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見見之時見非是見(2)
“為什麽這麽做?”一位年約四十上下卻風韻猶存的女人撥開珠簾走到青歌旁邊道。
“是他吧?”青雅沒回答女人的話,看着鏡子裏正在為自己梳妝的丫頭,開口問道。
“姑娘...”丫頭聽到青雅的話急忙跪下,成串的淚珠滾下臉頰。
“這般負心的男人不值得你再為他流淌一滴眼淚,知道嗎?”青雅扶起丫頭,扯下腰間的帕子,為她擦幹眼淚道,丫頭點點頭。
“出去吧,這兒不用你伺候了。”站在一旁的女人道,丫頭福了福身走了出去,在看到樓下那負心漢正癡迷的盯着自己剛走出的房間,收起欲要流下的眼淚,背兒挺直,向前邁開腳步,沒錯,這樣的男人,不值得。
“秋娘,何事?”青雅拿起一縷黑發對着銅鏡梳着。
“青兒,你過來。”秋娘站在窗前頭也不回的叫着青雅,青雅放下木梳,走到她身後。
“那銀面男人身旁的便是我們今日要找的人。”秋娘從窗戶口指着那身穿華服的男人對着青雅道。
“他是誰?”青雅望着場內個個男人交頭接耳,心急如焚的等着自己出去,唯獨那男人,悠閑的扇着扇子,處之淡然。
“他就是那老皇帝的第二個兒子,現如今的裕親王。”秋娘道,她的話讓青雅瞬間全身僵硬,走到窗前。
“父債子還,天經地義。”青雅單手握住窗欄說道,在放手之時,窗欄便已轟然倒塌。
“青兒...”秋娘望着眼前被仇恨包圍的青雅欲言又止,第一次從心底發出對這孩子的一絲歉意。
“秋娘,您無需自責,若不是您在十年前把我救回,繼而細心呵護,用心教導我長大,怕是我家上上下下二十餘條人命在九泉之下将永生不得安息。”青雅道,面上憂容,似是觸動了及其傷心之事。
十年前,江南書香門第傅家,一夜之間,僅餘青雅一條獨脈。
親眼看着自己的親人被一一斬殺,若不是秋娘路過,一時不忍,把自己救出,只怕早已成為刀下亡魂,而這一切都歸于大清王朝的皇帝。
現如今皇帝已死,父債子還,定也要他們嘗嘗家破人亡的滋味。
青雅雙手握拳,眼眶泛紅,想起家人的恐懼的哭聲,求救聲,再到奄奄一息不甘心的叫喊,頓時心如刀絞,望着樓下那正在低頭跟着身旁銀面男人說着話的裕親王,不禁咬牙切齒。
喚來丫頭,在她們的伺候下,換上今日出場的第二套衣服,由明翠閣手藝最精湛的十二名秀女用上等的蠶絲和珍獸的羽毛精心縫制而成,五彩的衣服,配上絕美的發髻與妝容,本就不需任何裝扮便已傾城的人兒此時不知該用何語言來形容。
“秋娘,您無需擔心,青兒已長大,曉得如何去保護自己。”青雅走到秋娘面前笑道。
秋娘未語,只是望着青雅,随後點點頭,拉開房門,目送青雅走出房間,看着前方婀娜的身影,嘆了口氣,告訴自己不要心軟。
“青雅姑娘好大的脾氣呀。”青雅正預備接下來的表演,便聽到下面傳來一陣男聲這樣說道。
挪步走到欄杆前,看着是一樣貌清秀的年輕男子,見到此人面孔卻讓青雅笑開了臉。
底下樂聲響起,綠蘿紅衫的舞娘已翩翩起舞,青雅足尖輕點,拽住一縷白紗,瞬間從二樓滑下,飛起之時空中便已落下千條薄如蟬翼的紗帳,讓青雅的身影朦朦胧胧。
這一驚舉讓一甘人等在瞠目結舌之餘又欣喜萬分,着迷的看着美人兒在千條萬縷的紗簾中起舞,偶爾将紗簾卷成一團,再而向上抛棄散開,美人在散開的紗簾中露出嬌模樣,一回眸,一轉身,一擡腿,一彎腰,風情萬種,再加之時而不當心露出的白嫩肌膚,更讓男人們猛咽口水。
青雅用着二分心思跳着舞,八分心思注意那名為福全的男人,他總是不同于其他男人,依然是那副從容的模樣,看得出他僅用着一半心思在看着自己,剩下的一半則是四周探望胭脂樓四處。
青雅勾起嘴角,突然收起将一簾白紗握于手中,趁着倒立彎腰瞬間白紗向男人飛去,看着那男人身旁的銀面立刻緊張的欲要拔劍砍下白紗,銀鈴般的笑聲吐出口中,收回白紗,與他對視一眼,見那男人已把全部心思轉為自己身上,滿意一笑,專心舞動身姿來。
自那日胭脂樓青雅姑娘獻藝,已過去了一月有餘,在這一月日頭裏,新的消息已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大到皇宮內室的人都人人知曉,小到書院裏的兒童都天真的當玩笑話來牙語。
“快來快來,京城裏都在談論胭脂樓的花魁青雅姑娘第一位入幕之賓就是咱們的裕親王爺呢。”皇宮一角,圍着一群宮女太監。
“我也聽說了,還聽說自那夜後,青雅姑娘對外說出,從此以後她只接待王爺。”一路過的小太監聽到大家的話,急忙也參和進來。
“青雅姑娘才貌具備,那模樣可所謂是天仙下凡哪,就算是咱們宮裏的娘娘也沒一個比的上的,只可惜是個青樓女子。”一位年長的太監回想自己出宮時曾有幸見到青雅一面道。
“這有何難,給王爺的是清白身子,青樓女子又怎樣,不出多時,王爺收了她,屆時就算不是福晉,是個妾侍,也算是飛上枝頭變鳳凰,成了尊貴的主子了。”小宮女道。
各個宮女太監聽到這番話連連點頭。
“不做事都圍在這兒做什麽呢,又偷懶了?活做不完,小心咱家讓你們今晚兒上全都沒飯吃。”正聊得興致勃勃的衆人聽到這尖細的嗓音,立馬一哄而散。
“二哥,您老人家什麽時候收了那位天仙女呀?”涼亭裏,長相出衆的五貝勒爺常寧調笑着福全,看着一向沉穩的二哥此時眼中不時流露出的怒氣,立馬捧腹大笑,這些日子京離京外的謠言可是氣煞了二哥,不知是哪個不知死活的人傳出了這種話。
“常寧。”福全沒開口,坐在主位上的黃袍男子低哼一聲,卻也不難聽出他的話語中帶着笑意。
“皇上。”福全起身抱拳道。
“二哥,朕只是讓你去查探暗衛傳回的消息。”皇帝忽略福全欲要說出的話道,此話言下之意便是,只是讓你去辦公,可沒讓你去逛窯子。
“臣未做過此事。”福全為自己辯白道。
“二哥身為大清朝的王爺,自是應該知曉,那風塵之事不應弄得如此人盡皆知,俗話說家醜不外揚,此等私密之事,卻是鬧得滿城風雨,真是...妙哉!妙哉呀!”常寧依然是調笑着自家二哥,爽朗笑聲再次響起。
“常寧!”福全厲聲道,聽到此聲,常寧收起笑臉,知不該再繼續下去,自小便知,此時二哥已到了發怒邊緣,再鬧下去,自己難免會半身不遂。
“宮裏的人該好好管管了,大庭廣衆之下居然如此口無遮攔的談着主子們的事情。”福全道,想起剛才那些宮女太監們居然不但沒發現主子們就在他們身後的涼亭裏,還在那大聲議論。
“胭脂樓自二哥上次探尋過,未有風聲傳出,看來是暗地裏的人發現了什麽,因此到現在都不敢再有動靜。”皇帝端起一旁的茶水道。
“皇上意思是?”聽到皇帝的話,福全立馬繃緊身子,心知不會是好事的。
“朕的意思是,胭脂樓二哥要繼續追查下去,當然,朕不會妨礙二哥與那位青雅姑娘,若是二哥有意收了那位姑娘,雖是青樓女子,但若是二哥實在喜歡的緊,朕會同意的,皇祖母那應該也就不會有太大意見。”皇帝道,語調是正兒八經,可任誰聽,都是調侃。
“臣遵旨。”福全彎腰抱拳道,忽略兩位弟弟的調笑,走出涼亭,走出數裏之外,便聽到身後傳來常寧與皇帝的笑聲,他一定會查清楚的,到底是誰傳出這種莫虛有的謠言,讓自己知道的話,那人的下場...冰冷的面孔如同來自地獄的夜叉,讓人只瞧上一眼便會不寒而栗。
“姑娘,這消息已經放出去半月多了,怎還是沒個動靜兒?”胭脂樓青雅房內,丫頭備好飯菜,輕聲問着青雅。
“這樣才有意思,不過,好像也該來了。”青雅淨手後坐到飯桌旁道,說完拿起筷子夾着自己最愛的小菜吃起,靈敏的耳朵聽到外面樓梯上傳來陌生的腳步聲,眼裏泛起笑意。
“來了。”青雅道。
丫頭走出房外,看着那儒雅的男人與銀面男子一同走上來。
“我家姑娘已等候多時。”丫頭道,福全挑眉,不動聲色,走入丫頭引點的房內,聽到丫頭攔下銀面護衛的聲音,回頭看了眼護衛,讓他在外候着,轉眼望着那坐在餐桌前未施半寸胭脂的清麗人兒。
“這尊貴的王爺就是與其他人不同。”半晌後,青雅見那男人一直站在已被關上的門前道。
“此話何意?”福全面無表情語調生冷的開口道。
“尊貴的爺兒似乎都喜歡站着,不知是怕染了我這屋內的風塵之氣,還是王爺另有隐疾大夫吩咐過只能站着不能坐着?”青雅單手撐在桌上托着半面光滑的俏臉說着讓人抓狂的話語。
“消息是你放出去的?”福全走到青雅旁邊,單手握住她的下巴,手下之力毫不留情。
“王爺好生粗魯。”青雅嬌聲道,絲毫不在意自己的下巴快要碎了。
“果然是你。”福全眯起雙眼,從牙關擠出字道。
“不放出這種消息,王爺又豈會來看青雅呢。”青雅眨着無辜的大眼道,輕輕一扭頭再後退躲開的他的手,她的動作讓福全微眯雙眼,拇指輕輕搓了錯食指與中指的指尖。
“我與姑娘素不相識。”福全坐到先前青雅所坐的凳子上。
“王爺這麽說,真真是傷透了青雅的心了,別忘了,滿城人盡皆知,王爺可是青雅唯一的入幕之賓,且青雅對您死心塌地呢。”青雅趴在桌子上,對着福全輕輕吐了口氣,再用那天生嬌軟的嗓音道。
“你可知,放出這種消息會有何下場?”福全正視眼前的女人問。
“不知。”青雅道,眸中帶着挑釁。
“不過,讓青雅來猜猜看,是打入大牢,再千刀萬剮嗎?”青雅往前挪了挪身子,與他面對着面,幾乎快貼在一起。
“你說的,只是清粥小菜。”福全任她越來越靠近,一動不動,黑眸凝視着她。
“王爺舍得嗎?”青雅撒嬌道,忽視那能讓一般人只看一眼便心驚膽戰的眼神。
“現如今,我若說我沒做過那事,在別人眼裏那是矯情,也不會相信,你說,這平白無故的冤蓋頭,我是揭也揭不掉了,該如何是好?”福全挑挑眉頭道。
“青雅打小便愚鈍的不得了,這等費盡腦子的事情,青雅不知。”青雅笑臉盈盈道。
“哦?那我來告訴你好不好?”福全臉上泛起別樣笑容。
“青雅洗耳恭聽,啊!”青雅話說一半,便被他突然扯下自己的腰帶,衣下風光僅被一層薄薄的肚兜兒掩蓋,大半肌膚卻已被他收入眼底。
雖然裝的豪邁,卻到底是未盡人事,被他這一動靜鬧的立馬紅意從脖頸直沖而上,羞得滿臉嬌紅,趕緊抓好衣服,若說先前福全僅是鬧玩,此時卻被她這天真的女兒動作吸引住,雙眼緊盯她的嬌容,見她眼帶怒火的看着自己,喉間湧出一陣笑聲,上前将她攔腰抱起,看着她立馬張牙舞爪。
“放出那樣的消息,既然這蓋頭已經揭不掉,我又向來是最怕被冤枉的人,與其如此,不如讓他成為事實,這樣對自己才夠公平。”福全對着她道,看着她靈活的雙眼蒙上一層恐慌,大笑起來。
“你想幹什麽?”青雅叫道,小臉失措,自小到大,從未與人如此親近過,且說還是個大男人。
“你說呢?”福全抱着她走到內室床榻上,把她壓在身下,拔下她頭上的簪子,滿頭青絲落下,邪笑着拿開她的手,看着她掙脫開滾回床榻最裏邊,徑自脫下外衫。
“來人啊!”青雅看着他的動作立馬叫道。
“別叫了,省省力氣,怕你等下沒力氣叫了。”福全笑道,說出的話讓青雅手足無措起來,不知他到底是真是假。
“你...你走開。”青雅踢着已經坐到床上來的人。
“別費力氣,你外面的丫頭早被我的護衛攔住,你以為還會有人來救你嗎,再且說,可是你主動讓我進門的。”福全按住她的肩頭,微微一使勁便把她橫躺在自己的腿上壓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