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臨風
“你說得是不是太嚴重了?”以沫的語氣很中立。
“我勸你們不要試。”梁絡扔了煙,雙手插兜,茫然走路。
他的茫然帶着無奈,厭煩,焦躁,可憐,很快又變化成狂野的兇狠。
我不以為然地問:“那個人是誰?”
“時實。”到他寝室,梁絡才回答。
一個名字,他考慮這麽久,我覺得他們之間肯定有某種關系。他不願意提時實,我現在也沒興趣多問,房間裏只有一張床鋪,我問:“你住單身宿舍?”
“學校宿舍多,一直沒安排這個房間。”梁絡道,并不邀我們坐下。
有這麽簡單?他這上鋪堆滿廣告單,還有別的宿舍沒有的書架。桌上臺式電腦開着,聯着打印機。辦公住宿一體的功能很明顯。
“一塊脫吧。”
我正翻着書架,看他都什麽興趣。他怪痛快的,可合了以沫的心意。
以沫聽聞,坐在電腦桌前,期待地望着我和梁絡。
啧,我佯裝兇了以沫一眼,擋住他的視線,伸手掀開梁絡的衣服,略掃了一眼:“他身上除了傷疤沒什麽好看的。”便放下。
梁絡身上的疤痕又淺又短,特點是多,我的直覺認為這個人愛自虐。“真的。”我又賠笑面對以沫氣呼呼的臉,他別過頭去不看我,我靠着電腦桌繼續問梁絡,“看見我們和他為什麽躲了?”
“不想被人誤會在偷聽。”梁絡雙手插兜站着,等待似的,瞅着我身後的以沫。
以沫正側身坐着生悶氣,那我也不願梁絡看他的側臉。為什麽怕誤會偷聽呢,我要直接刺激梁絡:“你喜歡時實,他的長相是不錯,在一起過嗎?”
看着梁絡臉上立刻湧起的痛苦之色,我不禁高興地壞笑,以沫可以斷了色心了。
“滾出去。”梁絡把門打開。
被他趕出寝室我依然樂呵呵:“梁絡,我成立社團你來捧場啊。”
我和以沫找到确定不是無憂社團成員的孔文耀,郝娜,高一婷和陳秋樹。他們對解開無憂社團之謎都很感興趣。而我們感興趣的還有孫氏兄妹,校外綁架,樹林野獸,倒吊殺手,他們知道後驚嘆不已。
“我可以把這些都記錄下來,寫部小說嗎?”高一婷瞪着興奮的眼睛,她根本沒想過這些事情危險的一面。
“當然可以,記得把我們都寫成大俠。”以沫跟着起哄。
我們坐在空蕩蕩的體育場看臺中間,一邊觀看操場上無聊的人們,一邊談論着這些。
我們的社團名字是:極品社恐聯誼公社。團長臨風,副團長林以沫,核心成員孔文耀、郝娜、高一婷、陳秋樹。
無憂社團掌握着學校勤工助學的崗位,只有加入無憂,才能申請勤工助學。此外,無憂還發展了許多校外援助。
孔文耀曾聽人說他們經常集體去校外工作,每個成員都為自己的工作保密。
郝娜說還有一個奇怪現象,這個學校貧血的同學很多。所以孔文耀不同意把安曉旭拉進來,還和高一婷吵了幾句。
我們要想辦法讓無憂社團的成員開口,找到某些事情蹊跷的證據。
社團費用由以沫負責,基本沒什麽困難了。我等不及向學校提交申請,再說,我們與老牌社團對抗的目的也不會被通過。
為調動同學們的積極性,消除他們的後顧之憂,第二批成員采用匿名報名。我們印了許多名片和公開信,附上我們的宿舍地址和電子郵箱。
讓他們把社恐的憂慮告訴我們,還有學校的趣聞趣事,所有想說的都可以傾訴,所有的問題我們會一一解答。我們是極品社恐家族,若相信我們,盡管向我們身邊靠攏。
接下來,對社恐來說最難的事開始了,我們要把這些名片、公開信發出去。現在才發現,盡管我們在校園裏行為誇張,但真正正視同學的目光是第一次。
周一上午十一點鐘,食堂前的小廣場上,我們預定的甜點飲料鮮花都到場,前來的同學随意取用。還有孔文耀聯系的社團樂隊、舞團表演同時開始,吸引前來的同學駐足。
廣場聚滿同學,我和以沫的武術表演讓現場氣氛達到高潮。
在呼喊和尖叫聲中,我站在以沫肩膀上,借着秋日難得的東風,将公開信和名片灑向人群。同學們好奇地接住,閱讀。一片歡騰的景象中,極品社恐聯誼公社被衆所周知。
梁絡也在人群中,冷漠地望着我。
“你來阻止我呀?”我挑釁地向他揮手,“你的黑粉團成立了。”
梁絡露出不屑和憐憫的淺笑,令人有些捉摸不透。
我要感謝他來捧場,要讓所有人都看到我和他的對立關系。我從以沫肩膀上一躍撲到他身上,為了給他留面子,我只表現出與他勢均力敵,他被我推得踉跄退後兩步,我也被他推個趔趄。
眨眼間大家把我們圍在中心,像觀看一場激烈的拳賽,興奮地吶喊高呼,吹着尖銳的口哨。
我們雙臂糾纏,像蒙古的摔跤舞,進行力量的較量。我湊近梁絡的耳朵大聲道:“謝謝你準時來捧場。”
“希望你堅持住。”梁絡猛地發力一把推開我。二虎也從人群中越出。
梁絡沒有選擇打架,我驕傲地目送他們出了人群。
“為什麽要匿名,我現在就要加入。”一個瘦高的男人走到以沫身前,揮舞着公開信,作出號召的手勢。
“成為無憂的黑粉需要勇氣,你要是有堅定的勇氣和理由,我願意收你為我們的核心成員。”我道。
“我叫楚譯,想知道前女友為什麽加入無憂就和我分手,你們能幫我打敗梁絡?”楚譯聲音洪亮決絕。
“能。”我一口應承,“但不是人身攻擊,我們會要他解釋清楚,無憂的所作所為。”
社團成立,我迫切地要買車,因為梁絡可以随便開車出入校園,我們不能在物質這方面輸了氣勢。
楚譯的表哥在警察局,會幫我們快一點拿到駕照。
我們先把車提出來,讓孔文耀開車帶我們在市裏轉轉。
西區的很多道路和樓房是近幾年才建成的,給人幹淨明亮的感覺。但空氣中飄蕩着血腥氣,不知道從哪裏散發出來的。
孔文耀和以沫都沒有聞出來,只有我知道,那是和孫氏兄妹身上一樣的血腥氣。他們家住在這裏麽,常年受這種氣味熏染才留在身上?我暗忖。
進入西環北路,血腥氣味更濃,還混合着城市污水的味道。孔文耀只聞出臭水味,抱怨市政部門工作失職。
傍晚的時候我們到了西郊。西郊外便是倒吊殺手制造懸案的西峰山,餘晖中,黑綠的山體,岩石斑斑點點,有些蕭殺陰森。和它打個招呼,我們便回了學校。
郝娜,高一婷,楚譯,陳秋樹在餐館準備好晚飯,就等着我們回來一塊吃。
我們這個小團體需要一個秘密基地,楚譯主動把他校外的公寓奉獻出來。同在我們那棟公寓樓裏,樓層比我們的高,看得更遠。
“楚師兄,你前女友為什麽要和你分手,不應該啊?”高一婷把楚譯的卧室廚房衛生間都參觀一遍,豪華的裝修讓她發出這樣的喟嘆。
“有什麽不應該,這屋裏的東西都是房東的,說人家租給我,還不如說我來給人家看門。”楚譯給大家倒好茶水。
“你們都同意了,這裏是我們以後的會場。”環境不錯,關鍵又不是打擾我。
“不是會場,那麽多人,開會要申請教室,我這只允許你們六個進來。”楚譯聲明。
我懶散地半躺在沙發上,不和以沫窩在床上看書,和他們幾個一起追求毫無眉目的目标也挺有意思的,我不能讓這把燃起的火燃着燃着氣勢不足,“那我們今天讨論什麽?”
“你們的太極拳在小視頻網站上熱搜了,我在評論裏打出了我們社團的名字,我們社團出名了。”郝娜擺弄着手機,加入話題。
社團出名我很高興,但我不明白什麽是小視頻網站。
“你不看視頻嗎?”郝娜打開視頻,要現場教學。
我對手機視頻沒興趣,搖頭道:“我們不玩手機,以後這類事情都交給你,有情況你告訴我們好了。”
陳秋樹挨着高一婷坐下,他對社團的興趣不是很濃,是來追女朋友的,看在高一婷的熱情的上我不予追究。
“你的郵箱我們看過了,收到十幾封郵件,還真有兩封有意思的。他們的話都很短,好像知道內情,所言非虛的樣子。”楚譯把大家拉到正題上。
“是什麽?”我等不及自己去翻看,當我把梁絡看作情敵的時候便按捺不住要抓他的把柄了。
“一封說西都的社恐人員很多,市長的兒子也社恐,嚴重到辍學的地步,從來不露面,不知道你們和他是不是一樣的。”
楚譯說完,高一婷道:“我們探讨過了,臨風的社恐和市長兒子是不一樣的。”
我不置可否,因為他們都不了解我為什麽社恐。以沫也微低頭若有所思。但這和無憂社團有什麽關系,不是梁絡的把柄,我有點失望。
“那你們研究發件人的意圖了嗎?”我道。
“把市長兒子拉進我們社團,擴大影響力。”陳秋樹的見解獨到。
“他不是學生,再說,你能找到他?”高一婷道。
“市長兒子社恐辍學,是真的嗎?”以沫問楚譯。
“是,好像和我們差不多大,好多年前市長在接受采訪的時候無意間透漏的,過去這麽久了,不是有心人是不會注意到這點的。市長還在給兒子尋求治療,這倒不是秘密。”
“怎麽治療呢?”以沫繼續問。
楚譯搖頭一笑:“這就不知道了。”
“弄得好像我們會治療社恐症一樣,不過也說不定哦。”我決定把市長兒子的事放一邊,“另一封是什麽?”
“你自己看吧,我不知道怎麽說。”楚譯道。
“這個。”高一婷已在手機上打開郵件給我看。
“他倒敢作敢當。”我把手機遞給以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