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見見之時見非是見(25)
“青雅姑娘已是那般聰若,現下又來個嫣然,胭脂樓花魁可真不是空有面容。”常寧稱贊道。
“青雅有我聰明嗎?”嫣然站于常寧面前,笑問,常寧不知該如何回答,忙向其它幾人求救,卻是無人搭理。
“沒有,沒有沒有,青雅姑娘哪有嫣然姑娘這般機靈,這般聰穎。”常寧見救兵不幫忙,捧吹着嫣然。
“油嘴滑舌!”常寧賣力讨好,可惜嫣然并不領情,美眸瞪了一眼常寧,嗤道。
“她的确沒你聰明,否則又怎會弄的自己身裏身外皆是傷。”杜森走向窗口,啞聲道,室內陷入安靜。
裕親王府
“王爺,您要出門?”隐若方踏進房門,便見福全似乎要出去。
“進宮一趟。”福全步子未停,走出房門,隐若追至門前,卻又不再動,只是立身望着他逐漸消失的背影,追上去,又能如何?他不能為她停下腳步,隐若心中一直明了,卻不能夠做到對他無情,今後,是否,他能留給她的,永遠都只是一個背影?隐若望着那背影消失的地方,心酸的想着。
乾清宮
福全照着常寧事先安排好的順利進入內殿,青雅依然安靜的躺在床上,雙眸緊閉,福全一直覺得,她是一朵蓮花,總是安靜綻放,本該無欲無求,去因仇恨而污濁了她,緩步上前蹲下身,握住她放于被子外面的手,多久了,多久他未曾這般仔細瞧過她了。
“是何讓你能夠抛開仇恨,是何讓你能夠丢下我,選擇那條路,你可知,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而你,卻總是出乎我的意外,我曾打算,讓你見着皇上,讓你明白皇上是治國之才,從而引發你的側影之心,讓你能夠看在皇上能讓天下太平的份上放棄仇恨,屆時,我會放棄身上一切,與你融于市井鄉村,白頭偕老,如今,你卻敢打算獨自一人離去...”福全停頓,撫着她沉睡的臉。
“你心中是否怪我曾親手傷害了你腹中之子?我知你不會怪罪的,你了解我,了解我自對你上心後,便一直打算着我與你的以後,那孩子,絕不可能留得下來的...皇祖母已然知曉你的存在...”福全說及此,想到那無辜的孩子,雙手包着她的小手,抵在額頭前,那是他心中永遠的痛,他們是她的仇人,一方是他心愛之人,一方是他的親人,更是他認定要輔佐成為賢皇的弟弟...兩方皆是動不得,殺不得,他不想任何一方受傷,費盡心機,費盡心血,想要兩方絲毫不傷,卻是在親眼見她将劍插入她自己腹中時,全然崩潰!
“不要...不要丢下我...”福全無助哽咽的聲音似乎已然抓住青雅的心,卻仍不見她醒來。
福全摸着她的臉龐,耳邊傳來腳步聲,站起身,藏于帷幔後。
“皇上,你守在小主身邊已是多日未曾休息好,此刻不妨先去小睡一會,小主醒來也不在這一時啊。”梁九功跟着皇帝進入內殿,勸着道,自喜貴人昏迷不醒後,幾日來,皇帝一直守在她的身邊。
“無妨。”皇帝擡手,示意梁九功不必再多說。
“奴才打小跟着皇上,可未曾見過皇上對哪位娘娘像對喜小主這般上心過。”梁九功見皇帝站在床前,笑着道。
“朕很上心?”皇上轉頭看着梁九功。
“可不是嗎,皇上難道都未曾發覺?”梁九功笑。
“朕也不知,她性子冷淡,內裏有着男兒桀骜,又有着女兒柔情,起初朕被她幾番吸引,先是火舞,後來冰舞,一直以為朕只是自尊在作祟,并未曾真心過,卻在她成為朕的嫔妃時,朕知曉她不是女兒身,憤怒過,卻仿佛敵不過她的聰慧,久而久之,習慣以政事為由,與她交談,卻發現她有着獨到見解,讓朕受益頗多,讓朕逐漸難以忘懷,在見她躺在血灘中時,朕的心異常慌恐,恐她就此離世...”皇上頓住,似乎那抹心慌又回到身上,讓他再次感到又看見那天駭人的景象。
“皇上這可不就是動心了嗎。”梁九功哈腰笑着。
“身為帝王,後宮雨露須均沾,後宮嫔妃關系着前朝,鐘情一人,只會害了她,如父皇對...”皇帝嘆口氣。
“皇上已懂得此理,自是不會害了喜小主。”梁九功自小跟着皇帝,皇帝的心思,他九成半都明白。
“朕盼着她快些醒來。”皇帝不再繼續方才只說一半的話,轉眼望向青雅沉睡的面容。
“會的,會的。”梁九功連連應聲。
“皇上既了解...”梁九功話說一半,小太監端着盤子進來,上面擺放着一個個綠頭牌。
皇上看了眼,笑梁九功的機靈,翻了皇後的牌子。
“現下去珍妃宮裏用膳,吩咐人将參湯喂于喜貴人喝下。”皇帝站起,吩咐着梁九功。
“奴才早已備好,到了時辰,便會端上來。”梁九功答道,跟着皇帝踏出內殿,走出幹清宮。
福全聽得動靜後,走出帷幔,望着青雅。
“你既已開口幫他,是否也如我所料般準備放棄了仇恨?既是如此,你又為何還不肯醒來?”福全痛聲道。
時隔兩日,青雅終于睜開眼,皇宮之外的衆人聽聞此消息後,終于放下心,卻又開始不安,不知接下來青雅又該遭受什麽,心中皆知,她的世界不會就此安穩。
“這般睜着大眼,想要吃了朕不成。”皇帝見青雅不同以往般愣愣的盯着他看,笑道。
“你是誰?”青雅輕聲問,皇帝怔然。
“你說什麽?”皇帝有着不敢置信的問着。
“我什麽也不記得了。”青雅抓住被子蒙住臉,僅露出兩只咕嚕嚕轉充滿不安的大眼睛,帶着哭音道。
“梁九功!傳太醫!”皇帝立馬站起吼道,卻又聽聞身後傳來笑聲,回頭一望,青雅燦爛的笑着,面容明媚,倒是讓皇帝看呆了眼。
“不過是見氣氛過于沉重,找些樂子,瞧把你給急的。”青雅笑道。
“你...”皇帝啞口無言,見她如此開心,又不忍責罵。
“皇上,邬太醫來了。”梁九功非常及時的進來道。
“傳。”皇帝壓下一口氣道。
“皇上,殿上張大人還在等着,您是否要先過去?”梁九功問着。
“皇上去吧,多日昏迷已是讓後宮中人流言衆多,可不要再往臣妾頭上安罪名了。”青雅見皇帝無意過去,笑着道,皇上看她幾眼,笑着走開。
“給喜小主請安。”皇帝走後,邬之堯進來行禮道。
“起吧。”青雅望着多日未見的邬之堯道。
“你真是好生糊塗。”邬之堯方起身便帶着罵聲道。
“可莫要再說了,自我醒來後,這句話聽得我耳朵都長繭子了。”青雅連連告饒,邬之堯無他法,只得幹瞪眼,卻也不再說。
“此次可得好好調養,估摸着得好些日子不得下床。”邬之堯把過脈後道。
“可有的躺了。”青雅嘆道。
“可還不就是你犯糊塗了。”邬之堯又道。
“你可知,此次我若是沒犯糊塗,你才是真正難見着我了。”青雅嘆了口氣道,邬之堯看了她半晌,不再說話,前些日子喜貴人被打入宗人府,宮中人人都在議論着,他雖不知是為何,可想來定不簡單,後宮妃嫔,犯了小錯由皇後小懲大誡後也就不了了之,何曾有過這般厲害,要由宗人府來解決,她自小聰敏,進宮後更是謹慎小心,自是該懂得如何保護自己。
兩人皆無語,分別多年,邬之堯心中也有數,日前青雅無求生念頭,這是假不了,家仇亡恨,不知青雅是否記得,如若記得,又不明進宮是為何?難道是想借用皇上勢力...邬之堯想着便停下,這些也只是猜測,她記不記得且還不一定,又談何報仇。
“此刻我若挪身到緩福殿,我的身子可行得通?”青雅想着既是要躺着多日,總不能一直卧于乾清宮,還是回緩福殿的好,如若不然,後宮中又有的議論了。
“現下不宜,還是過些日子吧。”邬之堯搖頭道,青雅不說話,心下卻是另有一番打算。
翌日清晨
“太醫既說過些日子,為何這般執拗?”皇帝聽得青雅一直想要搬回緩福殿,走進內殿道。
“太醫說了,臣妾這得躺上好些日子,早回去晚回去,都要回去,整日躺在乾清宮,成何體統,還是回去的好。”青雅笑着道。
“朕說你躺得,你便躺得。”皇帝皺眉對着青雅道。
“皇上難道想給臣妾安個媚主的名號不成?”青雅見他如此,打趣道。
“朕都未曾擔心過,你這般擔心做甚。”皇帝罵。
“皇上就由得臣妾吧。”青雅繼續笑着,已然掀開了被子,皇上見後,知是勸不動她,解下床頭荷粉色披風交由宮女給她床上,在她欲下床時,将她打橫抱起。
“皇上你這是?”青雅驚慌。
“別動!若是扯開了傷口,罪可是你受的。”皇帝對着懷裏的青雅道。
“這...”
“抓緊了,掉下去可怪不得朕。”皇上笑說後,抱着她向前走着,青雅急忙摟住他的頸子,生怕真的掉下去,他說的對,觸動了傷口,罪可是她自己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