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夏天
七月的一天,正值盛夏。
池塘裏的青蛙“呱呱”叫,仿佛在對夏姐姐示好;樹葉間的夏蟬“吱吱”叫,仿佛在對夏姐姐歌唱;花叢裏的蝴蝶展開她美麗的翅膀,仿佛在對夏姐姐招手。
啊,夏姐姐來了,她提着美麗的長裙悄悄來到我們身邊,她染綠了大地,染紅了山頭的花海。
啊,這真是一個美麗而缤紛的世界,我愛夏姐姐,我愛夏天。
同學甲,“這是一個百花齊放的季節。”
同學乙,“這是一個五彩斑斓的季節。”
同學丙,“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季節。”
朱一紅,“這是一個……啊……是一個……嗯……熱死人不償命的季節。”
甲乙丙丁怒,“朱一紅,你再這樣,我不跟你好了。”
朱一紅正欲辯解,就聽門口有人沖着她的方向,“朱一紅,有人找。”
長廊上站着的兩個人,張然筆挺的站立,想要拿出一點氣度,沒奈何,宋朝嘯很不配合,整個身子都要挂上去了,張然厭惡的皺皺眉,試圖甩開他。
宋朝嘯食指戳了戳張然的肩膀,笑得很欠抽,“帥哥,靠一下,靠一下嘛!睡都睡過了,還裝什麽矜持。”
朱一紅稍稍走近一點,就看到這麽一副畫面,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多餘,應該把更多的時間和空間留給他們。
“我需要回避一下嗎?”
依舊是那張欠抽的臉,“不用,你說是吧,小叔。”
這種為了占便宜不惜自降輩分的行為,朱一紅想到古代的一個名人,越王,又稱夠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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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什麽?”張然問道。
“誰請?”朱一紅問道,并看向宋朝嘯。
宋朝嘯望天。
這個可憐的未來總裁終于在炙熱的眼神拷問中敗下陣來,“我的錢只夠請你們吃一盤青椒土豆絲,如果米飯不要錢的話,還可以再加一份泡菜。”
朱一紅越過他,挽起張然胳膊,“小叔,我有兩張情侶就餐票,只限午餐,走吧,兩個人剛剛好。”
宋朝嘯垂頭,“添個小板凳,只喝白開水……不收錢的。”
話雖如此,朱一紅也不可能真的歹毒到讓宋朝嘯坐小板凳,所以,到了餐館,朱一紅首先就是讓服務員添了一根大板凳。
落座,宋朝嘯以厘米為單位向朱一紅靠近,以其低調而不失華麗的作風,成功停靠在了他夢想的港灣。
“沒見過你這麽窮的富二代。”
想起上一次到宋朝嘯家裏,他家可是擺了兩臺冰箱,以朱一紅的邏輯,像張然這般家裏有一臺冰箱的就能稱之為絕對富豪,畢竟在她朱一紅的家裏,最高檔的電器就是電蚊香了,每次想用電吹風,還要死皮白賴的去張然家借。而宋朝嘯,他們家真的有兩臺冰箱!兩臺!可是,他的出手實在不怎麽闊綽,難道他的零花錢都用來交電費了嗎?朱一紅不解。
“你不懂,我們家講究窮養兒富養女。我如果是個女孩,哪犯得着和你們公用一張桌子,吃這種來路不明的牛肉,你們知道神戶牛肉吧?”
兩個人搖頭,“不知道。”
“唉!真老土,神戶牛肉都不知道,韓國特産。”
“那個……神戶好像是日本的。”朱一紅提出疑問。
宋朝嘯一窘,“這個不是重點,我在跟你描繪有錢人的生活,讓你對嫁入豪門有一個起碼的概念……比如神戶牛肉,那都是早上現殺,然後空運過來,擺在咱們家的長條桌上,你知道那個桌有多大嗎,咱們要是多生幾個孩子的話,完全可以把那桌框起來當操場用。”
“可是,桌上怎麽種草啊?”
“怎麽種草?”宋朝嘯陷入思考,這個倒是沒想過。
“你們家不是有一個後花園嗎?”張然提醒道。
“對啊,已經有一個了。”
張然突然很同情宋朝嘯,似乎面對喜歡的人,智商就會無限接近于零。
“快去端菜啦,沒有財力,還不想出勞力嗎?”張然使喚道。
宋朝嘯悻悻然,虎落平陽被犬欺。不情不願的離座,一步一回頭。
“宋朝嘯對你好嗎?”盡量使自己的口吻漫不經心。
“談不上好不好,他又不是我什麽人。”雖然知道這樣的回答對于宋朝嘯極其殘忍,可是,她本能的厭惡對方問出的這個問題,還有那種明明是長輩關懷晚輩的姿态,卻要粉飾成朋友之間的平等對話。
“你應該考慮考慮,我是說真的,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副樣子,很認真很專注的,眼睛裏好像只有你。”
“你怎麽就那麽熱衷于把我推給他?”音量拔高,當她看到張然被屋檐落下的陰影分割成兩半的臉,扭曲而陌生的目視着她,她突然驚慌起來,她不應該沖着這個一直愛着自己,也被自己愛着的人生氣,因為,他也不過只是希望,多一個人陪伴她,守護她而已。
就像過去的每一次,被朱一紅有些不識好歹的嚷過以後,竟然沒有辦法生氣。低下頭,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一片牛肉放進他的碗裏,這似乎是她向他示好的方式。
“小叔,你別跟我生氣,我不想談戀愛,因為沒有人……”她意識到自己将要說出的話有多掃興,話鋒一轉,“算了,還是不要再說了,對了,你最近為什麽都不怎麽跟我聯系?”
說謊的人會有一些小動作,他輕輕的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大三了,明年就實習了,這學期都比較忙。”
“是麽?”并未察覺出任何。
“你們在聊什麽?”像一顆小太陽,有時讓人感到溫暖,有時讓人感到灼熱。
朱一紅情不自禁的将手掌合成扇形,來來回回的扇動。
宋朝嘯自顧自的坐到朱一紅身邊,“這些都是你喜歡的菜品……”
從前沒有發現,宋朝嘯也很容易害羞,比如此時此刻,雙頰通紅,眼神閃躲的樣子。
朱一紅的嘴角輕輕揚起,“宋朝嘯真好!不像我小叔,每次都只會拿他喜歡的牛肉。”
說出的話很輕浮,緊緊抓住宋朝嘯手腕的動作很輕浮。張然看在眼裏,突然就失去言語的興致。
意識到張然的不悅,朱一紅試圖緩和氣氛,“今天的天氣真好啊!呵呵!”
須臾,玻璃窗外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張然,“……”
宋朝嘯,“……”
正中午,火鍋店客人鮮少。
突如其來的暴雨,玻璃窗外的風景突然熱鬧起來。
一個人的幸福感其實很簡單,比如窗外的人正在遭受暴雨的淩虐,而窗內的人只需要含笑,俯瞰蒼生。就算吃着這鹹不鹹,辣不辣,酸不酸的牛肉,朱一紅也覺得很美味。
三人行必有燈泡。
是張然嗎?是宋朝嘯嗎?當然不是!
即便朱一紅走在兩人中間,也阻隔不了身側的兩人大海一般廣闊而深遠的感情。
“你知道那個周倩紅嗎?”
“誰?”
“那個追過你的龅牙。”宋朝嘯面目森然,似乎是在指責張然的寡情。
“不記得,不過我記得那個追過你的屁仙,就是每次看見你都會放屁的那一個。”張然還擊。
宋朝嘯終于沒有再越過朱一紅與張然交流,而是腦袋的方向一轉,“告訴你,喜歡你小叔的人下場都不太好,比如那個周倩紅,先是高考失利,後來是長期失戀……好慘吶。”
宋朝嘯深知吹牛不上稅這個道理,“喜歡我就不一樣,不管明戀、暗戀、單戀……還是其他,簡直就是改變人生。別說考大學,就是研究生、博士生,完全無障礙,”又道,“你知道去年咱們市的狀元是誰吧?我的一個小師妹,老早就聽說她暗戀我。”
“去年的狀元是男的……”
為什麽這個人吹牛前都不做做功課呢。
宋朝嘯抹了一把冷汗,“紅紅,是男是女不重要。”
朱一紅見他一副深情款款,意欲表白的模樣,大為緊張,心道,你是福爾康,我可不是紫薇格格,指了指張然,“重要的是你已經有小叔這個知己,什麽都不重要了。”
張然,“你在侮辱我。”
于是,左右兩側的人又開始新一輪的唇槍舌戰。
夾在兩人中間的朱一紅很受傷。
那是很快樂的一天呢,朱一紅如此定義道。
三個人再簡單不過的相處着,吃飯、看電影。
雖然一想起最近的見面,張然總是捎上宋朝嘯,其意圖讓朱一紅堵得難受。
可是,習慣了宋朝嘯的嬉皮笑臉,假使某一天身邊沒有了他,朱一紅真的會感到空落落。
走在兩人中間的朱一紅很有女王的派頭,左一個右一個,俨然已經天下唯我獨尊了。
她不禁想,其實就這樣,也挺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