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出生入死
熟睡中,一陣震天的爆破聲把所有人都驚了起來。天還未亮,邢桀立刻用樹枝攪滅火堆。
驚魂未定中,上空一輛直升飛機開始盤旋。蘇老伯那欠揍的聲音通過擴音器炸了下來:“第三隊的娃娃,給你們一小時找個地方藏好,一小時以後會有一隊特種兵來找你們,三個小時之內沒有人被子彈打中,特種兵部隊就會撤離。”
五個人背了包站起來,成立隐隐看到不遠處還冒着白煙,空氣裏都是火藥味,破空大喊:“混蛋,叫個起至于用上手榴彈麽!”飛機飛走,蘇老伯的笑聲由近及遠。
陸明陽一邊拍拍朱顏的臉,一邊對邢桀說:“這附近有什麽比較好的藏身地方麽?”
“背後就這一片小樹林,來十個人不到半小時就能翻個遍。前面就這片荒地,一個小時能不能走出去還不知道。”
陸明陽四處看看:“去樹林,躲不過,只能讓他們全軍覆沒。”
“一隊帶槍特種兵,我們這老幼病殘弱。”成立縮了縮脖子,“想想就可怕。”
五個人心思各異地往樹林裏走去,心裏想着蘇老伯應該不敢用真子彈。幾個人在樹林裏這番布置布置那番設計設計,然後躲在各處屏息等待。
蘇老伯拍着派出的特種兵小隊隊長的肩說:“不要放水,也別讓他們受傷,不要吓唬女娃娃,男娃娃裏面有一個身手不錯,要小心。不管成功還是失敗了,最後投一枚手榴彈在空地上吓唬吓唬那幫娃娃。”
隊長在心裏默念了一遍,鄭重地點點頭。
一隊十二個人,悄無聲息地由各個方向潛入目标所在的小樹林。這是特種兵生涯中最兒戲的一次任務,對方是五名十七八歲學生,有兩名還是開國主席家的孩子。隊長想伸手擦下汗,發現自己帶着帽子,作罷。
A小隊巡了二十米,發現一棵樹的樹幹上挂着幾個書包,想來是那幫孩子藏在那裏,想要事後來取的。三個人相互看了看,一人用槍瞄準了書包的挂帶,再瞄瞄,放下槍,今天用的是假彈,打不下來。
三人又互相看了看,等對方投降了再帶他們過來拿吧。高度警惕地繼續地毯式搜索,一個人突然被樹後伸出的手,一個手刀劈昏。快,狠,準,爺爺說過,明陽是一個很有魄力的人,這樣的人稍加磨練,在戰場上就是一把鋒利的刀,讓人敬畏。
另外兩人迅速看過去,舉着槍一左一右向樹後靠近。不遠處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叫,兩個人迅速轉頭,心知是陷阱,但是兩個女娃娃一個是賀家千金,一個是朱家小姐。一個人循聲而去,另一個人閃到樹後,被一條腰帶勒住脖子往樹幹上一帶。脖子上一陣劇痛,槍被撞到地上,脖子上的束縛一松,後頸上一痛,他便什麽都不知道了。失去意識前最後一個想法是,靠,來真的。
朱顏躲在樹幹後,特種兵快速向她移動,她咬着唇數了三下,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下:“特種兵,我是朱顯的孫女,告訴我爺爺,我要棄權,我要回家……”邊哭邊說,特種兵被“朱顯”兩個字定在原地,顫抖地放下槍,機械地拿出腰間的通訊器。不知道跟大隊說小姐請求跟老主席通話,他能不能有幸跟老主席說上兩句。
“小姐稍等,我這就聯系大隊。”話音剛落,後頸上一疼,心想着自己真是太大意了,然後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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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顏松了口氣,陸明陽走到她身邊蹲下,安撫地摸摸她的頭。
B小隊從南面進林,四周只有高樹,樹幹很光滑,能躲避的地方只有樹後。對方是毫無經驗的少年少女,吓一下肯定能有動靜。其中一個特種兵取下槍上的消音器,打算射幾槍吓唬吓唬對方。槍口被一只手按住,一個同伴用口型說,女娃娃不能吓。
嘆氣,他從小到大努力考上特種兵,絕不是為了今天。裝上消聲器,接着搜尋。
那邊陸明陽收拾了三個人,三個男生像電視裏演的那樣迅速換上三人的衣服,拿起了槍。他們人在東頭,其他小隊的人短時間內自然找不到他們。敵不來就爺,爺去就敵。
C小隊遇上的是賀家小姐。三個人有些孤疑地看着那個少女就那樣淡然地站在空地上,似乎就等着被發現。第一反應是陷阱,第二反應是先開一槍再說。
賀西轉過身:“有膽就開槍吧。原本只是個游戲,贏了沒有嘉獎,輸了沒有懲罰。但是為了各位能繼續待在特種兵部隊裏,我奉勸各位,不要開槍。”一把軍刀從口袋裏抽出來,明晃晃的刀瓣被拉出來,“忘了說了,我叫賀西,我父親是賀敬。”
天殺的軍二代,天殺的臭丫頭!三個人相互看看,不受威脅,從部隊滾蛋,受威脅,被少将知道後從部隊滾蛋。總之十幾年的努力最後只有一個前途,滾蛋。死丫頭你知道特種兵選拔有多嚴格麽,你知道特種兵訓練有多艱苦麽,你知道麽?你知道就不會這麽幹了!
“我數到三,你們要還沒有決定我就用我的方式結束這個游戲了。”賀西把軍刀的刀口對準自己的手腕,“到時還要勞煩你們快點送我去醫院。”
三個特種兵移動位置站成三角形,同時伸出右手舉起,對準面前人的頸側,同時落下。賀西嘴角微微一抽,她原本只想他們趕緊離開的。搖搖頭,按照約定往樹林的中心走去。
地上的三個人心裏都是淚。
“繼續裝還是接着搜?”
“裝吧,那幾個一個都惹不起。”
“朱主席的孫子也在?”
“不就是上次來隊裏待過的陸明陽。”
“陸明陽?!”
那小子吃炸藥長大的!三個人不約而同把頭埋到土裏。
五個人極其卑鄙無恥地收服了四個小隊,這次任務的領隊在D小隊,看着三個少年舉着槍對着他,無奈地一嘆。這将是他特種兵歷史上最欲哭無淚的一戰,不知道回去以後會不會被同僚瞧不起。
朱顏嘿嘿一笑,對陸明陽說:“我去把包拎過來。”一共四個包,三個被挂在樹上吸引特種兵的注意力了,一個被朱顏藏在廢棄的堡壘裏,包裏是所有人的水和幹糧。
陸明陽點點頭,朱顏歡快地跑了。邢桀的槍口在領隊臉上蹭蹭,領隊搖搖頭,一邊取出通訊器一邊對陸明陽說:“怎麽說也帶過你兩個月,這麽不講情面。”說着接通了接應的人:“我們輸了,準備撤退,過來接應。”
其實就是之前送他們過來的一個軍車,車上的人請示了蘇少将,少将大人氣得跳了起來:“一幫飯桶,去,給老子投個彈,吓死那幫兔崽子!往空地上投,別太近,也別太遠,傷了人要你們的命!”
這……
特種兵将車子開到樹林外,已經能看到同伴們站在林中。幾個舉着槍的也穿着特種兵的衣服,照這形勢應該是那幾個少年了。特種兵心裏計算了一下爆破的距離,選擇了一個臨界點位置,一顆手榴彈扔了過去。
陸明陽心裏正想着要不要把身上的衣服還給他們,原先的衣服已經很髒,穿起來很不舒服。這特種兵制服雖然是別人的,但也好過一身土,顏顏聞起來也不舒服。
那邊空地一聲巨大的爆破聲傳來,幾個人猛地回頭,煙塵中隐隐可以看到那個廢棄的堡壘塌了半邊。陸明陽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動,那種震感從腳底一直傳到心裏。他扔掉手裏的東西拼了命往那個方向跑,邢桀成立也慌慌張張跟了過去。領隊面色一沉,心知這下所有人都完了。
陸明陽從塌掉的磚牆外跳了進去,落到斷磚中沒站穩摔到了地上,兩只手掌都被刮破。朱顏蜷縮在地上,手裏的背包擋住了她的頭和臉,褲腿上有些血跡。陸明陽顫抖地抱起她:“顏顏,顏顏你怎麽樣?”
朱顏睜開眼,看到陸明陽,想要笑,一張嘴出來的都是血。
“顏顏!你撐住,我帶你去醫院,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
他抱起她往外走,門塌了,他從斷磚上踩過去。邢桀跟成立站在外面,那邊領隊已經把車開過來了:“快,上車!”
陸明陽抱着朱顏上車,車子穩而快地往基地出口走去。朱顏想着這下算是出局了,得乖乖參加高考了,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參加高考。陸明陽的聲音裏那麽多的恐懼,朱顏有點心疼,想伸手摸摸他的臉,卻失去了意識。
軍總醫院,開國主席的寶貝孫女受傷入院,院長親自操刀,手術室外全是軍區的大校。
陸明陽面對着牆壁站着,額頭貼在冰冷的牆上,耳邊是牆上鐘表秒針走動,心裏是世界末日般的恐懼。
賀敬匆匆趕來,面對軍總醫院的主任開口就是:“老爺子那邊通知了嗎?”
“還沒有,怕老爺子受驚。”
“總理那邊呢?”
“總理在國外訪問,請求我們務必要盡全力。”
“裏面情況怎麽樣?
“脾髒破裂,左腿小腿骨輕微骨折,有些外傷。真是萬幸護住了頭部,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賀敬走到陸明陽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陸明陽一動未動。賀西已經被送回家,邢桀成立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一步都不肯離開。朱顏的小舅舅粟意也坐在手術室外,臉上都是擔憂。
粟家這些年跟朱家幾乎斷了來往,就是怕外人說粟家借着朱家上位。這幾年粟挺粟意兩兄弟一個在政壇一個在軍部步步高升,硬是沒靠朱家半分。如今看粟意這樣子,是真的愛這個小外甥女,連避嫌都顧不得了。
賀敬沉聲問主管基地訓練的一個上将:“蘇為民呢?”
“在醫院外等着呢,不敢進來。”
“混賬東西!”
手術室的大門被打開,陸明陽第一個沖了過去:“她怎麽樣?”院長看了看眼前的少年,又看了看賀敬:“手術很成功,病人馬上轉入加護病房。”
萬幸那孩子沒事,不然多少人得遭殃。主任看了看賀敬,心想着就算是這位,要是朱家小姐出事了,他這司令怕也得換人做了。
成立在心口虛畫了個十字,邢桀閉着眼靠到了椅背上,兩個人都松了口氣。
陸明陽退後兩步靠在走廊的牆上,一只手蓋在了眼睛上。老天,謝謝你留住她,謝謝你救了我。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