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軍區五日游
王副校長被調到別處,朱顏依舊在校園裏橫行。這個結果不免令很多人有點失望,本來以為這次這個看起來很厲害,能挫挫朱家姑娘,沒想到還是失敗了。不過朱顏成績好,林校長壓力也沒有太大,每每想到以前朱顏成績不好的時候他過得多艱難,心裏都忍不住打抖。
冬天過去了,春天還會遠嗎?課間的時候朱顏趴在桌上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藍天,陸明陽在給邢桀講剛才上課的難點,一手撐着側臉一手在書上空白處塗寫。
“明陽啊。”朱顏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陸明陽眼皮都沒擡一下,邊寫邊淡淡地答了一聲:“嗯?”
邢桀指指那坨小字,郁悶地問:“沒有更簡單點的方法了麽?”
“得分步驟都在這了,一步都不能省。”陸明陽說完,放下筆,走到朱顏身側,彎下身捏捏她的後頸:“怎麽了,顏顏?”
“花園裏有一株仙人掌曬不到太陽了。”
“唔,那我們去把它搬到太陽底下好不好?”
朱顏抿着嘴,突然直起身,可憐兮兮地看向明陽:“可是我懶得下去。”頭往後側了側,“要是一下課就去,就可以慢慢地走了。”
一下課邢桀就抱着書叫陸明陽講題了。邢桀嘴角抽了抽,把書往自己的書桌上一扔:“我去,我去行了吧?!”說完就往後門走去。成立從辦公室回來,差點被邢桀撞倒,回到教室見到那對小兄妹,嫌棄地問:“又泯滅人性欺負我小舅了?”
随着他們探頭看向窗外,不一會兒果然見到邢桀風一般地跑到花園裏,把一個仙人掌盆栽搬到了太陽底下。成立無奈地搖搖頭,這對金兄銀妹。
日子就在朱顏想着法兒給自己找樂子中慢慢過去。清明過後班裏組織春游,班會上一番激烈地讨論後,大家一致決定這次一定要辦得終身難忘。學校給三天春游假,再搭上一個周末,可以出去五天。
賀老伯聽說這件事情以後,在飯桌上說軍區的新兵娃娃正好有個五天的野外生存訓練,挺有意思的還鍛煉人。于是錢老師第二天接電話接到手軟,首長部長那個長這個長,一個接着一個打來電話,去軍區吧去軍區吧,孩子們太嬌慣,鍛煉鍛煉總是好的。
同學們正為着去草原還是去蘇杭憂愁着,錢老師大手一揮,軍區五日游。朱顏回到家,抓着爺爺的手痛苦:“我要去草原騎馬,騎馬騎馬!”
老爺子迷茫了會兒,才想起白天聽老賀提過要讓院裏的孩子鍛煉鍛煉,是去鍛煉什麽來着?記不起來了,他摸摸朱顏的頭,語重心長地說:“寶寶,各家的娃娃裏,就屬你身體素質最差。”
朱顏捏着老頭的鼻子:“臭老頭你給我等着看!”
連着幾天,翻箱倒櫃收拾出一大箱子行李,臨行前一夜被陸明陽一樣一樣放回去。朱顏撅着嘴見他取了一個戶外背包,只裝了些必需品和很少的衣物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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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帶了這點也不一定能用上,到時候衣服和背包都是部隊發的。”陸明陽把收拾好的行李放到一邊,握着朱顏的手說:“顏顏,這樣的考驗我雖然也沒經歷過,但也知道并不是很輕松。雖然這次只是體驗,要求不會那麽嚴格,但是這五天,你可能沒辦法洗澡,吃很難吃的東西,水也不夠喝,累得不行的時候也不能休息。”
朱顏搖搖唇,壯士般地搖搖頭:“明陽,我會堅持住的。”
這孩子很懶,但是說出來的話,都會盡力去做。陸明陽笑了,摸摸她的臉:“也別太擔心,還有我呢。早點睡,明早我們很早就要出發。”
朱顏晚上在床上翻來滾去睡不着,心裏想的是吃喝就算了,不能洗澡也忍了,上廁所該怎麽好。雖然沒睡好,第二天陸明陽來叫她,她還是咬牙起來了。
到了軍區,賀首長親自等在集合地,朱顏發展他們近四十的人,只來了十五個。原本是專門給他們騰地方玩,現在來這麽少人,幹脆就跟新兵蛋子一起參加考試,而負責帶他們的還是老熟人蘇少将。
賀首長笑眯眯地說,這次如果重點班的娃娃裏誰能撐到最後,他可以給推薦到X軍大去。國內最好的高等軍校,連成立都震驚了,心想着那幫不來的該有多悔。朱顏撇撇嘴,她可不想上軍校,賀首長又接着說:“要是女娃娃能堅持下來,不想去軍校的可以給推薦到T大。”
T大呀,朱顏嘴上不屑地嘀咕着我可以自己考,心裏還是幸福地開了花。爸爸說大學要自己考,絕不走後門。可是這個是賀老伯自己說的,絕不是走後門,絕不是。
因為這次考試關乎着新兵們的去留,所以他們還是考他們的試,學生們還是體學生們的驗,分組各不相幹。每個組堅持不下去可以棄權,一人棄權整組出局。
換了裝,領了衣服,新兵們出發了,蘇少将親自跟學生們介紹包裏每一樣東西的用處。手電,指南針,瑞士軍刀,指示地圖,幹糧,水,簡易醫療包,火柴,除了電子通訊設備,每個人可以從自己的行李裏面選一樣東西帶上。最後一條主要是考慮女生的需求,朱顏日子還遠,就把內褲揉成一團裝在包裏。
雖然不知道新兵們的任務是什麽,他們十五個學生分成三組,按照不同的路線在第五天到達指定的地方就好。賀首長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孫女,把學生裏唯一練過的陸明陽和邢桀同賀西分到一組,加上朱顏和成立,組成了學生組裏實力差距最大的一組。
成立雖然身體素質沒那麽強,但畢竟是男孩子,打架打到大。朱顏除了懶一點,平時被慣壞了,但是從小到大都是男孩子眼裏的野小子,爬山上樹都難不倒她。可賀西大家都知道的,從小就是公主,別說出門一向是車接車送,離了保姆大概是活不下去的。
無論如何,一行人在起點處兵分幾路,雄赳赳氣昂昂地出發了。作為隊伍裏年紀最大的,邢桀自然成為了隊長。
每個人手上的地圖只是全程的一小部分,要在這段路的盡頭找到剩餘路程的地圖。只有知道全程的情況,才能知道這五天的每一天至少要行進多少才有可能在規定時間內趕到目的地。
五個人按照地圖走了一個多小時,眼看已知的路段就要走盡,便找了一處地方休息順便開小會。
邢桀看着地圖說:“現在已經快中午了,我們今天下午的目的就是找到另一張地圖。蘇少将說過,曾經有人花了三天都沒找到地圖,我們都要細心點。”
成立:“還有五個小時左右天黑,天黑前一定要找到。浪費掉的時間我們走點夜路補回來。”
朱顏:“安心,小時候玩尋寶我一直是大贏家。”
成立笑:“這倒是真的,顏顏,好好發揮你的實力。”
幾個人走到地圖紙上的盡頭,面前是兩條小路,一條向上一條向下。
朱顏:“地圖肯定不在這裏,我爺爺說過,人首先要相信自己才有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相信我,這句話就在軍區人手一本的小手冊裏。地圖一定就在後面。”
賀西點頭:“朱顏說得沒錯。不過我倒覺得如果是我爺爺,盡頭這邊和小路那邊一定都有地圖,只不過如果我們止步這裏尋找,後面的路會更難一些。”
陸明陽:“教官的蘇少将,他不會對我們這麽好。賀伯伯只是想我們鍛煉一下,蘇少将是真的想考考我們。”
成立:“那是向上還是向下?”
朱顏:“當然是向下了。一般人都會想往上走,我們就偏往下。”
成立:“如果蘇伯伯就是猜到我們會這樣想呢?”
朱顏:“明陽說過,蘇老伯從來都不參與考試出題,這一次殺雞用了他牛刀,反而是幫了我們。”
成立:“怎麽說?”
朱顏:“你不覺得蘇老伯很笨嗎,他腦子沒法轉這麽多彎的。”
成立哈哈大笑,邢桀也笑着說:“那就走下面那條路,找不到地圖再回來。”
本以為會費上一番功夫,沒想到幾個人在路上走了不到十分鐘,就在一塊石頭後面找到了第二張地圖。朱顏攥着地圖一角咬牙切齒地說:“你們确定那混蛋不是為了羞辱我們?這地圖不會是假的吧?”
陸明陽拿過地圖看了看,遞給邢桀:“上面連那裏有沼澤哪裏山路有滑石都标注出來了,而且是後加上去的,看來是有人想要放水。”
成立:“雖然不該這麽确定,但不知道為什麽你這麽一說我就想到我哥。昨天我奶奶不讓我參加了,我不同意,她就給我哥打了好久的電話。”
朱顏:“那豈不是真的春游來了?”
邢桀:“只是幫我們躲過一些危險,路還是要靠我們自己走,能不能按時到達還不一定。別忘了,我們的幹糧和水都不多。”
一段下坡後有着更長一段的上坡,大家走的也不快,朱顏也不覺得很累。但是後面的賀西就有些喘了,朱顏見她咬着唇跟着,又看看前面探路的成立和研究地圖的邢桀,對身邊的陸明陽說:“明陽你幫幫賀西。”
賀西擡起頭,明亮的眼睛直直看着陸明陽,眼裏也有了委屈之色。陸明陽看看朱顏,走到賀西身邊,伸手貼在她的後腰微微用了些力,賀西頓時就覺得走起來輕松多了。
“謝謝你,明陽。”
朱顏走到邢桀身邊跟他一起看地圖,邢桀偏頭對她說:“我們的水要留到最後兩天,你別一個口渴就把壺裏的水喝光了。”
“知道啦大隊長,我的水壺幹糧都在明陽那裏呢,他有分寸的。”
“明陽太慣着你了。”邢桀搖搖頭,過了一會兒又問,“你腿受過傷,這邊路況不好,對你有影響麽?”
“這樣的坡度不要緊,尋常山路都沒問題,但是攀爬不行。”
“別勉強自己,有事就跟我們說。”
“放心,本宮何時虧待過自己。”
走完上坡又回到樹林,邢桀看了看前面的路對幾人說:“估計今晚走不出去,要睡在這林子裏了。今天的路是最好走的,所以我建議我們今天走遠一點,這樣後面壓力就沒有那麽大了。”
成立點頭:“反正還不累,就當徒步了。”
邢桀走到賀西身邊問她:“還能堅持麽?”從出發到現在,即使速度不那麽快,但也走了四個多小時了,這賀家姑娘大概從出生起就沒有走過這麽多路。
賀西心裏知道自己已經走不動了,但還是點了點頭。邢桀見她一副苦撐的樣子,拍拍她的肩說:“我們在這裏休息二十分鐘吧。”
朱顏出了很多汗,把外衣脫了塞到包裏就找成立玩兒去了。陸明陽把她的外衣拿出來,想了想又把她包裏的東西一樣一樣裝到自己包裏,最後把她的空包也卷起來塞到自己包裏。賀西靜靜看着他做這一切,心裏狠狠羨慕朱顏。
邢桀出發前就說過要不要幫賀西把包背了,蘇老伯耳尖聽到,嚷嚷着萬一落單了你要人姑娘怎麽辦。邢桀想想也是,就不提了。而陸明陽此刻這些動作,是有信心絕不會讓朱顏離開自己的視線麽?
陸明陽招來朱顏,把瑞士軍刀塞到她褲子口袋裏,又幫她把外套穿上,才讓她跟着成立去開路。
賀西跟陸明陽并排走着,突然跟陸明陽說:“是不是天下的哥哥都希望有個朱顏那樣的妹妹?你就算了,賀東還是我的親哥哥,從小到大眼裏除了朱顏就沒有別人。我到底要做到什麽樣,才會有人那樣把我放在心尖上時時刻刻惦記着。”
“賀西,你媽媽你爸爸,還有你爺爺,他們都很愛你。”
“那不一樣的,明陽。”
父母親人的愛太過長遠,太多顧慮,她很想要有一個人跟她立場相同,能明白她所有的掙紮與不安。就像賀東,雖然不能忤逆家人的想法,卻永遠不會讓家人看到他的眼淚。從小到大只有朱顏知道賀東心中的冷暖。
賀西想,陸明陽是那樣一個溫柔的哥哥,有朝一日他愛上一個女人,那個人該有多麽幸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