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林以沫+臨風
22林以沫
我夢見和梁絡一起把吳連鵬從窗戶踢出去,看着他在空中變成一個小黑點,我們大笑着,似乎是做了一件天大快事。我被扭曲的笑聲驚醒。
少爺還在睡着,我不想打擾他,也不能待在床上陪他。
一個人吃完早餐,我去找梁絡,順便給他帶幾個包子。
牡丹園的大門還鎖着,梁絡電話也不接。要是他不在,我想進去看看吳偉,我怕梁絡也不顧吳偉的生命。
我跳窗進入,是一間會議室,發現梁絡時我有點懵。
他趴在地上,雙腳被電線綁在一起,卡在椅子裏,一只手綁在桌腿上。
“吳偉逃了,是不是他?”大半夜的,誰會來牡丹園,我能想到的是吳偉。
“是我自己綁的,幫我解開吧。”梁絡的臉也很髒,跟被人打了似的。
我心有所感,他這是為了控制自己不去傷害別人,這般毅力讓我敬佩,我蹲下放開他手腳:“你也不去上課?”
他似沒有聽到,稍活動一下手腳便将我撲倒。
“你幹什麽?”原來他還是這麽危險。我拼命的反抗,因為力量相差太大,我的反抗毫無成效。
“別怕,我不會讓你受這種苦的,我只是覺得太孤獨了,你怎麽不早點來。”梁絡聲音暗啞,惹人憐惜,身體的重量都壓在我身上。
他放松了,滿足了,我受不了。我暗想:來了都後悔,還早來,明天我絕不一個人來。
“我帶了包子。”我使勁把手伸出去,夠着地上的包子,拿一個喂他,“多少吃兩口。”
他嚼半天還噎着,我趁機擺脫他:“我去給你倒水。”
“有人給你來電話了,你怎麽不把手機放身邊。”我把水遞給他,在一旁翻開他手機。
梁絡坐在地上勉強吃了一個包子:“時實從未讓自己忍受這種程度的痛苦。”他把手伸給我,讓我拉他起來,“你讓他們把香精送這來,我去找校長。”
我不放心,香精的事安排給趙孟舟,跟他同去。
校長看起來很疲憊,靠在椅子上打量梁絡:“吳連鵬死了,他有心血管疾病,腦神經紊亂,醫生斷定他受不了病痛折磨,跳樓輕生。”
看來校長親自到現場處理了吳連鵬的後事。
“時實自殺了。”梁絡沒有繼續談論吳連鵬。
校長不以為然地冷笑一聲:“我這個月的稅金已經交了。你還沒畢業,職位先空着,等你畢業吧,我會跟他們說由你代管。”
“護理學院呢?”梁絡冷冷地問。
我坐在遠離他們的沙發上。校長明察秋毫,已明白梁絡的目的。
“我打算提拔副手,你要是有人選告訴我,不過資歷還是要有的,免得別人說閑話。”校長道。
“按你說的辦,讓他不要為難周振。你能解釋一下稅金是什麽?”梁絡道。
“我不想變成吳連鵬,是保護費。”校長板着疲憊的臉。
“前提是你要聽他的。”梁絡道。
“對,他才是這個學校的當家人。”校長道。
“我免了你的稅金,還有什麽事可以告訴我?”梁絡道。
校長眯着眼思忖半晌:“我已經老了,馬上退休,該說的都說了,其它的無可奉告。你們走吧,反正已經烏煙瘴氣,随你便。”
梁絡沒再為難校長,去計算機系找了個幫手,IT男。
他在會議室擺弄香精,我在辦公室破譯文件密碼。梁絡說了,這些文件是高級機密,IT男指導,我操作,很快把密碼修改一遍。
送走IT男,我仔細查看時實,吳連鵬,吳偉電腦中的文件。有昨晚事件的基礎,我不怎麽驚駭,只是激動,這麽快就知道了無憂社團的秘密。
無憂社團的作用:保證食物鏈的形成。
正如昨晚看到的,低端的付紅芳,高端的胡鑫。時實和吳連鵬掌握了更多兩端的人,都保存了詳細的資料。
低端是需要酬勞的學生,他們有比校外成年人更幹淨的血液。高端是社會重要人士,或他們的親人。高端付出財富滿足欲望。
一個龐大的組織,采取各種手段,供養一群被理智抛棄的人。似乎因此而已。
高端是怎麽出現的,在他們的資料裏找不到答案。
我們相信自己的推論,無憂社團屬于一個組織的部分,有自己的專屬功能,滿足高端既是功能的實現,組織切斷了它與其他部分的聯系。
我還發現一個秘密,以梁絡的名字發電子郵件的人是時實。他曾站在地獄之門嗎?我查過他電話記錄,和已知的資料對比,确定不了誰是他的上司。
我們的化驗單在吳連鵬的電腦裏找到了,但和其他人的項目一樣,結果都在正常範圍。而時實的郵箱裏,有一份特殊的化驗報告單,關于香味蛋白酶,來自愛心健康體檢中心。
愛心健康體檢中心,是除無憂社團之外,唯一與食物鏈有關聯的機構。
整合主校區和護理學院,梁絡無疑是我們內部的最高領導人。
我迫不及待要把這些告訴少爺。在我心裏,無憂社團和極品社恐聯誼公社已成為一體。
23臨風
我剛要入睡他就走了,我裝睡沒有挽留,我讨厭我們之間有這種虛僞。
我輾轉反側挨到中午,被楚譯叫起來。
“你幹嘛呢,這屋搞得跟洞穴似的。”楚譯把燈打開。
“沒事出去,少來煩我。”我繼續躺在床上。
“要不是安曉旭哭着求我,我才不來你這洞。哎,問你個事啊,梁絡因為注射毒素變成‘社恐’,你是為什麽?”楚譯像個蠢瓜,不知道危險,還在跟我閑扯。
我懶得理他:“什麽為什麽。”突然下床鉗住他手臂,除了頭,讓他身子動不了,“你是不是想獻血給我?”
他吓得臉色蒼白,張口結舌。
我本想咬他一下,繼續吓吓他,聽見了門外以沫的腳步聲。我改了姿勢,勾着楚譯的肩膀,做出好兄弟的樣子,讓他能放松一下。
“你們幹嘛呢?”以沫開門見到我們一愣。
“我打算去找你呢,你怎麽回來了?”我沒有放開楚譯。
以沫關上門:“我們出去吃飯吧。”把衣架上的外套遞給我。
“我走了。”楚譯脫離我。
“你別走,一塊去,把他們也叫上。”以沫道。
楚譯慢慢鎮定:“叫安曉旭嗎?她說她昨晚見到了臨風,那夫婦死了。”
“你想說什麽?”這件事我還沒來得及和以沫解釋,楚譯這麽說是故意報複我嗎。
“她說她不會告訴別人,而且警方剛發了通報,是丈夫殺妻後自殺。我來就是要告訴你這個。”有以沫在這,楚譯的語氣越來越強橫。
“楚譯,你先去牡丹園吧,梁絡請客。”以沫面不改色,楚譯出去,他動情地擁住我“我和梁絡去找吳連鵬,打鬥中他摔下樓,校長以他跳樓輕生處理了。昨晚你去擾亂他們,我聽說了。”
我以為以沫已經知道事情的全部經過:“你退出無憂吧,不要再和梁絡糾纏,他沒幹好事。”
“梁絡之前也不知道,很多事不是他決定的。”
以沫竟然替梁絡辯解,我推開他:“我不想讓你做他做的事,我們的目的是揭露無憂。”
“無憂的功能我弄清楚了,揭露它并不能從根本上鏟除滋生它的罪惡。”以沫的眼眶濕潤,“梁絡昨晚捆住了自己的手腳,他很快會變成籠中人,我希望由你,或者我,管理無憂,找出籠中人患病的真相。”
我不明白什麽籠中人,反正他關心梁絡:“我殺了時實,殺了警察,把梁絡和那些人都殺了也無所謂。”
“和梁絡處理時實一樣,吳連鵬輕生,丈夫殺妻後自殺,你不覺得有人比我們還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真相嗎?隐藏真相的人才是我們的敵人。”以沫眼眶裏的淚珠終于滑下來。
我的氣還是消了,抹掉他臉頰上的淚滴:“梁絡太危險了。”
“不要自暴自棄,那些錯不是我們故意要犯的,以後盡量避免犯錯就好。你不喜歡無憂,可以把它變成你喜歡的樣子,甚至可以給它改名,改成極品社恐。”
殺戮既是自我放棄,我該摒棄那個想法。以沫的話讓我心安,我該努力和他的生活更長久。
“梁絡很危險,以後我要你和我一起去見他。”
這才是我的以沫應該說的話,我捏着他臉:“什麽事啊,就哭鼻子!”
以沫打掉我的手,嘟起嘴先出門。
梁絡準備了兩個鍋底,他和我用一個。以沫,楚譯、安曉旭、孔文耀、郝娜用另外一個。還有兩份特制的小料,是我和梁絡的。
有了梁絡準備的特制小料,我覺得火鍋還可以,這頓可以吃飽了。
楚譯說着他表哥那邊的進展,魚池裏的車鑰匙主人不好找。
安曉旭隐晦地向我道謝:“謝謝你,我不用繼續做讨厭的事了。”
孔文耀拿着筷子,不怎麽吃,盯着我和梁絡,醞釀了好一陣,終于道:“我看還是你們的小料好吃,給我倒點嘗嘗呗?”
梁絡訝異地瞅了孔文耀一眼,落拓不羁的淺笑,把自己的小料碗遞給孔文耀。
分鍋是為了避免傳染,雖然沒有證據一定傳染,謹慎些還是好的。我不與楚譯和孔文耀他們同鍋,是讓他們安心。
看來孔文耀一點都不在乎傳染,接過小料,大口地蘸着吃起來。
郝娜臉色不好,但這是孔文耀自己的選擇,礙于情面,沒有出言阻止。
“吃,吃,別管他。”楚譯招呼大家繼續動筷。
孔文耀剛才還沒什麽胃口,有了小料,感覺像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不等完全下咽又送入口中。
我昨晚還見過孔文耀吃面,吃零食,他喜歡細嚼慢咽,所以吃飯時間長。現在的樣子有點像饑餓很久失去控制。
我知道小料裏有什麽,正常人不會喜歡那腥膻味兒的,只有食血的人才喜歡。
“孔文耀,你昨晚碰見什麽人沒有?”我懷疑孫哲同化了他。
“沒有啊,你走後我不知怎麽睡着了,還是你把我叫醒的。”孔文耀嘴含着食物,含混地回答。
我不想引起郝娜的恐慌,不再說話,把我的小料也給了孔文耀。
以沫也想到了,他知道我昨晚又碰見了孫哲,憂心忡忡地望着我。
我擔心我若不說,他會承受不住壓力先說出來。我決定先證實猜測。
我把孔文耀的小料碗奪下來:“差不多了,別吃撐了,跟我去趟廁所。”
“等一下嘛。”
我提着孔文耀衣領,他不得不起身,說了也白說。到衛生間,我強行扒開他衣服,咬傷在後腰右側部位。孫哲沒有讓血白白流失,只有齒痕那裏有一點點痂痕。
“孔文耀,你被孫哲咬了。”我無奈又鄭重地告訴他事實。
“孫哲是誰?”孔文耀不願相信。
“孫芸孫逸的二哥。”以沫也進了衛生間,“孫芸孫逸就是樹林野獸。”
“孫哲沒有吸幹你的血,你活着會和他一樣。”我想了想,還是更直白一點,讓孔文耀徹底明白,“你現在喜歡食血,控制不住的話會傷害別人。”
孔文耀肯定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變化,默默低下頭。
“小料裏只是豬血,你更渴望人血。”我盯着孔文耀的眼睛,他的眼裏閃着光,沒有錯食豬血的恨意,他嘗到了血的滋味,不會控制自己。
“你和郝娜分手吧。”以沫道。
我理解以沫替孔文耀做出這個決定心裏會有多難受,但我們将失去一個隊友,不願再失去一個。
“孔文耀,對不起,是我的錯,我應該想到和我出去有多危險。我以為孫哲只是偷襲了我,沒想到他先傷害了你。”我說。
“臨風,不是你的錯,你根本控制不了孫哲去傷害別人,我們要抓住他,給孔文耀報仇。”以沫安慰我。
“我的事不用你們操心。”孔文耀突然推開以沫,想逃離衛生間。
我真心向孔文耀道歉,但不允許他不尊重以沫,一把将他抓回來掼在牆角。
“孔文耀,梁絡昨天注射的毒素直接作用于血液,他當時就變化了,你知不知道,為什麽他今天還能和大家一起吃飯?”我痛恨地說,“因為他懂得控制自己。”
雖然痛心,為了其他人的安全,我們公布了孔文耀的狀态。梁絡讓孔文耀留在牡丹園,暫時由他看管。
孔文耀的事讓我們心情沉重,認識到孫氏兄妹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