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了哈! (17)
個爛東西給她的婆子一家攆出王府去,再給河小子挑倆合适的,不,挑四個。
然而,海姨娘已經提前跟趙希伊說了,不要太太給的人手,太“好”,她兒子用不起,反正她大哥在外面挑了倆合适的,明兒就去信叫大哥把人送來。
但說好了不是奴籍,是倆武師父,有點小傷,從軍中退役下來的,每個月五兩銀子的月錢,孩子他舅舅出了,海姨娘哭得不能自己:“不求別的,只求孩子安安生生的就行!不會被人拎來踢去。”
哭的趙希伊心酸不已,腦袋一熱,就點頭同意了。
三太太不幹了:“這自家的小爺,如何用外人的道理?滿府那麽多家生子,還挑不出來倆合适的了?”
“不是挑不出來,而是你挑的,沒人信得過!”趙希伊一甩袖子:“我只是來知會你一聲,旁的并不與你相幹。”
說完就走人了,氣的三太太又撕了好幾條手帕子,董瑞家的勸她:“來日方長。”
“他都這麽說我了,我還有什麽來日?”三太太眼淚嘩嘩的掉:“為了一個小賤種,他連這話都說出來了,不相信我?不予我相幹!我是三房的主母啊!”
“太太,沒辦法啊,這事兒被老爺親自撞破,說來也怪了,霍三兒這家夥雖然好酒又好賭,可沒有醉到這樣的程度,聽說被困起來還不消停呢。”董瑞家的心疼的是翠竹,那是霍三兒的婆娘,如今也吃了挂落兒,一起被發賣了出去。
真論起來,翠竹還是她遠方的侄女兒呢。
霍三兒當然醒不過來酒了,侯大寶此時正在跟趙仁河他們彙報消息呢。
還是在書房裏,所有人都在一起開會。
就聽侯大寶在那裏眉飛色舞的講:“那酒聞着香,可都是頭一道,據說這種酒口味綿長,但是後勁十足,我又往裏頭兌了不少北邊來的烈酒二鍋頭,別說他們四個人了,就是四頭老虎,也能給他撂倒。”
惹得衆人哄堂大笑,笑過了之後,趙仁河開始總結:“我們此次計劃歷時五個月,比預期的半年還要早一個月結束,但我們的痕跡也要擦幹淨,不能讓人抓到小尾巴,收尾一定要不留痕跡。另外,此次任務我們完成的好,卻有一點不足之處,我們來讨論一下!”
135科舉啊科舉
135科舉啊科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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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總結,要培養好這個習慣。
衆人七嘴八舌的說一些自己認為不足的地方,讨論了好久才散會,沒有了外人在,他們倒是覺得自由了。
但是這五個月來的裝腔作勢沒有白費,起碼他們更成熟了一些。
趙仁河收拾了倆勾搭他玩耍不讀書的常随,又背了幾天書覺得背得很熟了,就在放學之後,找優堂叔詢問:“堂叔,整日讀書,考試的時候都考些什麽呢?”
他只是隐隐約約,大概知道科舉的路數,但是具體的就不行了,且這科舉每朝每代都還不一樣。
“你想知道?”趙優看了看這個出身王府嫡系的庶子堂侄兒。
“嗯!”趙仁河點頭:“很想知道。”
“便是考《四書》啊。”
趙仁河眨了眨眼睛:“我知道是《四書》,就是四書五經嘛。”
“你還知道五經啊?”趙優摸了摸他的頭:“很好。”
“都要怎麽考呢?會背誦四書五經就行了嗎?總不是考背書吧?”趙仁河仗着自己小,完全不顧忌的問:“或者是寫字?對對子?作詩?”
他這些話把趙優給逗樂了:“當然不是了,文章除了背誦之外,還要解說,解說出文章來。”
“解說出什麽樣的文章?”趙仁河就當自己是藍貓了,因為《藍貓淘氣三千問》麽。
趙優對這個堂侄子倒是有些關注的,畢竟是目前王府裏最小的孩子,聽說也頗為受寵,索性抱着他,坐在椅子上,抽出筆來給他詳解,寫下縣試、府試、院試、鄉試、會試、殿試。
趙仁河對于這個“試”字絕不陌生,一數,好麽,要出人頭地至少要考六次大試。
前世他小升初、中考、高考也不過三回大試而已,再下去頂多加兩次研究生考試,這年頭居然與某考試大國有得一拼,這麽一比,現代那考國文的連個秀才都考不過。
結果這還不算完,趙優又寫了生員、廪生、舉人、進士等字樣,對趙仁河講解了一下:“秀才要經過縣、府、院三試,過了才是秀才。秀才頭名叫”案首”,其上等者每年有四兩銀子,稱廪生。誰也不在乎那點子銀,只是名兒好聽。考入了縣學府學的又叫生員。縣府試一年一回,院試三年兩回。考的是八股、試貼詩、經論、律賦……這些你且還有的學……要考五場……。”
聽的趙仁河臉都要青了!
然後又追問:“那是不是考試很辛苦?被關在小黑屋裏三五天的?”
“哪兒有,那是前朝。”趙優樂了:“我朝考試雖然延續了前朝的規矩,但是那考場可是重新修繕,比前朝強多了。”
“那還是要考好幾天啊!”趙仁河在意的是考試的時間以及難度,地點無所謂,哪兒還不能寫個字?
“要考三天的那是會試,起碼比前朝條件好,入場還要洗澡呢。”
趙仁河一臉黑線:“哦,那敢情好……。”
合着那位穿越前輩就想了這麽一招啊?
入考場之前還要洗個澡,啧啧啧!
而趙優說着說着便憶起書院裏某同窗說的玩笑話來:“秀才入闱,有七似焉:初入時,白足提籃似丐。唱名時,官呵隸罵似囚。其歸號舍也,孔孔伸頭,房房露腳,似秋末之冷蜂。其出場也,神情惝怳,天地異色,似出籠之病鳥。迨望報也,草木皆驚,夢想亦幻。時作一得志想,則頃刻而樓閣俱成;作一失志想,則瞬息而骸骨已朽。此際行坐難安,則似被絷之猱。忽然而飛騎傳人,報條無我,此時神色猝變,嗒然若死,則似餌毒之蠅,弄之亦不覺也。初失志心灰意敗,大罵司衡無目,筆墨無靈,勢必舉案頭物而盡炬之;炬之不已,而碎踏之;踏之不已,而投之濁流。從此披發入山,面向石壁,再有以”且夫”、”嘗謂”之文進我者,定當操戈逐之。無何日漸遠,氣漸平,技又漸癢,遂似破卵之鸠,只得銜木營巢,從新另抱矣……。”
當年他入場,何嘗不是如此?
見慣了不少平時文質彬彬的人失态,還有的瘋癫。
趙仁河也聽得是膽戰心驚,這比高考可狠多了!
高考每場每場都是按小時算的,考完就能回家。
雖然說,高考也好幾天,但是沒關在小黑屋裏頭不讓走啊?
再是前輩開創的基業,那也是封建社會,他怎麽就沒改革一下科舉呢?光種地有什麽用?土裏刨食兒一輩子,除了夠吃飯之外還能幹什麽?不禁海你倒是發展海貿也行啊?
就他們家這樣一個個困坐書齋不動彈的白面秀才,從小嬌生慣養的,能吃得了那個苦?
且他乃庶子,嫡母打壓庶子,可是默認的事情。
只要不做的過分了,沒人會真的去管,上次他是氣急了,才給他仗腰子出頭了一回。
再看這小身板子,每日坐車來去,真要考試的時候得有多少因為體力不支暈場的啊?
趙優也有些擔心的看了看趙仁河:“你這身板兒要好好的養一下,因為科舉不止考文,也要看君子六藝,這是開國皇帝定下來的規矩,人要能跑三千米,要能拉的開弓,射的出箭,最不濟也要會自己騎馬,雖然不至于讓你們沖鋒陷陣,但我大順朝乃是起于戰亂,不能忘本,所以不論文武百官,還是文武科舉,都不能少了體能一項!”
趙仁河心裏嘆了口氣,不就是體育麽?前輩沒搞明白,成體能了。
但還跟君子六藝挂鈎,可也不錯了,知道找個由頭,不然莫名其妙的那些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書蟲們,不一定照辦。
趙優回過神來,見懷裏的堂侄兒一副沉思的表情,不由得笑出了聲:“都是這麽說,你只管好好的用心讀書,你還小,每日跟着跑跑跳跳的養好身體要緊,等你再大一大,去了書院,就有各類活動需要參加,騎個馬射個箭什麽的,把身子骨兒打熬得結實了也就可以了,就算是要為官做宰,那也是文官,不會讓你真的拿着刀劍上戰場的,若是連文官都要披甲上陣了,除非是滅國之戰。”
這孩子挺乖挺巧,又是庶子出身,嫡母那樣對他,他還能不說嫡母一句不好,是個好孩子。
唉,可惜啊,不是個嫡出。
“侄兒知道了。”趙仁河忙不疊的點頭:“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會吃苦的人吃苦一陣子、不會吃苦的人吃苦一輩子!這個時候不能怕困難!”
“這說的還挺有道理!”趙優親熱的摸了摸他的頭:“既然你明白,那就更好了,好男兒志在四方,後院那是女人們的地方,不要在那裏用過多的心思,知道嗎?”
趙仁河點頭,結果回去之後,又開始死命學習,尤其是背書,他不僅背書,還抄書,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兒,而且寫一遍,比背誦十遍還記得清楚。
進了臘月之後,還有不到一個月就過年了,趙仁河努力學習的同時,終于,在某一日中午用點心的時候,掉了一顆牙。
從那之後,他一日兩餐都有一盅大骨頭湯喝,其間用的點心都是軟的,以前常吃的什麽牛肉幹啊,小魚幹啊,全都不見了,改成了松軟的桂花糕、核桃糕、槐花糕之類的東西。
舅舅送來了一些禮物,說那邊已經開始辦理手續,過了年,正月十六就來王府裏頭,給趙仁河當武師父。
“不是常随嗎?”海姨娘道:“我可不想讓太太再有機會,往我兒子兒子身邊安插人手了。”
“不能夠,她安排倆人都沒成功,且我已經跟書記官說好了,等到張三李四來了,就跟在外甥身邊,這倆人,也算是身經百戰,且沒有家世拖累,光棍一個,日後外甥給他們倆成個家,再養兩個娃兒,齊活!”海福龍安排的人還沒到,他已經提前想好以後的安排了:“另外常随的活兒,他們倆也兼任了,以後等外甥大了,身邊那六個小子也長大了,足夠保護他啦!”
此事就此說定,只是知道小外甥掉牙了,無良的舅舅大人,非得逗趙仁河說話。
聽他用漏風的嘴巴說話,一開口他就笑蒙了的架勢。
氣的趙仁河閉緊嘴巴,用大眼睛使勁兒盯他舅舅,當自己是憤怒的小鳥。
看到舅甥倆就知道胡鬧,海姨娘無奈了,去給大哥炒了兩個菜,跟兒子一起,陪大哥用了午飯,将人送走,還得張羅人給兒子熬骨頭湯去。
過臘八的時候,王妃娘娘那裏傳來喜訊,給趙海定親了,定的乃是征西王府的姑娘,征西王第三個女兒,嫡出,也同樣是最稀罕的一個女兒,倆人合過八字,已經下了聘禮,年後就要嫁過來了。
這是他們這“水字輩”的第一個迎娶媳婦兒的人。
且又是長房嫡孫,将來的世子爺,未來的王爺,王府的男主人,他能娶妻生子,代表王府還能傳承下去,自然是興高采烈的了。
二房的嫡長子趙派也有了定親的對象,好像是鎮北王府的姑娘。
等到三房的時候,三太太就想也找個王府的姑娘,但是沒有!
“怎麽會沒有呢?”三太太不服氣:“大房跟二房的都定的是王府的姑娘,這麽到了三房就沒了?”
趙希伊冷着臉看着她:“三房有什麽?清兒到現在連個功名都沒有,又不是嫡系子孫,拿什麽跟人家提親?平南王的孫子嗎?那也是庶出兒子生的孫子,還是個白身,如何能拿得出手?二房起碼是嫡出,且趙派早已經是秀才了,好歹說得出口,提的起來!”
趙派這個秀才考的也是辛苦,趁着守孝的空檔,沒有接連上守孝的時候,抓緊時間考的,雖然名次沒有多高,又不是案首,但是他到底是當了秀才,能拿得出手了。
趙海不用,他是嫡出長子,不靠功名也能安穩的當個世子,進而成為平南王。
三房就不行了,趙希伊自己是庶出,還沒了親娘,又有這麽一個名聲不好的妻室,将來誰家的姑娘嫁進來,還不得受婆婆的氣啊?
且上面還有個太婆婆,兩層婆婆壓下來,一般的女兒家,可受不了這個。
四房的哥三個,也都是挨着年紀的,過兩年也得相看了。
至于五房的趙溫,年紀還小,暫不予考慮。
“那就讓清兒去考,讓澤兒也去考!”三太太有點嫉妒的道:“我的兒子,都是好孩子,都是出類拔萃的,不比誰家的差。”
“那就讓孩子去考吧!”趙希伊覺得跟自己的妻子說話,無法溝通,科舉考試要那麽容易,他還費個什麽勁兒。
一甩袖子,去了書房,那裏有嬌美的喜蘭姑娘,比這個黃臉婆強多了。
過了臘八之後,學堂就關閉了,要過了二月二,才能開筆,打開大門開始授課。
不上學了更好,趙仁河每日帶人在院子裏跑跑跳跳鍛煉身體,又要讀書識字,又要将自己會的那些東西都記下來,免得時間長了,再給忘了。
另外清理出來兩個單獨的房間,等待他的武師父的到來,師父嘛,當然要住在單間裏了。
假期後上班,祝大家……工作順利!
136十一歲啦!
136十一歲啦!
從常随變成了武師父,趙希伊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他給兩位武師父開的月例是一個月三兩,海姨娘單獨給五兩,這就是八兩銀子了。
趙仁河想着,自己也得有所表示,索性再給添上二兩,湊個十全十美。
他有那麽多家底,倒是不差這二兩銀子。
且上了學的小爺們,每個人過了十歲,月例銀子就是五兩,他拿出來二兩,完全沒問題。
當初趙仁河選中七號院,皆因為七號院的前院占地頗大,像個小型的演武場,其實這一排房子,都是給未成家的小爺們住着的,如若成家了,另外有院落給與他們分配居住,後面也有家眷安住之地。
這一排院子都是這樣的格局,前院都是小型的演武場設計。
只是如今趙家的爺們兒一個個都以文為主,多少人都去學堂上學考個功名,将來也好當官。
不當官也不能是個白身。
三兩代都沒有摸過兵權了,嫡出的尚且有親衛陪着練習一下拳腳,庶出的基本沒人教導他們功夫,更別提讓他們讀什麽兵書武備了。
所以一般的小院子裏的前院,不是栽種了名貴花草,就是種植了參天大樹,那一年四季都花香不斷,桂花樹、槐花樹比比皆是,還有的愛幹淨,種的梨花樹,好麽,春天的時候,梨花盛開,如雲一般,又有淡雅清香飄來,別提多美了。
唯有趙仁河這的七號院,是原來的布局,多少年沒改動,只在四角種了直熘熘的銀杏樹,樹下放着太平缸。
中間空地全都是青石板,靠東邊的位置,還有趙仁河讓人搗鼓出來的小東西,什麽梅花樁子獨木橋的,都是縮小版,還有各種小巧的豎梯、水平橫梯等等,都是平時攀爬來玩的,順便鍛煉一下身子骨。
橫豎王府裏不缺那點木料,更有手藝好的木匠,只要用點小錢就能給你裝的非常不錯。
只是沒人教他們,就自己摸索着,索性他們都還小。
等得起。
小年之前,舅舅沒來,但是送了兩車年禮給海姨娘和自己的外甥。
因為已經不用守孝了,這兩車年禮裏,就有一車吃的,從金華的火腿,到牛肉幹是一應俱全,且都是能長時間存放的東西。
另有臘排骨、臘肉腸等物,還有海魚幹、鳗鲞、鹹魚等海邊的東西。
看的海姨娘眼淚叭嚓的,當天就給趙仁河做了一份鹹魚茄子煲。
這個時候也沒有新鮮的茄子吃,只用茄子幹以及鹹魚做的,風味獨特,趙仁河一口氣幹掉了三碗飯還想繼續吃,吓得海姨娘趕緊喊停:“你若喜歡,明日早飯再給你做就是了,可不能這樣吃了。”
“很好吃的,娘,你做的真好!”趙仁河甜嘴巴舌的誇獎,惹得海姨娘心情大好,笑的花枝亂顫。
回頭趙仁河就回了七號院,喊喜楓:“快來茶水,即刻就能入口的那種!”
“您這是怎麽了?”喜楓招唿人手,給他除去外面穿着的防寒的大衣服:“在姨奶奶那裏沒喝茶?”
“茶水來了。”喜露端了溫度正好的紅茶給他。
趙仁河接過來就灌了一大口,喝完才長舒一口氣:“姨娘做的鹹魚茄子煲,好好吃,我吃的多了點,齁着了。”
“不會多吃點米飯解一解啊?”喜丹給他拿了一盤子的白米糕,這東西沒放蜜糖,只有米的清香味,淡淡的,軟軟的,适合正在換牙的三爺吃。
如今他被鹽齁着了,吃這個正好。
“吃了三大碗呢。”趙仁河伸出手比劃了一下:“可好吃了,就是鹹了點。”
“鹹魚茄子煲,那是沿海人家常做的下飯菜,您這樣的吃得少,覺得新鮮,也不過是一二頓,下次就好了,且跟海姨奶奶說一聲,這是在王府裏了,不缺那點鹽巴,再做的話,把鹹魚泡水裏頭一日夜,撈出來再做,就不那麽鹹了。”喜白笑道:“普通人家為了省鹽,做這道鹹魚茄子煲的時候,只是将鹹魚上面的鹽鹵磕落,還能拿去腌個鹹鴨蛋,魚用水發泡軟了即連水帶魚一起做了菜即可,還不用放鹽了。”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麽,姨娘這鹹魚茄子煲,的确是夠鹹的。”說完自己先樂了:“偏我還盡是挑鹹魚吃!”
一屋子的丫鬟都樂了,外面負責擡水進來給他洗漱的婆子聽了也笑的不行。
當天晚上,趙仁河灌了一肚子的水,又放了好幾次水,第二天那小尿桶都快要滿了。
早飯他就光顧着喝粥,都沒吃幾口包子。
過了幾日,再吃到鹹魚茄子煲,就不如上次那麽鹹了,海姨娘在趙希伊來吃飯的時候,還給他做了一份,一邊吃一邊跟他說了兒子的事情:“我也是煳塗了,這是王府又不是我那老家,頭一次做就把兒子給齁住了,第二次才想起來,這次給你做,鹹魚可是泡發的好了,吃着不鹹了。”
把趙希伊也樂壞了,海姨娘跟他只是說一些家長裏短,平日裏的趣事兒,從不給他添麻煩,雖然親哥哥回來了,她也算是有靠山了,但從不頤指氣使,比妻子更得他的心。
過了臘月便是過年了。
海姨娘自己不能穿紅,卻對兒子穿紅感興趣,把趙仁河都打扮成了一個紅包的樣子。
趙仁河是個男丁,可以去祭祖,只是他乃庶出又年紀小,就跟在三房身後打打醬油。
只是看大哥趙清貌似有些消瘦了,不由得在吃年夜飯的時候,第一筷子就給他大哥夾了一塊吉祥如意,其實就是紅燒雞塊:“大哥,你都瘦了好多,吃點肉補一補。”
趙清哭笑不得:“我這是被學業逼的,吃多少都沒胃口。”
“上學那麽辛苦嗎?”趙仁河瞪大眼睛:“我沒覺得啊?”
“你那只是個小學堂,學的無非是三百千,再背一遍四書五經,我跟大哥可苦了,過了年就要去考試,今年先把秀才考下來再說別的吧!”趙澤使勁兒的咀嚼一塊鹵鴨子:“每天學習,學的我頭昏腦漲。”
“就要去院試了,得過三關呢!”趙澤就癟嘴吓唬趙仁河:“考秀才要經過三級的考試,即縣、府、道三級嚴格的考試成績分六等,考到高等級的合格者才能獲得秀才的稱號,因為前朝的時候啊,每個府院考試是三年考二次,每次錄取四十五名,平均每年三十名,再細分下去也就是每個縣只有五個名額,相當于現在的高考是全縣的前五名,開國皇帝覺得錄取過于稀少,便有所更改,他把名額擴展了十倍,但同時,取締了有功名的人免稅的待遇,只是保留了見官不跪的待遇。也就是說,每次錄取四百五十名,平均每年三百名。光是這一個改革,天下讀書人就對鴻基皇帝特別支持。”
“頭一級考試啊,就像你這樣的考試者全部統稱為童生,你可別以為去考試的都是些跟你一樣的孩童,其中白發蒼蒼的老年人仍不在少數,中壯年者更是為數不少,更有甚者窮其一身,一輩子都沒有考上秀才這一行列。沒有跨過童生這道門檻也大有人在,并不像臺上演的戲曲那樣,讀書人就是秀才,落難秀才中狀元,好象考個狀元是一件非常輕松的游戲一樣。”趙清倒是有大哥的樣子:“你啊,讀書上用心,別總是貪玩,不然時光虛度,別到老了還是個童生!”
這話說的就有些惡毒了,哪兒有不盼着小孩子未來光明的呢?還老童生?
倒是同桌的一個堂兄弟,看趙仁河小,就跟他聊天,告訴他,科舉的一些情況。
一榜,就三個人,狀元,榜眼和探花,也叫三甲;二榜,也叫兩榜進士,若幹名;三榜呢,就是最後頭的那一榜,均叫同進士,一般就是“賜同進士出身”了,俗話說得好,同進士,如夫人。
說明最後一榜沒什麽學問,吊車尾不受,還不太受人待見。
如果某人在鄉試、會試、殿試中均考取第一名(即解元、會元、狀元),就叫“連中三元”。
“那大哥哥連中三元呗?”趙仁河高興地裝小孩兒,好似不在意剛才大哥對他的惡毒詛咒:“這樣的話,以後我就叫他三元哥哥,啊哈哈哈……。”
大過年的,他說這種吉利話,也沒人跟他生氣,趙清臉色好了一些:“只要能考過,三元不三元的再說吧。”
其實他沒什麽把握,這些年放松了許多,先生也換了幾個,并沒有精研過學問,何況,整日在家待着,母親溺愛,父親寵愛,他基本上沒有什麽壓力,跟旁人不太熟悉,總帶着世家子的傲氣,這南邊沿海地區哪有能跟平南王府平起平坐的世家?
“大哥努力,肯定能行。”趙仁河樂呵呵的吃着年夜飯:“以後才會給我們娶回一個知書達理的大嫂子,呵呵呵……很快我就會有小侄子啦!”
“你這小家夥兒,想得太遠了。”趙清終于給了趙仁河一個好臉色:“給你一塊清蒸鮑魚,好好的吃吧。”
“哦,謝謝清大哥哥。”但願你能以清大的分數,考個秀才回來。
說完就低頭吃鮑魚,也可真是純野生的鮑魚,而且個頭還很大,吃起來賊拉的香啊。
吃過了年夜飯,第二天開始拜年,趙仁河這一輩是最小的,所以只領紅包,沒有發紅包。
而且他最小,去其他四房拜年的時候,也都是領紅包,加上趙仁河讀書了,在大人看來,就該懂禮儀了,趙仁河人小是不假,但是他嘴甜啊,這是守孝之後的第一個年,趙希伊帶着三個兒子出來會客,當然,嫡庶有別,加上趙仁河還小,所以出門會客的事情,不會帶他。
只是在人前出現的三房三爺,十一歲的年紀,小少年一枚,加上他彬彬有禮,一看就是一個好孩子。
又沒有庶子的畏畏縮縮,不少人喜歡,給他的見面禮都很名貴。
每日晚間,趙仁河最愛的事情,就是坐在自己的床上,數別人送他的見面禮,紅包。
不少人不會給他這麽小的孩子什麽玉佩啊,手串的,都給的荷包,可愛的荷包裏裝着的都是金豆子,金锞子,小銀元寶之類的東西,他就愛這個。
也有人給他的是玉雕的福豆,那個少見,且“黃金有價玉無價”,給玉石飾品的人,比給黃金白銀的人,禮物可要貴多了。
趙仁河每天就盼着見客,有錢拿啊!
但是三太太馬靜卻每天生氣,皆因庶子被老爺帶出去見客,她都不知道,還是二兒子跟她說,寒露居的三弟,被父親帶出來見客了。
搞得她不得不帶着自己的女兒,以及兩個已經十歲了的庶女出來見客。
庶女的教導她都不上心的,結果現在帶出來見客,給她丢人現眼了!
江湖就吃過鹹魚茄子煲,有點鹹,但是超級下飯!而且不辣!
137張三李四
137張三李四
後院三房女主人的煩惱,跟趙仁河沒什麽關系了。
三太太生氣的同時,也在找合适的兒媳婦,甚至跟着趙希伊一起出門拜年,也是看別人家的女孩子。
只是她看中的人,別人未必看的中她兒子。
所以看了半個月,也沒有看成兒媳婦,反倒是外人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她的那些風流韻事。
不少夫人太太的看她眼神都不太對。
正月十五很快就到了,王府自然處處挂滿花燈,還有府內舉行的猜燈謎活動。
雖然是在家裏舉辦的這麽一個活動,但是家裏的花園子很大,甚至有不少正月裏盛開的花朵,加上花房培育出來的各種鮮花。
滿園鮮花,天上的明月,加上那一處明鏡一般的湖面,還有一些一人多高的水銀鏡子。
趙仁河才發現,原來在這個時候,已經有了很現代化的鏡子,只不過是個稀罕物,只有正室夫人的房間裏才有,海姨娘這裏只是一面盤子大小的水銀鏡子,更多的時候,用的都只是銅鏡而已。
以前他還想過,穿越定律之一,就是肥皂、香水加玻璃,配上火藥就能橫行天下了。
結果現在他用的是澡豆兒,有貴的也有便宜的,比肥皂還好用!
香水麽,暫時沒發現,但是聽說有香露,熏香也比香水要好用。
玻璃,這也出現了,巴掌大的一個,鑲嵌在窗戶中間,四周都是煳的窗戶紙,中間那塊透明的地方,足以看到外面的情況,光線的話,這裏不要太足哦!
而且南方也不冷啊!
火藥也早就有了,前輩還是很有能力的,甚至有繩槍軍,被稱之為“火槍軍”。
前頭那位雖然沒搞得太大,但也變數極多,趙仁河不由得感嘆:你倒是多活幾年啊?我也來一把,老鄉見老鄉,給我撐腰啊。
結果老鄉死太早,他現在一個人在這個陌生的架空時代,真的不知路在何方。
幸好,正月十六一大早,他這院子裏來了倆人。
這倆人都是一般的高個頭兒,在南邊少見,跟他那舅舅一樣的氣質,只是一個臉上在眉梢那裏留了一道疤,如今頭發遮着,不細看的話,看不出來的,但是他特意撩了一下頭發!
另一個走路有些踮腳,來人身上都穿着半新不舊的勁裝短打扮,倒是沒帶兵器,王府也不可能讓帶兵器的陌生人,進來才十一歲小爺的院子啊。
但是趙仁河覺得,那踮腳的,應該是傷在了腿上。
倆人自報家門:“張三”、“李四”。
名字非常的簡單:“見過三爺!”
雖然趙仁河年紀小,但是按照規矩,這日後就是他們倆的“主家”了。
趙仁河才看了他們兩眼,就知道他們倆都不簡單,不說那個頭,單單是這長相,恰是傳聞中“丢到人群裏頭找不着”的那類,倆人十分年輕,俱是二十多歲的年紀,但是看着很成熟穩重,兩雙眸子極亮。
“是舅舅請來的武師父不是?”趙仁河含笑看着他們倆,一點都沒有怕的意思,而他身邊的人都知道今日有武師父來教授他們拳腳功夫,乃是三爺特特求了舅老爺請來的軍中好手。
“正是我們倆。”李四笑了笑:“武師父不見得,當個常随即可。”
“兩位師父不用客氣,你們一看就是從軍中下來的高手,李四叔連自稱個”奴才”都說不出來,說你是尋常的常随誰信啊?”
李四一下子愣住了!
他跟張三的确是出身良家子弟,在軍中受了傷,無法恢複這才心灰意冷的退下來,正好,跟海将軍算是過命的交情,海将軍也知道他們倆,孤家寡人一個,沒牽沒挂的,便有心雇傭二人給他那小外甥當個保镖。
只是王府到學堂這段距離,順便當個武師父,教一教小外甥一點防身的東西。
不求能成為高手,起碼也不能毫無還手之力。
且他不信任府裏頭的人,說小外甥聰穎絕倫,深怕受到嫡母的迫害,故而一定要可信的人陪在他身邊。
這才讓倆人同意過來一試,結果發現這裏是平南王府,本來年前要過來的,一聽說是平南王府,就怯步了,就這麽拖了下來,過了個鬧心的年,過了十五,再不過來就說不過去了,便硬着頭皮過來,心想,一個十一歲的娃娃,能有什麽?
大不了,看到他們覺得面目可憎什麽的,吓哭了也有可能啊!
倒時候肯定不會要他們留下來的,他們倆正好順着就走掉了。
至于以後?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他們倆的打算,絲毫沒有瞞着海将軍,只是海将軍卻說,他那小外甥乃是個神奇的小孩兒,倆人見了肯定喜歡。
以前覺得海将軍有些老王賣瓜自賣自誇的嫌疑,現在卻覺得,或許海将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