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臨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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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臨風
我擔心的沒錯,他放縱了,開始反對我。不教訓一下,會越來越難約束。
只是吓唬他而已,他脾氣發得怪大。為了這招下次還能用,我故意不敵,讓他推開我。
想到孫芸孫逸,又擔心他安全,我随後下樓跟着他。
對他英雄救美的行為,我除了呆若木雞,沒有任何評判。被他發現,我本能地回避,轉身要回宿舍。
但我好像又看到了別的,扭頭确認自己眼角餘光瞥到的真假。
是真的,以沫一慌張把那女生推倒在地,招來過路同學的指責,又慌忙扶了起來,一下子好事變成了壞事。
他被幾個人圍住了,扶着女生走不脫,人越聚越多。各種非議淹沒了他的解釋,他成了衆矢之的。
我不能忍受他這樣窘迫,沖過去分開人群:“把她給我。”
我抱起女生,朝醫務室奔去。
太陽落山,餘晖殆盡,我的眼睛還好,沒感到刺痛。但我靈敏的嗅覺讓我大受其苦,我聞到了與孫芸孫逸身上不同的血腥味,是從這女生的身上發出來的。
以沫那遲鈍的家夥,根本不知道我喜歡吃的是什麽。為防止他驕傲自大,我不想告訴他,我喜歡親近他,是因為他身體的氣味。
為穩住心神,我屏息望着以沫。
沖進醫務室,我迅速找床将女生放下。後面的事交給以沫。
長發跟蹤者身上的血腥氣讓我産生了聯想,我認為以沫身上的氣味是血香味,在夢中已酣暢地喝過一口。
剛剛那女生身上的血腥味勾起了我強烈的饑餓感,我迫不及待跑出醫務室,幻想以沫的味道深呼吸,安慰一下自己。
唉!我長長嘆了口氣,或許,我真該回去求助于爸爸。
“醫生說是失血性休克,不過沒事,她已經醒了,在輸液。”
以沫出來了,我不用靠想象,直接摟住他,深深地吸一口,心情也好多了。
“吃飯去吧。”我道。
因為小小的救人事件,我們和好如初。
“現在人多。”望着食堂,以沫停住腳步。
“沒事,我打飯,你坐着等着。”我現在才知道,之前的比喻并不怎麽貼切,但仍可沿用,桃樹的誘惑并不大,放在手上的桃子對我才是真正的誘惑。所以走進人群便沒那麽可怕了。
“你想吃什麽?”我和以沫在人少的地方坐下。
以沫笑意盈盈望着我:“你吃什麽我吃什麽。”
那我們今天只有吃黃瓜西紅柿了。我站起來尋找目标窗口。
“喂,林以沫?”
我擔心那人真在叫以沫,立即循聲望去,是報到時幫我登記的學長,之後他又叫來其他人幫我搬東西。他是工程學院大二的孔文耀。
孔文耀的聲音大到吸引了全餐廳同學的目光。那群目光跟着他落到我和以沫身上。
“孔文耀。”我确定他是在叫我。
“這是我女朋友郝娜。”孔文耀摟着長發女生的肩,我們相視一笑。
郝娜坐在以沫斜對面,我和孔文耀去取餐。
我拿着餐盤跟在孔文耀身後,不時回頭偷看以沫,我好奇他和郝娜有沒有交流。
“拿他當女朋友啊,這麽照顧他,我看他也沒你說的那麽嚴重。”孔文耀悄悄對我說。
我沖孔文耀勉強一笑,不置可否。
那邊以沫不僅點頭還笑了,我就知道他不會老老實實作個社恐。
我買了兩碗肉絲面,愛吃不吃,分他一碗。
“你們在說什麽?”孔文耀問,顯然他也發現女朋友和別的男生說話了。
我佯裝不在意,不看郝娜,也不看以沫,吸溜面條。
以沫把肉絲夾給我,但還是不想吃面,反複用筷子攪拌。
吃了好幾口沒人說話,我以為郝娜不會說了,誰知她忽然道:“我問他被人背上三樓是不是很爽。我不管,今天晚上你也要背我。”
我迅速咽下面條偷看以沫,以沫很會防守,已別過臉去看別處。
“別鬧了,人家都是男生,你們女生宿舍讓男生進嗎?”
孔文耀和郝娜喋喋不休地鬥嘴。
以沫的臉許久也不轉過來,我的視線越過以沫,原來過道對面那桌的男生正朝我們這邊看過來。确切地說,他在和以沫對視。
長臉,背頭,粗眉,大眼,嘴裏徐徐吐着煙霧,黑色皮夾克外套敞開着,手上夾着黑色的煙卷,一只腳跐在凳子上,盡顯狂野,但目光深邃。
他的神色是冷峻與崇敬之間的平靜,我看不出他心中所想,轉而仔細打量以沫,以沫的眼神似被勾住了,嘴角竟然還帶着腼腆的笑意。
他在勾引以沫,我頓時火冒三丈。這根本不是以沫的錯,是他十分地欠揍,因為我瞪着他,他敢無視我的目光。
“喂喂喂,別看了。”孔文耀用手指戳我。
“那人是誰?”我憎惡勾引以沫的人。
“梁絡,無憂社團的團長,別惹他。”孔文耀掩着嘴低聲說。
因為孫芸孫逸的事,以沫剛和我鬧過別扭,我不想讓以沫再生我的氣,否則我要直接把面條碗砸過去。
我起身走到過道上,隔開他們的視線,用寒光閃閃的目光砍了梁絡十幾刀。梁絡只擡頭猶疑、謹慎地看了我半晌,小心翼翼地勾了勾嘴角。我已準備好,只要他敢對我有一絲輕蔑,便出手教訓他。
以沫從我背後轉到身前,擋住了梁絡:“我們走吧,我不吃了。”他很了解我,在我背後也看出大戰一觸即發。
為了展示我和以沫的友愛,對以沫的言聽計從,我壓下怒火決定和以沫先離開食堂。
“臨風,我是梁絡,這是我們社團的聯系方式,你可以聯系我。”梁絡在我們身後朗聲道。因為發現他在,食堂裏早已鴉雀無聲,也顯得他的聲音十分自信。
我和以沫頓了一下,同時回頭,梁絡夾着名片的手伸到以沫身前。
以沫盯着名片看了兩秒,搖搖頭,不接。我心中的怒氣消了三分。
我嗖地攫過名片,順便向梁絡擺擺手,讓他別跟着我們,轉身和以沫出了食堂餐廳。
回到寝室以沫還不說話,我便覺得有些別扭了。因為我很在乎以沫對梁絡的看法。
梁絡和孫哲孫芸不一樣,他是可以搶走以沫的心的。
我翻看一眼名片,正面有名字和電話,背面什麽都沒有。這名片的作用只在于讓人知道他的電話,想想孔文耀和餐廳那些人,梁絡的名字似乎如雷貫耳,不需要再多作解釋了。
不管他是誰,都不該招惹以沫。想我和以沫互換身份的緣由,就是不讓他接觸別人。我的理由很簡單,以沫是我的。
我翻開書看了兩行,眼睛便轉向以沫,他撅着嘴看書,滿腹心事的樣子。
抛開梁絡不提,他是吃素食的,我買肉絲面有點過分了。我拿起桌上的面包拆開,順便扳着他肩膀:“都怪那梁絡,浪費我們兩碗面條,你吃點面包。”
以沫放下書,接了面包,還沖我笑了笑。
沒給我臉色,我放心了:“想讓我們加入他社團嗎,我不加入,你加入嗎?”
“他像個痞子,不過……”以沫嘴裏含着面包。
不過後面是贊美嗎,我不愛聽,趁他一頓我接過話頭:“诶,正對,我說怎麽看着不順眼,我要問問孔文耀,他是不是流氓頭子。”
以沫不說了,只是微笑。我針對梁絡的心思,他怎麽會看不出。
學校規定新生入學必須體檢,其他同學軍訓其間已完成采血,輔導員讓我們到醫務室補采。
采血體檢,我和以沫從來沒做過。電話裏以沫推脫不掉,我們只好再去醫務室走一趟。
我答應的原因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要确定一下是不是以沫血液的香味。我甚至提前進入興奮狀态,感覺大學真是我們的天堂。
我們社恐,所以不去上課,打着太陽傘,在校園內四處游逛。路旁的廣告牌上有無憂社團的廣告,我們特意觀注了一下:你有什麽可以給我,你要什麽我可以給你,我是無憂社團。
好潇灑的口氣,充滿神秘感,就是看不出什麽類型的社團。
去醫務室也不用急,我們先繞到工程學院找孔文耀。
孔文耀愛答不理,态度輕慢,不願與我們為伍的樣子:“你們神氣的走了,讓我們擔驚受怕。”
“他有什麽好怕的。”我不喜歡孔文耀的神态,反駁道。
“他身邊還有二虎,把我們圍起來盤問你們的事。誰都知道,無憂社團不能惹,你們兩個新生老實待着吧。”
剛說兩句,梁絡便從我們身邊經過,吓得孔文耀立刻把話咽回去,從我們的傘下溜走。
梁絡身後的确還有兩個小弟,神色都是不能惹的。
“梁絡,你把孔師兄吓跑了。”我扛着太陽傘,站在梁絡跟前,他整個人都在我的影子裏。
梁絡擡頭看了看我,微微一笑:“我也是你們的師兄。”然後越過我,故意和以沫擦肩而過。
“別讓我抓住你的把柄。”我慢條斯理地警告他。
梁絡停下腳步,慢慢回過頭來,沒有看我,又用食堂那種目光望着以沫。他的小弟也似乎茫然不解,瞪着我和以沫。
以沫看梁絡并不是我這種憎惡,他的眸光不乏回應,深深攪動了我的心,我不能忍受以沫把哪怕一絲溫柔贈與別人。
我知道對以沫警告,管制,強迫是不行的,像他這麽多年服侍我,要用柔軟的心去打動他。我默默抱起以沫,溫柔地注視他驚訝的眼睛。
“我們去醫務室吧。”我輕聲說。
以沫臉上有掩飾不住的驚喜,一手勾住我脖子,一手接過傘柄。這次我與梁絡擦肩而過,以沫總算不去看他了。
“你的眼神可不可以再社恐一些?”我把語氣放到溫柔的狀态。
“可以呀,不理人嘛。”以沫算是投桃報李,語氣甜膩得像小女孩。
難得我們的感情好像又有一點突破,仿佛心的距離又近了一些,除了驚喜,他還有一點感動的樣子,到醫務室門口,我才放下他。
我們身份互換,采血依然如此。我的采血管标簽是林以沫。
确定是以沫的血香,我內心抓狂地看着護士搶劫我的食物。在心裏把護士咒罵、殺死一萬遍自不必說。
我到底不是心疼以沫,當護士要用棉簽壓住針孔的時候我阻止了。我搶過棉簽,但沒壓在以沫肘窩,把他帶到走廊。
盯着以沫手臂上變得圓滾滾的血珠,将要滑落之際,我迅速低頭把它吸進嘴裏。
夢寐以求的美食,我嘗到了。香味在鼻腔裏轉換成開心的因子傳給大腦,血珠愛撫着我的味蕾,又伴着口水滑進腹中,令人神魂颠倒的滋味讓時光靜止了。
我托着手臂,等待下一個血珠的凝聚,再次吸入嘴裏。期間,我瞥了以沫的眼睛,不是為了觀察他的神情,是為了和他分享我喜悅的心情。
以沫像天使一樣望着我,眼中沒有反抗,只有好奇和給予,這對我是莫大的安慰。
梁絡踏進走廊的腳步聲打破了靜止的時光,我用拇指按住以沫的肘窩,久久地擁抱着他。這是我們擁有過的最美的時光,确定針孔凝固,我用雙臂摟緊他,輕吻他的發絲,以撫慰我激動的心情。
我知道梁絡站在門口望着我們,我不在意他的目光,我要讓他知道,以沫是我的,他別妄想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