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臨風
21臨風
我們的意見出現了分歧,當我撕掉合同,以沫還想加入無憂社團的時候。
通常以沫會為我考慮,服從我的選擇,但這次他任性堅持,我讓步了。
因為以沫不僅僅是加入無憂,還是接管無憂。可能當我随同梁絡殺了時實那刻起,我和梁絡便一同站在了懸崖邊。
盡管我不情願,還是大度地同意以沫和梁絡單獨相處。
“他沒有發作過,也不會發作。”這是我聽到的他們的最後對話,以沫低估了我對血液的愛好,我在他面前樂于做個謙謙君子,離開他,楚譯和陳秋樹也變成了誘人的禁果。
我故意站在樹叢裏的陰涼處,拿出“戒酒”的決心,像觀察我莊園裏的小鴨子一樣觀察他們。
沒一會兒,又來了三只“小鴨子”,孔文耀,郝娜,安曉旭。他們還擺手招呼我過去,我把頭擡得越來越高,只當沒看見他們。
高一婷是被兩個男生扶過來的,看來她還不清醒。
“她暈倒了,我們只是想……”
我往他們前面一站,兩個男生吓得話也未說完,把高一婷往我身上一推撒腿跑掉。我用一根手指撐住高一婷的身體,慢慢後退離開一條縫隙,等那群“小鴨子”來解救我。
“高一婷……”
安曉旭情緒最激動,又哭又叫的搖晃高一婷:
“她是被梁絡帶走的,這算證據吧?這是證據!”
簡直哭天搶地,大家都被她的哭喊聲弄得不耐煩。
“好了師姐,”陳秋樹從安曉旭手裏奪過高一婷,“她只是昏睡,沒死。”
“是啊,先聽聽怎麽回事。”郝娜安慰安曉旭。
我不想繼續在太陽底下待着:“帶她去教室吧。”
我們占據了一間小教室,把高一婷放在桌子上,邊等着她睡醒邊開會。從陳秋樹邀請高一婷去圖書館開始,到離開牡丹園結束,陳秋樹主述,楚譯補充,講給孔文耀、郝娜和安曉旭聽。
當然,在他們口中,時實自殺了,也撓頭略過了我食血和合同的事。總之,是為了讓大家明白,抓高一婷的,不是梁絡,是時實。
他們聽着,很長時間都在沉默。
為把他們對我的影響降到最低,我埋頭苦睡。等高一婷睡醒,也等以沫來找我。
但最後,沒等到以沫,把高一婷等醒了。
高一婷暫時處于失憶狀态,只記得在衛生間被手帕捂住鼻子,幾乎是瞬間便什麽都不知道了,直到醒過來見到我們。這期間她的身體也沒有任何感覺。
陳秋樹送高一婷回宿舍,楚譯說去找他表哥問問魚池車鑰匙的主人找到沒,我們這一撮人準備散會。
還沒等我宣布,安曉旭接個電話便匆匆忙忙走了。她非常的不幸運,電話內容被我聽到了。別人有事先走,我讓孔文耀和郝娜留下。
“安曉旭是無憂社團的。”我漫不經心地宣布,對于她的欺騙,我沒什麽感覺。
孔文耀倒驚訝地問我怎麽知道。
“電話那頭說梁絡通知立刻去教室開會,重要事情,必須要到場。”
我懶得進擁擠的教室,讓孔文耀和郝娜混進去探聽消息。
“我本來還覺得陳秋樹說的挺玄的,原來是真的,梁絡把團長讓給林以沫了。”孔文耀回來說。
我躺在長椅上,用傘蓋住臉,慢慢做深呼吸,寬慰自己。我想阻止以沫和別人接觸的計劃徹底失敗。
“孔文耀,你說林以沫裝得像不像,剛入學的時候他假裝社恐,其實真正社恐的人是我,不然就用不着你們幫我們辦入學了。”我不吐不快,要譴責以沫。
“像,你也像啊,你不像社恐,對他照顧得無微不至,我們都羨慕得不得了。”
“羨慕嗎?你還記得在食堂他看梁絡的眼神嗎,現在他們在一起了。”
我嘟嘟囔囔說些不着邊際的話。孔文耀無可奈何用“你多想了”敷衍我。
“以沫去哪了?”我突然想到,他離開我好久。
我趕往教室的途中,發現以沫和梁絡一起,沒有回宿舍的意思。罷了,今天給夠他自由。
“梁絡說今晚封校,不準外出,一切活動等通知。我怎麽感覺要變天,有大事發生。”孔文耀神經兮兮的。
“什麽大事,待在學校不會遭殃吧。”郝娜裹緊了衣服。
運送時實的車已經出校,在來往的同學之間,神不知鬼不覺。今晚,梁絡控制了學校,無憂會有什麽行動,我有興趣看看。
我可以給以沫打個電話,一問便知,但我的嫉妒心作祟,不打。以沫不主動聯系我,我不打擾他。
我帶孔文耀跳牆出了學校,轉到學校正門口,坐在汽車裏觀察學校的動靜。梁絡不讓人出校,那正常需要出校的人怎麽辦呢?
在車裏,孔文耀可以不開燈,但控制不住吃,吃完打包的面條,還繼續吃各種零食。那些東西,在被餓死之前我是不會吃的。
“多吃點,開起車來就沒時間吃了。”他給自己找借口。
我放倒座椅,閉目養神:“你邊吃邊盯着,有事叫我。”
校門口的出租車司機聽校警說今晚封校,奔走相告,紛紛驅車離開,門口剛剛清靜不久,一輛小轎車和一輛輕客來到校門口。
無憂社團行動了,梁絡和以沫出來上了小轎車,安曉旭和一群男女不等的學生登上輕客。
我原以為他們會去同一個地方,讓孔文耀跟在後發動的輕客後面。
輕客每到一站下去兩個人,每次都是司機陪一個學生,其他人自覺坐在車裏等候。
我和孔文耀商量一下,主要目的是了解安曉旭出來做什麽,等安曉旭下車我再跟上去。
輕客進入小區,有時直接走地下停車場入口,有時走小區大門,停車等待的時間相差無幾,而我們沒有出入證,孔文耀只好在小區外車上等待,我獨自跟蹤查看下車的人員。
我明白了,要保證新鮮程度,他們很可能在客戶家裏完成交易,等一會兒輪到安曉旭便會揭曉。
不是安曉旭,我便回到車上。
以沫第一天接任,便參與這麽核心的行動,梁絡真會籠絡人心。我安慰自己,出來獻血的是與他們同車的女生。
安曉旭是最後一個,等她和司機乘電梯上樓,我再走樓梯逐層尋找他們。
找到他們不難,我站在公共走道裏,傾聽屋裏的動靜,辨別門口的氣味便可推測到。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一扇聽起來很安靜的門邊,我聞到了鮮血的氣味,是安曉旭。
他們在交易,我不願破壞別人的好事,也為給安曉旭保留尊嚴,打算等他們出來再進去瞧瞧裏面是什麽樣的人。
但屋裏的聲音似乎不對,脫鞋,解腰帶……
我猶豫片刻,一腳踢開防盜門,裏面的情景着實讓我驚訝了一下。
四個人,一個女人被鐵鏈鎖在牆角鐵柱上,司機坐在桌邊喝茶。一個蠢呼呼的男人壓在安曉旭身上。
我從天而降令他們匪夷所思,大驚失色。司機望着我,呆若木雞。
“臨風,你怎麽來了?”安曉旭慘白着臉,第一個反應過來。她推開身上的男人,抓起衣服慌亂穿上。
“你在這幹什麽?”我明知故問,環視屋內的擺設。我看到了警服。
男人提上褲子,認為我和安曉旭是一路的,有了底氣:“說好的,我老婆不能用,她要代替我老婆。”
“哦,老婆還能代替,那你多久換一個呀,有老婆在旁邊看着,你還有用嗎?”我擺手讓司機和安曉旭出去。
安曉旭和我比較熟悉,鎮定多了,拽起司機出門。聽着他們乘上電梯,我把破損的防盜門掩了掩。
“你老婆怎麽不能用,她又不吃你?”我望着可憐又可恨的女人,她就是梁絡口中和我一樣嗜血的人。
“去死吧。”
不愧是警察,這麽快就摸到了槍。
但我不能稀裏糊塗死在魔鬼的槍口下,将他的手腕向外一掰,沖出槍膛的子彈不偏不倚,正好射進撲上前來的女人腦門上。
女人的額頭瞬間流出了殷紅的血,身子被子彈作用向後倒去。
我的心一沉,沒想到還有這種巧合,怒氣油然而生。女人死了,男人更想殺了我,我也想殺了他。
惡念只在剎那間,這一剎那足夠。我扭動男人的手臂,讓槍口指着他自己的腦門,镗!
我松開手,男人的身軀倒地。
這兩具屍體是什麽?是我解救被無憂迫害的同學的方式嗎?
你有“什麽”可以給我,你要“什麽”我可以給你。“什麽”和“什麽”之間,隔着天堂和地獄。
我踢開的是否是地獄之門?
無憂做着泯滅良知的買賣,梁絡首當其沖,今後會是以沫。
我的頭有些眩暈。
出了小區,我渾渾噩噩地打開車門,窩進座椅。胡思亂想,以沫會怎麽處理這種事情。
恍惚間,還以為是自己将血腥味帶進車廂。
刺啦一聲,我的肩膀衣服被割破,皮膚也綻開口子。偷襲讓我立即清醒,抓住了持刀的手腕,向後一看,是孫哲。我大意了。
孫哲早就潛伏在車裏,我沒往後面看才讓他得逞。折斷他的手腕,匕首掉在車廂裏。
我下車,打算到後面控制住他,他的動作不慢,竟然趁機從另外一邊車門逃跑了。
今晚沒心情追他,我重新進入副駕駛室。
孔文耀趴在方向盤上,我推了他一下,他似剛睡醒抻了下懶腰。
“車出來沒?”他還問我。
司機和安曉旭早出來一會兒,估計已經走了,他沒注意,也不必跟蹤了。
“回學校吧。”我說。
孔文耀只顧開車,他不問,我也懶得說,今晚的事,我只能等待結果。
時實的死被梁絡處理了,這對倒黴夫妻,等着被別人發現吧。我則因為他們,踏進了地獄,早晚逃不掉懲罰。
我只想擁抱以沫。
以沫還沒回來,我邊處理傷口邊浮想聯翩,他今晚會遇到什麽奇怪的事?
他是清白的,該離開我了,早一點給他自由,我……
我無法勸說自己,離開他,我決計不會安心。我只會讓自己走上殺戮。
透過窗簾的縫隙,我看到以沫站在窗下,他竟迷茫地望着窗口。
他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他不會是背叛了我?
我只覺得百爪撓心。如果世上還有一條鎖鏈可以拴住我,那條鎖鏈就是以沫。我甘願被以沫拴在荒蕪的沼澤,山野,岩漿橫流的地獄,因為他同在。
在他進門那刻,我必須要給他一個突然襲擊,好好拷問。
門開了,我聽見他手裏提着塑料袋,聞見了令我心安的氣味,我決定稍等片刻。
我屏住呼吸站在他身後,看着他脫衣服。他要去開窗簾,難道剛才發現我了?我又想起剛才百爪撓心的感覺,一把摟住他,牙齒嗑住他細嫩的脖子,讓他無法反抗。
我遵從了我的內心,不斷用力,仿佛這樣,我才會永遠擁有以沫。
“啊!”
以沫終于忍受不住,發出痛苦的叫聲。
我立刻心疼地懸崖勒馬,将他抱到床上。
“你怎麽停了?”以沫悄聲問我,抓住我的衣服,不放我走。
“再咬就出血了。”我的心只因 “這一口”便徹底平靜下來。
“那有什麽關系。”以沫的神色和語氣撩人。
“你想讓我咬,我偏不咬。”他會魅惑人了,我心中不爽,後悔給他自由。
“這怎麽弄的?”他發現了我的傷。
“破了層皮。孫哲趁我不注意偷襲我,放心吧,我會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