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原嘉逸暈乎乎地睜開眼睛, 發現自己躺在車的後排座椅上,腦袋脹痛得像要裂開一樣。
他緩緩吸了口氣,想要撐着手肘坐起身來, 卻發現雙手被死死綁在一起, 根本無法用力。
粗粝的麻繩摩擦着還未愈合的左腕, 疼得他抿住嘴唇努力為自己掙動了一點空間。
“別掙了, 我一直醒着, 根本掙不開。”
頭頂傳來盛瀾虛弱的聲音。
原嘉逸皺皺眉,擡頭朝他看去。
術後的盛瀾已經渡過了假愈期和極期, 臉色雖然還是很不好,但是可以明顯看出恢複了不少狀态, 這也意味着與他剛接受的造血幹細胞并不發生排斥反應。
“這也是你的手筆?”
原嘉逸勉強擡擡胳膊, 向盛瀾示意他腕上的繩結。
“我倒是想, 只不過就憑我的體力,你覺得有可能嗎?”
盛瀾說的倒是實話,他大病初愈, 只想随心所欲地四處走走,結果沒想到剛出了病房門,就被走廊盡頭的人吸引了目光,看起來像是記者。
平日裏時常守在他身邊的保镖都已經被盛瀾出于私心而全部趕走, 他只想和原嘉逸兩個人待在病房裏,好好刺激他一番,且不想被多一個人知道他的惡毒。
做藝人這麽久,他一直以青春陽光的形象示人,這次生病本是一個營銷的好機會,可是他不願意讓媒體拍到他不好的一面,最主要的是因為如果深究, 粉絲們就會人肉那位救了她們愛豆的捐獻者,繼而盛江河沒有選擇薄慎言送來的捐獻者的骨髓,而是強迫了原嘉逸的事情,就徹底瞞不住了。
盛瀾有點慌張,看着那記者順着走廊大步走了過來,他連忙按下了身邊的電梯按鈕,離開了當前的樓層。
電梯行到一層時,盛瀾正準備下去,卻被幾個高大的男人堵住電梯門,走了進來,不由分說地就按下了負一層。
在外面獨自一人的盛瀾就是一只紙老虎,遇到事情的時候根本不敢吭聲,只能縮頭在心裏默默打算着,等着這幾個男人到達他們想要去的樓層後,自己再重新按鍵。
可剛到了負一層,那幾個人便按着他的腦袋,強行将他帶出了電梯。
盛瀾驚恐不已,想要高聲呼喊,引來他人的注意,但身邊的人似乎早有準備,一把捂住他的嘴,輕松将人拖到事先停好的車前。
接應的人與拉着盛瀾的光頭對視一眼,光頭明了地點點頭,轉身再次朝電梯走去,盛瀾瞥到他去往了病房所在的八樓。
還沒等那部電梯再次啓動,另一部電梯已沖出一個人,盛瀾被捂着嘴,但眼睛看得見。
他看到原嘉逸神色緊張地四處環視着,似乎是在找他。
盛瀾害怕極了,下意識地一口咬在捂着他嘴巴的人的虎口,趁人吃痛的時候拼命喊叫,“嘉逸,救救我!”
随後,原嘉逸就也被打倒在他眼前,當場昏迷。
回想着之前的事,盛瀾害怕得一個激靈将自己拉回了現實。
原嘉逸還是不死心地掙着繩結,盛瀾朝前面駕駛座上一掃而過的視線突然變得晶亮,他定睛看向坐在副駕戴着帽子的男人,對其仔細審視,心中頓時踏實了不少。
是薄慎容身邊的人!
可薄慎容有計劃,為什麽沒有事先同自己商量?要是真的弄傷他了怎麽辦?
盛瀾又氣又怒又驚又怕,不過也算放下了一直懸着的心,至少他的性命已經可以保證安全無虞了。
看來薄慎容想整的,是薄慎言和原嘉逸他們兩個。
心裏有了自己的計算後,盛瀾變得悠閑了不少,他懶懶地靠向身後的座椅,打量着狼狽不堪的原嘉逸。
他飄忽的視線落在了原嘉逸的手指上。
那是原嘉逸剛出了手術室後,就從脫下的衣服裏小心翼翼摸出來戴上的戒指。
“戒指很松吧?”
盛瀾竟然還有心思跟他攀談。
原嘉逸頭昏腦漲,胃裏也惡心得不行,躺在座椅上不吭聲。
看他不理睬自己,盛瀾也不惱,笑呵呵地繼續說道。
“因為戒指的尺寸,是按照我的手指定制的。”
原嘉逸軟軟垂着的手指倏地握緊。
看到他極力壓制着卻還是表現出來的反應,盛瀾更開心了,那種志在必得的喜悅讓他甚至想要提前慶祝他的勝利。
“裏面還有我名字的縮寫呢,不信你看看?”
原嘉逸動了動手指,偏過頭去裝沒聽見。
“你不用這樣……嘔——”
盛瀾正想得意地再說些什麽,胃裏驟然翻湧起來的嘔意讓他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坐在他們前一排的光頭被盛瀾的嘔吐物濺到了褲子,他生氣地擡手給了盛瀾一巴掌。
“媽的,真他媽惡心!”
“你敢打我?!”
盛瀾被抽得躺倒在原嘉逸身上,他掙紮着爬起來,指着光頭的鼻子破口大罵,“你他媽知不知道我是誰!”
話一出口,盛瀾猛地噤了聲。
他不能破壞薄慎容的計劃。
光頭冷笑一聲,“我他媽管你是誰。”
捆着盛瀾的繩子都很松,似乎是知道他即便豁出命地逃跑,也跑不出幾米,如果捆得緊了,倒把這個病秧子勒死了。
“我要撒尿。”
盛瀾很想和光頭獨處一下,告訴他自己是什麽身份,好不至于再挨那冤枉的耳光。
光頭瞪他一眼,回頭跟駕駛室喊了一聲,“找個地方停車。”
車緩緩停在一片荒蕪的野地前。
一直罵罵咧咧的盛瀾被帶到了車外,原嘉逸也趁機用腦袋頂着座椅,咬牙坐起身來。
他從窗口望出去,入眼是無邊無際的荒地,實在是不知道這些綁匪是如何在這寸土寸金的北城周圍找到這麽大一片空地。
媽媽還在醫院,他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地被人綁走,生死難測。
原嘉逸擡腿伸到兩只胳膊之間,拼命踹着被他扯得松了一些的繩結,左手腕上鮮血淋漓,但他總歸是看到了希望。
盛瀾任性無恥,但卻是盛江河的命,如果自己一個人回去了,那盛江河死活都會拖着原淼下地獄。
光頭帶盛瀾回到了車上,坐在幾個座位前面低頭玩着手機,全然不知原嘉逸已經解開了繩索。
“我也想上個廁所。”
這輛車雖然大,可只有一個拉門,要是想逃掉,就只能趁着在車下的時候。
原嘉逸雙手并攏,緊緊地握着繩結,假意被綁着下了車,背對他們開始解褲帶,餘光瞄着光頭的動向。
他正要動手用繩子勒暈光頭,打算好回身扯着盛瀾逃向車道時,突然看到身後慢慢駛過來,停在他面前的車。
車窗緩緩打開。
奄奄一息的原淼被揪着頭發按在窗口。
原嘉逸瞬間臉色慘白。
接到段浮電話的這支手機是薄慎言的私人號碼,所以他聽到鈴聲就下意識認為是原嘉逸打來的。
聽到段浮的聲音,他愣了一下。
他為什麽會打電話過來?
薄慎言腦海裏飛快地回憶了一遍與葭沃集團的合作,确定沒有出什麽問題,這才開口問道。
“段總?”
“薄總裁,我在六院這邊,咳咳……”
段浮的聲音斷斷續續,咳得很大聲,因此導致他語速極慢。
薄慎言沒什麽耐心,正想找個理由把他的電話挂掉,因為誰也不知道原嘉逸會在什麽時候給他回電話。
“六院地下停車場,原先生似乎被人綁走了,咳……還有演員盛瀾。”
聽到他說完,薄慎言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吓了秦月娥一跳。
六院,六院是盛瀾手術的地方,原嘉逸為什麽會在那裏!
薄慎言瞬間什麽都明白了。
“段浮,請你一定要幫我攔住那輛車!”
他下意識就這樣說道,卻立刻又反應過來段浮本沒有這個義務,更何況他即便出手,又怎麽會敵得過有備而來的綁匪。
“咳咳……抱歉薄總裁,我沒能追上,不過已經把車牌照發到了您的郵箱,也同時發給了我家大少爺,但是咳咳……大少爺不理我,還需要您專程找他一下才能讓他看到消息,利用監控攔截。”
薄慎言的背後布滿冷汗,他疾步走出門上了車,“我現在就聯系沃澤。”
挂了電話,薄慎言的手冷得有些握不住手機,他可能已經知道綁匪是誰了。
除了薄慎容準備撲他個魚死網破,還沒有第二個人會像這樣完全不計後果地孤注一擲,寧肯踐踏法律也要給他一記重擊。
沃澤很快就給他回了電話。
“是一輛埃爾法,兩輛廂貨夾着它出去的,根本看不清牌照,段浮發來的這張圖片只能看到它三位數字,外地的車無法進入到六院所在的地段,我現在就找交通指揮中心的同事幫忙查監控。”
沃澤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鼎力相助也沒能讓薄慎言安心半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麽。
手機再次震動起來,薄慎言猛地一抖,使它掉在了副駕的座椅上,他慌忙撿起來看向屏幕。
是盛瀾打來的視頻電話。
薄慎言手指冰涼,哆嗦着戳了幾下才點開接通鍵。
作者有話要說:寫得好壓抑,真的不能再寫虐文了。
不忍心寫下一章了。
感謝觀閱,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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