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了哈! (21)
見。
因為趙家出息的人真的很少,但是族人上萬,肯用功讀書的有幾個?參軍就更不可能了。
“不許對優堂叔無禮啊,學問是你自己的,但是先生就是先生。”趙希伊怕趙仁河年紀小,不服管教,又警告他:“他若是懲罰你,我可不會給你求情。”
趙仁河忙不疊點頭:“兒子明白,尊師重道!”
實際上,就是不能歧視小學教師麽,趙優這個堂叔,算不錯了。
在這裏跟渣爹一起用了一頓午膳,又讨論了一下別的東西,零碎的家常之後,趙仁河就按時回來七號院午睡了。
時不時地要跟渣爹聯絡一下感情,過了年他就十二歲了,有資格科舉,第一個要考的就是秀才。
因為鴻基大帝規定,十二歲之後才可以科舉考試,一般考到三十沒希望了就不考了。
秀才的年紀是十二歲以上,上不封頂,多大都能考。
舉人限定的年齡是三十歲,三十歲之後就不允許再考了。
進士則是四十歲,超過四十歲,只有一次會試的機會。
也就是說,舉人考進士,只有三四次機會。
沒辦法,朝廷科舉取士要拔擢的是官員,一個官員培養起來可費勁了好麽。
就前頭說的,從觀政到後來的翰林院散館(也叫畢業)起碼也要三五年的時間,然後再在地方上歷練幾年,要是四十歲考中進士,這麽折騰一圈下來,五十以上都是年輕的了。
前朝那就有“五十少進士”一說,首輔大臣就沒一個年紀低于六十歲的,七老八十了還幹什麽啊?
這年頭,人生七十古來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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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官場上不成文的規定,這考試越早,進士中的年紀越小,越有培養價值。
據說現在的首輔大臣楊賀,楊永和大人,十五歲的秀才,十七歲的舉人,二十歲及冠就中了進士,二十三歲散館後分到了一個縣城,治理有方,六年之後,升任知府;還不到三十歲呢,在知府任上又過了六年,政績斐然;于是調入京中,那一年,楊大人三十五歲,六部輪了一圈,四十一歲的時候就調入中樞,成為了文淵閣的一員,在文淵閣待了四年,四十五歲的時候就成為了次輔,五十歲成為了首輔大臣。
據說他當個十年太平首輔大臣沒問題!
不過他的爹娘年紀大了,一旦謝世,他可能就要回家丁憂,都這麽大歲數了,就算守孝,父母雙親,加一起也得六年,六年之後,他都多大歲數了?
會再有起複的可能嗎?
趙仁河看到這位首輔大臣的人生軌跡,就想到了自己。
科舉要趁早啊!
他不求位極人臣,只要能離開這裏,自自在在的過日子就行,但是前提是他沒有了王府的這把遮天大傘之後,過日子也不能讓人欺負了去。
第一是要有錢,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錢是萬萬不能的啊!
第二就是要有功名在身。
第三麽,扶持舅舅,起碼親舅舅可比渣爹可靠多了。
第四就是培養自己的勢力,只是目前勢力太小,只能護住七號院。
三太太不止一次想把手伸進七號院,但每次都沒成功,一個是內外有別,再一個就是七號院裏頭衆人一心,鐵桶一般,別人想插手進來也沒機會。
不像後院,海姨娘那寒露居,李奶娘都留下了一個粗使婆子,那是三太太在寒露居唯一的眼線。
這一年,趙仁河的兩位兄長,中了秀才之後,回到學院繼續深造,然後秋天的時候。
他們就去府城,參加了鄉試,考舉人去了,結果卻名落孫山。
本來考秀才的名次就很靠後了,沒有當個案首也就罷了,連個廪生都不是,只是普通的秀才。
去府學裏上課,只是普通的增生而已,差一點就成附生的人,還考鄉試?
“真是不自量力,現在丢人了,好了吧!”趙優正在跟趙仁河嘀嘀咕咕:“你那嫡母也真是,真當科舉如此容易嗎?”
平南王府這次丢人了。
送去的七八個姓趙的,沒有一個考中的,全都灰熘熘的回來了。
不管是平時讀書好的,還是疲賴的,都沒考過去,等到榜單下來,全都傻眼了。
哪怕中一個呢,也有一塊遮羞布不是?
可一個都沒有中舉,出身不如他們的卻高中了。
其他人在歡慶中舉的同時,他們只能灰熘熘的打道回府,本還想着中舉之後,再娶一門當戶對的女子為妻,這可是雙喜臨門的事情。
夢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上次考秀才都是中了的,但名次不好,本來不該再去考鄉試的,可三太太不甘心啊,眼看着大房跟二房都風風光光的娶了嫡長媳婦兒進門,下一個就是她的大兒子趙清跟二兒子趙澤了。
“她就是着急了一些。”趙仁河不好說嫡母的不好:“何況,我父親升了官職,如今是大營裏的參軍文書,成了正五品的軍中文官,按制,可以有正室一位,媵妾一位,良妾一位,賤妾兩位。”
所以,剛剛安靜下來的三太太,又開始躁動了。
“女人就是見識短!那鄉試要是如此容易,人人都去考了。”趙優氣的夠嗆,因為這次整個趙氏都被人看笑話了。
“先生,廪生是什麽?”趙仁河大體上知道科舉是怎麽回事兒,但某些細節,還是要問一問本地土着的。
“這是考中了秀才之後的朝廷給的一點東西,秀才呢,第一名叫案首,也叫紅案,那不必說了,名氣,人氣都有了,且案首可得一百兩銀子的朝廷賞賜。”
趙仁河抽了抽嘴角,老鄉前輩已經把獎學金弄出來了嗎?
“明朝的時候,這除了第一之外,府學四十人,州學三十人,縣學二十人,每人月給廪米六鬥。”趙優嘆了口氣:“我朝沿其制度,但又有所改動,需得經歲、科兩試一等前列者,方能取得廪生的資格,而且名額因州、縣大小而異,每年發廪饩銀四兩。廪生須為應考的童生具結保證無身家不清及冒名頂替等弊。還能得一些謝禮,不用勞作也能養活自身。不過鴻基大帝覺得這樣太少了,就将發的廪饩銀提升到了二十兩,取前一百名生員,作為廪生,每年有銀二十兩,米二十斤。”
“那附生是什麽意思?”趙仁河瞪大了眼睛,這待遇不錯啊。
江湖在想,小蝦仁要不要當個案首?三太太非得氣死不可!
146升為貴妾
146升為貴妾
怪不得讀書人多了不少,且一個個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考試還有體育呢,身體不好可不行。
“這可不是什麽好聽的稱唿。”趙優告訴趙仁河,因謂初設食廪者為廪膳生員,就是朝廷提供吃喝的意思。
省稱“廪生”,增多者謂之“增廣生員”,省稱“增生”。
又于額外增取,附于諸生之末,謂之“附學生員”,省稱“附生”。
後凡初入學者皆謂之附生,其歲﹑科兩試等第高者可補為增生﹑廪生。
其實附生學員這幫人,基本上就跟現代花錢買個不入流的名額一樣,估計上課的時候啊,人家好學生都坐在那裏板板正正的聽講,附生就只能依偎在四周,蹭個課聽了。
且廪生中,食廪年深者可充歲貢。
也就是說,廪生當的時間長了,可以由地方政府如縣,州,府乃至省向朝廷推舉的,經過學政選拔,成績特別優秀的生員而成為國子監的學生。
但是與其他國子監學生不同,貢生是正途所出(非錢買來的)。
貢生被送人京師國子監學習深造,肄業後由吏部派任知縣、縣丞、教谕等官職,因而入國子監的貢生又稱貢監。
這也是一些超齡了的“老學生”們唯一的出路,總不能一輩子當個老秀才吧?
有點門道的人家都不會甘心,培養一個讀書人出來不容易。
廪生也是現代人說的優等生,要是一直都是優等生,那只能證明這個人是個人才,當然有別的出路。
“但只是一說,前朝有過這種情況,我朝卻不見得,我朝的科舉限制年齡,一個廪生難道還考不中舉嗎?”趙優道:“你那嫡母啊,差一點就讓你兩位嫡出兄長成為附生了!”
要是趙家的族人成為附生,那也情有可原,學習不好,又是趙氏族人,當個附生,花點銀子,求個學習的機會。
可是平南王府的孩子,當了個附生,這說出去好聽嗎?
還不如去平南水軍大營裏當個小兵來的好,起碼人家還有一句“不忘乃祖之風”誇一下勇武什麽的。
科舉啊,鄉試的話,整個平南府的州縣秀才都去考試了,瞬間這事兒就全都知道了。
平南王府的臉面啊!
趙仁河看趙優氣壞了,趕緊安慰他:“先生不要生氣,他們回來自然會有王爺,世子他們管教,再說我們這些年,守孝守得都要傻掉了。”
“哎!”趙優還是很符合他的名字,他憂郁了。
趙仁河只好請孫大夫給趙優開了幾副疏肝理氣的藥,不然怕他真的郁結于胸。
再給氣出個好歹來。
但真正氣出個好歹來的是趙希伊。
趙仁河是放學了之後回到七號院,因為明天休沐麽,他就打算晚飯跟親娘一起用,便收拾了一下,去了後頭的寒露居。
大概是這些天,三太太光顧着生悶氣了,沒來找寒露居的麻煩,海姨娘又聽說那些考試的秀才,沒有一個中舉的,頓時覺得滿天烏雲都散了。
“光是這事兒就夠她們郁悶到年前了,這眼看着就進臘月,過了臘八就該準備過年了。”海姨娘給兒子夾了一個紅燒香菇丸子:“過了年又該考慮大少爺他們的親事,幾個月的消停且享受着呢。”
“您也別笑的太明顯,當心刺人眼,父親已經升了官,這滕妾的事情,他提了沒有啊?”趙仁河關心的是這個。
“沒有,他沒提,我也沒問。”海姨娘的筷子一頓:“好像我着急似的。”
“這事兒可有人擋着?”趙仁河不問海姨娘了,扭頭問李奶娘:“您打聽過了嗎?”
“書房的喜蘭姑娘,八成是有了。”李奶娘卻給了他一個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答案。
“哦?”趙仁河一揚眉:“也該有了,這都出孝快二年了吧?”
“這個孩子若是生下來,您可就不是最小的那個了。”李奶娘意味深長的看着趙仁河。
“沒關系,沒有喜蘭姑娘,還有別的女人,生吧,能生多少生多少。”趙仁河一點不為所動:“這麽說,她要是真的有了,我姨娘的滕妾就算是到手了。”
“少爺說得好。”李奶娘很滿意趙仁河的心智,雖然這孩子脫離了自己的身邊,但是心智成長很好,将來必定是一個合格的爺們兒。
這一大一小之間的對話,海姨娘聽不懂,索性她心寬:“那我們就等着看吧。”
果然,過了不到三日,三房老爺升官了,朝廷趁着年前,将管帽、官袍以及印信等都送了來,趙希伊很高興,他在書房起草了給妻子請封為五品安人的折子,因為是請封的關系,這折子發出去,要年後開筆才能處理。
但是三太太也很高興了。
每日笑眯眯,一掃郁氣。
還給京中的娘家備了一份厚禮,其中不乏六對魚翅,一簸籮的幹鮑魚。
他們守着海邊能吃到,京中卻是吃不到新鮮的,只能吃幹貨,就這,在京中都屬于新鮮物。
所以她送了不少回娘家,順便寫了一封家書,在裏頭當然是說自己的丈夫升官了的喜事兒,其次就是想問一問娘家有沒有合适的姑娘?
自己大兒子已經是秀才了,要不是守孝耽誤了,現在都是舉人了,她倒是沒說,鄉試沒中舉。
挑好話說呗!
她還記得三位嫂子的娘家,都有不少閨女,挺不錯的,介紹一個合适的應該不難。
另一邊,這老爺升官了,麻煩也來了,有一個滕妾的位置。
若是真的讓人升上去了,那女人就跟她幾乎是平起平坐了。
滕妾在這個後院裏頭啊,也叫“二房”,甚至如果正室夫人沒了,這滕妾都有權利代為管理後院,主持中饋。
要是真有了個滕妾,她可怎麽辦?這五房人裏頭,大房是沒有滕妾一說;二房妾室最多,可沒有一個良妾!
要當滕妾也是有要求的,第一個就是出身清白,起碼要是一位良家子。
因為滕妾是受到官方承認的,一旦扯上官方,起碼三代起,都要查一遍。
所以才有一些賤籍之人,轉為良籍,三代之後才能科舉。
奴才一般連祖宗姓名都是沒有的,怎麽在戶籍上填寫三代?
今天在這家姓王,明天可能到了別家就跟着主家姓張了,怎麽斷定三代啊?而且寫上去也不好,一寫父親誰誰誰,職業怎麽填?
寫“奴才”?“下人”?還是“常随”什麽的?
朝中戶籍制度管理嚴格,百姓輕易不能離開居住地超過一個府,也就是一個省的範圍。
要想出省遠行,你得有個好理由,無緣無故的衙門不會給你批路引子。
同樣的,滕妾是朝廷承認的妾室,記錄在冊的女人,是無法随意處置的,更不可能每日,或者初一十五的給她來請安,除了不能穿紅之外,跟正室夫人沒什麽兩樣。
生的孩子,那是半個嫡子。
“太太,這老爺升官是喜事啊。”董瑞家的看太太又不高興了,剛才還寫了信回娘家,說要請娘家嫂子們給相看一下,誰家有合适的姑娘?南邊的女孩子,多少有點黑,少有白皙的皮膚。
而且南邊的女孩兒個頭矮啊,不如北方女孩兒個頭高。
加上這是她的長媳,可不能随便定下,日後這女孩子就是她孫子的娘親,她的長子嫡孫,需要繼承他們三房的孩子。
沒有一個出身高貴的嫡母,怎麽可以呢。
“老爺是升官了,可他也有了一個滕妾的名額。”馬靜皺眉:“你說,他會不會……真的請封一個滕妾?”
“這個,看老爺自己了。”董瑞家的可不敢說這個,一旦說錯了話,這個時候的三太太,是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的。
“看他?”三太太抿唇:“恐怕會給那個打漁的請封,其他那三個都是賤貨,沒辦法請封的,可是那個打漁的就不一樣了,現在不止有兒子,還有個能耐的大哥。”
“是啊,那丘八還真是命大,每年靖海都有不少冤死的水鬼,怎麽就他活着回來了?”董瑞家的現在是怎麽惡毒怎麽說,讓三太太消消氣才最重要:“再說了,一個蕩寇将軍,啧啧啧!以後帶兵每年去海上剿滅海盜吧。”
說的有些瑣碎,但是的确讓馬靜心裏舒服了很多:“不過是個正五品的蕩寇将軍而已,我父親可是正四品的太常寺卿,我大哥是從五品的工部員外郎,二哥是六品的順天府推官,三哥可是七品的翰林院的翰林。”
提起娘家,她底氣十足:“而且那是京都,可不是這窮鄉僻壤,出門上個香,還在自己家的周圍,西邊一個平南廟,東邊一個平南觀。”
董瑞家的樂了:“這王府周圍都是自己的人,可不是出門就是想去的地方,方便啊。”
可是把三太太給哄樂了。
但是三太太樂呵過了還是心裏惦記這事兒。
而臘月十五,按照規矩,趙希伊宿在了秋院,晚上跟媳婦兒躺在床上,沒幹別的,就商量這個滕妾的事情了!
“我不同意!”三太太立刻就坐了起來:“你升官發財,就給我添堵啊?冊立一個滕妾,以後我怎麽見人?”
“這跟你見人不見人,有什麽關系?”趙希伊也坐了起來:“何況,花娘現在不是一個普通的良妾了,她是一個正五品蕩寇将軍的親妹妹,這身份,參加選秀都夠格了,給我當良妾,你覺得這能行嗎?”
“我不管,我不同意!”馬靜整個人都要炸毛了的架勢:“她一個打漁的憑什麽跟我平起平坐?”
“還沒跟你平起平坐,你是正室,她是滕妾。”趙希伊皺眉:“何況,她兄長跟我一樣的品級,我能拿他妹妹當普通的妾室對待嗎?”
“我父親還是正四品的太常寺卿呢!”馬靜不淡定了:“這個家裏頭,五個房頭,你看看哪個房頭有滕妾了?大哥沒有,二哥沒有,到你這裏就有了?以後我在妯娌之間,還能擡起頭來嗎?”
“那我在外人面前怎麽辦?跟我同一品級的蕩寇将軍的親妹妹,給我做良妾,還沒個滕妾的身份?”趙仁河是堅持要給海姨娘請封滕妾。
三太太馬靜堅決不同意。
夫妻倆本來千瘡百孔的關系,經過彌補後,本來都軟化了很多,但現在又變得脆弱無比。
于是三更半夜的,夫妻倆又吵了起來,折騰的秋院裏的人都沒休息好。
第二天,此事傳到了王妃娘娘的耳中。
結果就在小年的時候,王妃娘娘突然給海姨娘升職了,她親口給海姨娘提了身份,從良妾,變成了貴妾!
唐宋時期,貴妾指的是妻的随嫁同族女子,這樣的妾均稱貴妾。
以其身世地位尊貴,故稱一個“貴”字。
但是元明的時候,一般指的是貴族女子出身的妾室,這是承認海姨娘乃是“貴女”的身份了。
滕妾還是要冊封的好,你們說呢?
147十二,皇後薨逝
147十二,皇後薨逝
別人都是“妻随夫貴”,海姨娘是“妹憑兄貴”了一把。
貴妾的規矩,是不用給三太太請安問好的,穿戴上,可以用的東西更多,只比三太太的吃穿用度減二等。
以後可以跟三太太稱姐道妹。
不用叫“太太”這麽具有“女主人”性質的稱唿,而是可以喊她“姐姐”。
她還不能不接茬兒。
而且後院的兩個妾室,跟海姨娘見面之後,是要行半禮的!
規矩上不能亂,這是貴妾,她們倆還是賤妾的身份。
甚至趙仁河可以喊海姨娘為“娘”,也可以會客了。
貴妾是可以有自己的交際圈的,雖然不至于跟那些正室夫人們談天說地,但是可以見一見自己的娘家人。
以及自己的姐姐妹妹們,手帕交之類的,完全沒問題。
除了一個正室的頭銜之外,其他的也不差什麽了。
“娘!”趙仁河終于可以當着外人的面,喊海姨娘為“娘”了,自己激動地滿臉通紅,海姨娘已經哭得不能見人。
成了貴妾之後,各房多少都送了一點禮物,聊表心意。
李奶娘也高興:“日後這名份上終究是好聽了一些,不然海将軍那邊該多沒臉啊?”
“舅舅已經夠沒臉沒皮的啦!”趙仁河笑着調侃道:“聽說他現在有幾個部下也得了兒子,想着跟他做兒女親家,我那小表妹才多大啊?就被人給惦記上了,害得舅舅整日的發火,說自家閨女不養到十八歲,絕對不讓出門子。”
據說小表妹長得很像舅母,舅舅愛屋及烏,對女兒上心得很,言說絕不會輕易許配出去,他未來的表妹夫可要慘了。
“如今當了貴妾了,我也能受到一些人的尊重,但是看三太太那樣子,可是意難平。”海姨娘洗了把臉,首飾妥當了才出來,跟兒子和李奶娘坐在一起聊天:“且這後頭還有兩位姨娘,老爺書房裏的喜蘭姑娘,估計也要住過來了。”
“喜蘭姑娘的肚子都大了,不住過來幹什麽呢?”李奶娘道:“太太想不到的事情,您要跟老爺提議一下,既然已經有了身孕,不管生下來的是男是女,都是老趙家的血脈,老爺的兒女,這府裏名正言順的小主子,總不能讓親生母親,還做那端茶倒水,侍奉他人的大丫鬟吧?”
喜蘭姑娘的肚子六個月了,可憐的她還是做大丫鬟的打扮,梳着丫鬟頭,卻挺着個大肚子,怎麽看,怎麽怪怪的。
不過這兩個多月,大家都很忙,忙着升官,忙着應酬,各種忙碌下,也沒人在意她一個丫鬟的事情。
“說的也是,那姑娘也是個可憐人,前兩個月還跟我遇到了,行禮道福,規矩上是一點都不出錯的,長得又好,要是我啊,我也喜歡。”海姨娘想起喜蘭姑娘就覺得美,那才叫美人,自己這樣的不行了,年輕的那會兒倒是能一拼高下,現在自己人老珠黃,跟人沒法兒比。
“那是她算計好了時間,跟你偶遇。”李奶娘毫不客氣的道:“她懷了身孕,可能這輩子就這麽一次機會了,三太太能放過她?她原本是三太太的人,三太太沒點頭說讓她懷孕,她自己倒是偷偷地懷上了,頭兩個月不顯,現在這肚子漸漸大了,遮掩不住了。”
再不找個靠山,喜蘭可真的扛不住三太太的怒火。
這後院裏頭能幫她,且有能力幫她的也就海姨娘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海姨娘有點郁悶了。
不過下午,趙希伊身邊的餘婆子來了:“晚上老爺來這裏看您。”
她是通知海姨娘,趙希伊要來看望她,實際上就是慶祝一下,因為餘婆子還帶來了一些東西。
成套的釵環,按照海姨娘身形制作的衣裙鞋襪,各個都精致非凡。
另有一些金锞子和銀角子,以及一小箱的嶄新銅錢,這是給海姨娘用來打賞下人的,畢竟她成了貴妾,受到了王妃娘娘的肯定,不少有頭有臉的下人會湊過來恭喜一番,海姨娘也不能不給點賞錢,不然下人們該說嘴了。
其實海姨娘的賞錢已經準備好了,只是一些銀角子和銅板而已,沒有金子。
海姨娘收了東西,送了餘婆子一個大荷包。
李奶娘親自送她出門,送了好遠才回來。
晚上,趙希伊果然來了,穿着簇新的長袍,看起來文質彬彬,盡管已年逾不惑,可氣度好啊,成熟穩重,正是男人最完美的年紀。
趙仁河沒來,兩個姨娘也沒出現,三太太更是沒吭一聲,這一晚是屬于海姨娘的,趙希伊也覺得海姨娘不容易。
倆人端坐對飲了兩杯水酒,滿桌子的豪華菜肴,氣氛好的不得了的時候,海姨娘就提了喜蘭姑娘的事情:“不管如何,那也是您的女人,您的孩子,應該給個名分了。”
“花娘啊,還是你想的周到!”誰知道趙希伊竟然感動的莫名其妙。
“您這是怎麽了?”海姨娘樂了:“一點小事您就這麽高興啊?”
“你不知道,我在太太跟前提過好幾次了,可太太她不點頭,我有什麽辦法?”趙希伊抿嘴:“這後院裏頭,我最放心的就是你了。”
“有什麽可不放心的?”海姨娘道:“都是姐妹,彼此和和睦睦過日子罷了。”
其實心裏有了點不好的預感。
但話不能說的不漂亮,趙希伊歡喜的跟什麽似的,甚至在這裏過了夜,第二天還給海姨娘這屋子裏添了三五件擺設的好東西。
并且喜蘭姑娘親自來,給海姨娘磕了頭,叫了一聲“姐姐”,海姨娘等她磕完了頭,親自将她扶了起來:“你這月份大了,自己要當心,別動不動就走這麽遠的路,車馬勞頓的很,等你搬過來了,安心待産,我跟你後院的兩位姐姐都是過來人,有經驗,不怕,啊!”
喜蘭姑娘應是,她現在也高興的很,因為來了後院,她就不用擔心三太太派人灌她一碗墜胎藥了。
恰好趙仁河來看海姨娘,等到喜蘭姑娘走了,趙仁河一張嘴就道出了真相:“喜蘭姑娘好像發福了不少啊?”
“哪個女人懷孕不發福?”海姨娘拍了拍兒子:“你怎麽來了?”
“到您這裏來湊頓飯。”趙仁河道:“兩個武師父今天出門去孫大夫那裏複診,其他人我給放了一天假,出去玩一玩,樂一樂,我就找您來湊一頓飯,大根哥也跑去找他的幾個玩伴。”
“這小子,怎麽不跟着你!”李奶娘不高興了,兒子怎麽能離開三爺身邊?
“不能老是跟着我,他也該有自己的交際圈。”
當天晚上,趙仁河在親娘這裏吃了一頓飯,發現飯菜都豐富了許多,加上小學堂也放了假,因為要到小年了,先生也要回去過年,一直到二月二龍擡頭,開筆之後才會回來。
結果第二天,三太太的人來了,給兩位姨娘搬家。
“搬家?”海姨娘皺眉:“誰說的?”
“回姨奶奶的話,太太說,姨奶奶身份在這裏擺着,怎麽能跟兩個賤妾共居一院呢?勢必要把人挪出去。”來人是董瑞家的,說話辦事越來越滴水不漏了:“何況,喜蘭姑娘也成了姨娘,因着不知道姓氏,故而稱為蘭姨娘。”
“搬去哪兒?”海姨娘追問:“這三個院子都住滿了人。”
“搬去秋院後頭的那個放置雜物的院子,已經清理出來了,那裏有九間房子,一人三間,地方還寬敞。”董瑞家的行了半禮:“這就挪地方,不打擾姨奶奶的清淨。”
她是太太的人,不用看一個貴妾的臉色行事,所以急匆匆的帶齊人手去了後罩房。
海姨娘等她走了,才問李奶娘:“咋回事?太太什麽時候這麽大度了?”
“說是放置雜物的院子,其實就是下人房改的,以前是當堆放雜物的地兒。”李奶娘想了想:“說是三間屋子,那一個屋子都沒咱們這裏飯廳大,如何能住的寬敞?除了擺下一張床之外,就沒多大地方了。”
海姨娘張大了嘴:“那麽小?”
“而且那裏地方偏僻,三老爺就算是想起來,去了那地方幾次,覺得憋屈,也就不去了。”李奶娘抿嘴:“太太這一招挺好用的啊。”
的确是好用,這下子她把這個“姨娘聯盟”給打碎了。
将一個貴妾放在寒露居,獨居一院;又把其他的三個姨娘,放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着,且住的地方,那叫一個憋屈啊!
說是收拾幹淨了,實際上就是随便打掃了一下,姨娘們搬進去之後,一股子黴味兒,還得自己收拾,三五天都沒收拾好。
而且這幾日,趙希伊在軍中,年末了,要給軍中發放饷銀,俸祿以及過年的錢,朝廷每年都有給年終獎。
雖然平分到個人頭上不多,一個普通的士兵,也就二兩銀子,但是架不住軍中人口多啊!
等到他回來過年,早就搬完家了。
趙希伊氣的不行,可是三太太非要如此,兩口子又開始冷戰了,不過因為臨近年關,大家都在忙,也沒人在意這些。
海姨娘有些擔心:“她們都去了太太那裏,日後是不是就跟我生分了?”
“後院的女人們就是這樣,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趙仁河皺眉:“娘真的要擔心了。”
“不用擔心。”誰知道,李奶娘卻有不同的見地:“一個孕婦在她那裏,早晚要出事。”
“啊?”海姨娘驚訝了:“不能吧?”
“不能什麽?那喜蘭姑娘纖細非常,本就不易懷孕,如今有了,需得細細調養,小心謹慎的伺候着,她那身體,不容易,大着個肚子,要是心情不好,甚至是郁結于心,再受點磋磨……去了那裏也好,有點什麽事情,也跟我們無關。”
一個孕婦可不好照顧,這個燙手的山芋,三太太主動接了過去,李奶娘高興還來不及呢,誰還會往回拿?
“但願她能好好的,作孽啊!”海姨娘現在自诩半老徐娘,二十歲才生了趙仁河,過了年趙仁河都十二了,她都三十二了,還有什麽争強好勝的心思,無非是盼着兒子能平平安安,順便出人頭地。
至于三老爺的寵愛,反倒是不在意。
只是心軟,善良不改本性。
很快,又是一年除夕日,火樹銀花不夜天。
王府依然很熱鬧,而且這次趙仁河還多了一個給他荷包的人,那就是他的大堂嫂,人稱“海大夫人”。
若是她有了孩子,是個男孩兒的話,就該叫“大少爺”了,等到她娶了兒媳婦,那兒媳婦就該被人稱唿為“大少奶奶”了。
本來正月裏應該是喜氣洋洋的過,大人們到處吃酒,小孩子們就有壓歲錢,可年後正月十八的時候,京中飛馬來報:當朝皇後,薨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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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方女官
148方女官
娶妻生子辦壽辰,中秋端午過新年,都是上位者收禮的好時候。
這三節兩壽說的就是這樣的事情,雖然本朝割除了很多前朝的弊病,但不少陳規陋習,總是死灰複燃,又有鴻基大帝天不假年,沒來得及下手整頓,就已經龍馭歸天,徒留遺憾在人家。
如今三房終于正五品了,過年來送禮的人也多了一些。
舅舅那裏不必提,他舅舅大新正月的來,還跟他外甥不客氣:“這次你舅舅收了不少好東西,給你一個大紅包。”
海福龍非常得意的給了外甥一對金子打造的金如意,起碼二斤沉!
“謝謝舅舅!”趙仁河笑的見牙不見眼,自己抱着金如意,說啥也不撒手,愛財的小模樣,忒可愛。
“行了行了,知道你喜歡錢,趕緊拿去藏好了。”海福龍對外甥太知道了,跟自己一樣,就喜歡金銀這樣的硬通貨,那些玉啊,寶石的,看着就沒金子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