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珠子,才能掩蓋住我身上的鬼氣,我雖恨你将我逼至如此境地,倒也該謝謝你讓我得到這麽好的東西,沒有這珠子,我恢複得也不會這麽快。”
“不過,如果你知道你舍了性命也沒有殺掉我,反倒失了這精魂,助我療傷,又助我修魔,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再醒過來,”小九冷冷一笑,收回法眼再次擡起頭來,“你好好的散仙不做,偏要蹚人世間的這趟渾水,落此境地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走到暈倒的李柱身邊,小九再次蹲下-身,默默看向已經暈迷的男人。
十年,竟又是一個十年……
極陰煞魂永生永世都是命途多舛,他不想再入輪回受那一世世的悲苦,寧願成為一只孤魂野鬼自由自在地活下去。他不過就是想要活下去,為何所有人都容不下他?
活着時沒有任何人敢接近他,他一直都是孤獨一人,站在人上人的巅峰之處,俯視着所有對他匍匐稱王的教衆,用鮮血和恐懼換來他想要的忠誠和不離不棄。
可他沒有一天開心快樂過。
他以為踏上了頂峰就能報複那些欺-辱他、鄙視他、憎恨他的人,可到頭來真的成為天下第一人,他想要的,不過就是能有一個能讓他全然信任,能陪伴他,讓他依靠的人。
他失望了一次又一次,本以為,這樣的人永遠都不可能出現了……
小九低下頭,忍不住輕輕蹭了蹭李柱的脖子。
這個男人,明知把他留在身邊會有危險,明知他可能是厲鬼會索他性命,卻還是無微不至地照顧他,寵愛他,時時刻刻地顧惜他。和這人在一起的這個十年,其實是自己黑暗生命裏唯一的亮光。
本想……用這個模樣陪他一世終老的,看來是做不到了。
自己的力量越來越強大,如今有妖怪能感應到元神珠的靈氣,那離搜尋到被元神珠掩蓋住的煞氣的時間也不遠了,那些想取他性命的神仙、奪他力量的妖魔,早晚都會再來的。這人只是個普通到極點的人類,自己再留在他身邊,他就危險了。
雖然,真的很舍不得,但也該到此為止了。
“呆子,”小九輕聲叫他,伸出兩只爪子趴在李柱臉上,看了他好一會兒後,然後低頭親了下他的嘴巴,“我要是走了,你會想我嗎?”
李柱沒什麽反應,臉色有些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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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跳到他懷裏,在他下巴上輕輕舔了一下,“等找到合适的身子我就走了,到時候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別再那麽傻乎乎的了。”
隐約又想到第一次見到這傻家夥的情景,月光下,這人還是小小的一只,被自己撓了一下,有些害怕,卻還是忍着疼小心翼翼地湊過來,把自己輕輕摟進了他懷裏。
那個懷抱的溫度,他想,他一生也不會忘記。
作者有話要說: 嗷,明天小九就要變成絕世美男子啦!李柱終于要找到媳婦兒了,雖然……貌似性別不太對的樣子⊙▽⊙
☆、豔驚四座的教主
李柱再睜眼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仍是躺在草地上,胸口盤着一只蜷縮成團的大白貓。
他趕忙坐起身,慌忙把貓抱起來上上下下地檢查,邊查看邊緊張地說,“小九你沒事吧?別動別動,我看看……哎,沒有受傷,太好了……”
小九大張着四肢任他揉來揉去,還好心情地伸舌頭舔了下對方的手指,李柱确認了它沒事才放下心來,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那個怪物呢?九兒啊,那妖怪呢?咋沒了?”
小九純潔地看着他,歪着頭,甩着尾巴喵嗷了一聲,李柱皺了皺眉,低頭看到小九眨巴着大眼睛擡爪子洗臉,一點也沒有受到驚吓的樣子,心中不由地有些忐忑。
沒記錯的話,那個怪物管小九叫……貓妖?
白貓在他懷裏蹦跶了幾下,然後又跳到地上在他腳邊蹭來蹭去,發出“咪嗚咪嗚~”的叫聲。
李柱心裏忽然就有點兒慌,他記得很清楚,暈迷之前自己險些就要摔死了,卻被一股怪力在空中撐了一下,毫發無傷地落了地,之後……腦子似乎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然後就看到小九的眼睛像是着火了似的,忽然就飄出了一層赤紅的火苗……
李柱的手腳有點兒發涼,他咽了口唾沫,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叫它,“九兒啊……”
小九仰着頭蹲下來,甩着尾巴回應了一聲,“咪!”
“你……你跟我說實話呗,你到底是、是鬼,還是仙……或者是、是妖啊?”
小九眯縫着眼睛,沖着李柱歪了下腦袋,兩只耳朵抖了抖,仍是歡快地叫:“喵嗷~”
李柱真是心累,這貓怎麽看都很正常,可仔細想想又覺得哪裏都不正常,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小九又不配合,最後只得嘆了口氣,洩氣地彈了下小九的腦門兒,“你啊,真不知道該拿你怎麽辦。”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把身上的灰撣幹淨了,李柱和往常一樣彎腰朝小九伸出雙臂,無奈地笑了笑,“走吧,九兒,回家了。”
小九開心地眯着眼咧咧嘴巴,然後後腿一蹬,熟練地蹦進了他懷裏。
一路都懶洋洋地挂在他身上,任男人的手臂環住自己的身子,小九眯着眼吹着涼風,胡子都微微翹了起來。
之後的日子一切照舊,李柱成了家裏的頂梁柱,以往李柱爹做的活計也都壓在了他一個人的身上,雖然家中積蓄很多,他大可将土地外租給別人或者雇兩個農夫做幫手,可那兩片田地是他唯一能感覺到父親存在過的地方,所以他舍不得就這麽丢給了旁人,仍是和過去一樣,學着爹爹的模樣在田間日夜忙碌。
因為李柱爹去世要守孝三年,喪禮過後便沒有人再給李柱說媒了,李柱娘的病也時好時壞,李柱一邊忙着賺錢養家,一邊又要照顧重病的母親,每天都累得像條狗。這天下午李柱和往常一樣推着一車食物到集市裏叫賣,臨走前他到廚房給小九燒了一鍋魚,挑出魚頭下兩寸最爽滑的月牙肉出來,和着切碎了的雞肉一起拌在貓食裏,眼瞅着小九高高興興地吃完才放心地出了門。
推着車走到自己的攤位上,一旁賣刀具的楊軒見到他,立即開心地跟他打招呼,“二柱哥,來啦!”
李柱咧嘴一樂,沖他招招手,“你來這麽早啊。”
“嘿嘿,今天卓大哥去私塾了,沒人陪我玩啦,就早點過來了。”
李柱把自家的東西擺放好,見暫時沒什麽人光顧,便倚靠着攤子跟楊軒聊天。
“小軒啊,我看你天天和那卓大哥在一塊兒,你倆都玩兒啥呢?”
楊軒莫名其妙地臉紅了一下,咳嗽了一聲才說,“就、就教我識字什麽的……”
“哦,哪天讓他也教教我呗,我也想多讀點書呢。”
“那可不成!”楊軒立刻反駁,意識到自己有點兒反應過激,臉色又紅了一些,支支吾吾地說,“卓、卓大哥怕生,不太喜歡和陌生人說話……”
“哦,好吧。”李柱也沒在意,被拒絕了也就聳聳肩作罷了。
楊軒看着他,忽然說,“二柱哥,最近出了個怪事兒,你想知道不?”
楊軒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八卦,李柱笑了笑,順着他的話頭問,“你爹爹又有什麽江湖趣聞講給你啦?”
“不不,這回不是我爹,是我表哥!”楊軒頓時眉飛色舞地說起來,“我表哥在鎮上的府衙當差,前兩天來我家竄門,跟我說他們遇到了一個特奇怪的事兒。”
“啥事兒?”
楊軒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三個月前,隔壁城鎮裏一個大官的兒子突然死了,死得莫名其妙的,沒受傷也沒受驚,平日身體也挺好,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就死了!”
李柱一看他這模樣就知道他的說書瘾又上來了,便好脾氣地順着他的話繼續問,“那為啥啊?”
“不知道啊,奇怪的就是,這樣的命案在其他鎮子裏又出現了兩個,我表哥他們一查,就發現他們三個人死前舉止都很反常,白天特別愛睡覺,晚上又夜不歸宿,最奇怪的是他們仨都突然愛穿紅衣服,又都突然很喜歡吃魚,你說怪不怪?”
“吃魚?”李柱一愣,“這啥毛病?”
“就說呢,我表哥他們還以為是魚裏有毒,查了小半個月,結果啥也沒查着,就開始懷疑這仨人是不是中邪了,正好他也認識咱村裏的老道長,就請他過去檢查了一下那三個人的屍體,結果你猜怎麽着!”楊軒左右看了看,朝着李柱湊近一步,瞪着眼睛說,“結果道長說啊,他們三個死前都被鬼附身過!”
“啥!鬼?!”李柱一驚,臉色立時就白了。
“是啊,道長說他們三個就是被那厲鬼奪取了魂魄,吸幹了精氣才死的!我還特意跑到道長那兒去求證,他親口承認了!”楊軒立刻拉住李柱的手,沉聲說,“道長還算出了那三個人的生辰,說他們都是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的,所以特別招鬼。他說這鬼很厲害,白天能施法,那就不是一般的小鬼,讓我們都當心些呢!””
李柱聽得心裏頭惴惴的,他打小就怕楊軒講的那些鬼故事,實在不想再聽,趕緊退了一步推搡他,“哎你大白天的別吓唬人!別說了別說了,來人了。”
楊軒看他那小膽兒,鄙視地切了一聲,翻個白眼招呼生意去了。
此刻市集上人頭攢動,有賣米的,賣魚的,賣布匹瓜果的,應有盡有。渝西村的市集是出了名的人多熱鬧,晌午過後更是絡繹不絕,李柱的攤位前此時完全是人潮湧動,一半是沖着他賣的東西來的,另一半根本是沖着他本人來的,李家的二兒子一向都是被衆多妹子和部分漢子們追捧的對象,畢竟有顏值又有家財的單身男人走到哪兒都是閃閃發光,李柱那張臉生得十分俊武不說,家裏還又有田地又有宅院,想當李夫人的姑娘們簡直能從村東頭排到西頭去,要不是因為他現在在守孝期沒法娶妻,家裏的門檻恐怕早就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媒婆們踏爛了。
所以李柱現在忙着招呼各位姑奶奶,連一口氣都來不及喘。
正琢磨着是要先打包大蘿蔔還是白貂皮的時候,忽然,喧鬧的人群一下子就沒聲了。李柱抱着白蘿蔔的手頓了一下,下意識擡起頭來,可這一眼望過去,手裏的蘿蔔忽然就噗登一聲可憐兮兮地掉在了攤子上。
不遠處的人山人海裏,一抹紅影自人群中款款而來,那是一個身材欣長的俊俏公子,一身紅衣被他穿得極為明豔風流,那張臉更是生得俊美無比,一雙桃花眼仿佛是用胭脂勾勒而出,瞳孔氤氲如墨,目光卻又似一汪清泉,所及之處秋水蕩漾,惑人心神。
一瞬間像是飲了世間最濃烈醉人的酒,李柱竟感到四肢百骸忽然就酥軟下來,讓他險些踉跄得沒有站穩。在場的姑娘們更是驚得屏住了呼吸,就連一半的男人都被那張臉勾去了半個心魄,喧鬧的市集竟因此人的出現瞬間就靜得鴉雀無聲,而那人卻面不改色地穿過寂靜的人群,直直朝李柱的方向走過去,慌得李柱險些又要跪下去。
男人走到小攤跟前,望着李柱呆愣的面容,忽然展眉一笑,驚得周圍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人簡直自帶背景音樂,自帶粉紅花瓣,自帶光暈特效,笑得如此攝人心魂,簡直是要人命哪!
紅衣美人擡起手來,修長的手指間夾着一錠燦白的銀子,“當”地一聲,銀子掉落進小攤上放錢的銅缽裏。
李柱仍是傻呆呆地瞪着眼睛,腦袋裏空白一片,過了好一會兒才猛地回過神,一張臉竟紅成了兩瓣猴屁股。
“公、公子……”李柱舌頭打結,半天才吭哧出一句話來,“你、你、你好……買、買買買……買啥?”
紅衣公子眯眼一笑,秋波一送,笑得周圍呼啦一下差點兒跟着灰飛煙滅。
男子清麗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戲谑,“呆子,東西我全要了,都給我包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教主大人:請叫本座瑪麗蘇╮(╯▽╰)╭
倆人的第一次見面就以二柱子目瞪口呆.jpg而結束→_→敢不敢不那麽慫!
感謝音隕寶貝的雷,麽麽噠!話說我的輸入法都記住你的ID了23333
然後跟大家【請個假】,明天要去搞基,更新停一天喲~18號七點約起,麽麽噠!
☆、動了心的二柱子
李柱張着大嘴,腦子反應了半天才理解了這句話,急忙哦了一聲,呆愣愣地給他打包東西,周圍有個已經付完錢的姑娘回過神來,立刻借此機會跟那紅衣美人搭讪,“這位公子,這張狐皮我剛買下……”
紅衣公子伸出一根手指抵在那姑娘唇前,彎起眼睛朝她微微一笑,“讓給我,可好?”
那姑娘登時就歇菜了,沒了魂兒似的愣愣點頭。
李柱總算笨手笨腳地把東西全部打包好,擡頭卻看到那公子正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頓時舌頭就打結了,“公公……公子,打、打打打包好、好了。”
男子伸手接過袋子,手掌卻有意無意地拂過李柱的手背,修長的指尖在李柱掌心劃過去,驚得他險些軟了膝蓋跪下去。
罪魁禍首卻半眯着眼睛,得寸進尺地伸出手指在他額頭上點了一下。
“謝了,明天見。”
說罷,足尖一點,一抹紅影閃過,眨眼間人就沒了。
所有人驚呼一聲,李柱更是吓得往後退了兩步,緊緊按住被那人點過的額角,整張臉不受控制地發起燙來。
“天啊,剛、剛剛那是……是神仙嗎?”
“什麽神仙啊!那是輕功,我爹跟我說過的,”人群中傳來楊軒興奮的喊聲,“我爹年輕時候也會,但功夫可沒這麽厲害呀!那公子武功相當好啊!”
“啊?那是江湖中的人嗎?”
“沒見過他呀,是來我們村子游玩的嗎?”
“天啊!長得太好看了,我都看傻啦!真不是神仙嗎?”
衆人七嘴八舌地讨論,唯獨李柱還是木愣愣站在原地,被那人碰過的手背和額頭像是在炕頭熨過一般,燙得他手足無措,他呆呆回想着那句帶着誘惑笑意的“明天見”,竟感到下-身忽然一緊,心髒砰砰亂跳起來。
李柱頓時就蒙了,那人再美也是個男人,自己的小兄弟怎麽突然起反應了!
他吓得趕緊把攤子收了,夾着兩條大長腿顫顫悠悠地回了家,等到了家他仰頭躺在炕上,瞪着頭頂的牆壁發愣。
活了二十一年,心髒頭一回跳得這麽活躍,以往哪個姑娘都沒讓他有過這種失控的感覺,自己這是怎麽了?
小九從窩裏鑽出來,蹦跶噠地跳到他胸口,在他溫熱的胸膛上窩成了一個小毛團兒。
李柱茫然地伸手抱住它,一邊摸着它身上的長毛,一邊喃喃自語。
“九兒啊,我今天在市集裏遇到一個好漂亮的公子……他、他把我的菜都買走了……”
白貓團在他身上,尾巴歡快地上下打着拍子。
李柱沒注意,繼續呆呆地說,“他……他好好看,呃不是,我是說……他笑起來好漂亮……”
小九咂吧着嘴巴,胡子抖了兩下,尾巴拍得更歡了。
“他說明天還要來呢……”李柱伸手把貓抱起來,兩手夾着它的肩窩舉到頭頂,看着白貓在半空中甩動的大尾巴,呆呆地問,“你說,他真的還會來嗎?”
小九的四條小腿活躍地撲騰了幾下,“喵呀喵呀”地叫得甜膩膩的。
李柱把貓放下來,側過身摸着小九的腦袋,不知道想着什麽,自己一個人傻愣愣地嘿嘿笑。
小九擡起爪子抱住他的胳膊,在他懷裏拱了半天,把自己整個兒埋進李柱的衣襟裏,惬意地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上午,李柱幹起活兒來莫名其妙地充滿了幹勁兒,他哼着小曲兒利索地把一堆雜活做完,迫不及待地推着小車興沖沖地到了集市。
心情又是緊張又是期待,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這是發了什麽神經,只一門心思地感到高興,一下午時不時伸長了脖子往遠處看,一雙眼睛幾乎都要看直了。
終于,傍晚時分,那道風姿卓絕的紅色身影姍姍而來。
李柱頓時就覺得自己呼吸不暢,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
還沒想好說什麽,那紅衣公子卻是先笑了笑,一只手撐在推車上,軟聲軟語地問他,“怎麽,在等我麽?”
李柱一張俊臉就跟被按了開關似的,霎時紅了一片。
紅衣公子哈地一笑,又和昨日一樣将一錠銀子丢到銅缽裏,然後身子微微前傾,在離他半條胳膊的距離前停下,臉上現出比昨日更加明豔的笑容,“東西都要了,給我包起來吧。”
李柱再一次哆哆嗦嗦地給他打包東西,覺得腦子有點熱,想和對方說些什麽,卻又不敢開口,動作顯得更是笨拙。那紅衣公子在他旁邊閑閑地站着,看到他笨手笨腳的模樣,忽然噗地笑了一聲。
李柱慌忙擡頭,對視着那雙琉璃一樣精致的眸子,臉色更紅了,“公、公子笑什麽?”
“笑什麽……”男人學着他的話,忽然湊到他耳邊呼了口氣,“笑你這個呆子,實在可愛得緊。”
渾身熱血騰地一下全都湧到了那只耳朵上,李柱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從喉嚨裏蹦出來了。
男人說完卻是又退回去,笑吟吟地抱住手臂,“臉這麽紅,生病了麽?”
李柱慌張地垂下頭,一股莫名的悸動襲上來,竟讓他全身都冒了一層熱汗。
“公子別打趣我了,我……我只是有些熱……”
“哦,熱啊……”紅衣男子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等他把東西包好,再次有意無意地摸過他的手,然後才接過包裹笑着走了。
紅影再次輕輕一轉,在眼前霍然消失。
周圍自然又是一番熱議和驚嘆,李柱抿着嘴唇,另一只手按了按被他摸過的手,胸腔裏的心跳越發劇烈起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連着幾天都見到那紅衣美人,李柱滿腦子都是那高挑欣長的絕美背影,連帶着幾個晚上做夢都夢到了那人回眸一笑,伸手握住自己的手笑嘻嘻地逗他說,“呆子,你真可愛。”
李柱覺得自己魔怔了,自個兒一個大男人,怎麽對另一個男人這麽魂牽夢萦的呢……
所以李柱這幾個月都很憂郁。
這天,憂郁的李二柱同志一邊期待一邊忐忑地盼了一天,卻沒盼到那公子前來,心中有些低落,無精打采地收拾了攤位準備回家,卻見一旁的楊軒走過來,又是擺出一副興致勃勃的表情跟他分享八卦。
“二柱哥,要走啦?”
李柱嘆了口氣,攤上這麽個話唠朋友只能洗耳恭聽了,“沒事,不急着回去,怎麽了?”
“哎,我就是想跟你說啊,”楊軒立刻興高采烈地說起來,“記得幾個月前我跟你說的那個事兒不?我表哥查的那個案子……”
李柱頭皮一麻,戒備地看着他,“打住,我不聽鬼故事。”
楊軒鄙視地哼了一聲,“沒啥吓人的,就是老道長昨兒跟我說他算出了一個線索,讓我轉告表哥,”他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臉,瞪着眼睛說,“他說那鬼會幻化容顏,附身死的那些人臉上的鬼氣很重,道長算了十多天才總算确定下來呢。”
“幻化容顏?”李柱下意識問。
“嗯,就是說它出門見人的時候換了張臉,所以這案子根本沒法破啦!”楊軒啧啧感嘆,“身子不一樣,臉也不一樣,還是個道行這麽深的厲鬼,我表哥他們是徹底放棄了,死的那些人可真夠冤的。”
愛吃魚,喜歡穿紅衣,專挑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的人下手,這是這幾個月裏被那只厲鬼害死的人的一致特征。斷斷續續已經死了近十個人了,衙門的人束手無策,捕快們心裏也害怕,對這案子都不太上心了。
“不過昨天道長跟我說,他準備聯系他的同門,讓幾位得道高人過來幫忙驅鬼呢。”
“同門?”
“玄天門,不知道了吧?修真界的第一大派呢,平時不參與江湖的事,聽說裏面還住着一個神仙,”楊軒一臉向往地說道,“哎,我要不是因為舍不得卓大哥,一定要去玄天門拜師學藝,我爹肯定同意!”
說到這兒,李柱止不住就想到了那紅衣人,喃喃着說了句,“你說……那紅衣公子是不是也是江湖中人?”
楊軒立刻點頭,“肯定是,他身法真妙,在江湖中一定很有名氣!”
李柱想着那人絕代風華的模樣,一時有些發愣,半晌又嘆了口氣。
那樣才貌雙全的絕世佳人,早晚都要離開這裏的吧……唉,這兩天一直就沒來,不會就這麽走了吧……
李柱想着想着,表情有些郁悶。
楊軒盯着他看了半晌,不知想了什麽,忽然壓低了聲音說,“那個,二柱哥……”
李柱沒什麽精神地應了一聲,楊軒上下瞅瞅他,試探似的問了一句,“二柱哥,你這幾天都在等那個公子嗎?”
李柱臉色一紅,不知道該否認還是該承認,憋着一口氣咳了一聲。
楊軒忽然嘿地一樂,表情簡直猥瑣,“果然是啊,你這是春心蕩漾啦?”
李柱立馬否認,急切地說,“胡說什麽呢,那是位公子,又不是女孩子……”
楊軒抿着唇嘿嘿笑,忽然拽住他的衣袖把他拉過來,在他耳邊壓低了聲音說,“二柱哥,你聽過‘龍陽之好’麽?”
李柱眨眨眼,沒明白,疑惑地看他,“啥好?”
楊軒笑得賊兮兮的,轉過身從他的刀具鋪子下面抽出一本書給他,說得一本正經,笑容卻頗為奇妙,“你回去看看就懂啦!”
李柱下意識要打開看,楊軒立刻把他爪子拍下去,神神秘秘地說,“回去看回去看,記得別讓你娘發現啦,看完還我啊,我這也是卓大哥給我的,過兩天還得還他呢。”
李柱迷茫地看着他,但還是聽話地把書收起來,等到了家才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把書拿出來。
封面特別婉約,一行小字影影綽綽地掩蓋在修飾的花紋裏,等看清了李柱立刻瞪大了眼睛。
——春-宮寶鑒。
什、什麽鬼……
李柱頓時就面紅耳赤。這個小軒真是……咋借了自己一個春-宮圖冊呢……
李柱咽了口唾沫,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壓不住本能小心翼翼地掀開了一條縫。
嗷……
李柱呆了呆,心跳立時加速。
兩個人影在水中赤-裸着纏繞在一起,姿勢勁爆,畫技卓絕,連表情都毫發畢現……
李柱咳了一聲,手指頭忍不住又翻過去一頁。
嗷……
這回在榻上了,一上一下,一躺一坐,上面的……好像是在自己動_(:з」∠)_
李柱覺得鼻子有點熱,不太敢看,好不容易讓目光一寸寸掃了過去。
嗷……腿好長……腰好細……屁股好豐滿……胸……
哎?
胸、胸呢?
燃燒的小火苗忽然一抖,李柱愣住了。
等會兒……這個……哪裏、哪裏不太對啊……
胸部一馬平川不說,上面這個人……明明是坐在下面那男人的胯上……
可他腿中間怎麽、怎麽也有那玩意兒……
李柱瞪大了眼睛,以為是這畫有問題,抖着手又翻過去一頁。
這回更是令人噴鼻血。
下面的人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腿,從正面迎着身上人的撞擊,可是……可是另一只手……
抓着自己的……
我的娘啊!這是什麽玩意兒!
李柱白着臉立刻呼啦啦把所有書頁快速翻過去,臉色越來越紅,眼睛越瞪越大,直到翻到底他也沒看到一張有胸的,反倒是每章都多出來一個不該有的東西……
李柱呆愣愣看着那兩個交纏的人影,難以置信地跳出一個讓他面紅耳赤的念頭。
這難道……是兩個男人嗎……
正發着呆不知所措,頭頂忽然傳來一個軟軟的叫聲。
李柱吓了一跳,擡頭看到小九不知道什麽時候跳到了房梁上面,正蹲在一根木頭上垂着腦袋饒有興致地盯着他手裏的書,十分開心地沖着他再次叫了一聲。
“喵嗷,喵嗷嗷嗷~”
作者有話要說: 某教主調戲老公真是浪啊浪~
楊軒:請叫我神助攻,謝謝!
☆、打開新世界大門的二柱子
李柱瞪着小九笑眯眯的紅眼睛,鴉雀無聲地與它對視了幾秒,而後忙不疊地把書塞到被褥下面,耳根子都羞紅了。
小九從房梁上跳下來,準确無誤地跳到李柱性感的大腿上,然後兩爪子一伸,毫不客氣地按在了已經擡頭的小小柱上。
李柱驚叫一聲,氣急敗壞地捉住它的脖子把它拎起來,羞窘地罵道,“小九!你要記住你是貓!是貓!不要老幹這種缺德事兒!”
小九的四只爪子在空氣中劃了兩下,然後又耷拉下來,心情很好地喵喵叫,叫聲還帶着頗為熱烈的節奏感。
李柱的臉色簡直是一秒一變,這貨明明是只貓,這小臉瞅着咋這麽淫-蕩呢……
李柱趕緊把它丢到一邊,下-身的兄弟漲得他有點兒難受,他實在沒心情再管這只臭貓了。下了炕急哄哄地跑到後院的井邊打了盆涼水,李柱喘着粗氣沖洗自己的臉和胳膊,可腦海中那些畫面怎麽都消散不去,越想身子越熱,二弟不僅沒軟,反倒更加誠實地豎了起來。
他咬了咬牙,終于是無可奈何,鬼鬼祟祟地躲到自家的倉儲間,等關了門立刻把手伸進褲子裏鼓弄。腦海裏交疊的人影不僅沒散去,反倒更是清晰起來,到最後連那兩張人臉都具體了,一個變成了自己,另一個竟換成了那個令他神魂颠倒的紅衣公子,他咬緊了嘴唇,任由自己去遐想那張臉展現出書中人的各種表情,想着那雙魅人的眼睛看着自己,臉色潮紅地躺在自己身下。
想着想着,身體越來越熱,最後終于在一陣炙熱的喘息中發洩出來。
他茫然地呆了片刻,不知道怎麽的,忽然就覺得心裏有點兒難受。
他想不明白楊軒為什麽要把那本書借給自己,唯獨确定的是,自己竟然對那個紅衣公子産生了欲望……
自己一個大男人,竟然對另一個男人有這種可恥的念頭,還是對那樣一個高不可攀的貴公子模樣的人……
李柱垂着頭站了一會兒,覺得這感情有點變态,心裏頭又難受又難堪,很是煩悶。這種躁動的感覺其實很早就有了,從第一次見到那個公子開始,幾乎每天晚上他都覺得身體發熱,心情激蕩,他只道是因為天氣越來越熱的緣故,從沒往什麽奇怪的方向想過。
可今天這是怎麽回事?想着那人的臉做着這種事,自己是……是瘋了嗎?
李柱心裏一陣愁一陣憂,正茫然失措的時候,眼前忽然垂下來一個毛絨絨的東西,李柱一愣,霍地擡頭,就看到某只大白貓倒挂在門框上,垂下來的尾巴歡快地甩來甩去,沖着他捏着嗓子嚎了一聲。
李柱頓時手腳僵硬,瞪着它咬牙切齒地伸出手,狠狠抓住那條嘚瑟的大尾巴,惱羞成怒地大吼一聲,“小九!你這只變态貓!能不能有點兒節操啊啊啊啊啊!!!”
小九被他抓着尾巴甩出倉儲間,身子在半空中輕巧地轉了個彎兒,姿勢非常優雅地蹦到了地面上,然後轉身對着李柱興致高昂地跳了兩下。
“喵、嗷!”
李柱通紅着臉沖進自己的小窩,反手就把門給鎖上了。
啊啊啊,這只混蛋臭貓,竟然偷窺他做那種事,真是羞死人了!
李柱娘遠遠聽到動靜,喊了一聲,“二柱,你跟誰說話呢?”
李柱從十八歲開始就和爹娘分房睡了,此刻他在偏房,娘在內室,他趕忙回了一句,“沒事沒事,我在教訓小九呢。”
李柱娘哦了一聲也沒再問,只是又喊了一句,“二柱子,你過來一下,娘有話跟你說。”
李柱立刻站起身,三步并兩步跑到內室去,盡管心裏還是有點慌亂,臉上卻立刻擺出開朗的笑容,“哎,娘,啥事兒?”
李柱娘撐着炕要坐起身,李柱趕忙過去扶住她,伺候着娘親靠到牆上坐得舒服了些,才乖乖坐到了一邊。李柱娘欣慰地看着兒子體貼的動作,半晌嘆了口氣,輕聲說,“二柱啊,你也老大不小了,真的一個中意的姑娘都沒有嗎?”
李柱不由地又想到了那紅衣男子,心裏頭緊了緊,僵着脖子沒說話。
李柱娘拍拍他的手,安慰地說,“沒事,這種事都是緣分,早晚會有的,可是……”她頓了一頓,又嘆了口氣,“娘的身子你也知道,就怕等不到你成親那天了……”
李柱趕忙搖頭,急切地說,“娘你不要胡說,你身子沒怎麽……”
李柱娘打斷他的話,“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你不用安慰我,”頓了一頓,她有些猶豫,“所以……我昨日答應了劉媒婆,等你守孝期滿了,就娶方秀才的閨女為妻,好不好?”
李柱一愣,傻住了。
“那姑娘都喜歡你好些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