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哆密酒店07
付零食指和拇指捏着手機,百般無賴的晃動着。
指尖沒用什麽力氣,手機不受力便磕在桌子上,發出“邦邦”的聲響。
她撐着小臉,杏眼微斂:“你很愛她?”
付零并沒有打開手機,但是必須要裝作已經打開的樣子。
只有這樣才有可能會從面前這個嫌疑犯的嘴巴裏,撬出想要的東西來。
在三千世界裏,所有人都能說謊。
誰說偵探不可以?
王福豪點點頭,随後又搖搖頭,答得模拟兩可:“也說不上愛不愛,我更愛我第一任妻子。”
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瞧着付零,略渾濁的眼底中閃爍不定。
他不知道付零到底有沒有真的解開密碼,也不敢一口氣全部暴露太多。
在瞧見那個歪着腦袋的小姑娘,王福豪仿佛能瞧見她半眯起的杏兒眼和身後搖晃着的狐貍尾巴。
明明,有着一副小白兔的乖巧單純長相。
“陳鳳娟是你第二任夫人,那你的前妻……”付零饒有興致的把手機放在手裏轉着玩,就是不讓王福豪看到屏幕。
付零喃喃自語,故意說出各種解開密碼的方式,就是想要炸一炸王福豪。
如果付零說錯了,王福豪肯定不會是現在這樣一副緊張的神情,而是會很輕松的用一副看笑話的表情面對付零。
看樣子,他是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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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下英才就難産死了,英才五歲的時候,我才和陳鳳娟結婚。”王福豪也不敢貿然的先一股腦全部交代,只能偵探擠一點他說一點。
“五歲那年,好像發生了很多事?你兒子被綁架了?”付零想起自己在王英才和金小花房間裏搜到的那張報紙。
王福豪又點了點頭:“對,因為我妻子死後我就忙着工作,沒有時間照顧兒子,就請了一個保姆。那個保姆照顧英才到五歲,我一直都很信任她。沒想到居然聯合了別人,把我兒子綁走問我要贖金。”
對上了。
報紙上面寫着,二十年前兩位綁匪,一人在逃一人入獄。
“當時兩個綁匪正好把英才綁到了陳鳳娟家旁邊,陳鳳娟把英才救了出來,我當時覺得陳鳳娟生的不錯又熱心。又覺得保姆害主,讓我不放心再招新保姆,所以我就追求了陳鳳娟。”王福豪解釋着。
嗯,死者陳鳳娟是後媽。
付零立眉:“這和你要跟陳鳳娟離婚有什麽關系?按理來說,她救了你兒子,在王家呆了二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王福豪想了半天,皺紋橫生的眼睛皺成團,憋出一句:“她……對我兒子并不好,和我兒子關系挺差的。對了,她跟金小花關系也很差。二人之前還吵了一架,就是為了緩和一下關系。所以我才組織了這場度假,來到了哆密酒店入住。”
付零瞧他頭低的更厲害了,當下立判。
王福豪在撒謊。
對于付零的提問,王福豪支支吾吾簡短概括,卻想要把話題的矛頭轉移給自己的兒子,和未來的兒媳。
陳鳳娟對王英才好不好不一定,但是王福豪因為陳鳳娟對王英才不好想要跟她離婚,這一點付零存疑。
如果陳鳳娟對王英才不好,那麽王福豪為什麽不早些離婚?
偏偏等到王英才二十五歲馬上成家立業了,要和陳鳳娟離婚?
“那這個東西是誰的。”付零拿出安眠液,放在桌子上。
“是陳鳳娟的,她睡眠不好。”
“也就是說這個東西你也知道咯?”
王福豪點頭,承認了。
“床前有一杯水,是你倒的嗎?”付零。
王福豪搖頭:“不是我,應該是陳鳳娟自己倒的,她失眠很嚴重又喜歡午睡,每天都要喝安眠液才能睡覺。”
付零暗自記下,這點說明了作為丈夫清晰的知道陳鳳娟的生活作息和習慣,很有可能會在飲食上面下手。她不慌不忙,繼續盤問:“那你講一下你今天的時間線,從來到酒店到發現屍體,你都在做什麽。”
“我們是上午十點到的酒店,然後各自在房間裏休息。11:30的時候我閑逛到廚房,就在這裏。”王福豪指了指自己腳下這個房間,“和伯服務聊了一會兒天。”
付零想起伯西恺說自己11:30的時候在餐廳準備午餐,時間也對上了。
她沖王福豪點頭:“繼續說。”
王福豪:“我不小心把紅酒灑在了伯服務的身上,然後就回屋拿了錢包,想要賠他的衣裳。”
付零看着被自己剪得零碎的錢包,僅有幾個鋼镚。
估摸着大鈔都拿來賠衣服錢。
嗯,也對上了。
“拿完錢出來,看到伯服務在三樓樓梯口和我妻子争吵。”王福豪擡頭,瞥了一眼站在付零身後的伯西恺。
付零跟着看過去,伯西恺沒有否認:“是的,死者在我門口鬼鬼祟祟,我質問她在做什麽。”
鬼鬼祟祟?
四十多歲的女人和二十出頭的帥小夥。
這……
“可你當時和我妻子是很生氣的在争吵啊。”王福豪急忙補充,“你跟我妻子是不是認識或是怎樣?或者你們有什麽……”
“沒有。”伯西恺打斷他,冷眼瞧着王福豪。“不過你妻子的确是一個不怎麽甘于寂寞的人,我和她的争吵就是因為她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王福豪。
“……”付零。
伯西恺臉上到是沒有什麽別的神情起伏變化,他身材健碩、長袖襯衫加身但能清晰的感覺到寬肩窄腰的好身材。
最難得的事,這個人的身錐挺拔如松,面色俊秀清冷,生的好看又不愛搭理人。
可遠觀不可亵玩。
有人起了那方面的歹念似乎也可以理解。
看着付零略微趣味的打量,伯西恺輕哼:“就憑這一點,我沒有理由要殺她吧。”
“那可不一定。”
付零捏着死者的手機,機身敲在桌子上,百般無賴。
斜着眼瞧着伯西恺眉心蹙起的小結,心裏好笑。
“萬一人家想要硬弓上霸王,你為保清白、懷恨在心、借機行事、勒喉殺人呢?”
“……”伯西恺。
“對吧?”付零。
“……”伯西恺。
小孩的臉上全是譏諷的笑意,這麽青蔥單純的年紀,偏的一副老謀深算的模樣。
伯西恺也不跟她見識,搬個凳子也坐在了桌子上,長眸微揚:“我可以解釋。”
付零敲敲桌子:“洗耳恭聽。”
“死者陳鳳娟的确有哪方面的意圖,被我回絕之後她以服務态度差為由,要投訴我讓我丢工作。這倒也勉強稱得上是我的動機。”伯西恺字音沉緩,猶如大提琴拉響了最後一根底弦。“但是,她并沒有真的去投訴。所以,這個動機不成立。”
“你少拿動機來搪塞我,又不是所有人殺人都需要動機。”付零哼道。
眼前這個時間線模糊的像芝麻糊一樣的男人,讓她一點都信任不起來。
“先審王老爺子,審完王老爺子,我再來處理你。”付零把手機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瞪了一眼伯西恺。
老爹之前處理過一大堆反社會型人格的刑事案件。
要說仇,也沒多大仇,要說恨,也沒多大恨。
一點點瑣事,就能引發血案。
她鼻尖輕哼,不屑又桀骜。
她又不是三觀跟着五官走,這個莫名其妙的游戲裏,誰都有可能說謊。
伯西恺也不生氣。
他知道自己的暗示,這個聰明的小孩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