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繁花，半生曉夢

第25章

“小七，你醒了。”看着淩柒終于睜開了眼睛，墨赫扶着他坐了起來，“小七，喝點湯吧！”墨赫端着剛剛熬好的雞湯，舀了一勺輕輕吹冷然後放到了淩柒的嘴邊。

“謝謝。”淩柒喝了一小口，由于才睡醒，整個人都還迷糊着，那些畫面還一幕幕印在腦海裏，心中隐隐有些難過，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狀态有些不好，淩柒抛開內心的不快又恢複了冷漠的樣子。

墨赫也看出了淩柒的不對勁，可是體恤淩柒很多話也就沒有問出口，繼續給他喂湯，看着整碗湯都進了淩柒的肚子，墨赫才放心了許多。

“爹爹，您起來了嗎？”幽歡推開門沖了進來，心情特別的好，掠過墨赫朝着淩柒撲了個滿懷，“爹爹，阿冥已經等您很久了。”

“好。”淩柒揉了揉幽歡的頭，“歡兒，送我過去吧。”

“嗯。”幽歡滿臉歡喜，立馬就要扶着淩柒起來，“爹爹，您慢點。”

“歡兒，還是讓我來吧！”墨赫輕輕将幽歡拉開，然後覆上了淩柒的手，“小七，你真的要去見千月冥嗎？”說實話他對千月冥是很反感的。

“等一下。”淩柒将手抽了回來，抿着嘴，将頭埋得很低，“還是讓幽歡送我過去吧。”

墨赫愣了一下，本來想要否決的，可是在幽歡嚴厲的目光下，選擇了沉默，見墨赫不啃聲，淩柒也說不出話來了。

為了緩解尴尬，幽歡主動又過去将淩柒扶了起來，臉上堆滿了笑容：“阿長，我會照顧好爹爹的。”

墨赫也沒有反對，目送着兩人離開了屋子。

出了屋子，淩柒的臉色又暗淡了幾分，幽歡看着漸漸消沉的淩柒，眼神中也帶了點憂傷：“爹爹是有什麽心事嗎？”

“歡兒，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做了。”淩柒的語氣中也透着一股子落寞，仿佛就連空氣中也帶着淡淡的哀傷。

“爹爹，您變了。”幽歡臉上的笑容也顯得有些牽強，她知道爹爹受了很多苦，有些心痛眼前這個人，忽然想要抱抱淩柒，她也确實這樣做了。

“是嗎，我都快忘了自己以前是個什麽樣子了。”淩柒皺着眉頭，摟着心愛的小女兒，憐愛的撫摸着她的後背，“歡兒，這些年讓你吃苦了。”

“沒關系，不管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您都是我最喜歡的爹爹。” 幽歡吻了吻淩柒的臉頰，為了不讓淩柒再想起那些傷心事，故意岔開了話題，“爹爹，我們還是先去見阿冥吧。”

“好。”幽歡永遠都是他心中的開心果，淩柒摸了摸幽歡的小臉，嘴角也浮現了淺淺的笑容。爹爹竟然笑了，幽歡有些小小的震驚，可是這個樣子的爹爹反倒更加平易近人了，顯得親切了許多。

推開門進了屋，千月冥正安靜地坐在窗前，見淩柒來了，心情頓時愉快了起來，急忙過去扶淩柒：“阿夜哥，你來了。”

“你們聊着，我就先出去了。”幽歡沖着千月冥使了個眼神，歡快的出了房間，臨走時還不忘幫他門關上了門。

“月冥，我想跟你談談。”千月冥扶着淩柒坐下，也準備找個位置坐下，淩柒忽然拉住了千月冥的衣角，表情是那樣的無助。

千月冥心疼極了，有種想要抱住他的沖動，卻只是想了想沒有了接下來動作，依然默默地站着，帶着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眼前的淩柒：“阿夜哥，是不是墨赫那只老狐貍欺負你了。”

“月冥，你覺得我以前是個什麽樣的人？”淩柒的面色有些凄苦，似乎之前那個冷酷沉穩的淩柒只是個假象。

“阿夜哥，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千月冥的臉上滿是柔情，語氣也格外的溫柔，“阿夜哥，你永遠都是我心中的神。”

“我過去有那麽好嗎？”淩柒笑得有些尴尬，拽着千月冥的手更緊了些，“月冥，可以告訴我以前的事嗎？以前我們一起生活過，你應該很清楚。”

千月冥的眼中閃過一絲戾氣，眉頭也不自覺地皺了起來：“為什麽不問墨赫，那家夥對你做了什麽嗎？”

淩柒有些無措，臉上滿是緊張的神色，聲音也有些顫抖：“我求你了！”

看着淩柒這脆弱的模樣，千月冥越發心疼得緊，表情也嚴肅了起來：“阿夜哥，難道你之前的樣子都是裝的，其實你的記憶并沒有恢複？”

“只是有許多重要的事我都想不起來了，我覺得白長他應該更喜歡以前的我。”淩柒低着頭，不想讓千月冥看見自己的表情。

千月冥的心裏有些難過，忽然有點想哭，可是卻依舊保持着鎮定：“阿夜哥你就這麽喜歡墨赫嗎？”

淩柒點了點頭，那一直都冷淡的臉上帶了點粉色，就如同那年晚上他所看到的那樣，難道這才是阿夜哥真正的樣子？千月冥的臉色有些發白，心中痛的快要窒息，語氣也帶了點傷感：“阿夜哥，你想知道些什麽？”

“可以跟我講講半雲巅上那場大戰的事嗎？”

千月冥心中一驚，那可是一場永遠都無法忘懷的噩夢，沒想到淩柒竟會提及這件事：“你真的想要知道嗎？”

“嗯，我希望可以記起一切。”

看着淩柒堅定的模樣，實在不忍心拒絕，聚集起妖力輕輕将手放在了淩柒的胸前：“阿夜哥，這段記憶可能會有些痛苦，你一定要撐住。”

“好。”淩柒閉上了眼睛，只覺得有一股溫熱的氣流漸漸湧進了胸中，靈魂仿佛進入了一個奇特的空間，他的眼睛似乎能看見了，不遠處有神氣逼人的青年男子，模樣竟跟當年的幽夜有幾分相似。

“你真的想要知道那些痛苦的過往嗎？過來，讓我來幫幫你。”淩柒仿佛被掠去了魂魄，整個人都有些失神，顫顫巍巍地朝着那個身影走了過去。

這裏是？淩柒仔細地打量着周圍的一切，這裏不正是這些年與墨赫一起生活的那間小屋子嗎，淩柒有些感觸，撫過這一件件熟悉的東西，這裏滿滿都是他們生活過的痕跡，不經意間淩柒已是滿臉淚水。

屋外傳來了争吵的聲音，忽然間淩柒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外面，眼前的場景那樣的熟悉，令他心痛不已，眼前的人似乎有些模糊，可腦海中畫面卻漸漸變得清晰了。

淩柒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淚水又止不住的湧了出來，雖然記不清第一大戰發生了什麽，只是醒來後就到了這間小屋，和墨赫在這裏生活了很久，他并不在乎墨赫的身份，也不在乎墨赫瞞了自己多少事，只要能和他生活在一起他就很滿足了。

他記得當時墨赫帶着他逃了整整一個月，聽說好像是被蛇王發現了蹤跡，蛇王并不知道淩柒就是當年的夜王，為了得到鬼符，他派了幾十名精英侍衛前去追殺墨赫，那天夜裏他們逃到了一處斷崖邊，再沒了退路，無奈下，墨赫拉着淩柒朝着後方的林子跑了進去。

“我們還要逃多久啊？”淩柒喘着氣，再也跑不動，一屁股坐在地上賴着不走了。

“小七，只要逃過了這次，我就帶着你到一個無人問津的地方幸福的生活。”墨赫蹲下身子，抱住了淩柒，親身安撫着，“小七，相信我好嗎？”

“好吧。”淩柒懶洋洋地站了起來，小臉上全是不滿，就在這時，淩柒忽然大叫了一聲，“小心！”說完淩柒一把拉過墨赫，擋在了他的身前。

“啊！”伴随着一聲慘叫，淩柒捂住了眼睛，遠處射來的利箭從他的眼前擦過，強烈的毒氣灼瞎了淩柒的眼睛，鮮血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小七，你沒事吧？”墨赫一臉緊張的抱住了淩柒，一掌拍去，那個追上來的侍衛頓時吐血身亡。

就在這時，淩柒忽然清醒了，所有的記憶都湧現了出來。

墨赫帶着淩柒回到了小屋，可是墨赫卻失蹤了，好幾天都不見他的蹤影，置身于黑暗中的淩柒越發地憤怒了，從這時起，墨赫就成為了他的仇人。

十年前的那場大戰死傷無數，妖貓一族近乎全滅，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他見到的竟然是墨赫，他從未見過墨赫如此冷酷與絕情的樣子，他不敢相信這些都是墨赫做的，自己仿佛就是個笑話，曾經的一切都不過是場騙局，淩柒的胸中仿佛有一團火，那熊熊燃燒烈火仿佛可以燃盡一切，淩柒近乎失控的咆哮着，那全身的妖力一個勁兒的上升。

曾經受到了最愛的人的傷害，現在卻為了自己的仇人，失去了重要的眼睛，這一切的一切對淩柒來說無疑是沉重的打擊，無意識中，憤怒至極的淩柒改變了模樣，恢複了從前的妖力，又變回了那個強大的夜王，也就是因為這樣的變化淩柒暴露了行蹤。

“如果沒有記起這些就好了。”淩柒一遍遍地在心中念道，這段記憶就如他們所警告的那樣讓人無比的痛心，很久以後，那時淩柒已經釋然了，他才覺得原來這些記憶都是無比珍貴的，能夠擁有這些記憶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只是回憶，但下一章就要開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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