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林以沫
14林以沫
或許我們來到大學,注定會過上和以前不一樣的生活。
不只是互換身份,少爺對社團也很認真。
不知是什麽導致的,我們的事情越來越多。我的想法和注意力每天都随着各種事情的發生而轉變,對互換身份已經不那麽在意了。
從小我被教育保護少爺,單純的我一直都很認真履責。現在的情況更不容我麻痹大意,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分辨出危險,并帶領少爺成功離開危險之境。
但危險到底是什麽呢?現在還不具體,它像迷霧一般,讓我如墜五裏霧中。
不過我可以展開想象,盡情腦補。市長兒子的社恐症聽起來很像夫人,那麽可以推斷市長兒子和夫人是同一種“社交恐懼症”嗎?
我接過手機,原來少爺是這個意思。
我反複默讀郵件:
發件人梁絡:這是被邪惡籠罩的校園,天真的靈魂很快會被邪惡侵染。別以為今天是你們的勝利,等待明天被馴服吧,等待被看不見的手撕碎,丢入死亡的深淵。你們逃不掉的,很快會有一天,站在地獄之門瑟瑟發抖。
“這真是梁絡發的?”我覺得梁絡不會這麽狠毒,他不會詛咒校園,若這真是他背後的壓力,他會反抗的,他眼中不屈服的野性還未完全消失。
“管它是不是,我要問問他,只會這樣恐吓嗎?”少爺把手機奪去。
“先不要理他,讓他站在高處看死神收割,看不到的時候他比受到辱罵還難受。”
我覺得楚譯說的對,讓少爺把手機還給高一婷。
“楚譯,我們有車了,周末去西峰山,你去過沒?”少爺道。
“沒有,你們去那幹嘛,那沒有開發。”楚譯道。
“那是一樁懸案的現場,你聽說過吧?”我道。
“倒吊殺手?”楚譯起身從書架上拿出一本書,“這書有十幾年了,一個記者寫的。他給倒吊殺手起的名字,裏面還有其他相關案件,他認為那個殺手已被處決了。”
我接過書,是一本小說《吸血狂魔與食肉狂魔》,書頁泛黃,有淡淡地黴味。我邊翻邊思忖,原來倒吊殺手不是高中同學起的,故事和名字都來源于小說,騙了我這麽久:“原來西峰山群屍是杜撰的。”
“不是杜撰,這本小說寫的是真實案例。記者文羽到過每一個案件現場,你慢慢看吧。”
我急于看小說,大家散會。等孔文耀郝娜高一婷陳秋樹離開,我們才出了楚譯的房間回自己的房間。
倒吊殺手我已經聽過很多遍了,小說用一半的篇幅講述發現群屍經過,警察現場勘驗,動員社會力量尋找殺手無果的過程。
我們不急着看前半部,而是先了解後半篇幅講述的案例和倒吊殺手的關系。用半晚上的時間理出頭緒。
在西峰山群屍被發現之前,就出現一個食肉狂魔。據其家人稱,狂魔先是脾氣變得暴躁,然後悄然離家出走。沒過兩天,家人便收到了狂魔在夜間咬死路人的消息。
警方很快找到食肉狂魔,因為他白天需要躲藏,藏匿的地點離他的食物不是很遠。之所以稱之為食肉狂魔,是為了區分西峰山的吸血狂魔。西峰山的群屍只失去了血液,而食肉狂魔靠牙齒制造傷痕,不僅吸血還有食肉的跡象。
後來将近十年間,先後出現五個食肉狂魔,他們的作案工具都是牙齒,作案時間都是夜間,部位似乎是他們能最先控制的部位,脖子,手臂,肩頭,他們對人體有瘋狂的咬食欲望。其中還有一例傷害的是自己的家人,守護他的兄長。
最後一個食肉狂魔被當場擊斃後,西都地區平靜了十年,因此文羽著書時說吸血狂魔最後演變成了食肉狂魔,在作為食肉狂魔作案的時候被發現逮捕或擊斃。
原來倒吊殺手和食肉狂魔是這種關系,還是作者猜測的,我們不禁唏噓。怪不得同學們都說要破案。
這也增加了我們去西峰山探險的興趣。孔文耀開車帶着郝娜,我和少爺。楚譯開車帶着高一婷,陳秋樹,安曉旭。
因為前一天安曉旭找到我“哭訴”了一場。她說她真心感謝我在她暈倒的時候送她去醫務室,真心願意和我們交朋友,而我們卻對她有所保留,成立社團不邀請她參加,簡直傷害了她的自尊心。
我礙于情面當場收了她為社團成員,高一婷趁機将她拉入我們內部。
我們把車停在山腳的露營地。這裏雖沒被開發商看中,但周末來這裏野餐露營的人很多,已被開拓出停車場。
此時時間還早,不過除了我們的,還有兩輛車。他們也剛到,有老人和孩子,正在鋪野餐墊,準備燒烤架和食材。
我們各自帶上水和面包,沿着前人的路向山上行進。
我們腳下這座山峰不是最高峰,大約八百多米,再往西去,遠離市郊的方向是最高峰,大約一千一百多米。
路開始還很寬,可以容兩個人并肩。到山腰時只有一腳寬,走一個人了。山石和泥土混合的路面漸陡,好在兩側有樹枝可以抓扶。
孔文耀和郝娜在最前面,我和少爺在最後作為救援力量,以防他們摔倒滾下來。
山上灌木居多,枝葉茂盛,而樹蔭不足,少爺還需要打傘,我就不湊他的熱鬧了。
快到山頂的時候山體比較陡,基本上沒有路,眼前的幾塊大石頭看不出足跡,只有翻過它們才知道後面有沒有人登上過。
“攀石頭上是最近的路線了,你們還繼續嗎?”我說話的時候,少爺已經跨過兩塊大石,三位女生面露難色。
“上吧,前面就是山頂,不上去看看可惜了,我上去拉你。”孔文耀對郝娜說。石塊一米多高,他先跳上去。
其實走這種路對我和少爺來講等同平路,但三位女生已經累了,尤其安曉旭,臉色發白,張嘴喘息,我真怕她在這裏暈倒。
楚譯也上去,和孔文耀拉着三位女生往上走。我和陳秋樹在後面,托扶女生的任務都交給他了。
山頂被一塊巨大的岩石盤踞,我們坐在上面,樹梢并不遮擋視線,俯瞰西都,仿佛就在山腳下,景色堪稱秀麗。
這座山峰與最高峰之間還有一段山脊,被植被覆蓋,看不出是否方便通過。
我們仔細看了山頂岩石的周圍,除了我們上山踩出來的小路,其他地方沒有被踩過的痕跡。
“我看到此為止吧,最高峰還陡呢,看一眼就知道無法攀岩,別往那去了。”楚譯望着西邊的最高峰。
“發現屍體的樹林在哪呢?我看這裏哪都不像啊。”高一婷擦着臉上的汗,臉頰已覆上運動後的酡紅。
對面的最高峰植被稀少,可以看出是壁立的石頭峰頂,徒手是無法登上去的。我們的目标是尋找群屍樹林,最高峰不用考慮了。
“你們在這休息一會兒,看夠風景就從原路下山吧,我們再往那邊走走。”少爺要去山脊。
“這裏不像就對了,若這麽容易被發現,怎麽會出現群屍。”楚譯靠近少爺,“孔文耀,陳秋樹,你們倆和女生待在這,我和他們一路。”
“你們去找吧,我真走不動了。”安曉旭顧不得優雅,斜倚在岩石上。
“好吧,電話聯系。”孔文耀道。
西邊山體陡峭,岩石更多,還有棱角,我們不停的轉彎,尋找向下的可行路線。與東面山坡相比,西邊灌木更矮,我們看得更遠,能及時發現障礙。
小說上說發現群屍的密林在西峰山人跡罕至的山谷裏,具體什麽位置,沒有任何參考,我們是在碰運氣。
楚譯的體能很優秀,一直跟在我們身後。我們三人排成一個小隊,慢慢下山。
少爺忽然停下,我們好像站在三岔路口,右前方往山脊方向,路面變陡還有碎石,不易行走,左邊兩塊岩石交疊,中間有一條裂縫,上窄下寬,形成一個山洞。
“我們走山洞吧。”
少爺率先穿過山洞,我和楚譯只能跟着走過去。
過了洞口,略顯平坦的石面有三四米寬,似建築的中庭,兩側是岩石築起的高牆。望着頭頂的天空,我們猶如井底之蛙,只能看到頭頂那一片雲彩。
不回頭,便只能沿着大自然規劃好的路徑,似奔騰的河水沿着彎曲的河道,一直流向下游。我們又經過幾個山洞,輾轉走出岩石區,視野中的景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認為我們找到了懸案的山谷,半山腰上的山谷。眼前是看不到邊際的白楊林,筆直的樹幹直插雲霄。
這裏的氣候與我們停車的山腳不同,提前進入深秋,白楊的葉子已變成金黃,正是最美的時候。
正午,秋高氣爽的陽光穿透樹梢,将樹葉照耀得水嫩,光滑,明亮,景色更令人陶醉。
我們都不由自主撫摸着光滑的樹皮往白楊林深處走去。
這麽美的地方怎麽會有群屍?而且到達這裏的路十分艱險,有些岩石縫隙只允許一個身材瘦弱的人側身通過。一個人背着另一個人是不可能通過的,除非還有別的路到達這裏。
“我們分開四處找找,看這片林子有多大,有沒有其他路可以出去。”少爺忽然對我和楚譯說。
楚譯向我的左前方走去,少爺在我的右前方與我拉開距離。我準備徑直穿過白楊林,找到它的邊緣。
“聽不到口哨要喊我。”楚譯對我說。他邊走邊吹着口哨。
楚譯似乎對很多事情都提前做過演練,注意到細節性的關鍵問題。他的口哨辦法很好,聽不到說明我們離得太遠,該停止分開行動了。
而我漸漸忘了楚譯的口哨,走在如畫的景色裏,腳下枯葉的綿軟和嘩嘩聲都讓我忘了自我,沉迷思緒。我和少爺的莊園裏有一小片松樹林,四季常綠,正經沒有這裏好看。
我正幻想在莊園種植一片這樣的白楊林,忽然覺得從背後刮來一陣陰風,不是深秋的冷風,它帶有殺氣,那股殺氣讓我驚心動魄,毛骨悚然。
我猛然回頭,看到一雙我永遠不願再看見的眼睛,與我近在咫尺。
那雙眼睛似玻璃球一樣圓,抛光的磁石一般漆黑,同時也死死吸住了我的眼睛。
看到那雙眼睛,我已經魂飛魄散了,大腦空白,一動不能動,只等落入那雙眼睛下方的虎口。只有如此,我的眼睛才能得到解脫。
擁有那雙眼睛的人速度快如閃電,他的雙手和牙齒幾乎要同時逮住我,但有一把合攏的黑傘速度更快,似魔術師手中的魔棒,突然出現在我們中間。
眼睛的主人比我震驚,因為我看見傘便知是少爺,他則似乎完全沒有想到。震驚之餘,他迅速轉變策略,放棄抓我,把傘往外一送,如一道閃電一樣逃離這裏。
少爺把傘扔在我腳下,亦如一道閃電追去。他們在林中不停地跳動,最後少爺躲開一根樹枝,便從我視線裏消失。
我空白的大腦漸漸把眼睛看到的這些連接起來。要咬上我的人有一雙攝人心魄的黑色眼睛,他的臉也同樣很圓,蒼白如鬼,殺氣比夫人只有過之,這是我最恐懼的地方。
少爺那邊不知道怎麽樣了,我還在這裏邁不動雙腿,心突突地跳個不停。
“以沫?”
聽到少爺的呼喚我的眼淚幾乎流出來,沒有勇氣和力氣回應他。我發現不是我保護他,是他在保護我。我彎腰用發抖的手拾起傘,按開關把它撐開,讓少爺聽到聲音,這是我現在僅能做到的。
“以沫。”
少爺發現我還在恐懼之中,安慰地擁抱了我。
“你怎麽叫他以沫?”是楚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