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大司馬,你被踹了!(求首訂) (2)
是她還是吃力的坐起身子,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麽狼狽。
“解藥。”她們之間,還有一個他虛構出來的“孩子”,解藥她不是配不出來,而是現在她跟本就沒有那麽多時間與精力去尋找配藥的方子。而她更不喜歡拖泥帶水,她與慕容灏之間,兩清了。
慕容灏走到一旁打出一個瓷瓶扔到沐薏情的身上。
“沐薏情,你服下這顆藥,我們之間再無瓜葛。”慕容灏冷聲音說道,他一絲不挂手中握着的帕子皺成一團。
沐薏情打開瓷瓶毅然倒入口中,冰冷的感覺從舌根直入小腹,她的心也跟着涼了一截,讓她清晰的感覺到心髒的跳動,甚至還有點隐隐作痛的感覺。
“多謝大司馬成全。”沐薏情吃力的下床,穿衣梳妝。
慕容灏随手拿起一件單衣披在身上,那道身影立在窗前,再沒有朝沐薏情望上一眼。
收拾了一下自己簡單的行裝,擡步朝屋外走去,不經意的擦過那副搖椅,她的人已經消失在院中,那搖椅還在慣性搖晃着……
屋內一片沉寂,慕容灏看着那晃動的搖,恍惚覺得,那上面坐着一個女子,靜若處子,不可方物……再一眨眼,只有那把椅子輕輕的搖晃着。他這是怎麽了!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變成這般模樣!她才來到這間屋子不到的十二時晨,他卻覺得,四周全是她的味道!
“沐薏情,你早晚有一天會後悔的!”控制不住的低吼一聲,慕容灏頹喪的坐在床邊。他接受不了,平生第一次對一個女人有了異樣的感覺,竟然被她一點都不留戀的給踹了!
聖雲第一戰将,人生從來都沒有敗筆……不,這不是他的敗筆,不是!
沒有人比大司馬更清楚,這一腳踹的真TM的夠狠,真TM的夠疼!
沐薏情走到慕容府,最後一米陽光沒入地平線以下,西方的天空一片墨藍,一縷殘陽如血。
突然感覺小腹一陣冷痛,不禁皺了一下眉頭,朝自己的脈搏按去,喜脈已經散去。可是她因藥物而控制的一直沒有再來的大姨媽卻在此時來臨,估計也是受了那粒藥的影響,似乎比平常的量還要多一些。
低頭朝身下望去,腳下的地面落下一片血跡,竟然有落胎的假象。微微吹來的風卷起了她的淩亂。
嘴角帶着一絲笑意,“慕容灏虧了你如此巧妙的計劃,只是結局卻是這般,你萬萬沒有想到吧。”擡起虛的腳步朝前方走去。
慕容府的主院內,一道身影坐在主位上,他的下方跪着慕容府的管家。
“她就這麽走了?”久久之後,慕容儀悠悠問道。
“老太爺,走到府門口,那女子就落紅了,奴才估計是……”管家沒有接下去,少主子回府那陣瘋狂,整個慕容府無人不知,而且,那女子懷着少主的骨血,估計是被少主那一翻瘋狂的折騰動了胎氣,滑胎了。
慕容儀揮揮手,管家立即退了出去。朝窗外望去,天色已暗。不禁回想起和那個女子短暫的會面,這樣的女子與灏徹底斷絕關系也好!外人看來那女子可憐,真正可憐的是他的孫兒才對。嘆了一口氣,拿起一旁的拐杖朝內院走去。
慕容府別院
天色昏暗,屋內沒有掌燈,漆黑一片,肖宇小心翼翼摸索着将屋內窗臺上擺的花撤了下去,誰知還沒有走到門口,就被一道聲音叫住。
“誰讓你動的?”
“不是,主子,屬下……”肖宇不知道怎麽措詞,生怕說錯惹主子怒氣,抱着那盆花站在那處。
“你是怕,我睹物思人?”慕容灏冷聲音詢問。
“不,屬下絕對沒有這個意思!”肖宇立即搖頭,感覺那道淩厲的目光下穿透黑暗落在他的身上,立即将花盆放到原位。
“你覺得她對我會有那麽大的影響?”慕容灏的身影隐于黑暗之中,沒有人看得到他表情,只是那聲音越來越陰寒。
“沒有!”肖宇再次搖頭。
“一個女人,招之則來,揮之則去。”慕容灏緩步從陰暗中踱步而出,整個人與以往沒有任何不同,就是沉靜的有點可怕。
“是!”肖宇堅定的點了點頭。
慕容灏臉色微僵,恐怕,招是招不來了。
“把洛川王這些年來的犯的罪行的資料全都拿來。”
“是。”肖宇立即退了出去,和正擡步而來的慕容灏撞了個正面,頓時膽都快吓破了。
慕容儀揮揮手示意肖宇下去,環視了一下四周的黑暗,不禁擰緊了眉宇,走到一旁将燈點燃。
“祖父,洛川王十日之內即可進京,太後貿然出手不惜一切代價,卻不曾想被沐薏情攔路,局勢對我們十分有利,孫兒想趁此機會将太後黨羽一網打盡。”
“不可操之過及。”慕容灏坐到一旁。
“明日,你母親約了慶王妃到府中做客,青闌那丫頭也會一起來,你留在府中。”
慕容灏揉了揉眉心,不禁露出幾分煩意,“祖父,在最近的一段時間內不要和我提女人行嗎?”
慕容儀神情微恙,只當那女子是一個考驗,卻不曾想這個考驗如此嚴峻。
“灏兒,一個男人的一生會經歷很多女子,她們就如同開在各種季節的繁花,各有千秋。但是能做你的正妻之位與你白頭偕老的人,卻只有一個。而且,這個女人不一定是你喜歡的,但卻是你必須選擇的。”
慕容灏淡笑一下,神色略顯疲憊,“祖父,我答應你,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想明白了你的這些話,我會按照你說的去做。”
慕容儀還想說什麽,卻還是止住了,還好只是個試探,要真約了慶王妃,好好的一樁喜事也能弄成仇事不可。也罷,皇上龍體欠安,洛川王的事情還沒有定局,也就當給灏兒一點時間,但是過了這段時間就必須給他一個答案。
“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
慕容儀走後,肖宇将慕容灏所要的東西全都呈了上來,慕容灏坐在案前翻看着。
肖宇站在一旁,思緒糾結,天色不早了,主子也未叫傳膳,他究竟傳還是不傳?
慕容灏側目,心中一陣煩悶,“去看看那個女人回宮了沒有,如果出了一點意外我難逃幹系!”
“是!”肖宇頓時退了下去,可轉念一想,老太爺不是早就撥人去暗中保護了嗎?這事,主子是知道的呀。
沐薏情吃力的朝前方走着,現在終于體會到了,兩條腿與四條腿的區別,一擡頭,只見前方有兩道身影立在不遠處,一道淡紫色的身影飛速朝她而來,扶着她有腳底發虛的身子。
“四小姐!你,你這是怎麽了?”諸葛雲兒看着沐薏身後留下的帶血腳印,頓時有些慌亂。
“我沒事。”沐薏情想安慰她,卻不能說出真相,回頭一看這場景也的确夠驚悚的。
李雪茞快步前将沐薏情攔腰抱起,“慕容灏這個畜生!”雖然,他不知道沐薏情入宮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看着沐薏情這番模樣從慕容府裏出來,還是忍不住怒火中燒。
“我沒事,你放我下來。”沐薏情實在是被慕容灏之前的折騰的毫無力氣。
李雪茞看着沐薏情的神色,忍不住安慰道,“情兒,你和慕容灏之間是不可能的,所以這個骨血沒了也好,以後我會好好的照顧你,守在你的身邊。”
這些話聽來真是很暖心。可是沐薏情絲毫沒感覺到,而且特別無奈,你讓一個來大姨媽弄了自己一身不說,又弄一個男人一身的人情何以堪?
身後緊跟着的諸葛雲兒聽到這句話,腳步一頓身影落下了幾步,低眉垂眸帶着幾分凄然。
沐薏情無奈的深吸了一口氣,反而有點慶幸在此處碰到他,“李雪茞,我收回之前說過的話。”
李雪茞停下腳步,不解的看着沐薏情,“哪句?”
“我們之間從此再無任何關系。”
“真的?”李雪茞頓時眉開眼笑。
“前提是,你TM先放我下來!”沐薏情不悅的朝他吼了一聲。他就沒注意到身後的那道身影已經落下老遠了嗎!
李雪茞聽話的将沐薏情放了下來,兩人的身上都好不到哪去,簡直是血染的風彩。
“雲兒。”沐薏情朝身後的諸葛雲兒喚了一聲。
諸葛雲兒擡頭,才這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斂去臉上的神色,朝沐薏情應了一聲迅速朝前方走去。
“我現在是聖雲皇上親封的太醫院禦醫,與大司馬再無任何瓜葛。長話短說,皇上突發兇疾我現在還要回宮去,你們二人先在聖京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沐薏情看着兩人交待道。
李雪茞嘴巴微張了一下,吃驚不已,怎麽她傾刻間就成了皇帝的禦醫了?
“情兒,你的身份……”
“金國皇室遺骨,亡國公主是嗎?”沐薏情反問。
李雪茞點了點頭。
“正是因為這樣的身分,皇上才是我的保命符。”沐薏情輕聲解釋,目前她太需要外援,不管李雪茞是以什麽樣的目的接近她,可以肯定李雪茞的身份也是金國人。
“四小姐,你要這樣子回宮?”諸葛雲兒指了指沐薏情的下身。而且此時沐薏情的臉色極虛。
“以後,不要叫我四小姐了,就如他一樣叫我情兒即可。”沐薏情拉了拉裙擺,她就是要這樣回去,任誰看了都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日後她就再與大司馬牽連不到一起了。
“不行,我送你到宮門口。”李雪茞不由分說又要去抱沐薏情。
“不用了,再有一段路就到宮門了。”沐薏情搖了搖手。
李雪茞無奈交待了一下他們的住處後與諸葛雲兒隐入夜色之中。
夜色拉開帷幕,無垠的蒼穹上星辰熠熠,一道冰藍色的身影站在夜空中越發顯得冰清玉潔,散發着不可亵渎的神聖。手中的扇子輕輕的揮着,朝聖朝宮的宮門處走了幾步。
只見一排宮女太監挑燈而過,依然沒有看到他要尋的那抹身影。
“薛統領。”
禦林軍統領立即朝景恒烨走去,“左相大人有何吩咐?”
“煩請薛統領去一趟慕容府,瞧一瞧沐禦衣為何還未歸來,皇上醒來後要她請脈。”左相輕聲吩咐。
“是!”薛統領立即退了出去。
沐薏情擡眸,宮門已經在她可見的範圍。遠處幾個身着铠甲的侍衛快步而來,為首的赫然是禦林軍統領。
“沐禦醫。”禦林軍統領朝沐薏情抱拳,可是當看到沐薏情此時的慘況時,不禁的臉色大變。
“這,這……”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詞。心中卻驚呼着,難道大司馬的骨血就這麽沒了?
“回宮吧。”沐薏情淡聲說道,擡步朝前方走去。大姨媽還有洶湧之勢個中滋味只有她自己才能體會。
景恒烨守在殿外看到沐薏情的模樣,神色微變,快步朝她走來。
沐薏情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緩緩擡起胳膊放在她的身側,全由她來決定要不要扶着他的手。她沒有拒絕,這一天下來,心裏真的有幾分倦意,擡起手按在他冰藍色的衣袖上,上等的錦緞觸及時帶着絲滑的涼意,讓她的思緒都清明了幾分。
“吩咐人準備的熱水。”景恒烨朝一旁的宮人吩咐道,直接将沐薏情帶到偏殿的一間屋子。
扶着沐薏情坐好,退了一步朝她說道,“皇上現在需要你時時候着,就暫時安頓在這,你去不久皇上就起燒了,按照你的法子兩個時辰左右燒退下了。”
“謝謝。”沐薏情淺笑道謝。
“今日,我來值夜守着皇上,你早些休息。”
沐薏情點點頭,幾個宮女太監擡着木桶而來。
“還有什麽需要,直接吩咐她們即可,我就在主殿,也可以找我。”影恒烨交待一聲,微微颔首退了出去。
沐薏情揮了揮手,宮女太監全都退下,繞到屏風之後,一旁的小桌案上放着一套宮裝。聖雲的後宮也有女醫,專門醫治公主後妃之類的宮人。正常的服制與宮女沒有差別,只是多了一條绶帶以顯示身份。
簡單的清潔了一下身上的污穢,拿起一旁的衣服套上。不禁又皺緊眉宇,奶奶的也太小瞧人了,勉強才能将這兩個包子擠進去,真有點擔心長時間這麽緊勒下去,她這傲人的36D會不會縮水啊。這個問題,讓她甚是傷懷。
還好宮裝還要保守一些,外面的罩衣雖然輕薄了一點也算夠大,而且對襟的扣子可以扣到脖子處将鎖骨完全遮住。內緊外松,妖嬈的身段一覽無餘,一身清爽心情也随之好了起來,看着銅鏡中倒影出來的面容,嫣然一笑。
站在窗前,只見幾個人影緩步從正殿走了出來,為首的赫然是太後身邊那個給寵姬暗示的宮女。景恒烨緊随其後,兩人簡單的答了幾句,那宮女快步離去。
等那些人走後,沐薏情擡步走了過去。
景恒烨坐在椅子上,手中捧着一本書,就算是四周一個人都沒有,他也沒有半點随意之色,依然坐的挺直,風度翩翩。側目朝來人望去,一陣輕風拂過,那個剛好踏入門檻的人兒,發絲輕舞衣袂飄飄,似雲中月,似水中影……
只是那略微顯得蒼白的臉色讓他不禁蹙眉,“你怎麽不好好休息?”
沐薏情走到一旁坐下,“剛剛所來之人,可是太後派來的?”
景恒烨點點頭,“是,太後記挂皇上所以命人來瞧瞧。”
“可有見着皇上?”沐薏情帶着幾分急切,快步朝內室而去。
“沒有,皇上已經睡下,自然不能讓她們打擾。”景恒烨跟了上來,清亮的眸子打量着沐薏情,似乎有滿腹疑問。
沐薏情看着景恒烨的神色不禁有些狐疑,不要告訴她左相大人不知道皇上的真實情況!
“皇上身中劇毒,并不像外界所知的那樣突發兇疾。”沐薏情試探着說道。
“身中劇毒?”景恒烨略微驚詫,随即淡定下來,“既然你知道皇上的情況,又何必卷入其中?”
沐薏情淡淡一笑沒有回答,緩步退出內室。
“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可以直接說出來,不用與我那麽客氣。”景恒烨聊起衣袍坐在沐薏情身側。
“左相前去洛川,可是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沐薏情放下手中藥材,擡起頭來盯着景恒烨。
景恒烨淡笑搖了搖頭,“這麽隐秘的事情,慕容一族花了近五年的時間,費盡心機才将此事挖出來,我入朝才三年多,你覺得我能知道嗎?”
沐薏情沒有回應他的反問,只是覺得景恒烨所說的也不無道理。但是,景恒烨乃景公候府嫡系次子,三年前只身一人來到聖京一舉高中,皇上欽點入朝,才三年時間竟然的位居左相,豈是泛泛之輩?
“冒昧的問一下,你去洛川所謂何事?”
“尋覓一生一世共度餘生之人。”景恒烨想都不想脫口而出。
沐薏情盯着那雙眸子,他與她對視,絲毫不閃避她的探尋。他太淡定,淡定的讓人看不出一絲破綻。不再言語,接着看着的眼前的藥材。一旁放着一張空白的紙張,停頓一下便将藥名記在上面。
景恒烨沒想到,她就這樣結束了這個話題,他還有滿腹的話想等着她問呢。
“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但我不一定回答你。”沐薏情瞧都沒瞧她一眼,伸手拿起聖雲的醫典翻了起來。
“你與大司馬之間……”景恒烨還在斟酌着怎麽形容這兩人的關系。
沐薏情擡頭,“我們之間從此互不相欠,再無瓜葛。”
殿內一陣沉默,不時傳來沐薏情翻着醫典的沙沙聲,跳躍的燭光的閃爍了一下,景恒烨取下燈罩撥弄了一下燭蕊,朝沐薏情的面前遞近了幾分。
沐薏情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沒有注意他這細小的舉動。
景恒烨起身朝殿外走去,過了一會又回到殿中,沐薏情面前的那張白紙上已寫了一竄藥名。
一個宮女提着食盒緩步走了進來,景恒烨立即朝那宮女揮了揮手,宮女将食盒放下退了下去。站起身來将食盒提到沐薏情面前,打開一一将食物擺了出來。
沐薏情擡頭,這才想起她一天都沒有進一點食物。
“先把這個喝了。”景恒烨将一碗藥放到沐薏情面前。
沐薏情端起來聞了一下,有理氣止血的藥物,她的這一次身子不太正常,也需要一些藥輔助調理一下,本來想着把方子定了就去熬些藥來,卻不曾想這個男人竟然先一步為她安排好了。
溫柔,體貼,儒雅,沉穩,君子風度,……他有缺點嗎?有缺點嗎?
沐薏情還在發呆,景恒烨将碗筷布好,坐了下來。
“這些比較清淡,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景恒烨輕挽起華袖,帶着一絲淡笑的詢問道。
只見面前的男子,不染鉛塵,冰清玉潔,恐這世上再找不到第二個人能有此等氣度,聖雲有兩位風雲人物,相比之下,想嫁左相的人比想嫁大司馬的人還要多。
“我是小清新,這些剛剛好。”沐薏情回了一句,現在就算給她兩個幹饅頭她也能咽得下去,端起一旁的藥碗将溫熱的藥汁灌入口中。
一杯清水頓時遞到她的面前,沐薏情接過,水中帶着微微的甘甜,剛好掩去口中的苦味。左相大人真是無微不致的關懷啊。
“騷年,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你對我有什麽目的?”沐薏情頭也沒擡,一邊夾起菜肴往嘴裏塞着。
景恒烨擡起手,掩了掩嘴角的笑意,另一只手打開折扇輕輕的搖着。端坐在那,看着這個毫無吃相的女人。
“男未婚,女未嫁,你說,我對你有什麽目的?”
“噗!”沐薏情口中的湯噴了出來,景恒烨眼疾手快揮扇擋住可是還是沒有幸免。額前的發絲上挂着些湯汁,還有滴落的驅勢。
“對不起。”沐薏情連忙拿起帕子扔了過去。
景恒烨盯着她,目光柔和,“別只顧着喝湯,吃些的飯菜。”
沐薏情點點頭,自動忽略掉那道能掐出水來的視線,心中暗忖:這些男人們一個個如狼似虎,卻不知老娘也個有獸性的。有種全都放馬過來,老娘一個一個好好的招待你們!
“我能看看這個方子嗎?”景恒烨指了指一旁沐薏情還未定下來的方子問道。
“看吧。”沐薏情絲毫不在意。
景恒烨拿起來,越往下看臉色越凝重,“你确定這些藥可用?”下面那幾味藥毒性猛烈,這方子放在誰面前都會說是毒藥而不會說是解藥。
“這些藥的份量還有待的商榷。”沐薏情拭了拭嘴角,走到一旁拿起那本醫典,翻開一頁指了指一株藥草,“目前還缺這一味。”
景恒烨将方子放下,柔和的目光順着沐薏情所指的那處望去,“你所要的都是毒性極強的藥物,宮中本就少備,或者根本不備。”
沐薏情點了點頭,所以,她現在才有點犯愁,“玉赤蘭,這種藥草生長條件極為苛刻,一年四季溫度相差無幾,陽光充沛卻又要有相對的濕度,莖若碧玉四葉相托,花為赤色五瓣成朵。毒性猛烈,離土之後會馬上分泌一種乳白色的液體,沾了這種毒液必死無疑。但它的赤色花卻是極好的藥材,能解百毒。”
景恒烨看了一眼的那株藥材,“聖雲卻有一個地方,氣候如你所說。”
沐薏情帶着一分喜色,“何處?”
“聖雲的東南方向,龍眠山。”
“路程有多遠?”
“百裏左右,一日便可折返。”
一個值事小太監快步而來朝兩人,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左相大人,賢妃娘娘來探視皇上。”
“賢妃?”這又是哪位?沐薏情有點對不上號。
“就是今日與太後一起的那位。”景恒烨輕聲回應。
沐薏情眸中帶着一絲冷笑,怎麽看都像是一個禍水,竟然賜個“賢”字的封號,真是閃瞎眼,這麽晚了還來探視的不是皇上應該是打探軍情的吧,就是不知道是太後的意思還是這個賢妃娘娘自己的本意。
“皇上已經安歇了,這麽晚上讓她回吧。你順便告訴賢妃娘娘,如果皇上想見她自然會傳召她的。”沐薏情朝身旁的小太監吩咐道。
那個小太監立即朝沐薏情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才轉眼間的功夫,一道華麗的身影闖入沐薏情的眼簾,居高臨下的姿态看着她。
“沐禦醫,見到娘娘為何不行禮?”開言的是賢妃身旁的小宮女。
沐薏情的目光落在那人小宮女的身上,那宮女的氣勢頓時弱了下來。
“賢妃娘娘,皇上可有留您侍疾?”沐薏情站起身來,淡聲詢問。
“沒有。”賢妃冷傲的回了一聲。
“皇上可曾的宣召賢妃娘娘?”沐薏情再問。
“沒有!”賢妃這才将目光落到沐薏情的身上,“本宮記挂皇上,特來瞧瞧皇上身子可曾好些,你卻攔着本宮,本宮還沒有問你以下犯上之罪,你還如此嚣雜。”
“既然皇上沒有宣召,娘娘不請自來就是抗旨不尊。”沐薏情淡聲說道,比起賢妃的氣急與咄咄逼人,她的态度的确淡漠的讓人想暴走。
賢妃臉色一僵,怒指着沐薏情,“反了,你竟然敢如此污蔑本宮,來人,把這個女人拉下去,掌嘴!”
沐薏情冷笑一下,手腕一擡,一塊龍形玉佩從衣袖間落了下來在賢妃的面前晃來晃去。
“薛統領何在?”
禦林軍統領立即的來到殿中,見到沐薏情手中的玉佩頓時跪了下來。
“送娘娘回宮,另外派幾個人好好的侍候着娘娘,萬一娘娘再管不住自己的腿又來叨擾皇上,惹怒了龍顏豈不是罪上加罪。”沐薏情帶着一絲淺笑,估計此時的賢妃恨不得上來撒爛她這張臉。
“皇上!我要見皇上!”賢妃突然沖着內室喊道,突然感覺身上一麻,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
“娘娘的心疼痛要不要我一并也幫你治了?”沐薏情抽出刺在的賢妃的手背上的銀針,悠悠詢問。
賢妃滿臉驚恐,整個身子動彈不得,看着沐薏情又貼近了一分,只感覺一陣寒意将她團團包圍,僵着神色搖了搖頭。
“薛統領,送娘娘回宮。”沐薏情抽身離去,背對着表情豐富的賢妃。
薛統領看了一眼動也動不了的賢妃娘娘,上前施禮,“娘娘,下官失禮了。”手一揮,兩個禦林軍頓時是前将賢妃擡了起來,朝殿外而去。
景恒烨再也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不是那種常日挂在嘴這的招牌笑容,而是直達眼底。這個女人真夠嚣張的,賢妃估計一輩子都沒有受過此等羞辱。不過,她也惹麻煩了,但他卻一點也不擔心這個女人會裁到這種小事上。
“你就不怕,她向皇上告你的狀?”
沐薏情沒有理會景恒烨調侃的聲音,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何況是狼?如果太後知道,她能配出解藥解皇上身上毒,勢必會的不惜一切代價除掉她。
轉身朝景恒烨望去,“我需要你的幫助。”
“說吧,讓我怎麽幫你?”
“取玉赤蘭。”沐薏情的一字一句說道。
“向皇上下毒之人在聖雲位高權重?”景恒烨輕聲詢問。
沐薏情點點頭,兩人互望了眼,心照不宣。
景恒烨打開扇子輕揮了幾下,發覺上面還有些湯味,蹙眉将扇子收了起來,“你膽子可真不小。”
“謝謝誇獎。”沐薏情只當這是個贊揚。
“跟着大司馬不好嗎?不管怎麽樣,都不用冒這樣的風險。”景恒烨發現,他猜不透這個女人,從認識她的那一刻起,她一直在給他驚喜。
“有一句話叫作,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沐薏情擡頭望天,目光沉靜悠遠。
景恒烨的心微微一顫,被這一句話撥弄了心弦,她太桀骜不馴,怪不得連大司馬都要折在她的手裏。
“取玉赤蘭容易,帶回來卻難了。”景恒烨想知道她還有什麽安排。
沐薏情胸有成竹,“我在明,你在暗,不會讓你擔一點危險,但是你必須得将玉赤蘭帶回來。”
“你豈不是很危險?”景恒烨脫口而出,他還以為她有什麽好的策劃,原來是将她自己置于危險之中吸引注意力。這個女人,豈止是膽子大,簡直就是狂傲!
“這就是我的事了,左相大人只要考慮要不要幫我。”沐薏情帶着那絲淺笑。
“好,我幫你。”景恒烨點點頭。
沐薏情收起笑意,正色道,“說說你的要求吧。”
景恒烨淡淡一笑,如二月春風剎那間綠了樹桠,“休養三日,這三日,你好好的養身子。”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無礙的。”沐薏情無所謂的回應道,來個大姨媽而已又不是真的小産。
“既然你不答應那就算了,另請他人吧。”景恒烨帶着一點惋惜說道。
沐薏情轉身側目,看着眼前的男人,如果她沒有理解錯誤的話,這就是左相大人的要求?
治好皇上,對左相也是百利而無一害,他肯定會答應。順便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提個要求她也沒放在心上,反正太過分的她也不會答應,但是她卻沒有想到,他就提了這麽個簡單的要求,而且還是從關心她的角度出發的。
“是不是覺得對我有絲絲的心動了?給我一個機會……”
“不是,你頭上好像有點綠。”沐薏情頓時打斷他的話。
景恒烨臉上的溫潤被複雜的無法形容的神色掩蓋,有這麽說話的嗎?頭上有點綠?!
不會是剛剛她噴出來的湯裏的菜吧!不禁擡了目光朝額上的發絲望去,還是無法看到,不禁朝一旁大步走去,對着銅鏡仔細看着。
沐薏情看着景恒烨背影,淡淡一笑朝偏院走去。
景恒烨找了半天也沒有發現有什麽綠色的東西,倒是有一股湯的味道殘留在他的發間,轉過身來哪還有那個女人的身影。不禁握緊雙拳,他竟然被她耍了!
五更時分,左相要早朝,沐薏情起身接班,慕容雲天也醒來看着昏暗的天色,緩緩坐直身子。
“皇上,時辰還早,怎麽這麽早就起身了?”沐薏情将燈挑亮,緩步走上前去。
慕容雲天看着窗外,悠悠回應了一聲,“朕習慣了。”
習慣了?沐薏情感覺這話裏包含了太多的含義,一個二十幾年不早朝的皇帝突然說五更起床習慣了,不覺得太不符合邏輯了嗎?
“要不要傳膳?”沐薏情将紗帳綁好,蹲下身去檢查慕容雲天手臂上的傷口。
“上膳吧。”慕容雲天依然虛弱,只是臉色比昨日看起來好了不少。
“昨晚,皇上安寝後,賢妃娘娘前來探視,微臣怕打擾到皇上休息,命禦林軍将送賢妃娘娘回宮了。”沐薏情輕描淡寫的說道,一邊将紗布換下來。
沒注意到慕容雲天的露出一絲笑意,何止是“送”回去,還好心的命幾個禦林軍守着了。要不然,以賢妃那性子,這個時候就又來了。
沐薏情将紗布綁好,緩緩站起身來從衣袖裏将那塊玉佩掏了出來,呈到慕容雲天面前。
慕容雲天沒有伸手接下,而是朝沐薏情的手推了推,“這塊玉佩你先收着,以備不時之需。”
沐薏情立即收好,生怕慕容雲天反悔似的,還別說這可真是個好東西。
“皇上,三日後,微臣要出宮去尋一味藥,請皇上調一隊禦林軍沿路護送。”沐薏情請求道。
慕容雲天扶着床勉強站起身來,那雙有點深凹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沐薏情,“你這性子難能可貴。”
“謝謝皇上贊揚。”沐薏情照單全收。
“你是不是知道,朕身上的毒是誰下的?”
沐薏情上前一步,将一件披風遞到慕容雲天手上,“皇上比微臣心裏更通透不是嗎?”
誰人不知,聖雲的皇帝就是捏在太後手中的傀儡,若他真的是那麽的昏庸荒淫也就罷了,可是偏偏不是,要論隐忍可能無人可及,這也是他能夠安穩的活到現在的原因。但是到頭來還是差點成為炮灰,一個皇帝卻連一個臣子都不如,捏在太後手中可以随意丢棄的棋子。
“想聽聽朕的故事嗎?”
“不想。”沐薏情立即搖頭。
慕容雲天側目,不禁搖了搖頭,“好不容易找了個能傾訴的人,可是卻不願意聽朕說。”
“皇上稍候,微臣去傳膳。”沐薏情福身退了出去。
慕容雲天緩緩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這二十幾年,他都在做什麽?親生母親保不住,心愛的女人也保不住,骨肉保不住,不愛的女人卻得拼命的寵着。
直到死的這一刻他才明白,他不是只有“順從”這一條路可走。
沐薏情剛出殿外,便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緩步而來,今日的他一身的藏青色莽服氣勢逼人,玉冠高束,柔順的青絲垂落在肩膀兩側,那雙睫羽半掩的眸子盡顯清冷,依舊美豔的讓萬物失色。看到她時,那人神色未變,只是淡淡瞄了一眼,便抽回目光。
“微臣參見大司馬。”沐薏情見禮。
慕容灏視若無睹,擡步與她擦身而過。
蘇合香的味道随着他行走間帶出的一抹輕風四處飄散,拂過沐薏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