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了哈! (6)
便走走,但是走迷路了,就走到了這裏,想必一會兒有人來找我,可以在這你這裏休息一下嗎?我走的很累了。”李钊開口道:“而且我有點餓了。”
“那你進來吧!”趙仁河倒是不怕他,同樣都是一年級的小豆丁,何況自己還是一個僞豆丁。
将人帶進了房裏,但是沒帶去卧室,而是在客廳裏,倆小孩兒就跟過家家一樣,趙仁河的人臨走前,怕他沒人伺候不方便,愣是給他準備好了涼茶跟水果,加上中午送來的點心,他這裏說實話,真的什麽都不缺。
“這是什麽?”看到點心被眼前的小不點從桌子那頭推過來,李钊有些發懵,他不認識這個點心!
“這叫芫荽餅。”趙仁河介紹:“你吃吧。”
李钊拿了一個,眼中滿是稀奇,別的好說,宮裏頭都有吃過,見過;但是芫荽餅沒有。
“這是用香菜曬幹磨成粉,與糯米粉一起用木質模具壓成的芫荽餅,我們這裏的特色點心,根據養生的說法,能利五髒、補筋脈、調食下氣。”趙仁河指着黃綠色的芫荽餅:“就是味道比較特別,你嘗嘗。”
但是李钊拿着,翻來覆去的看,好像是正在犯愁,從哪兒下口,趙仁河沒有多想,就拿了一個,自己啃了一口:“是今天中午新做的,你吃一個,味道還好。”
李钊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味道麽……說不上多喜歡,但是的确別具一格。
趙仁河眼珠子一轉悠,他立刻就明白了!
這不是不知道怎麽吃,而是在擔心。
擔心什麽呢?
萬一有人下毒呢?
嗯,這位的身份……呵呵呵……。
“你再嘗嘗這涼茶,是我們這裏夏天常喝的東西,我們小孩子喝茶不好,喝涼茶就方便多了。”趙仁河将盛放涼茶的茶壺,先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這個叫李钊的小正太也倒了一杯,然後自己先喝了兩三口:“你也喝啊!”
就像是倆個小孩兒在裝大人一樣,還彼此客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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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小孩兒吃了兩塊點心,喝了兩杯涼茶,肚子裏有了東西,李钊就不那麽餓得慌了。
反而開始打量趙仁河這個屋子。
這是趙仁河将來的客廳,海姨娘好東西不多,都給了兒子,等到布置客廳跟書房的時候,更是将所有能給兒子長臉面得東西,都擺了出來。
客廳是李奶娘臨走的時候給趙仁河布置的,因為趙仁河還小,這裏的布置也簡單,想也知道,沒什麽人來做客的,也沒什麽人,可以來趙仁河這裏作為客人,讓趙仁河這麽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接待。
所以這裏的布置簡陋了一些,但是勝在讓出來的地方大,正廳上挂着一副明顯是成人仿的《曉雪山行圖》。
整幅畫描寫大雪封山的清晨,一山民趕着兩只身馱木炭的小毛驢在白雪皚皚的山間行走。
山民衣着單薄,弓腰縮頸,使人感到雪天寒氣逼人。
毛驢、竹筐、木炭及人物衣紋均用幹筆鈎勒,并施以水墨渲染。
當然,這是原畫的意境,這仿的畫卷,終究是仿的,跟真跡無法比。
“這是《曉雪山行圖》?”李钊看到這幅拙劣的仿制畫卷,堂而皇之的挂在正廳上,不由得很是吃驚。
誰會将這樣一幅仿畫,堂而皇之的挂在正廳上?
丢人也不是這麽丢的啊?
“是啊!”趙仁河還很驕傲的樣子:“這是我爹爹給我畫的《曉雪山行圖》,我沒見過雪,爹爹畫給我看的。”
的确,這裏是沿海,雪也只是天上飄落之後,到地上就化了。
“你覺着這幅畫很好看?”李钊驚呆了!
他是見過原畫真跡的人,《曉雪山行圖》作為環境的山石以帶水墨筆作斧噼皴,方硬有棱角。
遠處山石用水墨大筆掃出。
近處樹枝以焦墨鈎出,橫斜曲折富有變化,細微處用淡墨鈎出。
近與遠的筆墨濃與淡效果,有着較強的畫面空間感,畫面用大斧噼側鋒直皴山石,下筆爽利果斷,畫樹簡括,枝條勁健。
乃是一絕世畫作。
畫者馬遠,河中人,號欽山,與夏圭同為南宋畫院後期的着名畫家。
史家記載:其畫學李唐,精于山水,用焦墨畫樹石,以大斧噼帶水墨為皴。
因其畫峭峰直上不見其頂,或絕壁直下不見其腳,風格獨特,世稱“馬一角”。
他的畫作,宮裏有不少珍藏,他看過很多次。
現在再看這幅拙劣的作品,當然覺得不入眼:“這是仿畫,還畫的不怎麽樣。”
他是實話實說,說完才覺得不太好,當着人家兒子的面,說人家老子仿畫,還畫的不怎麽樣,這小孩兒該不會跟自己吵起來吧?
結果趙仁河卻小大人一樣的嘆了口氣:“我也知道我爹爹畫的不好,他的水平,如果出去賣字畫,是無法養家的。”
說的李钊一下子就笑出來了:“你還真有眼光。”
“沒辦法啦,這是我爹爹的一片苦心。”趙仁河一攤手:“你沒發現嗎?這幅畫,另有意境!”
《曉雪山行圖》雖然整幅畫面寒氣逼人,但看到兩只小毛驢身上馱的木炭,心裏自然有些許溫暖油然而生。
有了這幾筐木炭,就不再畏懼冬天的嚴寒,艱苦的日子裏總算能看見一絲希望的曙光。富貴對于淳樸的鄉民們也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而幾筐木炭換來的庸常而溫馨的生活,菜根飄香的生活卻是可以和家人一起分享。
世稱“馬一角”的馬遠的特殊構圖技法,總是以小見大,以一斑而窺全貌。
《曉雪山行圖》依然如故,取雪山之半坡、雪樹之逸枝、雪路之一徑……整幅水墨以大襯小,即以雪山的局部雪坡襯托生命的行走與延續,寒氣驚春,大地為之一振。用幹筆勾勒、水墨渲染的毛驢、人物栩栩如生,竹筐、木炭清晰逼真,氣韻自然樸實。
那些在皚皚白雪中露出“冰山一角”的枝條和野草,已暗藏幾分春意,待來日暖風吹拂,定還鄉野一個山花爛漫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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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一頓忽悠!
106一頓忽悠!
山石、樹木均露“一角”、“半邊”,是馬遠常用的構圖形式,故而他被稱為“馬一角”。
行旅題材的畫家們偏愛在題名中使用“雪山”“雪溪”“曉雪”“暮雪”等意象,這些“雪”的意象在命名中的出現,讓人即使不覽畫圖,僅聽其名,便覺有荒寒肅殺之感、冷寂無奈之情。
李钊被趙仁河這種分析畫作的說法,說的一愣一愣的,尤其是那最後幾句“有荒寒肅殺之感、冷寂無奈之情”的話,李钊不自覺的就想多了,他是庶出之子,院子裏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還說被借調出去,堂堂平南王府,難道連個備用的下人都沒有嗎?要借調世子爺庶出三子的庶出三子身邊伺候的下人?
趙仁河繼續侃侃而談。
《曉雪山行圖》題名中的“曉雪”,本身就給人荒寒冷峭之意,而圖畫內容更是冷寂肅殺。該圖取景僅僅表現山行行旅途中的一個截圖,是馬遠“一角”畫風的體現:
覆山大雪,一片茫茫,拂曉時分,行旅者行于山坡下,只見他弓腰縮首、袖手踮腳、不勝其寒,他肩扛木棍,棍挑雉雞,正在趕着前面的兩條驢子,兩條驢子一馱木炭,一馱幹柴,畫面之中木炭和幹柴的出現,更反襯了行旅者的寒冷,驢子在嚴寒緩步前行,周圍枯樹寒枝,偶存白雪。整個畫面一派寒意,冷峻靜穆。
“但是這幅畫同時也體現了一種精神,一種迎風而上,不畏艱苦嚴寒的态度,相信寒冬會過去,春天會到來!”趙仁河熱血有點上頭,揮舞着小拳頭道:“我出身不好,但是我可以努力,科舉取士,為我親娘争得鳳冠霞帔,诰命身份!為我自己博一個出身,趟出一個錦繡前程。”
李钊沒想到一幅畫,還是一副拙劣的仿畫,竟然包含了這麽多東西在內。
盡管他很聰明,盡管他從小就受到最好的教育,但是他終究是一個十歲的孩子。
長在高牆大院內。
趙仁河呢?
三十來歲的人了,又是來自那個信息大爆炸的世代,就算還是一個小豆丁的外殼,可他也有一個成熟的靈魂。
早在去書畫展覽的時候,就看到過仿畫,那個時候畫的還不如渣爹畫的好呢。
那解說員,說的比他還要激情四射!
他這算什麽啊?
“我跟我爹爹都一樣,我們都是庶子,都是行三,可是我爹爹也是進士及第,也在軍中效力,他是一個書記官,呵呵呵……雖然文人在軍中混得不太好,但總歸是有朝廷的任命,将來我們家要是出府自立,那也是官宦人家啦!”趙仁河看對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立刻腦袋一清醒,讪讪的笑了笑:“我吓到你啦?”
“沒有,只是沒想到,你父親對你期望如此之深。”李钊倒是羨慕了一下趙仁河:“兩邊的對聯也是他寫的嗎?”
趙仁河看了一眼對聯:“那個,是我跟我爹爹一起寫的……。”
當時為了跟渣爹有共同語言,趙仁河在渣爹的一本書裏頭,找出了一對絕對: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
然後橫批就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這八個字。
看起來有些不古不今的,但是很符合趙仁河這個年紀的“古代小孩”風格。
“你很愛讀書嗎?”李钊好奇了,他雖然出身好,也沒必要非得讀書,但也是要讀書的,并且教導他讀書識字的先生,都是博學鴻儒。
可他更喜歡習武,話說他的武先生更得他的喜歡,逢年過節,武先生們的賞賜要比文先生們多一倍。
“誰愛讀書呢?”誰知道趙仁河卻皺起了眉頭,整張小臉也成了個包子樣:“可是不讀書,我有什麽出路?當然是要讀書識字,将來科舉取士才能博一個出身,不然難道要我習武?”
“你們家不習武的嗎?”李钊驚訝了:“平南王府是從武起家,軍功封爵!”
“習武?誰教啊?”趙仁河一攤手:“我倒是想學,可是哪兒找師父教導我?我爹爹只會之乎者也。”
“你想學武?”李钊收起了驚訝的表情,比較在意的是趙仁河想學武這件事情。
平南王府三代沒有摸過軍權了。
府中弟子也多數都是科舉取士。
然後安插在平南水軍大營裏頭。
不過在皇帝看來,這也就是挂羊頭賣狗肉。
是,平南王不擔任水軍統帥三代了,可平南王府在平南水軍大營裏頭,那也是威名赫赫,餘威尚存。
多少大營裏的将帥,都是出自平南王府的親衛子嗣?
就說現在,平南水軍大營裏的左翼大營,帶兵的都是平南王府曾經的親衛,以及親衛的後代。
後勤大營更是掌握在姓趙的人手裏頭。
兵卒不是姓趙的,但是姓趙的是管理,是書記官,是後勤說了算的。
這帶兵打仗,後勤可是重要之地,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卡住後勤,就是卡住了整個大營的命脈,要不然,平南王府也不會這麽痛快的交出兵權,表面上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私底下卻依然将平南水軍大營卡在手裏頭,這也是為什麽,三代平南王都沒有摸過軍權了,依然是受到朝廷重視的原因。
平南王趙家都是高壽之人,這接二連三的有人去世,皇家不能不有所表示,所以他就來了。
“我這樣的身材,你覺得我學武能成嗎?”趙仁河按了按自己的小胖胳膊:“我呀,就想鍛煉一下身體,我聽我爹爹說,科考取士,是要進考場三天的,那可是很難熬的呀!”
以前趙仁河真的跟人去參觀過古代所謂的“貢院”是個什麽樣子,說實話,地方都不如家裏的洗手間大!
而且條件非常惡劣。
要生活自理,在裏頭待三天,還要答卷,我的媽呀,要不是地方不對,他都以為是野外生存了好麽。
“雖然是科舉取士,但是自開國皇帝下令以來,我大順的科舉很是改了一些,不像明朝那麽惡劣了。”李钊卻道:“但是一個健康的身體還是要有的,不軟如何能過得了關?”
“啊?”趙仁河目瞪口呆:“大順……麽?”
可憐趙仁河,一個三十來歲的寫手大叔,穿越過來七年,才知道自己生活的朝廷,叫大順。
但是,他飛快的想了一下,縱觀華夏五千年的封建王朝歷史,也沒有哪個朝代叫大順的啊?
李钊一臉的黑線:“你不會連朝廷的名號都不知道吧?”
“我、我雖然七歲了,但是一直在家裏守孝,都沒有去過學堂,爹爹說請一位年高德劭的老堂叔祖給我啓蒙。”趙仁河低頭,一雙小肉手捏着身上的衣服帶子:“這些我都還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家是平南王府三房的人,我爹爹,以及我嫡母,姨娘,和兩個哥哥,一個姐姐。隔壁房的堂哥我都認不熟……那個,你別笑話我呀!”
“我不笑話你,我也就比你大了三歲而已,我十歲了。”李钊有點不好意思的道:“我來之前,聽說了平南王府的事情,幾位老人都是高壽,可你們都已經是玄孫、曾孫了,還要守孝?”
守孝一般都是孝子守孝三年,也就是二十七個月而已,這幫人怎麽全都照着孝子的規矩守啊?
按照守孝的制度,這幫人最多守三個月,半年就夠孝順的了,一年就已經是很孝順了,結果他們守孝竟然按照孝子的方式來算,這是什麽?
孝心可嘉?
“哦,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前些年,我還要穿綠衣服,戴綠帽子……。”趙仁河哀怨的道:“綠帽子,你知道嗎?”
“……知道……噗!”得,李钊終于笑了,而且還很過分的笑出了聲:“哈哈哈……!”
“幸好我們這一茬兒的玄孫都年紀不大,要是我父親他們那樣的年紀,再帶個綠帽子什麽的,我姨娘她們還活不活了?”趙仁河是怎麽可樂怎麽說,怎麽無奈怎麽來,逗得李钊笑成了招財童子一般:“後來我曾祖去世,我們也就穿藍色的衣服,不過外面事情多,我姨娘是妾室,我是年紀小,所以我們娘倆兒在寒露居裏待着。”
“我明白。”李钊收了笑意,但眼角眉梢已經沒有了冷清的感覺,這個時候的他,才像是一個十歲的孩子,活潑好動又好奇心旺盛:“那你都七歲了,不覺得悶嗎?”
“我不知道外面的生活是什麽樣子的,而且姨娘給我找了很多同齡人一起玩耍,我們一起讀書識字,不覺得悶啊?”趙仁河好奇地問:“你是幾歲開始去學堂的?”
“我三歲開始就啓蒙,六歲就去了尚、學堂,給我授課的有文先生,也有武先生,我比較喜歡習武。”李钊是個乖孩子。
趙仁河看出來了,盡管他出身應該很不錯,但是一個十歲的孩子,還不是一個外表小正太,內芯是個怪蜀黍的趙仁河的對手。
“那你真好,文武雙修啊!”趙仁河裝可愛,開始套話,李钊當然不是他的對手,說起一些書本上的知識,李钊也是個半吊子水平,但是架不住趙仁河這個寫手出身的人會忽悠啊。
最後忽悠的李钊跟他去了書房,進了書房趙仁河才想起來,他教導大家阿拉伯數字的東西,還沒收起來呢。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李钊看到了那些,就驚奇的問他:“這是什麽東西?”
“哦,這是我姨娘教導我的,是海邊遇到過的洋人教我姨娘的,那什麽,你別說出去啊!”趙仁河只好給這些數字找個借口:“本來是我姨娘教我玩的東西。”
“好,我不說出去。”李钊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竟然真的答應不說出去,反而看着趙仁河的書房好奇。
趙仁河的書房是三間打通了的東廂房,不過,其中一間是用避紗櫥隔開了的,裏頭才是真正的書房,給趙仁河一個人用的,平時趙希伊來了也坐在那裏教導他這個小兒子讀書識字。
而外面,則是被趙仁河改成了一個類似現代化的小教室,小桌子小凳子的一大堆,縮小版的看着就可愛了那麽一些,平時都是六個少年帶着一群小孩子學習的地方。
黑板上還有字呢,是宋大千寫的一段《千字文》:金生麗水,玉出昆岡。
“這是個什麽先生?怎麽寫字如此不堪入目?”在李钊看來,這樣的字,他三歲就會寫了。
“不是什麽先生,這是我的常随,一個剛剛讀過”三百千”的小子,他寫字不好看,但是我們只要會寫就行了,描紅的事情可以自己私下裏練習,何況這種板書他也寫不好。”趙仁河樂了:“我給你表演一下。”
他拿起自己偷偷讓人制作的古代版“白粉筆”,在黑板上寫了“金生麗水,玉出昆岡”八個字,寫的比宋大千的好了無數倍。
“咦?”李钊也拿了一根白粉筆,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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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原來是皇子
107原來是皇子
結果寫出來的板書還不如宋大千的好看呢!
李钊的臉就憋紅了,吭哧癟肚半天,也沒給自己找個合适的借口。
“你第一次寫,寫成這樣就不錯了,我第一次寫還不如你呢。”趙仁河擡起腳丫子,拍了拍人家的肩膀:“我第一次寫字,我姨娘都沒認出來我寫的是什麽!”
“你姨娘也識字?”按照李钊的想法,給人當小妾的出身都應該不太好才是,當然,某些時候例外,例如皇家。
“認識的,但是不多,她想将我第一次寫的字,描下來,再刺繡出來,以後留個念想,結果愣是沒認出來我寫的是什麽,哈哈哈哈……!”趙仁河自毀形象,哈哈大笑。
倆孩子嘻嘻哈哈的說了一點自己的糗事,然後趙仁河就将黑板上的字擦了,然後自己寫了幾個字,李钊不甘示弱,也寫了幾個字。
你還別說,這孩子學習能力相當的好,他寫了幾次就有模有樣了,趙仁河還拿了自己珍藏起來的彩色粉筆,倆人還畫上了。
玩了一下午,夕陽餘晖之中,趙仁河才從游戲裏清醒過來:“我說,你都來了這麽久了,你的人沒找過你麽?你是跟着九殿下過來的嗎?”
李钊看了看外面的夕陽餘晖:“他們已經找來了,只是我沒動彈,他們也沒敢擅自進來。”
“哦,那你趕緊回去吧,一會兒該吃晚飯了。”趙仁河抻了個懶腰:“我也要回二進院看我姨娘,跟她一起吃飯了,一會兒我的人就該回來啦!”
“好,那我走啦!”李钊全身上下都有一些粉筆沫子,他也沒抖落掉,就那麽髒了吧唧的從書房往外走,趙仁河不放心,跟了他幾步,到門口才發現,寒露居門口站着八個一身煞氣的男人。
這些男人穿着黑金兩色的勁裝,個個腰板筆挺,眼神銳利,全身上下一股英悍之氣。
八個人,絕對是見過紅的家夥。
這一點,趙仁河看得出來。
想當年,他寫一本小說,為了素材去拜見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那位老人打過仗,身上就是這樣的氣息,不,比這個還要彪。
“走吧!”李钊出門只是擺了擺手,就朝前走了,八個人,兩個在前面,兩個在旁邊,四個殿後,這架勢,不是一般的大。
若是趙仁河的話,他肯定不習慣,現在他跟何大根都還勾肩搭背,小哥倆兒感情好着呢。
跟鄭月他們這些同齡人,也很處得來,沒當他們是下人那樣對待。
不過早先打下的基礎,學過的規矩都沒有忘記,他們終究是主仆有別。
但是趙仁河平時也沒被他們這麽恭敬的跟随過啊?
在玩兒老鷹捉小雞的游戲的時候,也沒見誰放水給他。
平時雖然也一窩蜂一樣的跟着他,但是從來不這個樣子。
看來對方的身份,很容易就明白了。
趙仁河送他到影壁那裏,看到門外有人就不再送了,而是将自己髒兮兮的小爪子,農民揣一下,看着遠去的人影,喃喃自語:“九殿下……九皇子啊!”
虧的他還以為是跟來的小跟班呢。
還跟人炫耀了一把,結果是正主。
他來這裏幹什麽呢?
為什麽會來這裏?
都是一個問題,趙仁河想不明白,所幸他這個人有個優點,就是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去想它好了。
奇怪的是,晚飯的時候,婆子來送膳盒,就是從夥房那裏将飯菜裝在盒裏頭,蓋上蓋子之後,好幾個婆子送過來,夏天還好說,冬天的時候,要保證送過來的飯菜都是熱乎的,不然主子們怎麽吃?
夥房離居住區也很遠的,各個居裏都有小廚房,但也只能做點吃的,而不是經常起火。
最多燒個熱水,做個茶點,偶爾還能炒個小菜什麽的,當廚房用的時候少,當水房用的時候多一些。
來送飯的領頭的婆子,竟然跟海姨娘以及趙仁河解釋了一下:“因為人手不夠的關系,那些孩子今天晚上恐怕回不來了,要在外面過一夜,明天早飯過後就該回來了。”
“哦?”海姨娘不高興了:“那我們這兒就剩下一個貼身大丫鬟,倆三等丫鬟了?”
尤其是兒子那裏,一個人都沒剩下,何大根說回去,也沒見他回來。
“沒辦法,現在全王府都缺人手,您多擔待。”婆子讨好的将飯菜都拿了出來。
晚上的飯菜更加的精致了。
蒜香茄子,紅燒豆角,涼拌莴筍絲。
香煎豆腐,鹹香豆泥,芸豆燒素鴨。
主食就是油麥菜香幹炒飯,以及豌豆米粉和雜蔬蒸飯。
湯就是素蝦仁雞蛋湯,濃稠而鹹香。
雖然看着很好,但是明顯比中午更加的豐盛,倒是讓海姨娘跟趙仁河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趙仁河隐隐約約知道應該是跟那李钊有關系,但是又不清楚內情,只能悶頭吭哧癟肚的吃飯。
吃過了飯,海姨娘也不敢放他一個人在前院住,就直接讓兒子跟自己住了個裏外屋,海姨娘在裏頭的主卧室睡,趙仁河人小,就在外間的榻上湊合一夜吧。
兩個三等丫鬟守夜,就在正廳門口裏的雕花木門裏邊的小機子上坐着,其實更像是打地鋪。
貼身大丫鬟也睡在海姨娘屋裏的榻上,這樣好方便照顧。
在入睡之前,趙仁河帶着兩個三等丫鬟,親自去大門那裏查看了一下,外面沒人,但是遠處影影綽綽的有人舉着火把,趙仁河幹脆讓兩個三等丫鬟跟他一起,将寒露居的大門關上了,并且上了門闩。
至于圍牆?
不是趙仁河不在意,而是這後院的圍牆高達兩米以上,還有牆帽之類的東西,沒有兩米五也有兩米四的高度了,除非對方是什麽輕功高手!
否則甭想跳進來,還得首先進入王府後院才能作數。
将大門關上之後,又把前院通往後院的門關了起來。
然後才到二進院,海姨娘這裏休息,而海姨娘趁機去了後罩房,問候了一下兩個姨娘,以及姨娘的兩個女兒,她們後罩房的人本來就少,一下子都被借調走,就留了個值夜的三等丫鬟,兩個姨娘正犯嘀咕,但是海姨娘那邊也沒差什麽,何況來的是金嬷嬷,她們倆也不敢怎麽擺臉色,最多就是私底下嘀咕而已。
這一晚,就算勉強湊合過了,第二天一大早,趙仁河跟人打開了大門,沒到一柱香的時間,他們的早飯,就跟着鄭月他們的歸來,而送來了。
“本來廚房的婆子要送來的,我們想着反正是要回來,就直接給拎回來了。”劉大柱道:“我們不在家,少爺你過得好麽?現在那叫什麽來着?”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宋大千笑了:“你可別這麽亂用這個詞兒。”
“就是。”趙仁河翻了個小白眼兒:“我一點都不想你們。”
所有人都回來了,寒露居再次熱鬧起來,借調出去的人手都回來了,趙仁河偷偷的挨個看了,都沒怎麽樣,精神飽滿,說笑自由。
默契的是,所有人都沒有提到,昨天被借調出去幹什麽了。
很明顯,這是得到了什麽人的吩咐,讓他們都閉緊嘴巴。
海姨娘身邊的丫鬟們趙仁河不管,但是自己培養起來的人,怎麽能聽外人的話?
但是他也知道,不好當着衆人的面問,所以當自己是真的兒童,天真,不問。
他們的早飯是素餡的馄饨面,包子,以及素餡的蒸餃,不多,三五樣而已,小菜也是三五樣,粥品兩樣。
算不得豐富。
但也的确很好吃,以前他們娘倆兒吃的比這個低一級,沒這麽多花樣。
後罩房那裏也是兩樣蒸餃,小菜三盤,粥品一樣。
不如他們娘倆兒這裏多。
只是海姨娘心裏惦記兩個女孩子,又給一人分了一份奶粥過去。
吃過了飯,本來趙仁河想悄悄地問一問六個少年,昨天發生了什麽事情?
結果渣爹派人來,叫他穿戴整齊後,去秋院。
“發生了什麽事情?”趙仁河莫名其妙:“我去秋院?”
說實話,他從來沒有去過秋院!
本來小時候過了孝期,他是要跟生母,一起去嫡母的所在地請安問好,起碼初一十五要這樣做。
可是很不巧,那個時候嫡母忙着搬家呢,他們這請安問好就免了,後來又是守孝,按照規矩,就不去請安問好了。
一直到現在,他除了逢年過節的時候見過嫡母,從來沒有在私下裏見過她。
但是來的是趙希伊身邊的使喚婆子,是他的一個年長常随的媳婦兒,算是渣爹比較放心的人。
“聽說是貴人召見,要見平南王府所有的男丁。”婆子的确是心腹:“三老爺讓奴婢帶您過去。”
“那就快去吧。”海姨娘趕緊給他收拾了一下:“一大早起來已經洗漱過了,吃了早飯漱漱口,那什麽,把那塊白玉戴上!”
趙仁河一身藍色的孝服,只在腰間挂了一方白色的小玉佩,就這麽素素淨淨的打扮,被婆子帶着去了秋院。
第一次來秋院,這裏不虧是主院。
秋院因為是主院,乃是三進的規模,前頭有倒座房,後面有後罩房,兩邊有抱廈,周圍有一圈下人房。
可以說,這是一個院中院的規模。
而且這正院當然是占地寬廣,雕梁畫棟。
怪不得當時二房的二伯娘跟四嬸子争執不下,最後便宜了自己的這個嫡母。
進了門,站在院子裏,趙仁河也只能站在院子裏,他已經七歲了,今年的年夜飯,他将不能再和親娘一起吃,也不能被奶娘婆子的照顧了,他要跟普通的堂兄弟們坐在一個桌子上,單獨吃飯。
因為男女七歲不同席。
一晃兒,他都到了需要區分性別不同的年紀啦,好滄桑的說。
在他腦洞大開的時候,帶他來的婆子,正要進去通秉,趙希伊就先出來了:“來了?”
“給爹爹請安。”趙仁河趕緊行了一禮,雖然不太标準,但是沒人在意他的禮節如何,反正他還小麽。
沒去過學堂,也沒有進行标準的禮儀訓練,李奶娘那樣的只能算是啓蒙。
“走,這就跟爹爹去前頭。”趙希伊一出來就要牽着小兒子的手。
趙仁河卻擡起頭:“不去見一見嫡母嗎?兒子還沒有給嫡母請安問好呢。”
“她也配!”誰知道趙仁河不提嫡母馬靜還好,一提起來,渣爹卻火冒三丈:“以後不用來給她請安問好了,你姨娘也不用來了。”
一句話,就徹底剝奪了三夫人作為正室最基本的威嚴,姨娘跟庶子都不來請安了。
“啊?”趙仁河眨了眨大眼睛:“那其他兩個姨娘跟妹妹呢?”
“不來,都不用來了。”趙希伊此時正是滿肚子火氣沒處發呢,腦袋一熱就直接否了:“誰都不用來請安問好了。”
趙仁河天真的道:“哦,那我回去要跟姨娘說一聲哦。”
“不用你說,我讓人去說一聲就行了。”趙希伊還真是個渣爹,一句話就吩咐人去告訴小妾們,以後不用來請安問好了。
趙仁河看不明白了,這是哪兒來的一股邪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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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第二次見面
108第二次見面
不過鑒于他是晚輩,又年紀小,就不方便說什麽,只拉緊了渣爹的手,被渣爹帶出了秋院的大門,在門口看到了兩個哥哥。
只是兩個哥哥的請安問好,也沒有讓渣爹開懷,他依然是板着臉,牽着趙仁河的小手,冷淡的對兩個嫡出兒子道:“走吧!”
就沒了!
兩個嫡出的兒子雖然比趙仁河大上許多,可差點沒反應不過來,滿臉的迷煳表情,也讓趙仁河知道,他們倆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為什麽就被父親帶着走了。
走到甬道那裏,有府內專用的小車,上了車子之後,晃晃悠悠的竟然是朝王府前院走的。
過了二門,他們換了一輛車子,再晃晃悠悠的過了一排小院子,到了東客院!
旁邊就是銀安殿,以及平南廣場(趙仁河心裏這麽稱唿此地)。
趙清終于忍不住了:“父親,我們來這裏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