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争吵
陸笙平洗完澡頭發都沒擦就圍着浴巾出來了,結果發現本應該在床上睡覺的人不見了。
被子被掀開鋪在床上,地上的衣物明顯少了,不用多想就知道這人是跑了。
陸笙平摸了摸床,被窩已經沒有溫度了,連點餘溫都沒有,看來是走很久了,旁邊還放着一沓現金,看上去應該有幾千,說不定他剛進去趙楚歌就走了,就是故意想把他支開的。
陸笙平臉上帶了點寒意,眼神都冷厲起來,和之前在趙楚歌面前的态度完全不同,面無表情地站在床邊,看着床上淩亂的被子和幾千塊錢将近三分鐘,然後靠在床頭點了根煙,靜靜地看着香煙燃燒,等香煙快要燃盡只剩下最後一口時他才深吸了一口,然後緩緩吐出,把煙頭狠狠地按滅在煙灰缸裏。
陸笙平閉了閉眼,讓內心平靜下來。
其實以陸笙平現在的地位,只要他想,趙楚歌絕對逃不出他的手心,甚至可以把他控制起來只聽自己的話,只屬于自己,關在一個只有自己才能看見的地方。
可他不能這麽做,他喜歡趙楚歌,他舍不得傷害那人,舍不得做一點對不起那人的事。
陸笙平心心念念了那麽多年,趙楚歌是他放在心尖上珍藏的人,他把趙楚歌視為心頭寶,所以他不願意那麽做。
那種黑暗的想法他不能讓趙楚歌知道,但他可以先把趙楚歌綁在身邊,比如先婚後愛什麽的,趙楚歌喜歡的,想要的,他都可以給他,都可以幫他得到。
一根煙結束,陸笙平随便擦了擦頭發,撿起地上的衣服随便往身上一套,然後開門問保镖,趙楚歌是怎麽逃出去的,他的保镖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要說趙楚歌一個人撂翻他們雖然有點懸,但也不是不可能,畢竟趙楚歌是不是真正的纨绔子弟他并不清楚。
不過趙楚歌一大早起床肯定是腰酸背痛,根本不可能有這種武力值,所以趙楚歌到底是怎麽出去的?難不成是保镖主動放他走的?
陸笙平早就交代過了不能讓趙楚歌走,結果呢?人還是跑了?他身體都不舒服還敢亂跑?受傷了怎麽辦?
陸笙平想的有點多,雙眼一眯,把保镖看的渾身一抖,這是要扣工資的節奏啊!
門外的保镖被陸笙平都問蒙了,一臉不明所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老大,趙公子怎麽走的我們真不知道,他出來過一次,然後被我們攔住了。”保镖把情況告訴陸笙平,祈禱能夠不扣工資。
“哦。”陸笙平雙腿交叉支在地上,斜倚着門框,點了根煙,在煙霧缭繞裏說道,“所以你還是沒說他是怎麽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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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笙平捏了捏眉心,不耐煩地擺擺手,“算了,問你們也沒用,一個月工資,不用跟我講了。”
說完他就毫不留情地轉身進了房間,不管身後保镖的哀嚎,自己回房間找找趙楚歌離開的痕跡。
最後他把目光鎖定在了窗臺,窗簾已經被拉開,窗戶也是大敞四開,如果不是這裏的安保很好,而且屋子裏沒丢東西——除了那個大活人,陸笙平幾乎會以為遭賊了。
陸笙平也脫了鞋,光着腳踩上窗臺,似乎想尋找趙楚歌踩過的痕跡,他貪戀趙楚歌的每一處溫度。
陸笙平坐在窗臺上待了一會兒,又抽了好幾根煙,他擡頭直視了太陽一會兒,側目看了看隔壁的窗臺,窗戶是關上的。
所以趙楚歌可能是爬下去的?!好幾十層樓不可能!
陸笙平再次開門問保镖,“隔壁或者隔隔壁有人出來嗎?一個人或者兩個人。”
保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最後一開始回答問題的那個說:“有是有,是酒店經理親自領出來的,手裏還提着一個包裹,不過我們沒看到那人的臉,而且跟跟我們隔了兩個房間。”
陸笙平點點頭,看來是經理親自帶人出去的,沒想到趙楚歌還有點本事。因為這家酒店的真正老板沒人知道是誰,身份神秘的很,趙楚歌竟然能支使動經理?他和那老板什麽關系很密切嗎?
陸笙平想得太多,就怕趙楚歌和別人跑了。
然而随即而來的就是擔心與後怕,趙楚歌身子不适,還敢去翻陽臺,這麽高的樓層要是出了事可怎麽辦?這人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陸笙平頭疼了一會兒,趙楚歌這性子,可不是個好相與的,這次既然逃了,下次再想逮住他可不容易了。
雖然去趙楚歌經常去玩的幾個會所肯定能找到他,但這樣和逼迫他似乎沒什麽區別,反正陸笙平是這麽想的。
他是想把人綁在身邊,但是也不能太急,适得其反就遭了。
趙楚歌可不知道陸笙平心裏的那麽多彎彎繞繞,他通過定位趕到事故現場的時候交警已經在處理了,同時還有救護車停在旁邊,趙楚歌走上前,看到時空滿臉是血的昏迷着躺在擔架上,正準備拉往醫院,另一個擔架上還有一名男人,身上同樣有血,也是昏迷着。
趙楚歌腦袋“嗡”了一下,好像也要随時暈倒,他扶住旁邊的橋墩,揉了揉太陽穴,想讓自己清醒一些,他在這世上親近的人不多,時空是其中之一,這是他最好的朋友,所以他不能讓時空出事。
趙楚歌閉了閉眼,強制自己壓住狂躁的感覺,走到一名交警身前詢問情況。
得知責任不在時空時趙楚歌心裏松了一口氣,但是又隐隐覺得事情不會那麽簡單。
跟着救護車去了醫院,趙楚歌等到時空醒過來才離開,期間趙斯餘給他打了好多遍電話,都是質問他為什麽不回家,順帶再罵他幾遍沒良心,整天只知道花錢玩樂。
趙楚歌對于這種辱罵早就習慣了,也不在乎,反正他在那個家裏也沒地位,就是個只會吃喝玩樂的二世祖,所有人都不喜歡他,所有人都希望他趕快死。
可他偏偏就要活着惡心他們,他不但要惡心他們,還要把屬于他的東西奪回來,憑什麽他外公他爸爸他舅舅的東西要屬于那個禽獸。
他早就改姓了,他另一個父親也姓趙,他改的是另一個父親的姓。如果不是為了蟄伏在那個令人作嘔的宅子裏,他早就和他們脫離關系了。
趙楚歌這人,本來就不正常,你把他當成瘋子,那他可能就是瘋子,所以他做出什麽瘋狂的事,都應該在那些人的意料之中。
趙楚歌和時空打了招呼,讓他在醫院好好養傷,時光和白詩那裏他會暫時瞞着,幹爸他也不會告訴,省的他們擔心,然後趙楚歌就回趙家了,回到那個令他惡心的所謂的“家”。
剛進門,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趙楚歌在醫院待了一天一宿,都沒怎麽合眼,身體疲憊到極點,還因為和陸笙平的那點破事提心吊膽的,生怕他找到自己,神經都一直緊繃着。
這時候他正是狂躁的不得了,趙斯餘可以說是撞傷口上了,要擱平時,趙楚歌早和他吵起來了,但今天他出奇反常地忍了。
只是心裏憋悶的難受,像是要爆炸一樣。
趙楚歌靠在樓梯扶手上冷冷地看着比他高了幾個臺階的中年男人,笑了幾下,眼裏充滿了諷刺。
這個叫趙斯餘的男人,從來都只會罵他,從小就不喜歡他。和他那個爹媽一樣,都是忘恩負義的東西。
趙楚歌早就失望至極,根本不會對趙斯餘報什麽期望,畢竟能把十幾歲的兒子送進精神病院關了差不多十年的人太少見,明知道他是正常人,可為了自己那個所謂的寶貝兒子,硬生生把他扔了進去,不管不問。
趙楚歌恨,他怎麽可能不恨,眼前這個男人辜負了他爸爸,還和他那個名義上的爺爺奪了他外公的家産,還不顧骨肉親情對他這個同樣是親兒子親孫子的人置若罔聞,他不恨才怪。
趙楚歌的手在褲兜裏攥成了拳頭,看着趙斯餘咄咄逼人的樣子他真想狠狠地捅這男人一刀,讓他去死。
可是不能,這樣不夠痛苦,他早晚要讓趙斯餘生不如死,讓他們所有人都付出代價。
心裏恨不得這男人去死,面上卻一點不顯,眼裏的恨意絲毫不表現,能讓人看到的只有諷刺,笑的那幾下足夠讓趙斯餘知道他只是個會耍表面威風的紙老虎。
這非常符合趙楚歌的人設——啥也不是只會靠家裏的二世祖纨绔子弟。
在趙斯餘那一家五口眼裏,趙楚歌的确是上不來臺面,即使他才是名正言順的趙家嫡子。
趙楚歌盡管累得連嘴都懶得張,但還是開口,對着趙斯餘沒什麽感情地說道:“父親,我要休息了。”
見趙楚歌今天沒和他大吵大鬧,趙斯餘就知道,趙楚歌的抑郁周期到了,所以罵人的聲音更大了。
“你這是什麽态度?我是你爸爸,你連句話都懶得和我說?”趙斯餘總有理由惡人先告狀,他非常悲痛地看着趙楚歌,就好像在看一個叛逆不聽家長話的孩子。
趙楚歌的神情更加懶洋洋,打了個哈欠,說道:“父親,您不用這麽悲傷,我還沒死呢,希望我死了你也能這麽傷心。”
“你這個不孝子!你是要氣死我嗎?”趙斯餘指着趙楚歌的鼻子怒吼道。
趙楚歌對幾乎每天都要上演的畫面早就免疫了,這個宅子裏的所有人都很虛僞,上至趙家那個為老不尊的老爺子,下到那幾個保姆傭人,都對他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不過趙楚歌不在乎,他這人,失去的太多,擁有的太少,真正在乎的沒幾個,所以他對很多東西都嗤之以鼻。
趙楚歌徑直上了樓,路過趙斯餘時,趙楚歌淡淡地說:“父親,有其父必有其子。”
趙斯餘被他氣得好像快要背過氣似的,趙楚歌非常“好心”地問道:“父親,要不要我把家庭醫生叫來?您要是被氣死了,那我可真是罪過了。”
說完趙楚歌就上去了,把趙斯餘留在了原地。
趙楚歌雙手插在褲兜裏,輕佻地吹着口哨向房間走去,忽然臉色一變。
他剛想起來,自己買的避.孕.藥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他還沒吃呢,萬一中了怎麽辦?
他有一種不管不顧跳下樓的沖動,頭在牆上用力撞了幾下,直到有些發暈,趙楚歌才勉強鎮定下來。
趙楚歌無力地床上一倒,阖上眼皮,心煩意亂,心裏躁狂的想要發瘋,最後翻出藥盒連水都沒喝就吞了幾片藥,然而還是隔了好久才進入夢鄉。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預告
趙楚歌想,除了陸笙平應該沒別人,這世上對他好的人可從來都不多,于是他給陸笙平回了一句謝謝,然後果斷把陸笙平的號碼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