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林以沫+臨風
18林以沫
我站在亭子裏,默默瞅着少爺和他們玩耍,因為他之前提過咬一小口,我暗暗擔心,不過只要他不做出過分的舉動我都能接受。
他突然對着人家的脖子俯下身,我一下子心慌了,脫口喊了他一聲。他會不會聽我的,我沒有把握,但我知道用不着跑到他身邊去,因為他力氣太大了,不管他什麽決定我都莫想改變。
我只是呆呆地站着,全神貫注等待少爺的答案,完全沒有注意身後,直到掉進灌木叢,大腦才反應過來,我遭遇了孫哲。然後左肩處向大腦發出越來越疼的痛感,并傳遍周圍的神經細胞,在驚駭的作用下,我本能地抑制了疼痛的□□。
我躺着紋絲不動,等待痛感的減輕,随後又是一陣劇烈的難以忍受的,令我驚訝萬分又沒機會阻止的痛感,終于讓聲音沖破了我的喉嚨。
但那是少爺給的,同時樹枝被拔出,傷口的脹痛感消失了,我感覺身體也輕松了許多,沖破喉嚨的聲音随之舒緩。
但少爺卻聽出了我受傷,他要看我的傷口,我不在無助,心中溫暖,把身體都交給他。
我懷疑少爺的舌頭是獅子的舌頭,舔舐傷口有止痛殺菌的作用。不覺得傷口處疼痛,身體準備好忍受疼痛的力道撤銷了,我睜開眼睛望着他,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受他因心緒不平而發粗的鼻息。
那些人都找機會逃掉了。少爺抱我到長椅上,找出傷口可能藏匿的木刺,默默等着傷口不再滲血。
有他的陪伴,我心中安之若素。他最終沒有咬別人,我欣慰地用拇指拂過他的嘴唇。懇求他不要再做那種動作吓我,他答應了。
“臨風,說定了,不管我在不在你身邊,都不許有那個舉動,你是風度翩翩又冷傲的小少爺。”
他輕輕“噗嗤”一笑:“那你要在我身邊看住我。”
我默默地答應他。讓“臨風”這個名字和“少爺”一樣深深刻在我心裏。
我們把公園的事告訴楚譯和陳秋樹,他們沒有找到相關新聞。
楚譯的警察表哥天亮去望峰亭看過,打鬥現場被清理過,手電筒沒有了,也找不出什麽痕跡,只在魚池裏撈出了車鑰匙。
之前拜托他表哥查孫氏兄妹的戶籍,也有了結果,沒有找到符合特征的人。有兩個和孫逸重名年齡差不多的,都有不在場證明。
少爺陪我在宿舍養傷,我們的飯食都交給楚譯安排。其實用不着養,指甲那麽大的傷口,結痂後很快就好了。
第三天中午,陳秋樹和楚譯一塊來送飯,不等我吃上一口,便焦急地說:“高一婷失蹤快兩小時了。我們一起到圖書館,她去衛生間,我先進了閱覽室,等很久也沒見她進來。我去女衛生間看過,她不在衛生間,電話也無人接,一定是無憂的人,他們從未放過她。”
楚譯道:“這兩天梁絡頻繁去找時實,我懷疑他們有新行動。我調查了,因為你們的宣揚,他們吸納新會員的工作非常不順利,與往年同期相比,幾乎沒招到新人,他們急需補充,我怕他們采取極端措施。”
“你知道梁絡和時實的關系?”我問。楚譯的調查很深入,我覺得楚譯知道的更多。
“時實是無憂社團上一屆團長,現在是管理學院副院長。”楚譯撫着下巴沉思,不再多說。
時實畢業留校,梁絡說他也會留校,師兄畢業留校幫助師弟建設社團,還真是無憂社團的傳統。
“時實才是無憂的真正當家人?”少爺冷笑着從床上坐起來。
我心中一凜,暗想我若答應了梁絡,成為無憂社團的新團長,上有梁絡,上上還有時實,那我豈不是兩個人的傀儡。世間無比險惡。
“可以這麽說,不過同學們都不知道這些,痛恨的是梁絡。”楚譯表情嚴肅,“‘皮囊’回複說是自願的,沒有受到逼迫,可見無憂社團成員已自認為是魚肉,找證人指證他們很難。”
“是不是梁絡抓高一婷,問問就好了。”我撥通了梁絡的電話。
“你們找的人在牡丹園,想見他就過來。”電話接通,說話的是時實。我聽出了他那種令人心驚肉跳的冷酷。
19臨風
牡丹園,是上次遇到時實,他身後那棟辦公樓。
透過墨鏡,暗沉昏黃的辦公室裏,時實似運籌帷幄,目空一切地坐在辦公桌後,梁絡一臉絕望地站在一旁。
我,以沫,楚譯,陳秋樹,四個人并排昂首站在時實面前。在我們眼裏,時實不是副院長,是需要橫眉冷對的“血頭”。
高一婷不在這裏,但屋裏隐隐約約有她的氣味,我用目光暗暗搜尋她可能被藏在何處。
“我們又見面了。”時實舒坦地靠着椅背,玩味地盯着我,“臨風,你是怎麽搞定梁絡的,他竟然背着我供養你?”
我不訝異,但還是想知道:“你怎麽知道我是臨風?”
“學校要接收特殊學生,我不能不了解清楚呀。雖然沒見過你母親,但我到你的家鄉去過了。”時實說完,又不自在地勾下嘴角,“你的力道,證明你是你母親的兒子。”
“你怕了?那把高一婷交出來。”我說。
“要高一婷,可以呀,我們先談談合作。”時實沖我露出虛僞的笑靥,“你只有一個‘人寵’是不夠的,沒有我的命令,梁絡不敢再給你供給。”
“人寵是什麽?”聽得出來,以沫在壓抑着恐懼。
“是你呀。”時實嘲笑着,“你是從小被豢養的,聽話,心甘情願供養他,但你一個人,不夠他吃的。”
“時實,你錯了,我沒有傷害以沫。”我撫上以沫肩膀安慰他,時實的話會吓到他的。
時實從抽屜裏拿出保溫杯,打開蓋子:“餓了三天了吧,臨風,何必苦苦控制自己的食欲,只要你把林以沫的血讓出來一小部分,你就可以頓頓吃飽喝足。”
我接過保溫杯,裏面的血是高一婷的。梁絡的話這麽快兌現了。
高一婷的血香,雖然比不上以沫,但也是上品,這應該是無憂纏着她加入的原因。
看着杯邊的氣泡,我腦海中浮現高一婷被控制的畫面,她從衛生間被人帶走,被強行抽出了血液,現在不知被關在何處。
“為什麽要我的血?”以沫來到我身邊,接過保溫杯。聽來他對人寵沒什麽畏懼,也許只是單純的解惑。
“臨風的血樣裏有一種獨特的蛋白酶,散發的香味使血液具有完美的口感,能滿足食血者味蕾的全部需要。你們換了名字,所以臨風的血樣是你的。”
原來如此,時實盯着以沫說得認真,以沫垂眸瞅着保溫杯,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雖然時實知道以沫血香的真相,但我不認為他聞得出以沫身上的味道,他的判斷來源于血液化驗單的理論。
“所以你想讓我做什麽?”以沫把保溫杯遞還給我,嘴角的笑意是同意我喝了。
我心中的障礙是,以沫并不知道這血是高一婷的,如果他知道,還會同意嗎?我把蓋子蓋好,堅定的還給時實。
時實和以沫開始了商務洽談:“加入無憂,每月獻血二百毫升,我給你旁人五倍的營養補償,還提供臨風所需的全部食物,其他條件你還可以提。”
“我不同意。”我立刻道。我自己都舍不得吃的,怎麽會賣掉。
“不是你決定的,要他自己決定。”時實不無輕蔑地。
“我同意,不過把二百改成一百,放過高一婷。”以沫冷靜地說。
“好,先簽了合同。”時實從抽屜裏拿出合同推給以沫,“簽完我會讓人把高一婷帶來。”
以沫拿起筆,準備填寫空白處。
這事輪不到以沫自己做主,他是我的,他想用自己的血給我換食物,我是不會同意的。時實這種卑鄙的人,放了高一婷,還可以拿別人要挾以沫,以沫肯定會被他騙的。
我一把搶過合同撕碎,電光石火間又把時實的身軀拽到桌子這邊,一手掐着他的脖子,将他仰面按在桌子上,一手拿起文件架裏的壁紙刀随手一劃,割破了他的手腕:“你抽了高一婷的血,我放你的血,你不放高一婷,就把血放光。”
時實四肢無法撼動我,憋得臉通紅,五官扭曲。他的血液滴滴答答淋到自己的身上,對我沒有任何吸引力。
“既然要殺就果斷一點。”
梁絡的話很對,而且就在我耳邊,我聽從了,手裏的壁紙刀---同時也被梁絡的一只手握住---刺入時實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