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了哈! (7)
?”
趙澤則是激動地都快要打擺子了。
這可是貴客住的地方啊!
好些天了,他們都想進來這個東客院,但是不被允許,別說進來了,就是靠近都不許,這裏只有世子爺每日陪伴在側,大老爺以承重孫的名義,在給王爺守靈,世子妃每日都帶着大夫人來看望這位天潢貴胄,另外,大夫人還每日親自下廚,素食也有美味佳肴,流水一般的送進來。
可是今天,他們竟然被父親領來了這裏,但是為什麽還要帶着這個庶子?
三夫人馬靜在海姨娘這裏屢屢碰壁,兩個兒子不是不知道,但是他們認為妾室天生就該聽正室的話,像是海姨娘那樣,仿佛另一個三夫人一般,生活的無憂無慮,也太讓人嫉妒了。
還有那個庶子,那天他要是不出現的話,母親也不會憑空犯了那麽大個錯誤,讓整個平南王府都擡不起頭來。
倆人是不會想,自己母親是否有錯,他們怨憤的是趙仁河這個庶出子。
也不會想到,沒有趙希伊,如何有趙仁河呢?
他們下車的時候,還有四房跟五房的人也來了。
拜這些年一直在守孝的福,五房人丁單薄,只有一個孩子,就是趙溫。
不過四房倒是人丁興旺,一樣有三個兒子,其中一個趙沸是嫡出,趙湖跟趙沼是庶出。
一共十幾個第三代男丁,趙仁河最小。
七歲,其他的都比他大上那麽三五歲,他嫡出的大哥比他大八歲,二哥比他大六歲。
如今一個十五歲,一個十三歲。
其他人都超過十歲了,就他只有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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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剛進門口,就跟前頭二房的人遇到了,原來他們早就來了。
“二哥。”
“三弟,四弟,五弟都來啦!”
幾個四個大人相互作揖問好,看着和樂融融,但是每一個人的眼神都在打量彼此的兒子們。
話說這些孩子們,都是半大的少年了,規矩學了好幾年,言談舉止都很不錯,就是趙仁河小了點兒,而且他還沒有去過學堂,更沒有學過什麽禮儀,能知道給人作揖,就不錯了,逢年過節也就跪拜過祖宗。
想到這些,其他人都是一臉看好戲的樣子,唯有趙希伊生氣,當初就不該聽那個女人的話,什麽守孝去學堂不太合适?她的兩個兒子還不是在學堂學的好好地?
出孝之後倆人直接就能考科舉,起碼也是個秀才。
等到小兒子要出孝之後再去學堂,黃花菜都涼了。
那個時候小兒子都多大了?十幾歲了吧?
立刻就決定,快點弄好那個小院,既然不去學堂,那就去小院子裏先學着吧,起碼這規矩禮儀什麽的,都要先學會,免得像現在這樣,被人看笑話。
但是這個時候心裏嘔得要命,可在人前也不能顯示出來,倒是雲淡風輕的一派兄友弟恭的場景。
只是熟悉他的趙仁河,看到他渣爹氣的手上一會兒鷹爪,一會兒拳頭的,估計是在練習如何收拾嫡母。
這個時候,趙仁河才來得及打量這個東客院。
說是客院,但是卻是三大進,光是倒座房就有七間,正房五間,寬闊縱深,雕梁畫棟。
周圍還種了一些沿海特有的低矮的花樹,就算不燃香,也是陣陣花香随風飄,四角半人多高直徑能有一米半的大太平缸,上頭一下子的碗蓮盛開,水下養着多彩的小魚。
這樣的大太平缸,每個院子都有,是為了防火。
但是不是每個院子都一樣的,像是趙仁河他們的寒露居裏,就沒有這樣漂亮的碗蓮飄在水缸裏,只有那麽三五個,開花的也就三五支,缸裏頭養的是比較好活的鲫魚,以前海姨娘養了好幾年,還想着給兒子熬魚湯。
結果這一守孝,魚湯是沒指望了,只能繼續養着,那鲫魚長得那叫一個大,那叫一個肥。
但是看看人家這裏,趙仁河羨慕啊。
除此之外,這裏的戒備非常嚴格,幾乎是達到了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程度,房頂上都有弓箭手趴着,估計也是輪班執勤,一個個看誰都像是在看目标。
這可比平南王府的守衛還要森嚴三分。
就在這個時候,裏頭出來一個人。
此人面白無須,但是穿着很特別,是一件長袍,胸前繡着葵花樣式的花紋,手裏一柄拂塵,頭上帶着紗帽,一張嘴,戴着一些陰柔的嗓音:“請幾位老爺帶着孩子們進來吧。”
趙仁河瞪大了眼睛!
卧槽!
這是個太監!
唐甄在《潛書》中這樣描繪太監:“望之不似人身,相之不似人面,聽之不似人聲,察之不近人情。”
為什麽這樣說呢?
唐甄的解釋是:
他們長得臃腫,彎曲,好似長了瘿結,鼻子裏唿唿作響,如同牛和豬一樣,因此不像人的身體;他們長着男人的頰骨卻不是男人,沒有胡須卻不是女人,雖然面如美玉卻沒有一點生氣,因此不像人的面容;他們的聲音好像兒童一樣稚細卻不清脆,好像女人一樣尖細卻不柔媚,你說它嘶啞但又能成聲,你說它如猩叫但又能成人語,因此不像人的聲音;他們可以很愛人,也能下毒手害人,當他們憐憫你時流涕而語,而當他們憎惡你時,則斬殺如草,因此不像人的感情。
現代社會已經絕跡了一百多年的另類殘疾人,現在卻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可是趙仁河卻覺得,唐甄的說法也不太對。
眼前的這位太監,穿的應該是宮服,內監們穿的麽。
雖然說有點微胖,有些白嫩,但是絕對不娘氣,穿着內監的葵花服,腰上也系着鑲嵌白玉的玉帶,這應該是一個有品級的太監才對。
說話雖然陰柔但是也就是一般,跟他見過的僞娘比,差遠了。
所以趙仁河朝那個人笑了。
小孩子嘛,天真,可愛,笑。
這是無敵大殺器,加上趙仁河長得也的确是可愛,大眼睛看着你,眼睛裏倒映着藍天和唯一的你,那種感覺,就像是被小箭頭“歘”的一下子射中了一樣。
果然,這個太監也是如此,他大概是沒想到,有孩子對他笑得這麽可愛。
至于其他人?
大人們都矜持的點頭,又有點迫不及待的往裏頭走。
其他的孩子們,因為知道這位是個內監,态度有一點好奇,又有一點高傲,這高傲是他們的性格所致,沿海這一省之地,平南王府就是金字招牌。
他們從出生到長了這麽大,就沒受過什麽挫折。
加上內監再如何,那也是皇家的奴才,而他們可是皇家的臣子。
但是吧,又不想得罪內監,這些奴才常年累月的伴随在主子身邊,關系可比他們親近多了,時不時地不着痕跡的給你上點眼藥,雖然不至于讓你家破人亡,但是給你添堵也讓你承受不起啊。
繩鋸木斷,水滴石穿。
時間長了,上頭對你的看法可能就受影響。
所以這種人你還不能得罪。
幾個大一點的還好,小一些的就糾結了,到底是要以什麽态度跟這個內監相處,他們還沒想好。
但是時間不等人。
何況裏頭的人,身份尊貴,能讓他等待的人,一個巴掌都湊不夠。
所以這些人就在糾結當中,錯過了很多,內監也是人,他們這樣的內監更是在幾千內監裏熬出頭的,不論是眼色還是表情,一個個都精研用心,豈能不知道這些王公貴族家的孩子,是如何看不起他們這樣的奴才嗎?
只有一個是例外,那就是那個最小的孩子。
其他的人,內監已經決定,不給任何人說好話,或者提供幫助了,只除了那個小孩兒。
話說,這位就是九殿下提過的,那個七歲的庶子?
趙仁河在打量內監,內監其實也在不着痕跡的打量趙仁河。
其他人心裏裝着的卻是屋裏的那位天潢貴胄。
壓根兒也沒注意到內監,一個帶路的下人,奴才,沒必要,特別關注他什麽。
殊不知,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啊。
因為院子很大,人很多,所以他們走得慢了一點,到了門口之後,有人掀開了門簾子,是兩個非常俏麗的婢女,十五六歲,花一樣的年紀,穿着也好,雖然是素色的衣服,但是纖細的腰身和姣好的面容,以及年紀上的優勢,還是很養眼。
入門之後,便是客廳。
這裏縱深七八米,已經改建成了一個廳堂的樣子,但是正廳之上,坐着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李钊!
李钊的下首坐着世子爺,趙仁河的祖父,世子爺雖然沒有披麻戴孝,但是全身素色不說,頭上的頭帶以及腰間的腰帶都是白色的,就連頭冠都是白玉的,整個人的面容有點憔悴,但是眼睛通紅,還挺興奮?
所有人進來之後,大人站在前面,小孩兒站在後面,趙仁河最小,站在了最後面。
世子爺指着一群男丁道:“九殿下,這既是我平南王府的所有直系血脈了。”
一句話,把其他姓趙的都算成了旁支,甚至遠親。
“呢?”李钊端坐在正位上,說實話,看着是個小學生的年紀,卻愣是坐出了金銮殿的效果。
趙仁河人小身材短,前面站着兩位嫡出的兄長,兩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前頭站着渣爹。
他看什麽看?
看到的都是後腦勺跟腰帶。
同樣的,李钊看到的就是五個成年人,後頭站着好幾個半大的小少年,根本沒有他見過的那個小孩兒。
“行禮吧!”世子妃在一邊淡淡的道:“這位是九殿下。”
他們都演過禮,而且沒少訓練,自然整齊劃一,趙仁河沒有啊,前頭的人做什麽,趙仁河就跟着做,然後跪下去……這下子,李钊看到了趙仁河,原來在最後頭,還最小,被遮掩的太好,差點讓他以為這小孩兒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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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兩小有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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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跪下去的姿勢,是趴跪,趙仁河本來就小,縮在地上,更是只有小小的一團兒。
“叩見九皇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因為九皇子殿下年紀尚幼,又是排行第九,就算是嫡出,也沒有還沒成年就封個什麽的事情。
所以沒有官職頭銜可以稱唿,只能稱唿九殿下,九皇子殿下是全稱,第一次見面這麽稱唿很合适。
至于“千歲千歲千千歲”的祝詞,這種祝詞對任何一個王爵都适用。
人家是嫡出次子,日後就算不能當皇帝,那也肯定是個親王啊。
何況人家父親是皇帝,一奶同胞的哥哥是太子,未來的皇帝,怎麽都是屹立不倒的存在。
非常有必要巴結!
李钊坐在上面只是擡了擡小手,身邊的內監已經一甩拂塵,拉長音說了一個字:“起!”
“謝殿下!”所有人異口同聲之後,才敢爬起來。
結果一站起來,趙仁河又被人遮掩的啥都看不到了。
他看不到李钊,李钊也看不到他。
不過他一直沒敢擡頭,雖然心裏明白,那個十歲的小男孩兒李钊,八正就是九皇子殿下。
但是在這個時候,趙仁河可不敢随便擡頭看人。
李钊倒是看到趙仁河了,但是人都站起來之後,趙仁河那小孩兒又被人擋住了。
“幾位坐吧。”李钊開口了,雖然是個小孩子,但是身份尊貴,他說開口,那就是賜座的意思。
“謝殿下!”
衆人又一次道謝。
這才分開落座。
李钊之下的左右兩邊就是世子爺跟世子妃。
世子妃是女眷,又是趙希伊他們的嫡母,加上年紀都那麽大了,也就無所顧忌什麽男女之別,這些日子一直是親自照顧九皇子殿下的飲食起居等等。
順帶帶着大兒媳婦,在這位小天潢貴胄面前刷足了好感度。
能坐在椅子上的都是世子爺的兒子們,孫子們是要站在父親身後的,那也沒有椅子給他們坐。
倒是這個時候,趙仁河擡頭看了一眼主位上的人,确認了,是李钊。
只是他大大的眼睛滴熘熘的偷看人家的時候,李钊也在看趙仁河,倆小孩兒沒想到,看了個對眼兒。
彼此都吓了一跳。
随後又都笑了一下,昨天的事情,貌似只有他們倆知道,當然,那些來迎接李钊的護衛,不算在內。
因為昨天下午,連海姨娘都沒出二進院,前院就他們倆,玩了一下午呢。
兩小無猜,要是個一男一女,簡直是青梅竹馬了。
這就是彼此的小秘密。
看樣子,倆小孩兒誰也沒說出去。
其他人不敢擡頭看這位小天潢貴胄,世子爺倒是敢,他一下子就看到,九殿下看着最小的那個孫子了。
順着九殿下的眼神看過去,他就看到了趙仁河。
這個小孫子他知道,是個可愛的,小時候還很親近他呢,逢年過節給的紅包也不少,見過很多面,只是沒有怎麽接觸。
他見倆小孩兒竟然有所交流,想了想,幹脆朝趙仁河招了招手:“小河啊,過來祖父這裏。”
要說世子爺身上的威儀大不大?
當然大了。
眼看着就要當王爺了,多年養尊處優下來,當了王爺那肯定更氣盛。
而且世子爺年輕那會兒,可是真的帶兵打過仗的,當然,名義上是帶着親衛,去沿海村落收購海貨,結果碰到了海盜上岸洗劫村莊,世子爺憤而揮刀出鞘,與敵大戰……反正就是真的見過血,帶過兵打過仗。
至于後來如何?
就不是趙仁河知道的了。
一般時候,小孩子們都是怕他的,但是趙仁河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小孩子啊。
趙仁河直接颠颠的就跑了出來,跑到了世子爺跟前,一把抱住了他胳膊,仰頭甜甜的叫了一聲“祖父”。
說話還有那麽一絲小奶音兒。
加上穿着素淨,但是長得白皙,很能讨人喜歡。
“小河呀,這幾天在幹什麽呢?”世子爺趙安沒有想到,小孫子竟然不怕他,頓時更覺得好了。
“在想祖父,在念《孝經》,嗯,還有吃了祖母讓人送來的糕糕。”趙仁河扒拉小手指頭裝小孩子:“還有描紅,是爹爹給的字帖哦!聽爹爹說,祖父當年也給他好幾本字帖,對了,爹爹給的宣紙要用完了,還要一些的。”
世子妃本來看到被叫出來的第一個孩子,竟然是三房庶子的庶子,這就有些讓她捉摸不透了,大兒子家的大孫子當然是優秀的,但是二兒子家的兒子趙派也是很好的孩子啊。
要不是因為年歲不對,她都想将趙夢帶在身邊了。
要是趙夢能嫁給這位小天潢貴胄,那才叫好。
只可惜啊,年紀不對,加上這是來奔喪,又不是來相親。
更沒想到的是,趙仁河竟然還記得她這個祖母,正确的說,嫡祖母才是。
她有派人送點心給他一個庶出兒子的庶子嗎?
她怎麽不記得了?
金嬷嬷趕緊輕巧的給她換了一杯熱茶。
世子妃立刻想起來了,好像是派金嬷嬷去借調人手,然後金嬷嬷回來說,她讓人照顧了一下寒露居。
“你現在練字都用宣紙?”李钊在一邊好奇的問趙仁河:“你會寫字嗎?”
“會呀!但是不多。”趙仁河抱着世子爺的胳膊,對着李钊道:“宣紙能寫好多字,正面寫完了,背面也能寫,都一樣。”
這得多節省啊?
李钊十歲的年紀,從來沒有聽說過,誰家孩子這麽節省的,實際上,趙仁河前世也是這麽節省的,那個時候講究節儉度日麽,後來到了這裏,別看宣紙貌似很多,他一個人用當然不少,可是他大小身邊十八個人,平分一下,誰都不多。
為此,他們用最普通的毛筆,在宣紙上練字,平時用的是沙盤。
就算是在宣紙上寫滿了,還要翻過來再用。
盡管節省着使用,也用完了。
所以趙仁河趁機提出來,就是想多要一些宣紙。
“那你會下棋嗎?”李钊又問。
“會一點,我會下五子棋,你會麽?”趙仁河這就跟人聊上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這是個什麽情況?
“五子棋麽?會啊!”
“那陸棋呢?動物棋?”趙仁河知道,古代五子棋跟圍棋一樣,就是減掉了一些棋子而已,但是陸棋跟動物棋就不一樣了。
陸棋就是雙陸棋,動物棋是趙仁河那個時代的叫法,正确的說,這個叫鬥獸棋。
“會啊!”李钊來興趣了:“你都會嗎?”
“我見書裏頭提過,但是我沒有。”趙仁河腼腆一笑,抱緊了懷裏世子祖父的胳膊。
世子爺擡手摸了摸他的頭:“以前你還小,也不敢給你那些東西,怕你玩的弄丢了,現在你都這麽大了,也該給你一點東西,老金啊,去我書房,拿那副六軍雙陸棋來。”
“是!”身邊一個看樣子有四五十歲的人,躬身一禮,慢慢退了出去。
趙仁河嚴重懷疑,這個祖父是不記得他幾歲了。
但是知道他是最小的那個孫子。
不過能有賞賜,也不錯啊!
什麽六軍雙陸棋,他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是聽起來還很有意思。
“謝謝祖父。”趙仁河表現得就是一個普通小孩兒的樣子,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李钊覺得這不是他的原來樣子。
不過李钊想到了一個問題:“動物棋是什麽?”
“你不會嗎?我在書上看到過的,也叫鬥獸棋。”趙仁河解釋了一下鬥獸棋的規則,其實鬥獸棋最早是九十年代在沿海地區流行起來的,古代好像也只是限于沿海地區。
其實就是自然界的一個簡單的食物鏈,體現在棋盤上而已。
“原來如此。”李钊一臉的好奇:“可惜,沒有這樣的鬥獸棋。”
“這有何難?”世子妃慈祥的道:“臣妾這就讓人現做一副即可,若九殿下喜歡,可以跟他們一起玩。”
“那就留下小河跟本殿下玩兒,其他人都回去吧,畢竟是大喪其間。”李钊很容易就接下了話:“對了,再過兩日,王爺出殡安葬好了,就宣讀聖旨吧!”
“是!”世子爺跟世子妃雖然低頭應是,但是卻有那麽一些歡喜,冒出來一絲喜氣。
趙仁河眨巴了一下眼睛,愣是沒看明白,這公母倆怎麽個意思?
李钊已經這麽說了,世子爺跟世子妃是不會違背他的意思的,就連他們的嫡長子,他們倆都沒留,而是将人都揮退了下去。
趙仁河眼巴巴的看着渣爹,但是渣爹一臉的欣喜若狂!
把七歲的兒子留在這裏,你這麽高興幹什麽?
世子爺跟世子妃也不多留礙眼,因為兩個小孩兒也沒有什麽需要他們跟着玩的,索性留下小孫子陪着九殿下。
大人們都走了,剩下的都是九殿下帶來的人,趙仁河就麻利的爬上了椅子,跟九殿下坐在了主位上,倆小孩兒隔着一張很大的綠檀桌子,湊在一起竟然嘀嘀咕咕。
可見不是第一天認識了。
“你就是九殿下啊?那你還讓我叫你李钊。”趙仁河先發制人。
“你不是猜到了嗎?”李钊覺得小河這麽聰明,肯定猜到了。
“猜到跟證實是兩回事,別人是兩小無猜,我們倆這算什麽?兩小有猜嗎?”趙仁河順手拿了桌子上擺着的一塊點心咬了一口:“哇!你這裏的點心好好吃,你還去我那裏吃芫荽餅?”
“很好吃嗎?”李钊沒覺得這裏的點心有多好吃,說實話,還不如昨天他吃的芫荽餅有味道。
“當然了!”趙仁河吃的兩頰鼓鼓的:“你看看你吃的這是什麽?這是雪片糕。”
“雪片糕怎麽了?”李钊對這裏的點心知道的不多,而且他吃的也不多。
“雪片糕其名稱是由片薄、色白的特點而來的。其特點質地滋潤細軟,猶如凝脂,能久藏不硬,在制作上很為講究,如炒糯米粉,一般要貯藏半年左右,以去其燥性;對綿白糖的選擇也較嚴格;至于糕的切片要求也很高,每條糕塊據說廚房裏最好的廚娘,可以切出來一百四十多刀!”趙仁河又吃了一片:“我就吃過我父親給我的一碟。”
“是嗎?”他還真沒想過那麽多。
“我就記住啦!”趙仁河又指着另外一個糕點道:“看,這是龍須酥。”
李钊幹脆将點心盤子往他跟前一推:“你吃吧,都給你了。”
因為是守孝期間,盡管對方來歷高貴,但是廚房做的點心也都很講究,不見一些喜慶的顏色,像是雪片糕,是白色的,龍須酥也是白色的,芸豆卷也是乳白色的,反正東西很多,做的也十分幹淨精巧。
“我也吃不了這麽多啊!”趙仁河吃掉嘴裏的糕點:“能給我父親跟姨娘分點麽?”
“可以,我讓人給他們一人送一盒過去。”李钊難得有個可以跟他說話聊天的人,還挺開心:“一人一個八寶攢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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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田公公
110田公公
八寶攢盒是一種古代的盛裝零食的盒子,有很多不同的樣式,但是九殿下賞賜出去的,自然與衆不同。
身邊的人很快就準備好了東西,直接送去了寒露居,以及秋院。
因為趙希伊是住在秋院下屬的寒露居麽。
一個賜給趙希伊,一個賜給海姨娘。
只是這樣一來會不會刺三夫人的眼?
誰去管她!
有人給他們送來了酒釀圓子,還是熱的,有一點酒味兒,裏頭還放了桂花醬。
“哇哦,這個也好好吃。”趙仁河毫不客氣的端起碗來吃了起來:“你也吃啊,桂花酒釀圓子咧。”
“好。”九殿下沒吃過這個,但是聞着有一點點的酒氣,小孩子嘛,都喜歡學大人。
倆小孩兒吃的高興,還聊上了。
什麽都談,一些話題可能會很幼稚,但是卻讓彼此更貼近,更有意思了。
甚至中午的時候,李钊留趙仁河吃飯:“我這裏的東西雖然不如宮裏,但是因為我在這裏,所以做得一點肉食。”
趙仁河嘴角抽了抽:“啊?”
“放心,只是一點白切肉、白斬雞,吃點吧?”李钊大概是酒量不行,吃點酒釀圓子就成了這個樣子,白皙的臉頰通紅,眼睛晶亮有神:“沒有什麽喜色。”
“我不吃。”趙仁河愁眉苦臉:“我家那啥的長輩不少,我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吃素,沒吃過幾次肉,你讓我吃肉,突然這麽大的油水,我這腸胃也受不了,上次出孝的時候,我姨娘給我先熬得魚湯,骨頭湯,清清淡淡的吃了幾日,然後才陸續吃肉的,而且也不是你這大肥肉片子,吃的是瘦肉,蘸點蒜泥那種,後來吃的是瘦肉片炒的各種青菜,吃了快十天,這才開始吃大肉。”
“是啊,殿下,這吃素吃慣了的人,不能一下子就吃肉,雖然您這裏都是白肉,不是紅肉,可那油水也很大,加上這位三公子年紀尚小,脾胃虛弱,更不合适了。”旁邊帶路的那個內監輕聲的勸:“何況殿下這裏的素菜,也都是素菜葷做,不比吃肉差多少。”
白肉,就是雞鴨鵝等等。
紅肉,就是大牲口的肉,牛羊肉之類的。
其實雖然是天潢貴胄,但是九皇子也沒有在人家正在辦喪事的時候,大魚大肉可勁兒的吃。
他略表心意,吃的是白肉。
“那我想讓他吃點好的麽!”李钊朝內監撒嬌:“伴伴,你想個辦法麽。”
趙仁河愣頭愣腦的看着李钊,管一個太監叫“斑斑”?
因為李钊說話帶了一點兒化音,聽得不太清楚,他記得,自己小時候叫自家的狗狗,才這麽喊。
“田伴伴有個辦法,您最多,請小公子喝一碗魚肉米粥,那個香濃又沒有油。”田內監是個很會哄小孩兒的人:“還有好吃的油焖春筍,清炒小蘑菇,如果您喜歡的話,那個一品豆腐羹也不錯。”
“那好吧,還要那個五寶鮮蔬,也來兩盤!”李钊眼睛晶晶亮。
田內監看了半天:“您這是吃醉了吧?哎呀呀,這可真是,來人吶,去端兩碗酸梅湯來。”
又給倆小孩兒灌了兩碗酸梅湯,一會兒他們倆就跑去噓噓了,一泡尿出去,這就清醒了很多,躺在榻上睡了半個時辰,就醒了。
精神抖擻,正好,吃中午飯了。
看看人家皇子的待遇,就是不一樣。
頭一道菜就是吉祥猴菇。
南方不産猴菇,起碼在古代的時候不産,因為猴頭菇主要分布在北溫帶的闊葉林或針葉、闊葉混交林中。
這道菜也是一道名貴菜肴,肉嫩、味香、鮮美可口。
是四大名菜(猴頭、熊掌、燕窩、魚翅)之一。
有“山珍猴頭、海味魚翅”之稱。
第二道翡翠玉卷,第三道馬蹄蘭豆,第四道三彩素菜,第五道如意節節高,第六道一品百靈菇……。
滿桌子就算是素菜,那也是山珍海味的擺了不少,而且色彩雅致,口味清淡。
趙仁河覺得比過年的時候,他們吃的年夜飯還要豐富。
忍不住就開始大吃大喝,什麽風俗禮儀的都忘到了腦後。
“你斯文一點。”李钊大概是沒見過這麽能吃的人,而且趙仁河還有點酒勁,他從打來了古代,就沒有過過一天順心日子。
各種規矩束縛的他都要憋屈死了。
難得今天他想放松一下。
“斯文是什麽?”趙仁河咽下嘴裏的東西:“是要撕碎文章嗎?”
李钊噎住了。
他哪兒知道斯文是什麽?
趙仁河一攤手:“斯文倒是認得我,偏我不認得斯文啊!”
一下子把李钊逗樂了:“你這個小家夥兒。”
“你又比我打多少?”趙仁河反問回去,順便又給自己夾了兩筷子的菜。
倆小孩兒吃飯也堵不住嘴,聊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吃飽之後也不困了,睡什麽午覺啊?出去玩吧!
在院子裏撒了一會歡兒,趙仁河發現這裏看似地方很大,明面上正常戒備,暗地裏戒備更森嚴。
“你這裏也太嚴格啦?”趙仁河看着在旁邊的一座假山的小山洞裏頭,都站了一個守衛,頓時玩藏貓貓的興致都沒有了。
“不嚴格不行。”李钊偷偷告訴他:“其實昨天是我偷跑掉了。”
“你為什麽要偷跑啊?”趙仁河一愣:“你這吃喝不愁的,比我好多了,我都沒跑,你跑什麽?”
“不得不跑啊。”李钊扁嘴,但是終究沒告訴趙仁河,為什麽跑路,趙仁河也沒有真的要追究的意思。
“你院子裏的下人們,應該是因為我才被借調走的,呵呵,剛來的時候,這個院子裏的下人們都是王府裏的家生子,我跑丢了一天之後,世子爺趙安非常緊張,下人們全部換了,又緊急找了一些家生子出來,将人挑了又挑,才算完事。”李钊樂呵呵的告訴趙仁河:“我剛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圍着我轉,我煩得很,這下子,誰也不敢來我這裏了。”
“你玩了一把消失,然後所有的蒼蠅都不見了!”趙仁河一擺手:“對吧?你挺壞的啊?”
因為對方只是一個十歲的小學生,趙仁河對他就放松了很多。
于是瞪大了一雙烏熘熘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李钊好幾眼,雖是顯得略無禮,但他本年幼,又長得好看,加上李钊心裏本就喜歡,也沒有唿喝治罪。
“你倒是看得清楚。”李钊略過此事不再提起,反而聊起了別的,倆人也是有心算無心,聊得一些他們感興趣的話題,李钊自是不必說,雖然才十歲,但是那見識可比一般及冠的人都長。
趙仁河就是順嘴胡說,他對這個世界并不了解,只推說聽父親提起過,或者聽姨娘說過,甚至還聽其他下人提過,其實這都對不上號,他是算準了李钊不可能挨個去對峙。
別的不說,他的那些人,不是他姨娘,就是他奶娘,再不就是看的雜書,認識字兒的人當然能讀書,但他還沒有去學堂,讀書的事情也就別提了,看看雜書是每一個讀書人都會做出來的事情。
就是李钊,他也看過一些雜書,話本。
一直到在這裏吃過了晚飯,趙仁河才被田公公,親自派了兩個随行來的大宮女,送回了秋院的寒露居。
兩位大宮女沒有進門,只在門口看着趙仁河進了院子,才回去複命。
趙仁河其實吃過晚飯回來已經是天擦黑了,但是院子裏卻燈火通明。
六個少年與十二個小孩兒都在,四個丫鬟也都緊張的看着他。
“這是怎麽了?”趙仁河撓了撓頭:“看我幹什麽?”
“少爺,我們有宣紙用了!”宋大千最關心大家的讀書問題:“世子爺派人送了十石四尺三層的宣紙,還有六石六尺三層的宣紙,兩石玉版宣!”
其他的宣紙還好說,用來練字繪畫都成。
但是玉版宣不一樣啊。
玉版宣是屬于半熟宣的一種。這種類型的宣紙色白,質地堅厚。看上去光潔堅致,猶如玉版,故而命名為玉版宣。
而且因為質地厚實,結構緊湊,不易洇水。
乃是少有的上用宣紙,王府每年也能分得十石八石的,但是都是給王爺和世子用,或者幾個主子想畫畫的時候,用上那麽一兩張。
沒超過二十歲的男丁,是沒有那個必要用這麽好的紙張的。
“哦?”趙仁河摸了摸下巴:“沒別的了?”
“還有二十支紅木幹的狼毫筆,一個紅木筆架,兩方硯臺,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