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恢複人形後,不小心舔了……
身後的房間裏有風在流動。
明明只有半人高的大型金毛犬,此時卻從犬科變成了貓科,但這個貓科動物可不怎麽可愛。
一只體型健美的雄性成年獅子威風凜凜地立在五步開外,耀眼濃密的毛發在滿室的陽光中金光閃閃,它饒有興致地活動腦袋,前爪從容地往地板按了半步,優雅地打量着眼前的獵物。
邱輝毛骨悚然,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真真實實地站着一只猛獸。
他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找回了一點意識,抖抖索索地爬起來準備逃。
可邱輝的小伎倆對獅子而言,顯然不值一提。
他才剛剛沿着牆壁站穩,就見對面那頭悶聲哼氣的大獅子伸展健壯的四肢,猶如泰山般沖他撲來。
邱輝的世界頓時就黑暗了。
他凝望着頭頂,大驚失色,驟然間,他被一下子撲到了門外,後背砸在冰冷的鐵門檻上。
可他哪裏來得及痛,頭上可是壓着一頭可怕的大獅子啊!
獅子尖利的爪子摁在他兩側的肩膀,獠牙利齒在憤怒的抽氣中全然暴露在外,那雙眼睛變成琉璃色的豎瞳,悶悶的低吼聲發出撕咬的信號。
邱輝冷汗直冒,上頭的大獅子忽然伏低腦袋湊近,血盆大口朝他脖子咬去,邱輝幾乎下意識做出預設,想起自己頭被瞬間咬斷的模樣。
身體果真有劇烈的痛楚傳來,同時還伴随着拉扯。
邱輝吓得一個激靈,嗷嗷地亂叫。
直到他發現自己疼的不是脖子,而是胳膊。
此時耳邊傳來狗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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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獅子可不是這麽叫的。
邱輝這才努力睜開被汗迷了的眼睛,視野裏有一頭黑色拉布拉多
拉布拉多也不小,尖利的牙齒似乎還要往他胳膊來一下。
邱輝不知怎麽回事,但身上重壓減小,再次将他注意力吸引到上方。
眼見着,那頭大獅子慢慢收起了爪子,從他身上下去,但眼裏的血腥和殺戮卻仍舊不減分毫。
邱輝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慢慢地,慢慢地,站起來,隔了一段距離,似乎覺得獅子追不上他了,才撒蹄子捂着濕漉漉的□□,一路“天女撒雨”地跑了。
紀湫摸着脖子,軟在牆邊,難受得幹嘔。
聞見動靜,獅子商皚連忙擺動着四肢小跑過去。
強烈的擔憂下,他下意識伸出用舌頭将她的眼淚舐幹,從眼睛到臉頰,再到下巴,又急切用頭不住地去蹭她的下颚,往她側脖子猛鑽,用動物獨特的方式來安慰他的主人。
完全忘了自己是個人。
他似乎現在已經沒心思做人了。
紀湫被舔得猝不及防,啞着嗓子躲開,“商皚別舔了。”
但顯然聲音太小,商皚沒聽見。
直到兩秒過後,一個發覺被舔的面積縮小,一個發覺口水分泌減少到已利于舔舐,才紛紛愣住。
朦胧的光中,暈出一道熟悉的颀長輪廓……
紀湫望着面前人形美男,徹底呆住。
而商皚也意識到了異常,他盯着紀湫的眼忘記挪開,僵硬着擡起手摸了摸自己舌頭,在停滞的呼吸中,從自己的腹肌,看向腿……
兩秒後,安靜的房間瞬間炸開。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商皚你給我把衣服穿上!”
同樣被吓住的,還有趕來幫忙的拉布拉多兄。
拉布拉多往後退了一步,用不可思議又略帶鄙夷的目光望着屋內兩個人類。
——剛剛目睹了人類迷惑的舔舐行為,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商皚飛速逃進卧室,關門前還不忘伸出一顆腦袋,命令這只不打不相識的拉布拉多,“今天的事,你給我忘了!”
拉布拉多:老兄,你忘了,我已經不是你同類了。
商皚換衣服的這段時間,紀湫驚魂未定,剛剛爬起來,就聽見喘氣聲。
小萌從樓道一邊過來,匆匆道歉,“剛剛帶它爬樓梯鍛煉,誰知道這家夥太快了,它有沒有傷害到你家金毛。”
紀湫:“沒,今天我還得感謝小黑。”
剛剛狠狠咬了那惡霸一口。
有驚無險,紀湫把臉上口水洗幹淨,敲開了卧室門。
黑暗裏,商皚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紀湫打開燈,坐在床邊。
打量了兩眼,猶豫着開口,“商皚,你怎麽回事,一下變狗一下變獅子?”
商皚一言難盡,瞥向別處。
他當時只聽見腦海裏系統一句“小奶狗變小狼狗啓動”,身體就開始變大變強充滿了能量。
但鑒于這系統腦子有坑,他反而覺得此物不認得獅子和狼狗的區別很正常。
估計是覺得獅子跟金毛有共同點——毛都是黃色的。
亦或者……星座?
無論如何,膚淺而直接,就是它的風格。
但商皚現在不想解釋這麽複雜的事情。
“你呢,脖子還好麽。”
紀湫:“估計沒事,有點青,我到時候找根絲巾圍着。”
商皚不說話,舌頭在齒間滑了一圈,便将唇抿成一條線,眸子沉下一片陰翳,下三白透出一股濃烈的森郁陰謀。
他就這樣靜靜的,神色并不明顯,卻像是思考什麽不簡單的東西。
紀湫沒發覺,用指尖摸摸脖子,眉頭皺了一下。
商皚頓時回過神來,往前湊近,“要不要去醫院。”
紀湫不習慣距離如此之近,同時也為那雙緊緊盯住的眼,有片刻受寵若驚:“……明天再說吧,時間晚了。”
商皚的情緒慢慢于眼底流逝,“行。”
紀湫有些精疲力竭地從床上起身,“我去洗個澡。”
商皚擡起頭看向她塌下肩膀的背影,心裏像是落了鉛。
并不能那麽快就釋懷吧。
明明剛剛怕得那樣厲害,好長一段時間才緩過勁來,現在也該心有餘悸才對。
但紀湫不表露出來,商皚又不想失禮地重提。
紀湫剛洗完澡,就又聽見敲門聲。
從貓眼看去,是穿着警服的人。
紀湫用毛巾抹着頭發,将門打開,“請問,有什麽事嗎?”
警官:“剛剛有人報警,說你家裏違規飼養大型野生動物,并意外傷人。”
紀湫一聽就知道是誰報的案:“警官,我家一室一廳,怎麽養大獅子?”
警官本來接到通知也是很緊張的,但來到小區,知道這裏的戶型後,就陷入了深深懷疑。
“可咬傷人又是怎麽回事?”
陳香和老邱在警官身後氣得直發抖,狠狠将紀湫望着。
尤其是陳香,在看着紀湫一臉無所謂的時候,憤怒得大哭。
“我兒子現在還在醫院,整個人精神都不對勁了!整條手臂鮮血直流!我家三代單傳,我兒子沒了我還怎麽活!”更何況今天下午小芳生的是一個女兒。
老邱更是情緒激動要上來打人,被警察攔下了。
紀湫深吸一口氣,将濕頭發撩開:“他掐我,未經允許強行入內,弄壞我家具,我的狗是要保護我,被他踹傷,隔壁家小黑我經常喂香腸,聽到動靜過來幫忙,我脖子上這一圈青,還不明顯麽。”她對着外面已經愣了的夫婦道,“我還沒來得及報警,惡人倒先告狀了!”
悲慘重新變成金毛的商皚,這時候将自己在警官面前溜了溜,一瘸一拐,完完全全是一只被惡霸傷害的可憐狗。
警官也有些傻眼了,紀湫脖子上的淤青一看就知道是外力所致,這沒得跑。
半夜闖入獨居女子家中,實行傷害,且證據充分。
警官回頭将傻眼的夫婦一盯,兩人頓時就吓得腿軟了。
陳香慫了:“警察同志,我們也不知道……”
警官一聽就氣了,這事再明顯不過:“人家明明是條金毛,你兒子自己喝高了,把狗認成獅子,弄傷了人家,倒還搞誣陷,你把警察當成什麽了!”
陳香吓得泣不成聲,老邱這時慌裏慌張上前:“不是的,是這個女的先給咱家貼威脅書,我兒子才下去問的。”
警官一邊聽着,一邊看紀湫遞過來的告知書,“你們有沒有點法律知識,人家這是告知書,是要跟你走法律程序,怎麽是威脅!”
老邱先是一愣,發現警察也不占自己這邊,兩手将腿一拍,哭天喊地:“不是我們家問題啊,走什麽法律程序啊!”
身邊一個小同志看不下去,就接了句嘴,“你家牆壁都在返潮,給我衣服蹭了一背的牆灰,你家防水做得好我信都不信。”
大半夜,警官看在街坊鄰居要休息的份上,把陳香和老邱帶走了。
臨走前,警官安慰了紀湫一番,并提醒她去醫院檢查一下。
畢竟對方力道很大,紀湫吞咽有些不适,準備在沙發上應付一晚。
沒想到第二天在床上蘇醒。
門口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紀湫也不知是誰在講話,努力睜眼,無果。
商皚在人狗中不斷切換,持續幾個小時後,他終于穩定了人形。
用紀湫手機外賣跑腿點了衣服,穿上後給助理打了電話。
此前當狗的時候,以防助理找不到他,導致公司亂套,就艱難地用狗爪子敲了微信過去,言簡意赅表示自己執行秘密任務去了,勿念。
助理提着一套西裝,驅車趕到定位地點後,進入小區,擡頭往那被擁擠樓房切割成的碎片天空,以及周圍來來往往的居民,陷入了深深的懷疑。
進入昏暗且雜亂的老舊電梯,在十二樓左右觀察深長如宿舍的走廊,這種懷疑越甚。
直到他顫顫巍巍敲開房門,商皚出現眼前,助理才松了口氣。
“還好沒敲錯……”
商皚接過袋子,卻沒來得及查看,而是目光停在助理逾越的一寸腳。
“出去,我才拖的地板,別弄髒了。”
助理:?
他沒聽錯吧。
商皚似乎渾然不覺,自從那日紀湫鄭重告訴他,在這住就必須做家務,用體力來抵債生活費後,可憐的狗子每天抱着拖把來回打掃,偶爾還會切換至前腳摁着抹布,後腳猛蹬,以此推動抹布滑行。簡直跟耍雜技一樣。
他甚至有了生活不易,出去賣藝的想法。
商皚習以為常,自然不覺說話有不妥之處。
在換衣的時候,助理小聲彙報董事會的事情:“關于工人落水的事情,差不多已經查明白了,對方可能想不到,當事人有個舅舅,和那個工友是有矛盾的……席友軒今天在董事會上如果提起這件事,反倒還會給我們遞話茬,到時候灘塗開發……”
商皚卻在此時打斷,“先別急着弄這件事。”說話的同時,纖白手指左右繞開,将領帶往下一扯,随着絲帛脆響,緊緊扣成規整的溫莎結。
此時他轉過身,将西裝提起,搭在手臂上,另一手給助理展示手機頁面,“這個人,查清楚背景。”
助理看着這人名叫“邱輝”的人面生,但毫無猶豫就應下了:“好的。”
回過頭,助理花了兩秒鐘思考。
跟随商皚多年,熟知各路合作商與財團對手,而這個叫邱輝的人,并非這二者之一。
讓他老板親自打聽的,卻又是這樣一個普通人。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助理不由心生好奇,到底這個邱輝做了什麽,竟讓萬事不上心的老板親自打聽過問?
他跟在商皚身邊多年,十分清楚老他板的行事風格。南征北戰,大殺四方的商總,一般不出手,一出手必然是末日。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趕上目睹一場大風暴。
助理暗暗捏緊小拳拳,接下來感覺會很赤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