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見見之時見非是見(3)
“王爺!小女子年輕不懂事兒,您就大人有大量,放過小女子吧!”青雅翻滾着身子離開他的懷抱,邊大聲說着讨好的話。
“啧啧,在你放出謠言之前該去好好打聽打聽我的喜好,我向來就是個心眼比針眼兒還要小的人。”福全搖搖頭,一個翻身再次把她壓在身下,貼在她的耳邊道。
“什麽?”青雅睜大眼睛看着他。
“怎麽會呢,您可是堂堂大清朝......”本是笑說讨好話的青雅突然被自己的話驚醒,是啊,他是大清朝的裕親王爺,自己怎麽會被他的這番動作吓的把所有事情通通都抛到腦後去,他這樣本不就自己一步一步設計出來的嗎,擡眼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突然傾城一笑,帶上那層隐形的面具。
“王爺果真要如此對青雅嗎?”回複到一貫的嬌軟嗓音,此時全身上下帶着幾分風塵之氣,她的這一轉變讓福全一頓,莫名的盯着她。
青雅輕輕推開身上的男人,脫下外衣,上身僅着一層肚兜兒,白嫩的肌膚泛着紅意,克制住顫抖的雙手抱住男人的脖子,靠在他的肩上。
“爺兒真要如此對青雅嗎?”青雅重複了遍剛才問的話。
福全居高臨下的看着靠在胸前的女人,半裸的玉背印入眼簾,妖嬈的身子讓一個正常男人有了正常反應,喉嚨一緊,擡頭望着屋頂,雖說眼前風光讓自己有些克制不住,但向來做事深思熟慮的男人并沒受此誘惑,猛的推開她,手下之力看的出男人已經有些失控。
“披上衣服!”看着女人趴倒在棉被上,拿起衣服扔在她的身上粗噶的說着,別開眼不再看她,怕是再看一眼便會遵從心底那猛獸的召喚,這女人......
福全輕聲低咒,有些懊惱自己居然被這女人輕易的便讓自己心亂如麻。
“王爺?”青雅并未遵從他的話披上衣服,只是坐起張着大眼委屈的看着他。
“說,你是誰?!”福全看着青雅委屈的模樣,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倏地抓住她的白皙修長的細脖厲聲道。
“難道王爺向來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嗎?”青雅一躍而起,躲開他快速抓起外衫嬌聲笑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會功夫,且不俗。”福全衣衫不整的盤膝坐在床上,眯着眼睛冷臉看着她。
“王爺的洞悉力讓人佩服。”青雅系好腰帶,打開窗戶望着外面的豔陽高照,坐在窗臺上閉着眼睛。
“你是誰?把我引到此地有何目的?”福全走下床榻。
“王爺說笑了,青雅還沒那麽大的本事兒。”青雅保持姿态,彎起嘴角道。
“此話怎講?”福全坐在一旁凳子上道。
“王爺貴為皇室侯爵,深受皇上信任,莫說是勾欄院裏的女人,貴族格格,官家小姐,哪個姑娘不想嫁給裕親王爺,費盡各種心機都未能讓爺兒看她們一眼,青雅又何德何能讓爺兒看得上眼,若不是這胭脂樓內有爺兒想知道的事情,爺兒又怎會主動踏進這房間門。”青雅睜開眼回頭來看着他道,身子依然是坐在窗臺上,說完向外看去。
“你知道些什麽?”福全并未理惑她的話,徑自問道。
“王爺不必緊張,青雅所知不過一二,王爺究竟來這胭脂樓是有何事情,青雅一概不知。”青雅道,嘴角有笑意,雙眸盯着對面樓臺上的男人,對面兩廂之隔的男人向青雅打了個手勢,青雅笑笑,對面男人走開,青雅關上窗戶,坐在福全對面,端起桌上的茶水。
“王爺也不必向青雅打聽什麽,您在青雅這絕對不會得到您想要的消息,青雅對您來胭脂樓所為何事一概不知,對胭脂樓的事情同樣是一概不知,青雅只不過是在此賣藝贖身的女人罷了,王爺,請喝茶。”青雅把手中的茶杯放到福全面前,盈盈笑意。
“那你放出謠言,是為何?”福全看了眼茶杯,不動。
“青雅若說懷着女人家的心思,想見見這讓姑娘們心動,擠破頭皮想嫁的男人,王爺可會信。”青雅笑道,端起先前遞給福全卻又被他置之一邊的茶杯小嘬一小口。
“你認為我會信?”福全拿下她手中的杯子一飲而盡後道。
“全京城的人不都信了嗎。”青雅笑道。
“你是如何做到的?”福全道。
“一人傳虛,萬人傳實。”青雅眨眨眼。
“作為女人,你的确聰明。”福全聽後青着臉,咬牙道。
“王爺過獎,青雅就當是稱贊了。”青雅不知死活的道,在看到福全的臉色又笑了笑。
“簡而言之,青雅下此心思引王爺入內,目的是想讓王爺承認對外的謠言,成為青雅的靠山。”青雅正兒八經的道。
“王爺先不用回答,青雅是不知王爺到此是為何事,但在這胭脂樓裏,青雅的房間能将樓上樓下所有之景淨收眼底,推開那扇門,下了樓就是大街。”青雅走到屏風面前,指着那做工精美的櫃子道,若不說,又有誰會想到那居然是扇門。
福全坐着不語,青雅也不催促,走到梳妝臺前坐着,看着銅鏡裏的自己與身後桌旁的男人,半晌,男人起身走出房門。
走下樓打開樓上樓的門,清晨微弱橘紅色的日光在半空中照射着大地,青雅伸了伸懶腰,笑了笑,回想起幾年前的自己,只覺當時自己的初生牛犢不怕虎,絲毫不知當時若是他不同意,胭脂樓只怕早已不存在,且自己性命不保,想及此,又笑了笑,那三日後,京城裏便又傳出新的消息,胭脂樓花魁青雅姑娘是裕親王的人,只是這句話便免去了所有的麻煩,更是與他确立了關系,沒想到的是,與他自然而然的相處,早已不知在何時丢了心,幾次想下手,卻又被自己的心牽絆着,遇事當機立斷的性子遇到他後卻變得優柔寡斷,加上不知是為何,每次想出手的時候秋娘都會發出暗號來阻攔自己,是秋娘發現了什麽還是?青雅冷下臉,心中雖對秋娘感激萬分,卻也知道她是不簡單的人物,不單單是她,整個胭脂樓內的人物都不是簡單的人。
夜深人靜之時會恨自己,恨自己丢了心,恨自己下不去手,更恨自己對不起家人,卻是怎麽也果斷不起來,心裏知曉自己與他不會有任何結果,卻還是寧願這樣耗着,自欺欺人的想着老皇帝并不是只有他這一個兒子,既然對他下不去手,何不進宮去...
嘆了口氣,明明做不到的事情卻還是要這樣想着,徒增心煩,心中顧慮重重,不禁有些愁眉苦臉。
“青兒。”正陷在自己思緒中的青雅聽到熟悉的聲音,轉眼望去,繼而笑開。
“你來了。”青雅走到頭帶鬥笠牽着馬的男人身旁道。
“哝,遲來的賀禮。”男子拿下鬥笠露出清秀的面孔,從馬背上遞給青雅一個包裹道。
“還以為你不來了。”青雅接過包裹撒嬌道。
“我哪敢呀。”男子搖搖頭笑道。
“趕了三天三夜不停歇,馬不停蹄的終于趕回來了。”男人拍了拍衣角道。
“來人,在廂房內備好浴桶。”青雅對內叫了聲,裏面跑出兩名小厮,一個邊應聲着邊往後院跑去,一個跑出來接過男子手裏的缰繩,把馬拉到馬棚去。
“先梳洗,完後用膳。”青雅道,領着男人進門。
“你還是要繼續下去?”青雅端着盤子剛進入廂房內,便聽到男人開口道,青雅恍若未聞,走到桌前放下盤子,把飯菜一一擺放在桌子上,盯着熱氣騰騰的包子,不開口。
男人看了她一眼,走到桌邊坐下,拿起一個肉包,待包子吃完後,擡眼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青雅。
“不後悔?”男人道,看着她依然是毫無動靜,嘆了口氣。
“森哥,這麽多年來謝謝你。”室內沉寂過後,青雅突然說道,若說這世上有誰是真心實意的待她,唯有眼前名為杜森的男人。
當年被秋娘帶回後,除秋娘以外第一個見到的人便是眼前的男人,當時他也只是個比自己大了一點的孩子,因自小便武功高強,一直在保護着自己,更是親手指點自己的功夫,讓自己感受到在失去親人後的溫暖,因此在他面前總是展示自己的真性情,與此同時,也感謝他雖是這麽照顧自己,卻是彼此不存在任何暧昧,知曉他打小心中便已有了心愛之人,這麽多年從未變過,這樣重情的男人也讓自己打心底的佩服。
“既然下不去手就早做決斷,拖下去只會苦了自己。”男人說完端起瓷碗喝了一大口的粥
。
“森哥,你知道?”青雅有些驚訝,畢竟這幾年他可是大江南北的跑,鮮少待在京城。
“對你,我跑的再遠,都不會不關注。”男人邊吃邊道,說出的話讓青雅的心瞬間暖暖的。
“我知道。”青雅坐到凳子上笑眯了眼。
“什麽時候帶回我美麗的嫂子?順便給我生下一窩的侄兒侄女?”青雅單手撐在桌子上道。
“你這妮子。”男人拿起筷子敲了下她的頭笑道。
青雅笑開,心裏卻泛着苦澀,離開他,舍不得,殺他,下不去手。
“青兒。”男人看着青雅臉上從未有過的迷茫表情,開口道。
“恩?”青雅轉眼望他。
“其實你家不...”
“青兒,秋娘來遲了。”男人話說一半,便被突然進來的秋娘給打斷,男人見到進來的人先前溫柔的臉已換上一片冰冷,轉開眼無視進來的人。
“秋娘,您來了。”青雅見到女人立馬站起來。
“孩子,苦了你了。”秋娘走到青雅身邊,摸了摸她的臉溫柔的道。
“秋娘,我很好。”青雅道,在看到秋娘聽完自己的話後眼神閃爍轉眼看向一旁杜森的時候,心下微微泛涼。
“什麽時候回京的?”秋娘看着杜森道,見他望也不望自己,更沒回答自己的話,倒也不生氣,因知他是什麽性子,整日臉上除了冰冷沒有第二種表情,沒想到卻在當年她把青雅帶回來的時候對青雅卻無微不至的照顧。
“我有事要對青兒說。”秋娘對着杜森道,杜森看了秋娘一眼。
“秋娘,什麽事連森哥也不能聽?”青雅看了看杜森聽到秋娘的話後依然是坐在凳子上,開口道。
“都是些要交代你的姑娘家的事,杜森一個爺們坐在這,說着嫌害臊。”秋娘笑道,青雅聽後看了眼杜森,杜森起身走了出去。
“秋娘...?”青雅見杜森走出去後喚着她,此時秋娘已換上一副愁容看着青雅,讓青雅不明所以。
“青兒,你打小就非常聰穎,別人學三遍的東西,你只需一遍就能學個徹底,我知你對我,乃至整個胭脂樓都心存着疑惑,未免你我之間越來越遠,今日秋娘把一切都說給你聽。”秋娘道,青雅不說話。
“胭脂樓內的人加我,與你都是同一類的人,我們有着一個共同的目标和仇人,那就是老皇帝,他不但是你的仇人,更是我們整個胭脂樓的仇人。”秋娘用着最平靜的嗓音說着。
青雅不說話,滿臉的驚訝已經是她最好的回答。
“你無需知道太多,知道的多對你只有壞處,沒有好處,你只需知道,秋娘對你,絕無害心。”秋娘咽下本該要說出的滿肚子話,說完這句後拉開門,被站在房門前的杜森吓了一跳,眸光異樣的看了他一眼,扯了扯腰間的香囊,在看到他眼中燃燒的怒火後,放心的笑着走開。
“森哥,你方才要對我說什麽?”青雅走出房內,推了推男人道。
“沒什麽。”男人轉眼看着青雅半晌,最終嘆了口氣道,青雅聽後疑惑的看他一眼,不再說話。
“青兒,你的觀察力向來敏銳,什麽該信什麽不該信,你自己該曉得如何分辨是非。”男人丢下一句話後,走回屋內,“嘭”的一聲将青雅關在門外,青雅盯着房門,腦中快速轉動,似是理解他的意思,卻又是半懂半知。
“我知道。”青雅對着門說着,聽到門內傳來應聲,轉身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