壓壓的元朗幾乎匍匐在地。
元朗懼的渾身發顫,眼珠子咕嚕嚕一陣轉,而後不顧滿頭血污,砰砰砰的磕起頭來:“吾王!吾王.......是屬下一時糊塗,屬下......屬下也只是太過在乎妖魔族的未來才......屬下有罪......屬下該死......但是求吾王看在屬下是一心為了妖魔族才犯糊塗的份兒上,饒了屬下一命吧,屬下願意将功補過.......您聽屬下說,屬下近些日子發現了個大秘密,屬......額.......”
修羅王淩空扼住他的喉嚨将他提到半空。
“枉我如此信任你。元朗,你該知道,本王最恨背叛者。”
修羅王緩緩伸出另一只手。那手中,正跳躍着一團冰藍色的修羅火。
元朗盯着那團要命的藍色火焰,懼怕的瞳孔都縮成了一點。他拼命的掙紮,就像一條瀕死的魚。
“吾王......吾......饒......啊........”
藍色火焰無情的将他包圍,元朗在火焰裏痛苦的嘶吼扭曲,卻終不得解脫。
我站在旁邊冷漠的看着他,心思卻沉到了他處。
元朗說,他發現了個大秘密。到底是什麽秘密,會不會與柏霖在岩漿池所做的事情有關......看來有必要再去調查一番......
片刻工夫,元朗的嘶吼聲停止了。我略略擡眸看了他一眼,卻對上了他怨毒的目光。
他奄奄一息的懸在空中,嘶啞道:“修羅王,我不服,憑什麽你只殺我。羅喉計都和天界的柏霖帝君和天帝之子私相授受,還将魔域的通行令給他們,他才是那個最會背叛你的人,你卻不殺他,我不服,我不服,哈哈哈哈哈哈......”
火焰燃盡,元朗的笑聲漸漸消失遠去。
我看着一地餘燼,內心是說不出的感覺。
修羅王默不作聲的回到了位子坐下,開了一壇酒默默的飲着。
我擡起頭看他,覺得他的神色平靜的如同一眼深潭,好似剛剛那個暴怒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
我走過去,拿走他的酒,仰頭喝了一口。
再遞給他時,我平靜的問:“吾王,元朗之言,您做何想?”
修羅王接過酒,拿在手裏卻沒再喝。他微微垂眸,看着酒壇上的花紋。半晌,才平靜道:“你是我修羅族最強者,若你真想謀反,本王又如何能攔的住。”他笑了一下,“更何況,你是本王見過的最無野心的強者,或許你生來強大,便是為了此刻的和平吧。”
我不知該說什麽,伸手去拿他的酒,他卻把住不動。我看他,他卻用一種很怪異的表情看着我。
“吾王?”
“計都,其實你那日給魔域衆人看的慘烈場景,本王在大戰前夕已經夢到過了。所以本王才同意了休戰。”
心頭猛然一驚,我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手上卻一沉。修羅王松了手。
我抓着酒壇,感覺有些心亂如麻。
修羅王卻沒再繼續說,他站起來,拍了拍我的肩:“不管如何,我信你,你記住這個便可。”
話畢,他一拂袖,走了。
我站在原地發了會兒愣,胡亂的抿了口酒,卻只覺如飲白水,好無滋味。不知所謂的笑了笑,我将酒随手一扔,也離去了。
心懷千緒的我卻沒注意到,在我離去時,袖風吹過一地灰燼,露出了一根不起眼的漆黑羽毛。那羽毛小心翼翼的顫了顫,趁着一陣風,順着窗口飄了出去,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