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薄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穿着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坐在薄慎言對面, 隔着寬大的辦公桌,伸長手臂朝他推去一個檔案袋。
“薄總裁,這是我按照您提供的信息, 所調查到的全部資料, 期間我去了捐獻者第一次檢驗出骨髓配型成功的那所渝城的醫院, 随後又去了當年為薄老夫人做手術的本市醫院, 拿到了那時候的病歷記錄, 上面顯示, 捐獻骨髓并參與手術的孩子, 名字确實是叫盛瀾沒錯。”
薄慎言搭在檔案袋上的手指頓了一下,放棄了打開袋子的決定。
他十指交叉, 叩在辦公桌上,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你繼續說吧。”
“按照常規來說, 骨髓捐獻者需年滿18周歲,且盡量低于50周歲, 但是在二十多年前, 這種規定自然是可以用一些方式從中疏通,當然, 對薄氏來說完全不是什麽大問題。”
“而且聽薄總裁您說,當時您也在場, 為什麽會想要重新查證這件事呢?”
薄慎言煩躁地推了一把桌上堆起的文件, 虎口撐在額頭上, “我, 想要個答案。”
私家偵探點點頭,“但是目前所有的證據資料都顯示,為薄老夫人捐獻骨髓的人, 就是盛瀾,雖然原嘉逸也是RH陰性AB型血,但是盛瀾自從抽取骨髓之後,身體出現了血色素低的症狀,雖說捐獻骨髓對捐獻者的身體不會有什麽影響,但是醫學上的這些事兒……誰又說得準呢,您說是吧薄總裁。”
“我知道了。”
薄慎言揮揮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男人站起身來點頭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修長的手指摳住檔案袋的邊角,碰到那根纏繞着的線,又像被燙到一樣縮了回來。
遲疑了半晌,薄慎言還是沒忍住,幾下撕開封口,将裏面的紙張盡數扯了出來。
一個字一個字看,總會看到破綻的。
總能證明他心中的論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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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的。
原嘉逸對照着早上薄慎言告訴他到家的時間,下血本做了六個菜,都是薄慎言喜歡吃的東西。
剛端上桌,就聽見門口的開鎖聲。
兩個人共用一把鑰匙太不方便,只要薄慎言出門,他就沒法下樓,否則連屋都進不來。
房東當時簽合同的時候,只給了他一把,告訴他如果想要備用的就只能去配,七塊錢一把,也不算貴,樓後的小菜市場東南角就能配鑰匙。
反複确認了薄慎言真的把這裏當成了家之後,原嘉逸樂颠颠地去配了一把,估計是鎖匠看他長得順眼,說再多配一把備用的就收他三塊,兩把鑰匙十塊錢,還送他一個鑰匙扣。
這便宜原嘉逸怎麽可能放過,自然是配了兩把鑰匙,還在那筐不怎麽好看的鑰匙鏈裏挑了個最大的。
遞給薄慎言的時候,完全是靠他那一番天花亂墜的口才,才讓他接受了這個兩指寬的色彩豔麗的“出入平安”鑰匙扣。
把最後一道菜端上桌,将沾到油漬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原嘉逸笑着看向門口,等着那人進來。
薄慎言擡腿邁進門,看到原嘉逸站在飯桌邊上看他,也笑了起來,張開手臂,“寶寶抱抱。”
對他撒嬌時的可愛模樣毫無辦法,原嘉逸解了圍裙,快步朝他走過來,環住薄慎言的腰,摩挲他的後背。
“慎言,你好像不開心。”
原嘉逸心思敏感,對他人低落的情緒很容易就怪罪到自己身上,看薄慎言那笑意中也無法盡數掩蓋住的憂慮,他忍不住內心裏下意識出現的惶然,輕聲問道。
薄慎言哪能不知道他愛往自己身上攬責任的習慣,急忙拍拍他屁股,低頭咬他嘴唇一口。
“當然不開心,一天沒見到老婆,煩都煩死了。”
“你看你,”原嘉逸紅着耳朵掐他,被按在門上親得站都站不穩,“你又輕薄人。”
抱着他的人置若罔聞,也沒再回答,只俯下身子,沉默地啃咬他的嘴唇。
“你怎麽了?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原嘉逸側頭避開薄慎言的親吻,捧起他的臉正視那雙眼睛。
薄慎言愣愣地看着面前眼尾泛着水光的青年。
他趴在辦公桌上,用了整整一下午的時間,把檔案袋裏的內容反反複複地看了三遍。
也沒找到任何指向捐獻者是原嘉逸的證據。
真的,什麽辦法都沒有了。
他比誰都希望,捐給奶奶骨髓的人,是原嘉逸。
比原嘉逸本人還迫切。
“……我,沒遇到什麽事情,就是很想你,”薄慎言悶悶地嘆了口氣,把眼睛藏在原嘉逸的肩窩輕蹭,“很想,特別想。”
“笨蛋,”原嘉逸拉着他的手走到門口的鏡子前,讓薄慎言站在他身後圈着他,“喏,這樣你又可以抱着我,又可以看着我了。”
薄慎言擡起下巴搭在原嘉逸肩頭,輕咬他的耳垂笑了一下,“我老婆可真聰明。”
趴下馱着糯米也拱到鏡子前面,仰着大腦袋哈哧哈哧地吐着氣,濕潤的鼻子裏陸陸續續噴出水來,濺到了薄慎言黑色的西裝褲上。
“喂,趴下,別噴了,”原嘉逸見狀又有點慌,急忙掙開薄慎言,俯身握住趴下的嘴巴,将它拖到客廳,“你知不知道那褲子多貴啊,洗一次要很多錢的。”
薄慎言抱起糯米撸了一把,笑着跟在原嘉逸身後走了進來,“老婆,我都賺了那麽多錢,你怎麽還這麽摳門兒啊?”
原嘉逸揪斷半塊紙巾給趴下擦鼻涕,頭也沒回地說道,“過日子嘛,最重要的就是開心,我節儉我就很開心,不花錢就更開心,這是一種生活方式,就像你,随便亂花錢會開心,吃到我做的……”
“吃到……”薄慎言上前蹲在原嘉逸旁邊,拿起小梳子給趴下梳毛,任憑糯米蹲在他頭頂躍躍欲試地往原嘉逸背上蹿,嘴上讨着便宜,“我老婆,我也會很開心。”
“吃飯!”原嘉逸狠狠地瞪了薄慎言一眼,起身去盛飯。
饒是臉皮再薄,在臉皮厚得能當防彈衣的薄慎言面前,也能勉強練就出一身不畏輕浮言論的本領。
這一晚上的薄慎言比哪天都恐怖,甚至令原嘉逸有些承受不住,哭了一次又一次,讓他在心裏默默下定了決心,以後飯桌上絕不能同時出現韭菜和牡蛎。
第二天一早,薄慎言發現小刺猬直到九點都還在閉眼沉睡,不覺有點後悔,忙披着睡袍到廚房去給他煮了粥。
調成靜音的手機屏幕一直亮了滅,滅了亮,出于無奈,他只能将熬完的粥扣好蓋子,放在滿是陽光的客廳茶幾上,寫了張字條粘在碗邊,穿好衣服匆匆趕往公司。
最近不知道薄慎容又他媽的在哪裏拉來的融資,項目資金上本應該有的缺口,竟然全都被他想辦法填上了。
越是這樣,薄慎言就越是心涼。
這是他的親生父親的手筆,除了他能拼死保薄慎容外,肯定不會再有第二個人這麽幫他。
所以越是心涼,他就越恨越努力,越想将薄慎容踩在腳下,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讓他母子二人恐懼地接受着他們應該得到的報應,讓他們以此來向媽媽贖罪。
剛下了班,時間還早,薄慎言沒回家。
他出了公司地庫,徑自将路線換到了通往薄家老宅的方向。
秦月娥對他突然回家的做法很是驚喜,看到薄慎言一個人下了車,忙朝他的身後望去。
“哎?言言,瀾瀾呢?”
薄慎言一頓,“啊,瀾瀾在……上節目。”
“哦,是這樣啊,”秦月娥失落地被薄慎言攬住肩膀走回室內,“那你們有沒有天天見面啊,你們最近好不好啊?”
聽到秦月娥的問話,薄慎言沒有回答,遲疑了半天,才緩緩開口。
“奶奶,如果,”低頭摩挲着指間的戒指,薄慎言朝向認真看着他的秦月娥問道,“我是說如果,我不喜歡瀾瀾了,我可以不和他結婚嗎?”
聞言,秦月娥露出驚訝的表情,“瀾瀾他怎麽了嗎?”
“他沒怎麽,他很好,只是我……不想娶他了。”薄慎言面露愧色。
“你不是已經娶了他嗎?你們兩個那麽般配。”
秦月娥嘆了口氣。
她這個孫子是她親手養大的,什麽脾氣秉性她都知道,若是做了決定,任憑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但她還是想試試。
“言言啊,我們要注重承諾。結婚之前,爺爺跟你說過,如果不喜歡,可以不要去打擾瀾瀾的生活,可一旦要娶回家,你就要畢生對他好。”
薄慎言扭頭咬住嘴唇不想面對。
“你是親口答應過爺爺的,你說你喜歡他,無關恩情也喜歡,”秦月娥往前坐坐,擡手輕拍薄慎言的手背,“我們言言不是個會出爾反爾的孩子。”
“所以這個想法,就罷了吧。”
可是,那是我以為的喜歡,是我以為你們希望的我喜歡。
“那,奶奶,如果我要是能以同等的恩情,回報給盛家呢?”
“那我可不可以,不再和盛瀾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審核大大,看我看我,祝你新年發大財!
我感覺小薄好可憐,好無力。
我們站在上帝視角覺得他看不到真相很生氣,可是站到他角度上,他真的被騙的好慘。
媽的,盛瀾必死。看我寫死他!
感謝觀閱,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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