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大的,一個晚上應了兩個男人的約。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能耐應付得來。”她吐出一個煙圈,“你剛才的樣子真夠可笑的,是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你和東躍哥之間的貓膩麽?”
陸東躍是個攻心的高手,今晚這場戲完全由他來主導。他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左右着整桌人的情緒,蘇若童就像是被他捏在手心裏的一只小螞蟻,他毫不費力就能将她困得團團轉。
蘇若童此時心力交瘁,她疲倦地閉上眼,說道:“你大可以盡情地嘲笑我。不過再過一會兒,行楚就會打電話來确認我是不是到家了。”
小家子出來的就是讨嫌,總喜歡拿着雞毛當令箭。羅謠歡吃吃地笑,“你威脅我啊。”她彈了彈煙灰,說道:“瞧你那點出息,以後要扮戲的時候多了,你可得抓緊時間好好練練。”
“你走不走?”
羅謠歡索性拔下車鑰匙遞給她:“你能耐,你開。”
她看了她一眼,拉開車門下去。車門關上時聽得到後面傳來輕快的笑聲,“放心吧,你那點破事我會好好給你捂着。你只要這兩天找個時間和二哥說清楚,讓他死了心就好。反正我簽證也下來了,前後腳就跟着他出去……”
蘇若童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起初只是想逃離羅謠歡那尖銳的笑聲,然而一路走着走着,卻漸漸地盲目、迷失了方向。
夜晚的冷風刺骨,吹得她臉上一片冰涼。她裹緊衣服,到路旁的一家便利店裏買了杯熱奶茶。奶茶滿是奶精和糖精的味道,甜膩過頭,可她急需溫熱的飲料來讓自己的身體變得溫暖。
她不知道未來會變得怎麽樣,可她知道明天醒來仍是要面對現實。知道自己潛意識仍是抱着一絲微乎其微的僥幸在等待着奇跡發生,所以今晚陸東躍看她的眼神裏帶着憐憫似地嘲諷。
她不在乎陸東躍怎麽看自己,可是她在乎葉行楚。她的猶豫、怯懦,造就了今晚的局面。四個人當中只有葉行楚蒙在鼓裏,興高采烈地侃侃而談。因為她的欺騙,他整晚的一舉一動在旁人看來無異于是個笑話。
她看着便利店玻璃上自己的影子,從牙縫裏擠出一句:“你這個卑劣的騙子!”
作者有話要說: 陸先生看着很正經,實際上也很正經。
不過偶爾會假正經一下,但請不要叫他僞君子。
想要期待女主翻身麽?
我記得我的短簡介是:困死你,磨死我。
=v=
要看虐男主,一般是在後面了。……我習慣先給男主套個人神共憤87V5的光環,然後再往下一拉,讓光環成項圈,渣男變狗。
第 10 章
晨光初露的時候陸東躍便醒來,行伍生涯養成的作息習慣已經烙印進他的生活裏,多年不曾改變。
初冬的天空是帶着灰調的淺藍,不是讓人愉悅的顏色。他站在陽臺俯瞰這個尚處于慵懶狀态的城市,開始目光是随意而散漫的。而當陽光刺破灰藍色的雲層,光線讓這個城市的建築立刻變得鮮活而生動。
他身體中的某個部分也随之甦醒過來,游離的思緒攏聚成清晰而堅定的線條,沿着記憶穿行于這個城市并最終指向她所居住的那一處。
男人,特別是行伍出身的男人,雖不表露在外但骨子裏對勝負卻是極為執着的。哪怕從開始就知道這場戰争最終避免不了慘敗,卻仍然會放手一搏。這種愚蠢卻單純的孤勇,對于男人來說不僅僅關乎尊嚴、關乎榮譽。
陸東躍對自己的生活事業都規劃嚴謹,作為陸家的長子他負擔着家庭的期望,也承擔着家族的責任。他沒有任性妄為的資格,也不可能像陸南嘉一樣恣意灑脫地生活。
他将自己所有的欲望都收起,嚴密地封裹起來。可總有按捺不住的渴望随着時間的流逝一點一點地從縫隙中滲透出來,這些細小的的欲望逐漸彙成了兇猛的野獸,最終吞噬了他的理智。
漱洗時右手的虎口處傳來一陣刺痛,紅色的血絲在水裏散開來,被雪白的陶瓷襯着仿佛一張抽像畫。
洗面池的水裏倒映着他的臉,蕩漾的波紋将他的面孔完全扭曲。一如昨晚的葉行楚,由愣怔到驚愕,由不可置信到勃然大怒,這或許是他來陸家這十幾年來第一次真實地表達出自己的情緒。
葉行楚要打電話向她求證,他只是冷眼旁觀,看着他幾次拔出號碼下一秒又按掉,最後他将手機砸得四分五裂。
記得西瑤說:若童和行楚一定合得來,他們年紀相近、志趣相投,又都是溫和的脾性,居家過日子再合适不過。這樣的一對,再相襯沒有了,天生的良配。
在那一刻他近乎冷血地想:他們确實是天生的良配,就連在求證事實時所表現出的勇氣也如此地相似。
葉行楚的視線似乎失去了焦距,目光渙散地望向他:“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他給出的答案十分狡猾:“足以了解彼此的時間。”
素來性格溫順的葉行楚情緒失控得幾乎要揮拳相向,可最後仍是克制住。從他的充滿憤怒與不解的眼裏,他清楚地看到自己卑劣的靈魂。
可他絕不會因此而停下來。背叛了親密的手足,抛棄了固守的原則,甚至處心積慮地與卑鄙為伍……
只這一次,只有這一次。他這麽為自己辯解,他武裝完美百毒不侵,唯有她能在他身上劈開這一條細而長的縫隙。他再也無法修補好自己,于是坦然放棄抵抗這個女人帶來的所有誘惑。
這一生,也只這麽一個而已。
陸東躍到蘇家時剛過八點。蘇若童剛剛醒來,可能還未睡飽便被吵醒,因此臉色不太好看。
陸東躍看她不掩困頓的模樣,又見她的頭發亂翹成一團便很自然地伸手要去梳理,她卻受驚似地扭頭避開,男人的手懸停在半空中數秒後緩緩收回。
畢竟不是故意要給他難堪,她低聲道:“我自己來。”又:“這麽早來,有事嗎?”
他卻是答非所問:“昨晚沒睡好?”
她昨晚到家已經很晚,打葉行楚的手機又關機,她惴惴不安地猜想各種可能性,一直輾轉反側到半夜才睡着。
“你有什麽事?”
他笑了笑,說:“之前說好的,會安排你和你父親見面。”
她萎迷不振的神色頓時一掃而空,所有的煩惱憂慮瞬間抛之腦後,“今天!現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她用最快的速度洗漱、換衣,匆匆跟下樓。
這突如其來消息将這陣子累積在心頭的愁苦沖去了些許,但是她很快也意識到,自己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無法擺脫陸東躍。她必須依靠甚至是依賴他,并且容忍他對自己的予求予給。
車子很快便駛出市區。一路上他們都沒有交談,車子的主人是一個極簡的實用主義者,車內沒有多餘的裝飾品可供她發呆發愣,也沒有音樂可以調節氣氛。她的雙手絞扭在一起放在膝上,大拇指的指甲無意識地磨着牛仔褲的紋路。
車子終于停下,她透過車窗往外看。不遠處的灰白色建築透着肅穆與威嚴,即使不久之前她來過一次,但門口的警戒線依舊刺痛她的眼晴。
出示通行證後車子被放行,又往前行駛了一段後停下。這不是上次來的那一處,她的手心滲出密密的汗。他繞過車頭拉開車門,她遲疑了幾秒,下車“換了地方嗎?”
“不要緊張,事情沒有那麽糟糕。”陸東躍替她整理領口拉鏈,語氣淡然,“真算不上什麽事。”
他的舉止太過親昵了,她不太自然地将臉偏了偏。陸東躍雙手扶住她的肩膀,低下頭:“若童。”
他這樣叫她的名字,她沒來由地一陣心慌。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說得極慢:“我已經和行楚解釋清楚,他不會再見你,你也不必聯絡他。”
她呆呆地看着他,他說的每個字她都聽得懂,但她不知該如何理解。男人的臉漸漸模糊成一團,繼而汽化成了白霧。她在白霧裏跌跌撞撞地走着,想呼喊卻發不出聲音來。
似乎過了很久她才緩過神來,男人的面孔再次清晰起來。他神情冷漠,卻是在和她解釋:“……由我來告訴他,你會比較輕松些。”
他在撒謊!他的表情,他的眼神,他所說的每個字都言不由衷。
蘇若童憤怒地渾身都在發抖,可是能怎麽樣呢?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她能質問他嗎?她能因為憤怒而一走了之嗎?她能不管不顧地在這裏拉下臉下和他争辯吵鬧嗎?
晚了,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陸東躍,你是有多恨我。”
有那麽一刻,他扶着她肩膀的手用力按了按,可神色卻依然平靜。他将她鬓邊翹起的發壓繞到耳後,這個溫情脈脈的動作在他做來是極為自然的,她卻感覺到一股可怕的寒意由他指尖傳來,令人不由自主地顫栗。
“該進去了,若童。”他說,“伯父還等着你呢。”
圓潤的紫砂壺用熱水澆透,趁着雲蒸霧繞的時候抓進一把茶葉焖泡。少頃便有濃濃茶香透出,第一泡的茶湯燙過杯,第二泡才正好飲用。
“前幾天剛寄來的,我自己也才吃過一次,”羅致将茶杯往前推了推,“便宜你了。”
在陸東躍喝了幾口,說道:“還行,味淡的。”
羅致笑罵道:“泡二十塊一斤的你也是說還行,牛嚼牡丹。”嘴上這麽說着,卻還是為他添了茶。
陸東躍摩挲着杯身,說道:“裏面那位,該差不多了吧。”
羅致哧地笑出來,“這事你不比我清楚啊。”他壓了壓被舒展開的茶葉頂得浮起的壺蓋,“要正經來的話,那位就不是該往我這兒送的。”
“做監察的,應該事無巨細。”
羅致手指淩空虛點他兩下,“我就讨厭你拿大帽子壓我,一壓準沒好事。不是催我幹活呢,就是給我找活幹。”
陸東躍将茶杯放回茶盤,說道:“倒得差不多了,适可而止。”
羅致險些失笑,心想着當初這事是誰挑起的頭,現在倒說上便宜話了。不過他這情緒沒敢露在面上,只是點頭,“該補的都補了,也就沒什麽事。不過人進來這事要掩住是不太可能的,多少漏了些風聲出去。那位倒是提供了條挺新鮮的線索,估摸着能順着再挖出個把禍害來。這麽一來也算是将功贖罪,最後弄個警告處分什麽的也就夠了。”
陸東躍垂下眼,“你看着吧,別太過。”
羅致眨眨眼,笑道:“你別說我,我倒是覺得你這次做得有點過。”認識他幾十年,從沒見他以權謀私,也沒見過他為女人動過歪腦筋。這次倒是齊齊破了例,怎麽能讓人不在意,“到底是英雄難過美人關。那姑娘就那麽好?”
“說不好。”
“說不好?這是怎麽個意思?”羅致臉上的表情凝固住片刻,“你這是想娶她?不能夠吧。”
陸東躍似笑非笑地反問:“男未娶女未嫁,怎麽不能夠。”
認識這麽多年,早摸清楚彼此的脾氣,自然聽得出對方是動了火氣。羅致都忘記上次見他動怒是什麽時候。這幾年陸東躍仕途坦順,處事愈發沉穩,喜怒亦不形于色。往下的弟弟妹妹們提起他,少了不打個哆嗦,嘀咕着說陸家老大那臉繃起來比家裏的老爺子還要讓人發怵。
就這麽個人,聽了句‘這不能夠吧’立馬就竄毛。羅致掂量了一下,決定不再延續‘婆娘’和‘過日子’這話題。
都是男人,聽那話音就知道什麽是能說,什麽是不能說的。陸東躍不比別個,他是即管不着也說服不了的。橫豎他已經把交代好的事辦妥,其它的也就不操心了。
茶到了第四泡已經寡味,而探訪的時間也快要結束。陸東躍起身告辭,羅致剛送他到門口,放在辦公桌上的電話便狂響起來。
陸東躍說道:“還上着班呢,忙你的吧。”羅致也不和他客氣,擺了擺手就回去接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 = =,挑在這個時間地點告訴蘇說,我和人攤牌了,你能拿我怎麽樣?
啧……
第 11 章
蘇若童其實早已經出來了,陸東躍不在車上她又沒帶手機,只好在車旁靜靜等候。她出來的匆忙穿得單薄,近午的陽光并沒有提供給她多少溫暖。等到陸東躍下來時,她已經冷得瑟瑟發抖。
車內的暖氣開到最大,凍紅的鼻尖頓時發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他遞了張紙巾過去,責怪道:“等不到我也不知道找個地方避一避。”她按了按眼角,啞聲說道:“開門見山吧,你要我怎麽做?”
陸東躍穩穩地握着方向盤,“先回家。”
回到家時已經是中午,她本想叫外賣可馬上被一口否決:“家裏有什麽,随便煮一點就好。”
最近鮮少在家裏開夥,冰箱裏面只有雞蛋和一些腌漬食品,保鮮櫃裏還有一包沒開封的生拉面。她取了小蔥和雞蛋,很快便煮出兩碗雞蛋面條,又揀出腌蘿蔔條切碎一起端上桌。
陸東躍是真的餓了,很快便将面條消滅個幹淨。反觀對面坐着的人,碗裏還剩了大半。不知是不是胃口不佳,她吃得很慢。中途有幾次都停下了筷子,可最後還是吃完了。
陸東躍起身要收拾碗筷,她按住碗沿,說道:“我們談談。”他看着她,慢慢地坐回位置上。
“答應你的事情沒有做到,這是我的錯。”她停頓一下,說道:“可是,不管你抱着什麽樣的目的告訴他……我們的關系,我都無法理解。”
“你是覺得我這麽做損人不利己?” 他的目光從她纖白的手指移到她臉上,“我明明可以一邊占着你的便宜,一邊繼續和葉行楚稱兄道弟。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的人,所以你意外。”
她确實是這麽想的。陸東躍對她的興趣會随着時間而消退,他們的關系總會結束。然而葉行楚與陸家的關系卻不是輕易了斷的,就算陸東躍不将葉行楚當成兄弟,葉行楚仍算是半個陸家的人,無論如何在面子上也要過得去。所以他們的關系非但見不得光,還要隐瞞得嚴嚴實實。
“我們的關系就這麽難以啓齒。”
她嘲諷地笑了笑,“難不成你還想敲鑼打鼓,昭告天下?你就這麽不在乎自己的臉面?”
陸東躍正了正坐姿,說道:“若童,你告訴我,你把自己擺在了什麽位置?”
“情人,……床伴。總歸不會是正常交往的女朋友。”她咽下屈辱,“不如你告訴我我的位置在哪兒,我會乖乖地走過去,安份地坐下來。”
他的臉上浮起一種難以言喻的神色,“你剛才不是還在奇怪,為什麽我要告訴葉行楚我們的關系。”他看着她的眼,聲音異常地柔和,“并不是為了報複你的言而無信,而是因為以後你的位置将是在我身邊。”
她明顯是受到了驚吓,慌亂中将手邊的碗碟推到地上,發出一連串的破碎聲。
這樣的反應顯然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掃了眼狼籍的地面,平靜地說道:“我要讓你堂堂正正地站在我身邊,面對所有的人。”
“你——”她想說‘你瘋了’,可是結結巴巴了半天卻什麽也說不出來。她曾經有過的所有設想裏,哪怕是最荒唐最荒謬最不可思議的,都比不上她剛才所聽到的,“你知道你在說什麽?”
陸東躍笑了起來,他的眼裏蕩漾着一種對他而言太過于旖旎的色彩。素來銳利的眼神因此變得溫情而柔和,也更讓她膽戰心驚。
“我知道,”他說,“我正在向你求婚。”
蘇若童覺得事情的發展完全跳脫了正常人的理解範圍。她本以為陸東躍是個品格低劣的卑鄙小人,但現在看來他就是個瘋子。
這個瘋子很認真地向她求婚,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過了很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不可能。”
他語氣平緩,“我未娶,你未嫁,這再正常不過。”
“正常?我和行楚——”她怒極攻心近乎語塞,緩了幾秒後才壓抑着怒火繼續說道:“伯父伯母還有……你的家人們都認識我,他們都知道我是,我是什麽身份。”
“每個人社會身份随時都會改變,時間也好,生活也罷。你會有很多身份,它們都代表你。某人的女兒,某人的前女友,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親。” 他平靜看着她:“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可是你記着,我從不開空頭支票。”
“你想得這樣理所當然,”她嘲諷地看着他,“可他們不會——”
“他們沒有把柄在我手裏,受我威脅任我擺布,我不可能随心所欲。他們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他洞穿她的內心,“你這麽想的,是不是?”
“他們或許會原諒你,但絕不會原諒我。”她縮起肩膀雙手環抱着,極力抵抗着他的注視所帶來的壓力,“你也許一點都不在意他們怎麽看我,可是我在意。你說要讓我堂堂正正地站在你身邊,有這樣的可能嗎?你如何能這樣地粉飾太平,裝作這一切再正常不過。”
他緊緊地盯着她:“你為什麽要求得他們的原諒?談戀愛分分合合再正常不過,難不成你和葉行楚交往過,就不能嫁給我?”
她艱難地說道:“這不正常。”
“哪裏不正常?違法違紀?違反社會道德?”
她簡直無法再和他溝通,“你是怎麽做到的?只在乎自己,完全不管別人的死活。”
“別說得這麽嚴重,”他伸手拔她的頭發,發絲順滑地由指間淌下,“我只是要你一個回答。”
她不大記得當時自己是怎麽回答他的了。只是他離去前落在唇上的吻,輕輕地一下,卻帶着不容拒絕的強勢。
他說:“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我也不會。”
是的,她不會,她不敢。所以他穩操勝券。
羅致衡敲了敲房門,老半天裏面也沒動靜。他索性嚷了起來:“歡歡,我可進來了啊。”
正對着門的公主床上鼓起老大一個包,床沿耷拉着兩只小腳上還挂着系帶高跟鞋。
羅致衡搖搖頭,回身把門鎖上,嘆氣:“你也是死心眼。你又不是長得多寒碜,非上趕着湊人眼前去?”他本想說‘送上門的果子怎麽吃都不香,自己摘的搶的才有滋味’,可眼前的到底是自己親妹妹,他便把話囫囵吞了回去。
“滾!男人都不是好東西。”羅謠歡披頭散發地沖他嚷,悶在被子裏哭久了臉上的妝都糊成一團,“就知道作踐人!”
羅致衡給氣樂了,“妹妹啊,我可是你哥,你親哥。再說我怎麽你了,我這還一直幫你呢,你說我不是東西。”
羅謠歡傷心透了,哭得直打嗝,話也說不完整:“王八蛋……明知道那女的不要臉跟了他哥,他還,還把她當寶呢……我說都不能說一句,什麽東西,什麽玩藝兒啊……”
羅致衡一聽就搖頭了。他知道自家妹妹從小嬌生慣養脾氣大,一丁點委屈也受不得。她喜歡葉行楚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偏偏是剃頭擔子一頭熱。
其實家裏人包括他也很滿意葉行楚。人踏實穩重,有上進心脾氣又好。雖然沒什麽背景,但是陸雲德有意為他鋪路,所以前程也不是沒有。不過家裏再怎麽看好,談戀愛仍是兩個人的事。什麽都能搭把手,就感情這事旁人幫不上忙。
“你別老盯着這棵樹,活活把自己吊死。”羅致衡勸她,比劃着,“好男人多了去了,哥哥認識青年才俊的有這麽大一把呢,哪個不比他強?”
“什麽青年才俊,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羅謠歡哭嚷着,“他就是個傻子,那女人什麽都是好的。明明都跟人跑了,他還不許我說她。我就提了幾句,他就吼我讓我滾。……說好一塊兒走的,說了不算數。飛機都飛上天了我才知道,這渾蛋!渾蛋!”
羅致衡按了按太陽穴,“我說妹妹啊,你行行好長點腦子成不?人女朋友跑了正傷心得不行,你偏偏去揭人的短,你這不找罵嗎?你這麽戳人心窩子,他見你不和見鬼似地。換我我也跑了。”
“我是在安慰他啊!”羅謠歡捶他幾下,“他是好心當驢肝肺!”有兩下就砸在骨頭上,疼得羅致衡倒抽幾口冷氣,也有些惱火:“你罵他就好,打我做什麽!”
羅謠歡的哭聲小了些,可讨檄的對象又多了一個:“還有陸東躍!這個騙子,騙子!”
羅致衡皺眉:“歡歡,說話注意些。”羅謠歡不服氣:“這是在我家,我還不能愛說什麽說什麽了!不想聽就出去。”
羅致衡拿她沒辦法,“好好,我出去,你自己慢慢一個人哭個夠。”可剛轉身妹妹就從後面撲上來了,抱着他哭得稀裏嘩啦,“哥,我委屈死了……”
這委屈也是自己讨的,得自個兒受着啊。羅致衡無奈地拍着她的背,哄道:“你說你這點心眼兒放哪兒不好使,非耗在那男人身上。”
“你就只說我,你怎麽不說說你的好兄弟。”羅謠歡發狠,“就他那手段,你想都想不出來,也就他能幹得出那樣的事。”
羅致衡的臉沉了下來,“越說越不像話了。”羅謠歡扁了扁嘴,狠狠地抹了抹眼睛,“我就知道你和他是一個鼻孔出氣的。好,我不說了不說了,我把這事一輩子爛肚子裏行了吧。”
羅致衡摸了摸妹妹的頭,嘆氣,“你到現在還不明白陸家的那位在想什麽?”
“他還能想什麽?他腦子進水了他。直不隆咚地就和二哥說那姓蘇的跟了他,他傻啊,這事兒要說也不能由他來說啊。讓那女人和二哥攤牌還不好,直接讓人斷了念想。那女人能跟他幾年啊?散了以後該幹嘛幹嘛,時間久了大家自然就忘記了。他可倒好,這麽一抖落出來,連兄弟都沒得做了。”
當哥哥在心裏直嘆氣,耐着性子給妹妹漲智商,“他不是腦子進水了,他只是護短。男人護着自己的女人,沒什麽好奇怪的。”
羅謠歡嘲諷道:“真出息啊,為那種女人和自己兄弟反目成仇。”
“就你這腦子!” 羅致衡恨鐵不成鋼,“幫別人撒網抓魚,人撈了肥魚回家,留你一個人收拾漁網。幸虧沒做絕啰,好歹給你留了根魚骨頭,你還不叼着快跑?”
羅謠歡瞪着他。
“妹妹喲,你可長長心眼兒吧。你還想不明白?”羅致衡嘆道,“情人和兄弟,當然是兄弟重要。可要是老婆、孩子他媽呢?”
羅謠歡張口結舌。
“以後別老那個女人、姓蘇的,以後保不齊你還得叫她大嫂呢。”羅致衡點點她,“照這樣子看,葉行楚以後就算回來也不會在陸家呆着,怎麽着都是尴尬。瞧這事兒做得……”說到這裏也覺得有些心虛,葉行楚是個極重感情的人,單憑陸雲德夫婦對他有養育之恩這一點,他會願意為陸家做任何事。
面對敬重的大哥和自己心愛的女友,要放棄哪一個?是要愛情還是要對家庭的忠誠?這是個很殘忍的選擇,但顯然葉行楚沒費多少時間就做出了決定。
他選擇了退讓。
即使羅致衡覺得陸東躍這事做得不厚道,可對葉行楚也沒有多少同情。在他看來,但凡這兩個人中有一個表現出為愛情奮不顧身的勇氣,陸東躍不會這麽輕易就得手。
年輕,愛得不夠深厚,堅持不到最後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有不好的消息……
存稿快沒了。。。
友情推盛世小盆友的甜寵文:
第 12 章
“小蘇,小蘇。”對座的同事站起來用筆敲了敲隔板,“你手機響了好幾次,怎麽不接?”
手機上有三個未接來電,可見她走神走得有多嚴重。她抱歉地朝同事笑了笑,回拔過去。打來電話是的久未聯系的同窗好友方薇,大學畢業後為了追随男友去西部的山區支教。
蘇若童當時被她的豪情壯志感染,腦袋發熱地也提了申請。結果剛報上去便被蘇俊文知道了,愛女如命的父親怎麽可能會同意寶貝女兒去那樣偏遠又落後的鄉村。向來對女兒百依百順的蘇俊文那次大發雷霆,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
方薇知道她的事後吓得直撫小心肝,“我家孩子多吵得很,少一個不在眼前他們還覺得清靜。你爸可就你一根獨苗,怎麽可能放你去啊。幸虧你沒去成,不然他還不得恨死我。”
蘇若童覺得很不好意思,後來方薇有在校友群裏呼籲為山區孩子捐衣捐物她從來是積極響應的。
她給方薇回了電話,知道她這次是和男友一起回來登記結婚。她欣喜之餘心裏更是百味雜陳,方薇說她明天領證,今晚算是最後的單身之夜,怎麽着幾個好朋友也要出來聚一聚,熱鬧熱鬧。
蘇若童遲疑了一下,方薇的大嗓門又嚷起來:“童童,你說咱們幾年沒見啊啊,我都要踏進婚姻的墳墓了你也狠得下心不來祭奠一下。嗳,是不是叔叔不讓呀,我記得你家門禁最遲不能超過十點。你放心啊,十點前我一定保證送你回家。來吧來吧,我多想你啊。”
蘇若童聽到她提起自己的父親,忍不住鼻尖發酸。但很快她便掩住失态,應允了下來。
下班的時候突然下起雨,她好不容易才打到一輛計程車,趕到聚會的地點時她已經遲到近半個小時。
方薇管服務員要來毛巾替她擦頭發,數落道:“你沒帶傘啊,淋成這樣也不怕感冒。”姚子瀾拍開方薇的手,“你手勁小點兒,看把童童弄得,這頭發快成雞窩了。”
蘇若童生性安靜,家裏管束又嚴所以朋友不多,能聊得來的也就這麽三五個,今天算是都來齊了。
“為了單身公害的末日,幹杯!”姚子瀾舉杯,衆人紛紛附議,“姐妹們也要努力啊!沒有男人的趕緊找男人,有男人的早點拖他進墳!”
都是知根底的朋友了,何況今天有喜事慶祝所以有人帶了酒來。方薇訂的包廂在走廊盡頭,清靜且隔音效果特別好,關起門就是個自由小天地。酒過三巡,這些個平常看起來溫柔無害的姑娘們個個說話都開始不收斂了。
姚子瀾上學時就是個出名的黃姥姥,由她挑頭說了幾個連湯帶水的黃色笑話,很快便有些收不住場。
“我剛去支教的時候啊,可真是吓到了。”方薇半瓶酒下肚,舌頭都有些轉不過彎來,“我,我我以為我家仨孩子算多了,結果那,那地方的人更能生,一家七八個孩子,有的多了還十來個,我都,都看傻了。我家仨算啥呀?湊桌麻将都不,不夠呢。那村支書,說,說都是因為窮,晚上連蠟燭都點不起,沒電,沒得消遣所以淨幹,幹那事兒去了。”
大城市計劃生育管控得厲害,這桌上的大多是獨生子女。對她們來說同代人裏有兩個以上的孩子就很令人驚奇了,現在聽到這個無不乍舌。
“生這麽多?身體能受得了嗎?”
方薇瞪眼,“你可別小看了勞動婦女,她們可才是真英雄。我親眼見的,我一學生,學生的媽,生完第,第……第五胎,沒兩天就下地幹活了。靠,不要說坐月子了,連雞都沒炖一只吃,就整碗紅糖雞蛋了事。真他媽的作踐人。”
“這也太離譜了。”有人忿忿,“自己也吃不飽的話生那麽多孩子,也不想想孩子能不能過得好。”
“孩子生在那樣的人家,就是受罪。可你也不能說他們錯,”方薇打了個嗝,“沒文化啊,看天吃飯,太窮。他們,他們覺得孩子多,以後勞動,勞動力就多,再說也是傳統思想,兒孫滿堂,福福氣多。改不了,怎麽普及優生優育都改不了他們的觀念。呃,我,我和趙臨在那裏呆那幾年,也,也只是想着給孩子們灌輸這樣的概念,好歹讓他們知道這個道理,避免他們走父輩的老,老路。”
姚子瀾的眼眶微濕,感動得語無倫次:“所以啊薇子,你這幾年熬得真他娘的是意義重大。你和趙臨這樣為國為民,人民群衆不會忘記你們的。所以你們得再接再勵再創輝煌,不負衆望地早生貴子!”
這麽一通鬧下來,又開了兩瓶酒。桌上的都不善飲,可今天帶的來的是半甜型的紅酒,入口順卻後勁大,不知不覺就喝過了頭。
蘇若童酒品很好,喝多了也只是安靜地坐着。方薇倒是清醒了一些,也就陪着坐在一旁。看姚子瀾和另外幾個又跳又唱地,她忍不住呵呵笑起來,指着人說道:“童童你看籃子這個瘋婆娘,再過二十年她還這德性。”
蘇若童也跟着傻笑,“她為你高興呢。”方薇往後一仰頭,說道:“嗳,終于我們都回來了,也要開始過自己的小日子了。”她嘿嘿地笑,“雖然現在我們買不起房子,可是我和趙臨都找到了工作,慢慢攢總能攢出家當來。”
終身的伴侶和明确的生活目标,還有美好的未來展望。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