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仿佛入骨
陸明陽休假的第二天便被叫去了賀家。他的調令是賀敬将軍親自下的,叫他去是應該也為了交代一些任命事宜。
出門時朱顏正在敷面膜,黑乎乎的泥塗在臉上,眨着眼睛交代他帶一些狗餅回來。可是兩個人都沒有想到,只是平常随意的一次出門,卻為後面發生的事情埋下了導火索。
陸明陽被引進客廳,靜靜等待了一會兒,從樓上走下來的卻不是賀敬将軍,而是賀東的爺爺。對于老人為什麽打着賀爸爸的旗號叫自己過來,陸明陽心底有了些許疑惑,畢竟老人已經不問政事了。如果只是單純的問候小輩,為什麽要交代不用朱顏跟着呢?
“明陽來了啊,坐吧。”
而陸明陽剛離開公寓,朱顏面膜都沒有洗掉,門鈴聲就響了起來。她以為是陸明陽忘帶了什麽,穿着拖鞋“噠噠噠”跑去開門,門外站着的人卻是賀東。
“東子,你怎麽這麽早過來了?”
賀東垂着眸,沒有說話。朱顏看了他一眼就轉過身:“冰箱有飲料,你自己招待自己,我去洗臉啊。”她用食指戳戳自己的臉,剛走了兩步,便被身後人拉進懷裏。
“顏顏,爺爺的身體很不好,我該怎麽辦……”
朱顏吓了一跳,轉過身拉他在沙發上坐好:“東子你先別急,你等等,我去洗個臉。”她把黑不溜秋抱起來扔到他旁邊,然後匆匆跑到洗手間洗臉。
洗完臉出來,賀東已經平靜下來。朱顏坐到他身邊,小心地問:“賀爺爺怎麽了?”
“我聽到顧醫生跟我媽說,爺爺身體恢複得很不好,可能最多只有半年時間了。”賀東突然伸手握住朱顏的肩,“顏顏,你可不可以幫幫我,我……”
他皺着眉,沒有說下去。朱顏睜大眼睛看他,用力點點頭:“東子,你爺爺從小看我長大,有什麽需要我的你就說,我一定幫。”
“爺爺最大的遺憾就是不能看到賀家和朱家成為親家,顏顏,爺爺一直覺得愧對你爺爺,他真的希望你能嫁給我,嫁到賀家。”
朱顏咬着唇,眼裏都是糾結:“東子,別的都可以,這個不行。”
賀東苦笑:“就當是做戲給爺爺看,好不好?”
“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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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半年,半年以後我就放你自由。爺爺只有半年,我相信明陽他會理解的。”
“你知道?”
“嗯,我知道,你喜歡上陸明陽了。”
朱顏低頭想了想,退一步說:“這事我得先跟明陽商量一下。”
陸明陽面色陰沉地聽着老人說話,老人的每一句話都透着一種過來人的篤定,讓他無從反駁。老人見他一言不發,最後淡淡笑着說:“常常聽朱老說你棋藝好,過來,陪爺爺下幾盤棋。”
“是。”
棋子落好,陸明陽機械般地上了馬。老人有些詫異地看向他,這樣不問一聲地先落子,是極不禮貌的。可是見他目光直直地落在棋盤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老人也不做計較了。
賀家跟朱家,還是必須要聯姻的。原本陸明陽娶了賀西也是不錯的,這孩子雖然不是朱家親生,但是他朱家長子的身份沒有人能動搖。可是,終歸是不忍從小疼到大的賀西痛苦一輩子。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只能是以悲劇收場。況且陸明陽這孩子不可捉摸,他在賀家,會給賀東帶來太大的影響。而朱顏這孩子雖然張揚,卻是個好孩子,善良,正直,賀東娶了她,是福氣。
陸明陽仍舊是快準狠的棋路,賀老一個走神,竟也有些招架不住。
“你這孩子,朱老倒沒有誇大。”
炮進,将軍。陸明陽皺着眉,語氣沉穩地對老人說:“賀爺爺,我承認您說的都對。顏顏曾經為了朱家放棄過我,她的動搖一直讓我患得患失,但是現在我們一起經歷了這麽多,我願意相信她。”
“哦,即使朱家的名聲會一落千丈?你知不知道你們的關系一旦公開,連你叔叔的仕途也會受到影響?”
“我知道,顏顏也知道。她選擇了和我開始,就一定考慮過全部。”
老人搖頭:“明陽啊,你還是不夠了解顏顏。她是想過,所以,她從來都沒想過要公開你們的關系。你想想看,成立那孩子會出賣你們嗎,那孩子又知不知道你們的關系呢?顏顏那孩子一定以為,既然你愛她,就不會在意那些,可是你真的不在意嗎?”
“就算真的如您所說,我也會讓她改變主意的。況且叔叔是站在我這邊的,爺爺,我會贏的。”
“你叔叔這個人啊,是可以為了顏顏放棄一切的。我沒猜錯的話,你進部隊這事他也是不贊成的。明陽,顏顏這孩子的固執不是你能想象。你們兩個在一起,我敢說,就算你拿出DNA鑒定報告,依然會有人罵你朱家亂倫。她最愛的爺爺已經躺在墓園,已經會有人罵他不知廉恥。”
“總會……有辦法的。”
“明陽啊,你跟顏顏提過嗎,訂婚,結婚,甚至是公開關系?顏顏是怎麽回複你的?”
“……”去年軍訓時他提過訂婚,她臉色一白,推開她離開。那時他以為她是害羞,難道不是害羞麽?老人的話在他腦海裏翻滾,懷疑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成立絕不會做對朱顏不利的事情,為什麽不告訴成立呢?
“如果你還是堅持,那麽我會叫你看清楚,你跟東子的差距,到底在哪裏。”
朱顏送走賀東已經快中午了,賀東說了那些話她第一反應就是跟陸明陽商量,可是賀東希望這事可以不告訴任何人。因為老人實在是太精明了。雖然陸明陽肯定可以演好戲,可是以他的性格本來就不屑去欺騙。他大概會不高興,然後拒絕參與這件事。而他的不參與,原本就是一個破綻。
僅僅半年,陸明陽要去西南軍區任職,半年能不能回來也不好說,如果能瞞住他,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可是如果讓陸明陽知道了,他會失望的吧。朱顏趴在窗邊,心裏都是矛盾。唯一欣慰的是,不管如何生氣失望,只要她不變心,他一定不會不要她。畢竟他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
傍晚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滴濺在臉上,朱顏才反應過來自己發了那麽長時間的呆。天都快黑了,陸明陽竟然還沒回來。她試着打他的電話,卻是關機的。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他早上出門沒有帶傘。賀家應該會派車送他回來,但是七點以後車子進不了家屬區的院子。朱顏匆匆套了件衣服,帶上傘出了門。
她站在家屬區大鐵門外,因為是兩排鐵欄杆,也沒有躲雨的地方。她撐着傘站在路邊,東張西望,卻沒有不耐煩。
陸明陽在街對面的超市買狗餅,結完賬就看到朱顏撐着傘站在街對面。他走到超市門口的明信片架子後面,靜靜注視着她。
緊緊盯着視線範圍裏的每一個人,膝蓋以下的褲子都濕了,臉上卻沒有焦慮。陸明陽怔怔看了半個小時,握緊手中的袋子,從超市走出,向她的方向小跑過去。
朱顏看到他的身影,臉上露出笑容,高高興興迎了上去,把傘撐在他的頭頂。
“下這麽雨怎麽等在這裏?”
“你沒帶傘,我出來碰碰運氣。你是什麽時候進超市的,我怎麽沒有看到?”
“等很久了?”
“是啊,等很久了。”她笑笑,“騙你的,我剛出來。”
他接過傘,把袋子遞到她的手裏,然後攬着她往公寓樓走。回到家,朱顏把傘撐開放到門口,袋子還未在玄關放好,陸明陽從身後抱住她。
“顏顏,就這樣好不好?”
“唔,什麽?”
“就這樣,一直都這樣。”
“什麽這樣那樣,你在說什麽吶。明陽,我一天沒吃飯了,好餓。”
陸明陽脫掉她身上的外套,轉過她的身子,把她抵到牆上,傾下身吻住她。他皺着眉,臉上有困惑,也有着不顧一切的決絕。
“就這樣好不好?”他的手從T恤的下擺進入,觸到她的腰上,然後就是溫柔地輕撫。朱顏一驚,扭了扭,卻被他緊緊箍住腰。
因為降溫,兩個人的唇都有些冷,陸明陽像是非要把她捂熱般慢慢地碾。很溫柔,很溫柔。
朱顏的T恤被他脫了下來,他的唇也落到她的頸間。解開她胸衣的背扣,他問她,就這樣好不好,溫熱的手掌放在胸前的禁地,愛憐地疼惜,他問她,就這樣,好不好。拉下她半濕的長褲,他問她,好嗎,就這樣吧,顏顏,就這樣吧?抱着她走到卧室,放她在床上,一寸一寸在她身上掠奪,帶着不容質疑的決斷,就這樣,只能是這樣。
每一次她要回答時,都被他堵住了嘴,讓她無從開口。等到能開口的時候,她的腦子已經停止運作。
總歸都是要走到這一步的,朱顏雖然沒有心理準備,心裏也有些許不确定,但是她無力拒絕,也不想拒絕了。就這樣吧,就這樣好了。
黑色的床單襯得他的姑娘膚白如雪,她紅撲撲的小臉冒着細細的汗珠,上排的牙齒輕輕咬着下唇,眼裏都是迷蒙。陸明陽的汗順着下颚流下,濺到她的鎖骨上,帶給他滿心的驚豔。
那麽美,那麽媚,仿佛入骨。
陸明陽伸手撈起扔在地毯上的白襯衣,一只手插進她的腰下,微微擡起她的腰,将襯衣塞到了她的身下。然後就着擡起的姿勢,深沉而堅定地占有了她。
朱顏驚叫一聲仰起頭,居然會是這樣的感覺。十九歲的秋天,心上有他,身體交與他,好痛好痛。
二十歲的秋天,她的身心都落定于他,前所未有的歡愉與極致的滿足沖去了心中的苦澀。愛到極點,是欲罷不能。
兩個人體力的差距不是懸殊兩字就能夠表達的,最後朱顏摟着他的脖子哭了起來,陸明陽才終于放過她。愛極她後腰上兩個圓圓淺淺的腰窩,清洗過後抱她入睡,手指還在那裏畫着圈圈。朱顏惱怒,伸出手胡亂在他胸前打了一下,“啪”地一聲卻打疼了她自己的手心,又嗚嗚哭了起來。
陸明陽親吻着她的手心,心裏想着,這樣的朱顏,即使是毀天滅地,也只能是他的。一定會有兩全的辦法,一定會有的,一定會的,不負如來不負卿。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開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