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出場,希望大家有點耐心~ (29)
扶着易若冰站起,看着地上一副副骸骨和山壁上一個一個的凹陷下去的洞,不禁心裏有點發怵。那些人骨他能猜到是因為有人跟他們一樣闖入這裏,沒能出去,所以就死在這兒了,但那些洞是幹嘛的?他們一開始進來時的那個出口會不會就在這其中的一個洞中?
正在沉思的葉為被易若冰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吓得冷汗直冒:“葉為,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葉為靜心傾聽,果然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就像小獸爬樹的那種聲音,雖然很模糊,聽不真切,但就因為這樣,才讓人很抓狂,就跟一塊紗蒙在耳朵上一樣,怎麽也拂不去,怎麽也聽不清,弄得人心癢難耐。
葉為仔細的分辨聲音的來源,得出了一個更讓他冷汗直冒的結論:這個聲音,就是在他們背後響起的……
葉為緊緊的摟着易若冰,緩緩的轉過身,只見一具雕花青銅棺材安靜的懸在半空中,冷冷的對着二人,那若有若無的細碎聲響,仿佛就是對二人的嘲笑。
葉為總算見識過所謂的“燈下黑”了。越是在眼皮子底下的事物,反而是最容易被忽略的。原來正主一直都在他們身邊……
葉為顧不得那棺材發出的詭異聲響,心想得趕緊辨認方向出去才行,能避免正面交鋒那自然是最好,不能避免也得盡量拖時間,好找路出去。
但是他們現在在山腹中,根本不辨東南西北,要怎麽才能找到來時的那個盜洞?葉為掃視了一下這山腹,最終把目光定格在了易若冰的一頭烏發上。
葉為二話不說從妻子頭上拔了兩根簪子下來,把兩根簪子架在一起來回摩擦:“先借你兩根簪子用用,出去給你買新的。”
易若冰知道葉為的用意,也不多話,只是應了聲,便死死的盯着那具青銅棺材。它已經輕輕晃動了。
易若冰暗暗積聚力氣,随時準備跟棺材裏面的東西幹一場。
眼見銅棺材晃動的越來越厲害,懸在銅棺上的鐵鏈甩得叮當作響,那銅棺下壓抑的怨氣就要破棺而出了。
葉為扯下一根頭發懸在簪子上,待簪子穩定方向,二話不說便拉着易若冰飛到了一個洞中,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銅棺已經破開,裏面的……東西,竟然已經飛了出來,直向他們而來!
葉為瞥了一眼,不禁恨恨的罵了聲:“該死,是飛僵!”
易若冰一聽就洩了氣,想無風無浪的出去已經完全不可能了。飛僵……怎麽會有麽惡心的東西……這裏的風水是壞到什麽程度了?“你有沒有帶什麽符一類的東西?”易若冰帶着一絲僥幸問道。
葉為苦笑:“有一張紫符,有多大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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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紫符?那的确沒多大用……
易若冰心生一計,一咬牙,道:“把符給我。”
葉為沒細想,便從懷中摸出紫符,給了易若冰。
就在這時,那飛僵已然跟上他們,口中噴出火焰,将他們腳下的地面全都烤焦了。葉為無法,只得禦劍飛行,但由于剛用過幽藍石,真氣不足,飛起來也不是很順。
“給,我們同時出兩張符!念淨身咒!”
葉為不明所以,但是下一刻,當他看到易若冰的動作時,他便明白了。
只見易若冰左手拇指輕搭中指指尖,作蘭花手訣,逼出一滴心血,按着葉為剛給的符淩空疾畫,喝道:“靈寶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髒玄冥。青龍白虎,隊仗紛纭。朱雀玄武,侍衛我軒!”
葉為不敢怠慢,甩出紫符,也同時念動淨身咒,一時間山腹中血光清光交錯明滅,飛僵的動作也變得極為緩慢,好像受到了阻滞。它仰天長嘶,搖頭晃腦,口中噴出的氣體更是含有惡臭,似乎要把生前的怨氣全都發洩出來。
葉為抓住這個機會落地召出劍握在手中,劍光過處,牆壁立時分崩離析,化作齑粉。
他見不遠處地上有光斑顯現,心下不禁大喜,立即拉着易若冰往那塊光亮走去。
“啊!”突然,易若冰輕呼出聲,讓葉為心裏一驚,立即停下腳步,回身查看。
只見易若冰手執酹雪劍,面有痛色,衣袖也被燒焦了一塊。原來是飛僵追上來了。
葉為眼中閃過一絲銳光,召出寒冰劍,甩出一連串劍光,直指飛僵而去。
但是那劍光穿過飛僵的身體,射到了牆上,那飛僵卻是安然無恙,只略停了停,便繼續往二人走來。
“你傻啊,僵屍是屬于六道之外的,尋常攻擊怎麽會傷到它呢?”易若冰虛弱的聲音傳來,聽得葉為心裏一陣發冷。由于他以前對付僵屍時還沒有功力,只是以符咒之類的辟邪之物來對付僵屍,而這九年來他金盆洗手,并未遭遇僵屍,是以他也不知道他現在發出的這些攻擊能否對僵屍起效果。而易若冰在中原時反倒是有意無意闖過幾個墓,知道尋常的攻擊對僵屍沒用,所以她才出言提醒。
葉為穩定心緒,扔下劍,雙手結印,以“不動明王印”始,手印不斷變化,以“寶瓶印”終,同時口中大喝九字真言:“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飛僵頓時如遭雷擊,大聲嘶吼,聲音凄厲刺耳,讓人不忍卒聞。
眼看着飛僵漸漸消失,葉為終于忍不住胸中翻騰的氣血,吐了一口血出來,長舒了一口氣。此時,易若冰早已支持不住昏迷了過去。
他走到已經昏迷的易若冰面前,輸了點內力給她,只是他現在內力也不剩多少,現在只是死馬當活馬醫。
不得不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句話還是有點道理的,易若冰沒過多久便醒過來了。
她一睜眼便看到了地上的血跡,心下大驚:“葉為,你沒事吧?”易若冰咬牙強撐着回頭。
葉為扶過妻子,沖她展開陽光燦爛的一笑,道:“沒事,我天生命硬。只是我現在有些虛脫,還要等一會才能恢複內力,帶你上去。”
易若冰心下稍安,也微微一笑,道:“沒事就好。”
葉為見易若冰這兩天情緒正常,并不似前幾天那般消沉,心念一動,道:“有個問題我想問你。”
易若冰隐隐猜到點什麽,淡淡道:“問吧。我盡量給你解惑。”
“你既然早知君夫人假死的可能性很高,為何前幾天還會如此消沉,以至重病?”
“一開始我是真的以為師姐死了,所以意志消沉,雖然強撐着上戰場,但是洪州失守後,我的身體便再也難以支持,加上心中郁結,便一病不起。其實我也是最近才開始對師姐的死有懷疑的,只是我想到這一層,想重新振作時,病情卻已是積重難返,難以痊愈了。”易若冰有些嘆息的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解凍,也非一日之功。如今只能慢慢恢複了。
葉為點點頭表示理解,當下也不再說什麽,只是盯着頭頂的洞口發呆,這裏距離洞口怎麽說也得有十幾丈,看來得要休息一陣子才能飛得上去了。
看見葉為這個樣子,易若冰不禁問道:“你恢複內力不用打坐什麽的嗎?怎麽就好像在發呆?”
葉為“啊”了一聲,便四處打量,無所謂道:“我修習的內功并不在意打坐一類的,只要呼吸吐納得當便成。”
易若冰心下暗自稱奇,但随即想,天下修煉的法門何其多,又沒人規定練功一定要打坐才行。于是她按下心事,抓緊時間調息。忽的,她聽葉為“咦”了一聲,便收功,向葉為投去詢問的目光。
葉為指了指不遠處的竹簡,讪讪笑道:“不知道這上面寫的是什麽呢?”
易若冰一時失語,但随即便淡淡道:“拿過來看看不就知道了。我猜多半是兵書吧。”什麽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就是!一看到墓裏有東西還是忍不住好奇。雖然她信葉為自九年前開始就沒倒過鬥,但是他對墓裏的東西依然很在意。
葉為面色尴尬的撿起竹簡,打開略掃了一眼,忍不住贊嘆道:“若冰啊,你真是一猜就準!真的是兵書!”
易若冰翻了個白眼,心中腹诽道,你要不是猜到了那竹簡是兵書,你會出聲問?
葉為看着易若冰的臉色有點不對勁,随即很不舍的把書放下……
易若冰奇道:“怎麽不看了?”
葉為小聲道:“你不想讓我看嘛。”
易若冰眨眨眼眸,雖是暗處,但還是能看出她眼睛中閃着明亮的光:“我有嗎?我只是讓你別拿墓裏的東西,沒說不讓你看啊。”
葉為立刻懂了易若冰的意思,朝她暧昧一笑。
“咳咳。”葉為他繼續看書,看書。沒想到他家夫人不迂腐啊!腦子還很活!這樣再好不過了!
易若冰看到葉為嘴角有一絲詭谲的笑意,心裏暗自愧疚,那什麽将軍,現在特殊情況,江南戰火延綿,生靈塗炭,若是你的兵書能幫助我們能盡快結束戰争,那也算功德一件不是?你屍變攻擊我們的事我們不跟你計較了,你大人大量也就別計較這兵書給我們看去了呗?反正我們也不拿走,它還在這兒,你也沒損失啊。易若冰似乎忘了,這墓的主人已經被葉為打得連影子都沒有,标準的形神俱滅……呃……不對,形是沒有了,但是神……不知道飛僵有沒有靈魂啊?反正先打個招呼也是有備無患嘛!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葉為把該記住的都記住了,不該記住的也都記住了,正好內力也恢複了又四五成,雖說比平時是差很多,但是帶着易若冰飛上去是綽綽有餘了。于是葉為把兵書留下,架着易若冰便飛出了出口。出來時,葉為很貼心的幫易若冰擋着眼睛,以防強光刺眼。出來後,葉為不做逗留,一口氣飛出了山地,找了一處小鎮,歇了下來。
這一路上易若冰都是半睡半醒的狀态,吓得葉為也不敢飛得太快,好不容易看到一個鎮子,立馬就落地找客棧休息。進了客棧,葉為吩咐小二熬藥,又把易若冰安頓好,輸了點內力給她,易若冰這才提了點精神。
易若冰迷迷糊糊的道:“這是哪裏?”
葉為把藥遞給了易若冰,道:“這裏是永嘉縣,我們先在這裏歇上一兩天,再給你找大夫。”
易若冰捏着鼻子把藥喝完,不是師姐熬的藥果然就是苦得不能喝啊:“大夫?找哪個大夫?”
“我找的大夫當然是天下第一的大夫了!”葉為有點自戀地道。
易若冰抛了個白眼過去,鄙夷道:“天下第一的大夫是我師姐,別說大話。”
葉為一臉純良無辜的道:“是真的,那人的醫術跟你師姐不相上下,我親眼見過!”
易若冰無意與葉為争,她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随你便吧。我想睡,你別吵了。”
這句話成功堵住了葉為的嘴,他沒再說話,也開始靠着床調息。一夜,就這麽過去了。
第二天,葉為跟客棧借了廚房,做了早飯端給易若冰,易若冰一吃便知道這是葉為做的,便疑惑道:“你做的?”
“是啊,你現在病着,哪能讓你吃客棧裏那些不幹不淨的東西,當然我自己做才放心了。”易若冰吃着葉為做的早飯,越吃越覺得甜,甜到心裏去了。
吃過早飯,易若冰留在客棧,葉為出去了一會,巳時沒到就回來了,葉為剛好夠時間做一頓午飯,吃過午飯後,葉為便收拾行李,搬到了另一家客棧。
易若冰看着獨自忙碌的葉為,道:“我們在這裏住得好好地,為什麽要搬?”
葉為也不騙她,直接給了她兩個字:“找人。”
“換個地方,你就能找到那個大夫了?”易若冰依舊弄不明白,既然換個地方還是要找人,那呆這兒不是一樣能找?
“不是我找他,是他找我。”這回易若冰是徹底懵了,不要欺負她傷病好不好?
葉為嘴角勾出一抹高深莫測的微笑,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好吧!受傷的人不宜多想,易若冰強迫自己不去好奇,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就知道了。要學會随遇而安。易若冰勸慰自己。
葉為二人搬到了縣裏最熱鬧的客棧中住下,葉為照舊一天三頓一頓不落的給易若冰做吃的,易若冰依舊每天躺在床上修養。兩人除了葉為做飯時分開一會,其餘時間都膩在一起,要麽葉為給易若冰輸點內力,要麽易若冰自己打坐調息,葉為在旁邊默寫古墓裏背下的兵書。這幾日日子過得沒鹽沒油,乏善可陳。
這樣平淡得有點不真實的日子在第三天的中午因為一個人的到來而宣告結束。那個人,當然就是葉為一直要找的那位大夫。
那日葉為和易若冰正準備吃午飯,葉為見易若冰精神好了點便扶她起來梳洗整理,順便把前幾天在集市上給她買的銀簪給她簪上,人立馬精神了許多,葉為看着心中稍感安慰,連日來一直懸着的心也放下了小半。
他小心的扶着易若冰,口中不斷問道:“怎麽樣?能不能走?有沒有力氣?”
易若冰微笑道:“我有力氣的,你別那麽擔心,只是走幾步路而已。”她的聲音雖然還是中氣不足,但比起之前有氣無力的那種狀态,已經實在是好太多了。
葉為欣慰一笑:“看來你恢複得不錯。”
易若冰也回以微笑,倚着葉為緩緩走到飯桌前坐定,兩眼發直的看着這滿桌的菜肴……這幾天一直病着,嘴裏發苦,于是每天等着葉為做的菜對她來說就是最最幸福的事了,因為只有在那段時間裏,她才會覺得她的味覺是正常的。葉為做菜一項很有水準。
雖然面臨美食,雖然身體虛弱,但易若冰腦子還沒糊塗,她看着桌上明顯比平時豐盛不少油膩不少的菜色,心裏隐約明白了幾分,但面上也沒表露,仍是如常吃飯。
吃到一半的時候,葉為終于懶懶開口道:“老朋友,想吃就光明正大的進來吧。又不是沒蹭過飯。”
下一刻,客棧房間的門豁然大開,一位鶴發童顏,精神矍铄的老人大笑着走進來,聲音洪亮,頗有氣概:“哈哈,兄弟,還是什麽都瞞不住你啊,你一早就知道我在外面了。”
葉為重新添了一副碗筷,淡淡道:“我知道你會來,自然就很容易發現你。不然你以為這一大桌子的菜就我們兩個能吃得完麽?”
老人本來夾了一塊筍片正要往嘴裏送,一聽這話,遲疑的放下筷子,戒備道:“無事獻殷勤,你有什麽陰謀?”
葉為的眼睛眨巴了一下,茫然道:“沒有啊,我這次找你,是想請你幫忙醫一個人,救人有什麽陰謀?”
“救人?你的話我要是信那才有鬼!”
“真的只是這樣啊!我真的沒其他目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怎麽能說這是陰謀呢?”葉為臉上的表情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要多純良就有多純良。
其實老人也看得出來,坐在葉為旁邊的女子氣色不好,似乎受過嚴重的內傷,當下知道了葉為要他救的是哪個。若只是幫他救個人,那倒也不難,不過只用一頓飯作為報酬,他卻是不太願意,藥錢都不夠付的呢。
他看了一眼易若冰,随即諱莫如深的笑開了:“哎,你小子豔福不淺啊,佳人在側,夫複何求啊。”先調侃這臭小子一頓,治傷不治傷的等他吃完飯把本撈回來一點再說。
葉為朝房頂翻了個白眼:“這位兄臺,敢問您今年貴庚?”
老人聞言還真的認真思索道:“哎呦,這你還真把我給問住了,我自一百歲過後,還真就沒仔細算過。我想想啊……”
“行了你別想了,我來告訴你,我們九年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是一百零五歲,你今年是一百一十四歲。一個一百一十四歲的人,你不覺得說出‘佳人在側,夫複何求’這樣的話會很詭異嗎?”
老人不以為然道:“我那說的是你,又沒說我自己。”
葉為悠然道:“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以己度人,難免會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別人身上。”
老人怪眼一翻,道:“子非我,焉知我不知魚之樂?”敢再噎他話,當心他不救他心上人。
葉為果然沒再說話。但看他神色自若,也不像是被反駁之後不痛快的樣子。不過以葉為那性子,只怕就算心裏再怒火沖天,面上也還是雲淡風輕的,誰也猜不透他的情緒。
吃飽喝足之後,易若冰決定給自己找點存在感,于是輕咳一聲,微笑道:“還未請教前輩高姓大名?葉為你也是的,前輩進來這麽久,也不知道給我引見,還跟前輩鬥嘴。”說到最後,易若冰看了葉為一眼,眼神中警告的意味很明顯,若是這人一犯脾氣不肯救自己,到時候哭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啊,老夫姓古名歧,你叫我古歧便成。我跟這臭小子見面就鬥嘴,都習慣了,我們也不在意。呃……還不知該如何稱呼你?是姑娘,還是夫人?”
易若冰正猶豫要不要如實跟古歧介紹自己,卻聽見葉為搶先道:“她是我夫人,易若冰。”
“哦!原來是葉夫人。葉為,你家祖墳冒青煙了吧,能娶到玄劍雙璧之一作夫人。”易若冰的大名古歧并不是沒聽過,只是他在意的是玄劍雙璧中的另一位,宋寒舒,都是學醫的嘛。
葉為一聽到祖墳兩個字心裏就嘀咕,祖墳?他家祖墳都是沒影的。歷代葉家祖先在自知大限将至時便會把家族中的事交代清楚,然後孤身遠引,根本沒人知道上一輩死後葬在何處。
一來是因為葉家世代盜墓,難免會與人結仇,為防有人以牙還牙,因此即便親如父母子女,也不會透露葬身之處,二來還是因為葉家是盜墓的,因此對生死之事總跟一般人不太一樣,也不知是哪一代的葉家先祖開了這個先河,然後下一代覺得這法子不錯,便一代一代的效仿下來,成了葉家不成文的家規。
這邊葉為心裏嘀咕,那邊易若冰心裏也覺得好笑,盜墓人的祖墳,不知道會不會比他們盜的那些墳墓更加機關重重呢?
易若冰微笑道:“不敢當,小女子蒲柳之姿,配不上大人物,但跟外子相配,卻是正好。”
葉為心下悻悻,這是說他不是大人物?他好歹也是停仙樓主好吧?呃,雖然是挂名的……
古歧仔細的看了看易若冰的面色,喃喃道:“夫人,看你面色,似乎氣血虛弱,真氣不濟啊。”
“不錯,外子帶我來這裏,便是因為我的內傷,需要前輩救治。”
“嗯,其實令師姐君夫人醫術高超,完全可以救你的。”古歧心裏終于想通了一個結,如果只是找他治病,那他根本不用這麽怕,但現在找他治病的是易若冰,是宋寒舒的師妹。她為什麽不直接找宋寒舒?
易若冰聞言低下了頭,面色哀戚,凄然道:“我師姐……已經去了。”
“什麽?”這一消息對古歧來說實在是夠勁爆,也讓他十分惋惜,他正待追問,便見葉為給他使眼色,于是住了嘴。
葉為心有不忍,道:“這事以後再說吧,一句話,你到底救不救人?”
“救,當然救!先跟我會雁蕩山。”他還要問清楚宋寒舒的死是怎麽回事呢。
作者有話要說: 飛僵,出自《子不語》
易若冰的手訣,脫胎自玄心奧妙訣。
淨身咒咒言,九字真言的手印都是百度來的。
☆、第 71 章 療傷
葉為和易若冰收拾好東西,便随古歧到了雁蕩山的他的居所。古歧的住處只是一間普通的茅草屋,但因為這裏靠近金坑峽,峽谷幽靜空靈,周圍山石移步換形,不識真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此顯露無遺。雖然住的是茅草屋,但跟紙醉金迷的鬧市相比,這裏更符合易若冰的性子。
更何況這裏長着古歧精心栽種的奇花異草,屋外還晾着各種藥材,多種香味混合在一起,寧心安神,讓葉為夫婦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暢快之感。
片刻的輕松過後,易若冰不期然的想起了宋寒舒,師姐也很喜歡擺弄擺弄花草的……也不知道師姐現在怎麽樣了……想到此處,易若冰的心情是無論如何也輕松不起來了。
進了屋,古歧先給易若冰把了脈,道:“其實夫人的病,只要仔細調理,不出小半年的時間,便會痊愈,并無性命之憂。”
葉為急道:“這我知道,但是如果要想在半個月之內複原呢?有沒有方法?半年實在太久了。”他們時間不多,如果不趁着現在魔炎宗休養生息的這段空隙養好傷,到時回到戰場,又是拖着,豈不是傷上加傷。
古歧聽到葉為把時間定得這麽急,當即愣了愣,為難道:“哎呀,這有點難辦啊。”
“不難辦就不找你了嘛。怎麽樣,到底有沒有辦法?”葉為看着古歧的目光充滿期待,弄得古歧也不好回絕。
“辦法不是沒有,只是咱們三個都得費點力了。”
“具體該如何做,還請前輩指教。”易若冰恭敬道。
古歧向葉為招了招手,道:“把手伸過來。”葉為滿腹疑惑的伸出手,看着古歧給他把脈。為什麽要給他把脈?受傷的又不是他,“嗯,真元勉強夠了。不過你這幾日要勤加修練,以保證真元穩固,真元力充沛,因為接下來的幾天會消耗極大的真元力,少有不足,便會前功盡棄。今天你們先休息,明天開始治療,我先去準備點東西。”說完這段讓人半懂不懂的話後,古歧便不見人影了。
“他那話是什麽意思啊?”一頭霧水的易若冰問着同樣一頭霧水的葉為。
“不知道啊!”
易若冰看着燭火發了一小會的呆,再開口,問的竟是毫不相幹的問題:“你有紙和筆嗎?”
“有啊,之前寫兵書時還剩下不少紙的。不過,你要這些做什麽?”
“古前輩剛才既然說你需要穩固真元,那我把守靜訣寫給你,你明天開始就修煉它。”
“什麽?你讓我修煉守靜訣?”葉為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家夫人沒病糊塗吧?
“不錯,守靜訣更注重穩定修煉者本身的根基,用于穩固真元再适合不過了。其實我也早有把守靜訣寫與你修煉的想法,只是最近變故太多,一直沒有時間。現如今大敵當前,多一分力量,能讓自己更強大一點,總是好的。”
葉為有一點無所适從了,其實易若冰說的句句在理,現如今能讓自己強一分便多一分獲勝的把握,修煉守靜訣無疑是一個好方法。不過,這守靜訣好像是他丈母娘留給他夫人的吧?易若冰這麽大方就給他練了?
葉為也知道易若冰并不是一個會藏私的人,自己有的東西她不介意與人分享,只要是能幫到人的,她會毫無保留的把自己有的東西都拿出來。只是守靜訣對易若冰來說,意義非比尋常,葉為也不知道易若冰心裏到底是什麽想法。他含糊的“哦”了一聲,便取出紙筆,道:“你說我寫,你現在病着,還是別太費神。”
“好吧。”易若冰本想自己寫,但是葉為這麽說,她也沒有理由反對。
守靜訣雖不長,但也有數千字,易若冰一字一句背下來,竟是從傍晚背到了天黑,早就覺得疲累,當下背完口訣便躺床上休息了。葉為收好守靜訣,也覺得眼睛酸澀,稍微整理了一下也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葉為早早的起來準備早飯,早飯是雁蕩山的特色小吃雁蕩烙餅,茴香五味豆腐幹,配上清粥,鮮鹹爽口,易若冰和古歧的胃口都特別好,盆裏碗裏都吃得幹幹淨淨。
早飯過後,古歧便将二人帶到一處空地,讓他們席地而坐。然後在東南西北中五個方位分別擺上青色,紅色,白色,黑色,黃色五種不同屬性的玉石和花草,形成聚靈陣,最後自己進入陣中,與葉為二人一樣席地而坐。
“我現在借助聚靈陣彙集的天地靈力再加上我們兩人的真元力給你夫人推宮過血,幫她将瘀氣疏散于體外,把曾經受傷的瘀塞的血路理順,你要做的就是将真元力輸入到她體內,幫她理順血氣。今後我們每日辰時,午時,申時在這裏進行一次推宮過血,每次半個時辰,如此連續十五天,便能痊愈。知道了嗎?”古歧介紹完治療方法之後,又向葉為确認,以防他沒聽懂。
葉為堅定地點點頭,道:“知道了,開始吧。”話音剛落,葉為便鼓動真元,将真元力源源不斷地輸送至易若冰地身體。一時間易若冰周身光暈流轉,一身衣袍無風自動。
古歧見葉為行動,自己也捏起手訣,口中念念有詞,下一刻,五色玉石光芒大盛,五道光束在中央黃色玉石處彙攏,随後又射向易若冰,将易若冰一張雪白的臉映得光怪陸離,身上的素色衣衫也被光照出了顏色。
身在陣中的易若冰秀眉緊蹙,只覺得全身血脈都被阻滞着,不能運行通暢。好在周身有一股力量在牽引着自身血脈的運行,讓血脈運行的阻力稍稍小了一點。她調整好呼吸,讓自身真氣順應外力運行,覺得胸口沒以前那麽堵了,呼吸起來也不像以前那麽壓抑。她有一種被壓在身上的石頭被一點一點打碎掉落,一點一點瓦解的感覺。果然這聚靈陣的效用很大,能把葉為的真元力放大。
半個時辰過後,三人同時收功。易若冰臉上的神情比起之前輕松不少。
“多謝古前輩。辛苦您了。”易若冰給古歧行了個禮,以表謝意。
葉為也道:“古前輩辛苦了,中午想吃什麽,跟我說,我及早準備。”
古歧一聽到吃的,臉上便笑開了,道:“嘿嘿,跟我還客氣什麽,不過嘛,中午要是有雞末香魚,雁蕩石蛙,土豆野味煲,蛤蜊豆腐湯,碧綠蝦仁這些菜下飯的話,我想我會吃得很開心的。”
“好,那中午我就準備這些菜。”葉為記下了這些菜,想着待會該去哪裏買菜。
“我幫你。為我治傷,你也受了不少累。”易若冰道。她想,如今傷勢恢複得也還算快,幫忙買買菜做做飯總不是問題吧,躺床上躺久了,起來活動活動也好。
“好啊!”葉為傻呵呵的笑着,心裏的歡欣顯而易見。不僅是因為易若冰傷勢好轉,更是因為易若冰對他好,心疼他累着。
話分兩頭,易若冰與葉為在雁蕩山悠悠閑閑的療傷,看看名山勝水還順便增加下自己的功力,葉止這邊卻要抵抗魔炎宗的千軍萬馬,這讓她很是頭疼。她本以為魔炎宗不會就這麽快進攻饒州,但葉為走了不過五日,魔炎宗便向饒州發動猛攻。
這日,葉止依舊在城牆上帶領士兵們防守,抵禦魔炎宗的猛攻。雖然葉止有葉為走時留下的多種武器可以禦敵,但魔炎宗用了車輪戰術,白天黑夜輪着進攻,殺了一批還有一批,簡直就是殺不勝殺,這讓葉止頭大無比。
她只能選殺傷力最大的兵器先用起來,然後讓琥珀吩咐下去大批量的趕制兵器,以備不時之需。現在她不想出城迎戰,因為時機還沒到。如果現在帶兵出城迎敵,傷亡必定慘重,到最後不過是兩敗俱傷。但如果不出城,一來有城牆作掩護,可以擋掉不少敵軍的攻擊,而自己這邊卻可以占據制高點,攻擊敵軍;二來是消耗魔炎宗的士氣,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她就不信魔炎宗的人真就那麽多,也不會累,能一直打下去。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饒州城外如今正是這般景象。葉止讓士兵把浸有桐油的藤條紮成球狀點燃從城牆上扔下去,擋住那些爬雲梯上城牆的敵軍。這一招萬試萬靈,葉止已經用這方法擋下了不少近距離攻擊的魔炎宗士兵。
遠距離的魔炎宗軍隊,葉止則選擇用床弩這種射程遠,威力大的武器來射殺,時不時的再用投石機投兩顆□□過去,戰場上的人也就不怎麽費力的被掃清了。即使如此,葉止也相信到了明天,又會有一大批魔炎宗的軍隊來繼續攻城。
這回葉止打仗可是下了血本的,武器軍備什麽的都是毫不猶豫的往戰場砸,要是還撐不住,那她可真要嫌肉疼了。
吶喊聲漸漸被破空聲,爆炸聲所覆蓋,直到最後,一切都歸于平靜。她看着城下沖天的火光,殘破的肢骸,遍地的狼藉,神情冷峻,喜怒不辨。今夜,終于可以得片刻安寧。可誰又知道,這用萬千血肉之軀堆砌出的寧靜時光,究竟又能維持多久呢?兩個時辰,還是三個時辰?到底還要死多少人,停仙樓的基業才能保住?這場戰争到底會持續多久?葉止不知道,她心裏很沒底。但她知道,她必須要撐住,因為哥哥嫂嫂需要這段時間的空隙,停仙樓的衆人也在看着她,以她為領袖。她不能倒。
葉止滿臉倦色的在城頭奔走,林空桑遠遠看着那抹嬌小的碧色身影,心中有些不忍,一個起落便飛上城牆,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