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強勢回歸
也許事情就是從那一次的休假開始慢慢走向陰雨中的。
飯桌上，陸明陽旅行的提議剛剛提出就被朱顏駁回。他眯着眼，半是商量半是威脅地說：“寶寶，這可能是我這一年裏最長的一次假期了，以後可沒那麽多時間陪你了。”
“可是賀爺爺身體現在這樣，我沒有心情出去玩啊。”朱顏扁扁嘴，可憐巴巴地看着他，“我們這樣待着也很好啊，出去旅行那麽累。”
陸明陽嘆氣：“你是想留在這裏陪陪賀東吧。”
“我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我既然知道東子有事，肯定得陪他一起扛呀。”
陸明陽放下手中的餐具，直起身子似真似假地看向朱顏：“朱顏同學，你的青梅竹馬賀東和你的男朋友只能選一個，你選誰？請仔細作答。”
“咦，我的男朋友，誰啊？”
磨牙聲。
朱顏哈哈大笑，在陸明陽臉上重重親了一下，轉身往卧室跑去。
“男朋友，快點吃飯，我們一起去醫院看賀爺爺。”
那一天兩個人一起去了醫院看望老人，沒有待多久便回去了。而晚上兩人一起在電影院看電影，朱顏接到一個電話離開，那一晚就再也沒有出現。
老人的腫瘤被确認為惡性腫瘤，賀東在酒吧喝到不省人事。朱顏找到他，送他回了賀家，他情緒很不穩，半夢半醒說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朱顏照顧他到後半夜。
等她回到公寓，在一室黑暗中坐了半個多小時，才想起陸明陽被她扔在電影院了。過去了那麽多個小時他還沒有回來，是不是還在那裏呢。朱顏連忙從包裏拿出手機，發現有三個陸明陽的未接來電，每過兩小時他就給她打一個電話。
淩晨三點多，T大外面半輛車的影子都沒有，朱顏把包抓在手裏，匆匆往市中心跑。電影院外陸明陽果然還在那裏，他靠在圓形的石柱上，擡頭靜靜看着夜空。朱顏氣喘籲籲地跑到他身前，他低頭看她，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那一刻朱顏心裏隐隐知道有些東西橫在了她與陸明陽之間，那也許會讓兩個人越走越遠。她知道，但是她沒有在意。她總是潛意識裏認為陸明陽對她的感情是無堅不摧的，況且，只要是問題，就有解決的途徑。
面對眼前人的撒嬌認錯，陸明陽只是淺淺一笑，牽起朱顏的手說：“回家吧。”朱顏天真的以為一切都雨過天晴了，心情大好。
Advertisement
陸明陽休假的一星期，朱顏大部分時間都會去醫院，陪着老人，參與病情讨論，安慰賀東。後來陸明陽離開的時候，她也在醫院裏。回到公寓看到滿室清冷，她才隐隐有些後悔，不知道再見是什麽時候，都沒有好好抱抱他。
陸明陽在三月份被任命為首都軍區特種兵大隊的隊長。一月份到三月份參與的所有行動都是他獨立完成決策與任務分配，三月份回到主營接受任命時，軍區總司令賀敬和蘇少将都頗欣慰。
同樣是三月份，賀西随爺爺去了美國治療，賀東則在老人的堅持下回到了英國繼續念書。
大學二年級成立所在的建築學院有去美國頂尖名校的交流項目，成立從大一的第二學期就開始忙着考托福。他開始天天泡在圖書館，因為比起數理方面，英文确實是他的弱項。
朱顏跟李慕琳她們活動的時間更多了，聚餐唱K每周必去，還時不時拖着邢桀跟她們去郊區泡溫泉。有時候出門忘了帶錢，就會想盡辦法把邢桀騙過來付錢。
大一下學期快結束的時候成立的托福成績合格了，他的申請遞交到學院，很快就通過了。朱顏出于嫉妒心理，也想做點什麽證明自己的實力，于是在閉關三天後，虛弱地去找邢桀提議一起創業。
邢桀每天除了上課就是被朱顏使喚，朱顏提出在學校門口開一間餐廳，不到一個月他就把店面找好，暑假的時候便開始裝修。
李慕琳她們是外地的，到了暑假就回老家了。成立忙着準備簽證材料，朱顏就拉着邢桀一起設計菜單，考察食材采購點，面試工作人員。
九月初，送走了成立，餐廳也開張了。火鍋店，價位親民，又在學校附近，優惠活動一推出，每到飯點餐廳就很熱鬧。
而同樣是九月初，開學沒多久，朱顏看到了戴着墨鏡，頭發剪得很短的賀東。他在英國頂尖的學府結束了第一年的學業，在歐洲獨自旅行了兩個月，轉學到了T大。賀爺爺在美國做了手術，休養了幾個月，已經送回國內。賀東在這個時候回來，也是為了多陪陪老人。
賀東回來，朱顏心裏總算多了一份安定。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他保護她，她保護他。只是小時候心裏的“大仇人”邢桀，現在變成了任勞任怨的奶媽。
日子也忙碌起來，陸明陽消失那麽久帶來的失落和失望也不再那麽難以忍受了。
而九月份陸明陽也結束了長達八個多月的高強度任務期。調令下來，他正好在特種兵大隊待滿一年。雖然是有意栽培，時間看起來不長，但是一同服役的特種兵都知道，陸明陽從集訓營地出來以後參加的行動幾乎全部都是B級以上的行動。接任隊長以來的半年，幾乎國內90%的A級行動都是由他策劃執行的。上頭對于他确實是擔了極大的風險，這種信任也讓人無法理解。好在結果是好的。
陸明陽接到的調令一下，所有人都松了口氣。總算不用提心吊膽地過了，蘇少将不止一次被軍部某大校斥責，A級行動代表的是國家級的安全活動，把國家安全交到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身上，那簡直是賣國行為。
在去西南軍區上任以前，陸明陽可以在首都待半個月。他匆匆趕到T大公寓，沒有見到朱顏，卻見到了她的幾個同學。
幾個女生都有些尴尬地看到拎着一個小登機箱進門的陸明陽，這幾天在做社團活動策劃，因為九月的宿舍還是太熱，所以她們就常到朱顏這裏蹭空調。
“陸教官，顏顏跟賀東去餐廳了。”雖然過了很久，她們還是習慣叫他陸明陽。可是很明顯，此時此刻的陸明陽不再是當時訓練場上那個溫和的教官了。他像是從修羅場走來的神抵，讓人不敢直視。
陸明陽微微眯了眼：“賀東麽？”
“是顏顏的青梅竹馬，陸教官是顏顏的哥哥，應該也認識吧。”李慕琳邊收拾手邊的東西邊說，“顏顏一定不知道陸教官要回來，我們約了在餐廳吃飯，陸教官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給她個驚喜。”
“驚喜麽？”
因為還沒到飯點，餐廳的人不是很多，朱顏在一樓大廳檢查餐具擺放，邢桀賀東坐在靠近空調的圓桌上說話。陸明陽走進餐廳，門口的風鈴發出了聲響，朱顏咬着手指下意識轉頭去看。
已經很久沒有數着日子想着他了，以為不是那麽重要了，甚至有那麽一兩個晚上，她覺得自己會把他慢慢遺忘。可是他一身銳氣地站在那裏，每一寸散發在外的氣息都不再是她熟悉的那樣了，她有種想哭的沖動。
陸明陽看到朱顏，腳步停在原地，看着她，臉上無悲無喜。他已經不會像之前那樣哄着自己，一遍一遍問她“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了。
朱顏往他的方向挪了挪，又頓了頓，然後急急地跑過去。陸明陽一側嘴角勾了起來，露出笑渦，讓他的面色看起來柔和了一些。他伸出手，在朱顏撲到他身上時順勢把她整個人抱起來。
“陸明陽，你走了八個月了。你怎麽可以一走八個月，你說害怕聽到我的聲音，可是你可以給我寫信啊。你怎麽能這樣，怎麽能這樣！”
朱顏的小拳頭捶到他的肩上，卻弄痛了自己的手。陸明陽笑起來，放下她，捉起她的小手放到唇邊輕輕吻着。
“是我不好。”
他不再是那個小心翼翼誠惶誠恐只為留在她身邊的陸明陽了，但她依然是那個唯一可以左右他情緒的人。
邢桀依舊面色淡淡地坐在椅子上，賀東已經皺着眉站起了身，李慕琳和黃珊站在陸明陽身後，偷笑着看着親昵的兩人。
強勢回歸的陸明陽，如同王者一般，讓賀東有種被震懾到的錯覺。一月份見面時賀東還能看出他心裏的浮躁，現在的他卻如同練武者被打通了任督二脈，已經完全沉澱下來了。
朱顏嘟着嘴，被陸明陽按到懷裏時臉上卻不自覺露出愉悅的神色，眉眼彎彎，像只餍足的小貓兒。
“你不在的時候我跟小舅一起開了一間餐廳，還有，成立去美國交流了，要兩學期才能回來，還有還有，東子轉學到T大了，我們成校友了。”
絮絮叨叨，恨不得一下子把他不在時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他。陸明陽已經被歷練的很強大的心裏，也升起了一股滿足感。
變得更冷靜更從容的陸明陽，已經學會把情緒深深地隐藏起來。也正因為這一點，在後來放棄這段感情時，他總以為時間久了自己就可以放下。他依舊從容冷靜，可是每到夜深人靜時，痛苦就會千百倍襲向他。見慣生死，參不透離別，再多的人之常情，也抵不過一往情深。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