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哄他
裴永錦親眼看着嬌芙登上馬車,馬車內的男人挑起車簾,握住女人手腕将女人拉進去,哪怕看不見裏面場景,可聽到爽朗的笑聲傳出,便知他肯定極為高興。
這不得不讓,裴永錦聯系起嬌芙所說的話,趙郁待她是極好的。先前裴永錦還不以為然,覺得嬌芙誇大其詞,也不信如今流傳的她多受寵的流言。
雖說趙郁這人護着渝州城百姓安居樂業,又生得驚才風逸、儀表不凡,但他天生冷心冷情、鐵血手腕,成日跟帶兵打仗的莽夫相處,他哪裏會對嬌芙這種嬌滴滴的柔弱美人好到何處去。
可如今親眼所見,将他最後的幻想都破碎,素來以鐵石心腸著稱的三爺會因為女人大笑不止。
馬車駛離很遠,裴永錦還站在原地未動,直到沈氏身邊的丫鬟過來請他,他才挪動腳步去見沈氏。
推開門便是冷着張臉的沈氏,她見到裴永錦便冷笑出聲:“怎麽,夫君未得到佳人青睐,感覺到失落了?”
“沈氏,這裏不是在府裏,你說話注意些。”裴永錦斜了沈氏眼,容忍着沈氏猶如冷刀子般的話。在人前她永遠是笑意盈盈,好妻子,好夫人的姿态,可一旦到了人後像換了人似的。
“覺得我這話戳你肺管子上了?我當以為你為何費盡心思非得跑來渝州,嫂嫂跟我說我還不信。如今一看,你果然是為了那女人。”沒有人能容忍自己的夫君心裏藏着另外的女人,尤其是那女人明明出身風塵,容貌談吐還在她之上,這讓一向心高氣傲的沈氏受不了。
“你若嫌棄渝州□□穩,大可以回郐臨,我立刻讓人将你送回去,回到裴家你還是能當你的少奶奶。”裴永錦目光深深地看着沈氏,那眼神竟是猶如炬光,将沈氏照得無處可躲,“你自己心中有位好表哥,就別拿那套要求來綁架我。你嫁我之前就該知曉,我這人行事無規無矩,哪怕是裴家長輩都管不住我。我讓你自是因為你是裴夫人,若不然我又何必聽你的話?你若不想回渝州,最好是安分點。”
沈氏一番話全哽噎在喉嚨口,怕繼續說下去惹怒裴永錦,咽下她心裏又膈應得慌,外人看起來的金玉良緣,其實不過是一對怨偶,她拿着杯盞就準備往裴永身上砸,“你再是惦記那女人,那也是三爺的人,你以為自己在渝州任職,就能時常見到她?這裏可是三爺的地盤,你還得靠人家立足!”
若不是裴永錦眼疾手快的躲避,那杯熱茶就該直接淋到他身上,再往下說不過是互相往對方身上紮刀子,他不欲與沈氏糾纏,朝着身邊的丫鬟吩咐:“伺候好夫人,一刻鐘之後動身。”
沈氏見裴永錦離開毫不留戀,恨恨地別過頭,“你不想同我說話,你以為我願意同你說?我倒要看看趙郁能不能容忍他身邊的女人,和別的男人勾搭不清。”若不是這男人是自己的男人,她定然拍手稱快,等着看人笑話。
趙郁倒是詢問了嬌芙與裴永錦說了什麽話,哪怕這話茍尋都傳到他耳邊,他還是想聽嬌芙再說一遍。
嬌芙拿着鉗子撬開核桃,剝開留下核桃肉,放在旁邊金絲線的白玉盤內,往趙郁跟前推了推,不是十分在意地道:“我還能說什麽?自然是說爺對我很好,我心裏眼裏裝的全是爺,在我這兒誰都比不上爺。”
趙郁替嬌芙擦了她臉上的妝容,見她揚着頭,懶懶散散地開口,引得他又是一笑,“我才知道你這麽會哄人。”狹長鳳眸微挑,望不見底的深潭眼底還是蓄滿溫和笑意,明明知曉嬌芙是在哄他,心裏還是不免泛起漣漪。
“不是哄爺,我說的可是真真切切的實話。”嬌芙其實想說她都不知道趙郁這般好哄,竟然也會樂得大笑,她說完忙将他嘴捂住,笑意是能傳染的,她可不想到時候兩人笑做一堆。
嬌芙原以為得半月才能到京城,按照路程來算大抵如此,可誰知竟然只花了短短五六日便到京郊外的客棧,再往京城就不遠了,而且哪怕說是需要趕路,可她并未感覺到趕路該有的風塵仆仆,頂多只是吃食方面不可能在府裏精細,畢竟是在外頭哪裏處處比得上侯府。
京城就在眼前,日子寬裕,趙郁并不着急趕路,他們便在客棧休整。
嬌芙還是與趙郁同間房間,對于這事她抗争過。奈何她住哪間客房,趙郁就跟着到哪間,她試圖趁着趙郁不在,換間客房睡下,等半夜趙郁又睡在她身側。嬌芙已經放棄自己獨睡的想法,索性就暫且忍忍,等他忙起來,就不會如趕路期間般日日記得跟她同榻。
等小心的攏上房門,嬌芙迫不及待地跑到窗戶邊,伸出指尖就要打開窗戶,趙郁見她動作便知這是想看在這裏能不能瞧見京城,在馬車內便心懷期待了,能忍到如今倒是不易。
雖說這裏離京城不遠,可在客棧內想看到京城還是看不見的,推開窗戶眼前所見便是山與霧,還有屋脊檐頭稍見融化的白雪,所以今日外頭似乎比以往還要冷些,有些風吹進來涼涼的,趙郁大掌摁在窗戶上,替嬌芙将窗戶給關上了。
許是這一路整日與趙郁相處,馬車內只有二人,說話做事都得面對着趙郁,如今在趙郁跟前,嬌芙倒是沒有從前那般謹慎,她擡頭看了眼趙郁,避開問為何他們時間縮短的原因,而是直接問道:“接下來幾日爺準備如何?”
如今城門尚未關閉,路上趕趕還是能在城門關閉前進城,可顯然趙郁并未有此打算。既然不着急入京城,他們行程又提前一大半,那接下來的日子總得找找樂子才行。
趙郁不由笑了,“你想出去就帶着連翹,等到了京城再陪你逛。”這是悶在馬車幾日将人悶壞了,如今剛得知不用再趕路,便想着撲騰出去。
這便是再說他還得忙,至于他要忙的事嬌芙只點點頭,就不再過問。
趙郁不過休息片刻時間,便有人兩短三長的敲響房門,趙郁先于嬌芙起身下榻開門。只見門口那人低聲說了幾句話,趙郁面色沉凝,轉身拿着披風準備出門,嬌芙起身欲送他,被趙郁摁在榻上。
哪怕趙郁這般說,嬌芙還是在他出去後開了窗,只見徐子初一襲白衣騎在馬上在客棧下等趙郁出來,墨發肩頭皆落了不少雪,趙郁剛出客棧似乎察覺到嬌芙的目光,往她的方向望去,見她伸着脖子往外看,他一回頭她就露出傻笑,趙郁擺了擺手讓嬌芙趕緊回去。
屋外又開始起柳絮似的飛雪,冬日嚴寒再添幾絲冷酷,屋內卻很是惬意,擺了幾盆碳火暖意抱團。這種天氣出門落着雪出門也不方便,嬌芙将窗戶微開留下一條縫隙透氣,又跑到隔壁房間,将連翹喊進來陪她,從連翹口中她才曉得,原來趙郁離開前還留下兩守衛。
“那你可知三爺幾時回來?”嬌芙順勢道。
聞言,連翹驚詫地看着嬌芙,“您都不知三爺幾時回來,您問我呀?我哪裏曉得。”那神情隐隐有些譴責的意味,嬌芙就不該多嘴問這句話。
嬌芙被連翹小眼神看得心虛,她是不是太不過問趙郁的事?哪怕在他走前叮囑他一句小心也行。
“那……我不是怕不該問嗎?”嬌芙從來不在不懂的事上發言,她自知趙郁所忙的事均是大事,她問了只給人添亂添煩罷了,所以就沒想過問。
“您只管關心三爺,指不定三爺心裏高興着呢。”說完,連翹轉頭拿過自己身上背的布袋,不知她哪裏找來紅薯丢到碳火裏,拿着棍子将紅薯埋在碳火裏起來。
也不知這話嬌芙聽沒聽進去,她見到連翹拿出紅薯,眼睛便一亮,臉上湧起驚喜之色,問道:“有栗子沒?想吃烤栗子。”
“有,還剩下幾顆。”連翹将栗子放在炭盆邊,那栗子已經開了口子,只需要在炭盆邊沿再烤烤,熟了就能吃。
“這一路上你該不會都在躲着烤紅薯,烤栗子吃吧?”嬌芙杏眸掃過連翹身上布袋,她聲音柔和,可是目光卻篤定連翹就是這般做的。
連翹撥了撥碳火,見逃脫不過去,不好意思地朝嬌芙笑了,閑來無事總得找點事給自己做。
嬌芙哼了聲,悶悶地開口道:“難怪我總讓你坐前面的馬車,你非得在後面坐着。”靠在榻上繼續翻書,她已經連續看完好本書,如今這本倒是應景,是一本記載京城美食書籍,她還将自己想吃的都一一記錄下來,這回來京城總不可能空手而歸。
“這可不能怪我……”連翹欲同嬌芙解釋,這黑鍋背得莫名其妙。可她轉念一想,自己若說是三爺脅迫不準她上前,可她又沒有證據證明,說出來還平白無故得罪三爺。思來想去,她竟然只能将這鍋背下。
作者有話要說:連翹:不知道他們倆中間會不會有別的炮灰,但我總是被炮灰的那一個【可憐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