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段先生。”
原嘉逸向他打招呼, 又将視線收了回來,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段浮十分理解他此時的心情,也明白兩個大男人含情脈脈地說着“謝謝, 不客氣”會顯得很變态, 便笑着點點頭。
“原先生要多注意休息。”
他露齒笑起來的時候右臉頰上有個酒窩, 不是很明顯, 但越看越覺醉人, 和他不笑時的嚴肅氣場大相徑庭。
原嘉逸看段浮的身體虛弱得比自己還應該躺在床上休息,出于醫生潛意識就想要照顧人的心态, 他環視一周,發現除了薄慎言所在的沙發上, 這間病房裏再沒有其他可以讓段浮落座的地方, 便收了收腿, 空出一塊褥子。
“段先生請坐。”
段浮擡起手握拳抵在唇邊猛烈地咳嗽一陣兒,貼着冷硬牆壁的身子沒站穩,踉跄了一下, 然後搖搖頭,“不了原先生,我就是來看看您,您狀态好多了, 我也能放心了。”
他剛想告別,門口突然又傳來敲門聲,他正在開門的動作僵了一下,回頭用目光詢問薄慎言可不可以開門,得到允許後,段浮才扭開門把手,微微後退半步讓外面的人進來。
沃澤今天一身常服, 深灰色的休閑西裝并未将他魁梧高大的身材掩蓋半分,反而更加凸顯氣質。
看到進來的人是沃澤,段浮吓得咳嗽一聲,緊忙後退了好幾步,幾乎要撞掉病房牆壁上懸挂着的電視,低眉順眼地打招呼,“大少爺。”
聽見身後的聲音,沃澤回頭看去,劍眉瞬間皺起,“你他媽怎麽在這裏?”
段浮比他矮了十幾厘米,從沃澤這個角度低頭看寸去,只覺唇角挂笑的段浮有種極其令人厭惡的虛僞和卑微。
“大少爺,我來看看原先生……”
“別他媽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馬上給我滾出去。”
沃澤對段浮內心的小伎倆一清二楚。
這個人太精于算計。
自從段浮被收養到沃家的第一天起,沃澤就很不喜歡他,偏生小弟沃野卻對他這副長相着迷得不行。
對于自家弟弟不争氣的行為,沃澤舍不得打他,便把全部的憤怒都施加在了段浮的身上,每次看到他,輕則嘲諷幾句,重則動手打人。
其實他當然知道段浮每天拼死拼活的,一心都是為了沃家的生意,但薄慎言是他的兄弟,看到段浮想方設法地要在雙方的合作裏多得些利潤,沃澤就格外憤怒。
段浮手裏的很多生意都并不幹淨,膽子也大,沃澤以權謀私幫他擋了不少事,幫他完全是看在沃野的面子和段浮對沃家還算有用處的份上,私下裏見到他的時候,自然是有多反感,都會通通表現出來。
被罵了也沒什麽反應,段浮蒼白的臉上保持着得體的微笑,幅度很小,臉上的酒窩便沒有體現。
“好的大少爺,薄總裁,原先生,您多注意休息,我先告辭了。”
他的臉色差得要命,原嘉逸躺在床上也難受得厲害,聽見這句話,有氣無力地看他一眼,覺得沃澤雖然态度不好,但不肯落座的段浮此刻實在是需要休息,不應該繼續可憐巴巴地站在牆根兒。
權衡之下,也沒有出言挽留。
段浮的腳還沒完全離開病房,就被沃澤一腳将門踹上,他來不及反應,跌撞着摔坐在地上之前,被門口的保镖一把扶住。
“謝謝。”
他的聲音森冷涼薄,即使是再深刻的謝意,被他從嘴裏說了出來,都顯得那麽的沒人情味兒。
段浮睨了一眼保镖握着他胳膊的手,盯得保镖慌忙撒開,他這才捂住口鼻輕咳着挪回走廊盡頭的病房。
原嘉逸見段浮離開,徑自閉上眼睛沒與沃澤打招呼,默默調整着呼吸。
薄慎言知道原嘉逸善良,看到沃澤這樣對待他的救命恩人,心裏肯定是不高興的,當下想替兄弟解釋一番,轉而又想起自己這一爛攤子事還沒解釋明白,擡頭煩悶地瞪了沃澤一眼。
沃澤被他絕情的一眼瞪得委屈不已,納悶兒地坐到沙發上跟他擠在一起,“怎麽了兄弟,你瞪我幹啥?”
單人病房裏的沙發平日裏看着甚是奢華寬大,此時被兩個近一米九的男人并排坐在上面,看起來卻快要裂開了。
薄慎言瞟了一眼原嘉逸,自知這個時候不能再說之前的事情,就想說些別的讓他多少放松一下心情。
“你怎麽對段總那麽兇?”
沃澤冷笑一聲,翹起二郎腿從桌上拿起根香蕉,粗魯地扒開咬了一大口在嘴裏嚼着,絲毫沒有穿着西裝該有的斯文模樣。
“我對他兇?沒我他早讓槍崩了一百回了。”
被子下的原嘉逸猛地顫動了一下,随後又歸于平靜。
薄慎言心疼地站了起來,手正要撫上原嘉逸清瘦的後背,卻又不敢打擾他,垂手放棄了這個做法。
沃澤自知說錯話,抱歉地朝薄慎言吐吐舌頭,扔掉香蕉皮清了清嗓子。
“原先生……對不起啊……”
“……沒關系的……您的朋友救了我,我是要謝謝您的……”
原嘉逸藏在被子裏,聲音悶悶的,隐約帶着方才沒有完全緩解寸來的哭音。
發現自己的聲音是這個樣子,他似乎覺得有些尴尬,就沒再吭聲。
內心裏很想把沃澤和他那張破嘴打得質壁分離,薄慎言擡手指指門的方向示意他自覺一些抓緊滾,徑自坐回到沙發上給原嘉逸削蘋果。
“我今天來……”
還沒等沃澤把想說的話說出來,就被毫不留情地打斷。
“段浮!”
門外傳來一聲聽上去年齡就不太大的高喊,伴随着醫護人員從旁的勸阻聲,他的聲音便顯得更為嚣張起來。
“嘶——這聲音怎麽聽着那麽熟悉……啊欠……”
沃澤打了個冗長的哈欠,咽鼓管一開放,耳內氣壓增高起來,導致他沒聽到後面的話。
“段浮你在哪間病房裏?還不快給我滾出來!”
外面的聲音還在繼續,而且似乎在邊走邊找。
心如死灰的原嘉逸已經不對任何事物産生興趣,唯獨對這個段浮還能生出那麽一絲絲的好奇,他輕輕掀開被子的一角側耳聽着動靜。
沃澤來醫院之前估計是在局裏通了宵,身上滿是煙酒味兒,整個人的狀态也稍顯疲憊,他打完哈欠凝神聽了半天,面色驟變,騰地一下從沙發上跳起來,破口大罵。
“操,是我們家那小畜生!”
他大步走到病房門口,開門低吼道,“小畜生,來這裏鬧個屁,不知道這是醫院嗎!”
看着好兄弟站起身準備出去制裁自家熊孩子的薄慎言跟在他身後,見機将人推出門去,随即立刻關上,讓原嘉逸的生存空間變得靜谧許多。
薄慎言坐回到原嘉逸床邊,溫柔地拍拍他後背,“嘉嘉,好好睡一覺吧,等你康複了,我們去旅行好不好?”
原嘉逸縮了縮肩膀。
“那我們去吃很多很好吃的小蛋糕好不好?”
看他不願意被自己觸碰到,薄慎言索性收回手,趴在原嘉逸背後的軟褥上繼續輕聲問道。
“我看到很多人都喜歡自己的男朋友穿裙子,我也穿給嘉嘉看好不好?”
“不對,我可是嘉嘉的老公,我要更高級一點。”
“嗯……嘉嘉喜歡女仆裝要粉色還是黑色的?”
“我覺得粉色的比較好,看起來會顯得我很甜美。”
“但是如果嘉嘉喜歡黑色的,我就再穿上黑絲好不好?”
他說話的時候神情嚴肅,除了聲音溫柔,絲毫不會讓人聯想到這些騷話是從他的嘴裏說出來的。
看原嘉逸沒反應,薄慎言也不失落,他本就沒指望原嘉逸回答他的問題,只坐直身子拄着下巴全心全意地逗他。
期盼着原嘉逸但凡能有一絲因為他說的話而産生了紊亂的呼吸。
走廊裏傳來了一陣兒接近雞飛蛋打的聲音,薄慎言煩躁地抹了把臉,站起身替原嘉逸掖掖被角,低聲對他交待,“嘉嘉,我出去看看。”
沃野在走廊盡頭的一間病房裏找到了藏在衛生間裏的段浮,沃澤跟着醫護人員的指路進了病房時,段浮正趴在馬桶上吐得凄慘。
“這又是怎麽了?”
他看沃野就站在離段浮幾步遠的地方,對他的慘狀不理不睬,還出言催促着他快點吐。
“他媽的,我把他送到九院療養,誰知道今天早上再去看他的時候,人沒了,一查車的定位,竟然給我跑這裏來了。”
沃野歲數不大,滿臉的膠原蛋白堆在一起,即使生氣的樣子也好看得緊。
其實段浮早就吐完了,只是這兩兄弟像尉遲敬德和秦叔寶一樣立在衛生間門的兩側,他怎麽敢堂而皇之地站起身來。
沃野走出衛生間去拿了瓶水,擰開蓋子粗魯地怼在段浮唇邊,“快漱漱嘴跟我回去,看我怎麽收拾你!”
薄慎言倚在門邊看他們兩個互動,眼眶滾燙發熱,他急忙轉移話題看向沃澤。
“你剛剛要說什麽?”
“奧,我是要說盛氏集團的賬目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有人想看段浮和沃小畜生的愛情故事嗎?
故事線其實我早就捋好了,但是不知道有沒有崽崽感興趣。
小薄的火葬場被我改得嚴重了一點,可我真的好不忍心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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