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哆密酒店11
金小花的心理承受能力就薄弱,原本處于一個黑暗的情況下就有些膽怯,忽然聽到伯西恺聲音的時候腿又開始發軟。
面對伯西恺的質問,她竟隐隐約約有一種膽怯的想要逃跑的意思。
付零不理他,冷着眼指着門內哼道:“這裏面,是什麽?”
伯西恺不溫不怒,揚步走進來。
“這裏面,是我的秘密。”
付零橫眉冷對:“游戲規則裏說,嫌疑犯在找出真兇的前提下要隐藏秘密,為了隐藏秘密可以做出各種暴力手段。”
“沒錯。”他步伐未停,一步、一步,走向付零。
他高大的身材、碾壓式的體格。
左側的褐發後仰,露出光潔的額間和微蹙的眉心。
付零攥緊了拳頭,雖然自己和老爹學過一點防身格鬥術,但是平日裏也就只能欺負欺負跟自己體格差不多的。
伯西恺這個男人,看起來很精瘦但骨子裏很有肉。
搜身的時候,付零隐約摸到了男人性/感的肌肉帶。
他踩着黑色平整的皮靴,踩在地板上。
二人距離拉近。
伯西恺的手橫在空中,穿過付零摸到她身後的門上,一用力。
門徹底大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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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吧。”他說。
“……”付零。
你這有點不安常理出牌啊。
不是應該阻止別人進去嗎?為什麽還主動開門?
“對我來說,秘密并不重要。”伯西恺斜靠在牆邊,指尖點着門後。“你不是想知道裏面是什麽嗎,進去就能看到。”
“……”
付零看着他,總覺得藏在那副雲淡風輕皮囊下的,是一個神秘看不透的靈魂。
這個人奇怪就奇怪在,他看起來似乎很配合偵探的工作,但是又有所保留。
付零把自己的後背貼着牆,讓自己視野範圍外都控制在自己的手心裏。
門後漆黑一片,借着薄弱的光只能隐隐看到裏面有幾個高高的影子。
她摸到牆上有一個開關,按下去之後一片光亮,晃得她有一瞬間眼睛發麻。
可晃過神來之後,付零聽到身後金小花的驚惶的尖叫聲。
屋子裏竟然有一群!女人!
不對。
付零凝眸細瞧,雖然屋子裏這十幾個人“女人”不管是身高、外貌看起來都和真人沒有任何區別。
但是這些“女人”動作僵硬、沒有任何反應。
直立立的站在房間裏,有的背朝門口有的面朝付零。
離付零最近的有一個穿着紅衣服、巧克力色長發的女人,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和正常人的不同。
她的皮膚是嬌嫩粉的肌膚色,和正常亞洲人的實在是有些不太一樣。
而且眼白瞳孔分明,不似真人。
付零走過去研究了一番,難以置信:“這是一群充氣娃娃。”
“……”金小花。
最有趣的是,這些充氣娃娃該凸的凸該翹的翹,身上穿着各式各樣的洋裝、長裙。
日式、中式、韓式全都有。
付零伸出手指,撫摸着這些一比一仿真人形娃娃,摸上去的觸感也十分細膩。
可以說是很像真人了。
“你的秘密,就是這些‘充氣娃娃’?”付零回首,看着身後同樣驚詫的服務員。
後者攤手,有些無奈:“角色設定。”
“……”付零。
“‘我’是一個矽膠人偶制作商,也是狂熱的設計者。”伯西恺右手插入自己右側垂下的碎發間,輕輕揉搓兩下,深褐色的發絲夾雜着他修長的指骨,有些泠然、有些嘆息。
“一個月前收購了這家酒店,用來做創作基地。這是‘我’的個人愛好,和不想被別人知道的秘密。”
“所以死者陳鳳娟想要來找你,你跟她吵架就是怕她看到你的小秘密嗎?”金小花晃過神來,站在門外小聲問。
伯西恺沒有說話,用點頭表示應和。
他房間密室裏除了有這些矽膠娃娃之外,還有一些床鋪,有的娃娃衣衫半漏的躺在上面,指尖翹起勾人鎖魄。
這個逼真度、這些個姿勢,說只是為了觀賞,是不可能的。
付零瞥他一眼:“挺會玩啊,小哥哥。”
“……”伯西恺。
背地裏這麽馬蚤,明面上裝什麽高冷?
付零哼道,在娃娃的身上仔仔細細的搜查之後,什麽都沒有找到。
“目前暫有的證據證明你确實和王姓一家并不認識,如果是真的話,你模糊的時間線可能回讓你成為真兇的抗推牌。”
付零從床底下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一無所獲讓她有些失望。
伯西恺靜默不語,用一副“早就跟你說過了”的眼神看着付零。
這個人有充分的作案時間,但是卻沒有動機。
幹淨的令人發指,又模糊的想讓人投票。
付零真的把伯西恺的房間都翻了個底朝天,也确實什麽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但是卻在伯西恺密室裏的枕頭裏面,找到了一張畫紙。
紙上面用着非常孩子氣的簡筆畫,描繪着一個火柴人,和一個狹小的黑色空間。
在右下角還有一個用紅色蠟筆寫的數字“2”。
筆右側似乎因為被畫畫的人蹭花,在白紙上劃過一片可憎的紅痕。
紙上的那個小人的手臂環抱自己,而四周的黑暗,猶如惡魔的利爪正朝着那個小人而去。
畫面壓抑、詭異。
筆觸看起來歪扭七八,不像是成人的穩健。
沒等付零提問,伯西凱自覺回答:“這張畫紙和我的故事無關,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我也不清楚。”
付零眉腳微揚:“你把自己擇的太幹淨了,從12點到14點兩個小時之內,我不信你什麽都沒有做……”
“當然有做事。”伯西恺抿唇,指着屋內的那群人偶。“角色本裏這些,和‘它’們……”
“……”金小花。
“……”付零。
付零總覺得他在把自己當白癡:“別的不說,就你這顏值犯得着和一群假人嗯嗯啊啊?而且,兩個小時……你是故意在給自己加一個持久的人設嗎?”
“……”伯西恺。
“不過我這個人比較明事理,推理只看證據。既然我現在沒有搜到關鍵性證據,我也不會為難你。”付零拍拍手上的灰,揚了揚手裏的畫紙疊成原先的模樣,擺放在床上。她揚了揚齊肩的長發,露出小巧的右耳和蔑逆的笑容。“該逼問你的時候,自然不會放過你。不早了,我回去休息,你繼續在這裏渡春宵。晚安。”
她笑起來的時候,右臉頰有一朵淺淺的梨渦。
伯西恺看着她揚長而去的背影,蹙眉靜默。
良久,他的目光瞥到放在床上的那張兒童畫。
指骨分明,輕輕一揉,将那張紙團碎在掌心。
紙張皺成一團,被扔到牆角裏,滾入黑暗中。
男人起身朝着門口走去,高大的身形嵌入昏暗的淺光中,在地上拉長、減淡。
黑暗中似有一抹不似人發出來的輕笑聲,尖銳又利耳。
伯西恺立足原地,回首看向聲音發出來的地方,空曠無人、只有深淵般的冷暗。
那聲仿佛像是錯覺,又清晰存在。
他冷哼邁步,離開房間。
在門關上的瞬間,那個聲音如狂風驟卷,發出一聲拉長的狂笑。
徹底消失。
層層疊疊的回聲猶如這永無止境的黑暗,困住了五個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