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見管家
趙郁在京郊留了三日,嬌芙便與連翹在京郊玩了三日,跟護在她身邊的兩名随從也算是認識了。
這兩人是堂兄弟,兄長叫宋元,弟弟叫宋珥。兩人都是十八歲左右,常年跟在趙郁身側,兩人父母皆在戰亂中去世,只留他們二人,那時候才是幾歲大,趙均見了便将這兩人收留,等再大點就放到趙郁身邊了。
茍尋和宋元宋珥兩兄弟都是趙郁身邊的人,但他們與茍尋職責又不相同,茍尋對侯府內務熟悉,若趙郁在府內或是辦私事,身邊帶着的人總是茍尋。
而趙郁行軍在外,或是操勞軍務,需人傳遞文書宗卷,護衛值守,身邊帶着的是宋元宋珥兩兄弟,這也是為何嬌芙不識得他們的原因。
說到底還是因為嬌芙對趙郁的了解僅限于表面,明明趙郁在侯府時,這二人也會在風和院護守,嬌芙還去過趙郁風和院幾回,偏生嬌芙直到今天才認識他們,就連李伯恩也是這回才認識。
她不敢往深了解,只能等着趙郁主動将人推給她,得了趙郁首肯她才敢踏出這一步,其實依着她本來的性子,她自己能将這些關系處理好。
好在這回來京城這一遭了解不少,不過她也只打算看看瞧瞧,不準備插手其中事宜。
只是偏偏有些事不能盡如人意,不知是不是有人聽見風聲,期間有三四批人過來客棧。趙郁又不在客棧內,都不知他去了哪裏,只留嬌芙在。
先是祜王爺的人找來,嬌芙并不知這祜王爺便是從前醉玉樓那位季公子,只是得知是位王爺,她就讓茍尋出面應對,他跟在趙郁身邊多年,處理這些事比自己更得心應手。
曉得可能會有人來找趙郁,還不知會有多少趟,趙郁又整日不在客棧,嬌芙幹脆跟着躲了。
每日天剛亮就起床出客棧,領着連翹和宋元宋珥兩兄弟在京郊這片游玩,因着客棧這裏離京郊大道不遠,又多得是過路的人在這一片歇腳,是以這裏還算繁華方便。
出了門左邊便是酒樓茶館,這邊所需基本上齊全,沿路各種擺攤小販,酒樓、客棧、茶樓,甚至連首飾鋪子都有。不會讓人餓着渴着,就算是讓人逛兩三天也不會覺得厭煩。
早上嬌芙和幾人在隔壁酒樓用飯,用完飯當做消食走遠點逛街,免得和來找趙郁的撞上。
她還特地穿得低調簡樸些,讓跟着的宋元宋珥也捯饬捯饬。這兩人一舉一動都跟仗量過似的,透着股正氣,哪怕是穿普通衣物,也一眼能瞧出來跟普通人不同。
這兩人只接到命令保護嬌芙,可誰也沒說還得學着僞裝自己,但是他們如果不僞裝,嬌芙就不讓他們跟着,怕他們引來別人注意,到時候給她添麻煩。寧可只帶連翹出門,宋元宋珥沒得辦法只能多學門東西。
嬌芙掃了眼宋元宋珥,指了指下方來往的普通百姓走路姿态,說話語調,他們這般勉勉強強還行,她道:“索性就這幾日時間,要不是三爺不在,你們也不用這般辛苦。”
宋元連答:“不辛苦。”生怕到時候嬌芙聽聞他們抱怨辛苦,到時候再給他們添幾樣任務,她絕對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嬌芙笑了笑,看了眼連翹,轉身下了酒樓,準備去這幾日他們最常去的四方茶樓,茶樓位于京郊官道旁,固定請了一班說故事的人。這幾日輪到位六十來歲,穿着大長褂,兩鬓斑白、體形瘦削的說書先生。
聽說這位老先生姓楊,德高望重,令人敬重,在這京郊哪怕是京城內都頗有名氣。
別的說書人說書之日,來茶樓得付五兩銀子座位費,一杯茶得收二兩銀子,跟個銷金窟似的,不是有錢人壓根不敢進四方茶樓。
但每回輪到他上臺,不僅不需要座位費,喝茶還只需一個銅板,只不過得自己帶茶碗。這讓那些想來聽書,又沒銀子聽書的人撿了大便宜。
是以他說書那幾日,四方茶樓總是人滿為患,裏外滿滿當當的坐了不少人,若是去得晚了,只能站在外面窗口處聽這位老先生說書。
等嬌芙幾人過去,四方茶樓廳堂已經有不少人。幾人沒硬往前擠,而是在茶樓二樓要了雅間,只需保證能聽到那位老先生說書就行。
這也是奇怪現象,平日聽書附庸風雅樂意花銀子的多,輪到這位楊老先生說書那些人就都不見了,人家不願意與下面那些窮人擠在一處,往往這幾日二樓雅間總是空蕩蕩的。
只聽得那楊老先生清了清嗓子,一段經典的開場白後,便直接進入主題,“這回就說說桃源村的故事,話說這桃源村又名王姓村,當中最裏頭有家王姓人家窮的叮當響,全靠老子種田,王婆子生有四子三女,這年又生下第五子。這第五子生來自娘胎帶病,長大後不及幾位哥哥,長得得是短小精悍、其貌不揚,偏偏得了村裏地主家老爺的歡喜,非得将自家姑娘嫁給第五子……”
這楊老先生确實有幾分本事,搖頭晃腦,指手畫腳,聲音抑揚頓挫,讓聽書的這些人跟着他的情緒而起伏,講到精彩之處,廳堂內外鴉雀無聲,無一人不屏氣凝神,但細細聽來這楊老先生說的故事頗有深意。
大周開國皇帝可是泥腿子出生,雖不是排行第五,可卻生得怪異。就連自己親娘生下他,剛看他一眼便醜得忍不住昏過去的那種,村裏是人見人嫌,狗都不待見他。
當然,自□□登基後,就沒人再議論他的長相,那些談論過□□容貌的人都是閉了嘴。反倒是不少人稱□□出生天降異象,這才使得□□異于常人。大多是誇贊□□能人異相,哪裏敢編排開國皇帝的樣貌。
可如今倒是有人将這些事揉碎了放到書裏當做說書故事來将,這天下尚且是大周的天下,可當真是不要命了。
嬌芙直到聽散場,她沒等人走得差不多才下樓,而是跟着人群出了門。
幾人回到客棧,臨近中午,趙郁已經回來。嬌芙讓店小二去隔壁酒樓訂了飯菜送來,趁着兩人吃飯時,将今兒聽到的都同趙郁說了,總覺得這裏面藏着事,他們如今又宿在京郊,嬌芙倒是有些怕惹到麻煩。
趙郁看了眼嬌芙,是真沒料到于這種事上,她還有這般敏銳程度,他笑道:“你何時這般聰明了,竟然還能想到這裏另有文章?”
“爺這話說的,我幾時糊塗過?”說完,嬌芙湊到趙郁耳邊,哪怕房間內只有兩人,她依舊壓抑着嗓音說話,這聲音只有他們二人聽得見:“我要不要不再出去了?我怕給爺惹上事。”
“不怕,不是沖着我們來的。”趙郁想說其實客棧裏很安全,基本上都是他的人,但見嬌芙主動靠過來,他還是沒跟她說,反而學着她的模樣低聲問道:“你便不想知道其他的?”
好奇心誰都有,況且如今還直接撞家門口了,嬌芙當然是想知道,可俗話說知道得越多命就越難保,她思忖再三覺得還是保命最重要,朝着趙郁搖了搖頭:“不知道也行。”
明明就想知道,還得故作沒興趣,趙郁鳳眸裏露出笑意:“告訴你也無妨。京城裏那些說書茶樓都在講這些故事,京郊會出現這些不足為奇,這也确實并非空穴來風。當今皇上膝下育有六子,偏偏五皇子生下來天生佛掌,五根手指連在一起如同蹼,惹得皇上厭惡。
後來五皇子被太後帶到萬佛山,太後親自撫養,吃齋禮佛,直到太後駕鶴。其他皇子成年封王的封王,承爵的承爵,唯獨漏掉五皇子。如今那位五皇子還在萬佛寺,無召不得歸京……”
如今聖上身子不好,那位五皇子若是再不回京城,可能這一輩子就永遠都沒有機會回來,而且看樣子那位五皇子怕是也有意争奪儲君之位,竟然還扯着太/祖的名號,将自己身懷佛掌與太/祖天生異貌聯系在一起。
趙郁同嬌芙講了許多,有些東西哪怕是活過一世,所見所聞也比不上從小便耳濡目染的人。
嬌芙所知道的只是皮毛罷了,她連許多貴家姑娘都比不上,不是嬌芙不肯下苦功夫,或者是她不夠聰明,而是人沒有到那位置,夠不上這些東西。人家生來就有就接觸的,甚至生來就經歷過的,旁人後天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能趕上。
許多事她從未有機會見過聽過,哪怕是如今趙郁同她說的皇家之事,她頂多聽過些別人胡編亂造的野史,遠不如直接聽趙郁跟她說的這些。更何況趙郁在說時有意掰碎了同她講,還包括如今皇家各種關系,甚至連帶着如今京城格局都淺顯的跟她提了一嘴,這些都是嬌芙從前沒有機會接觸過的。
嬌芙默默将趙郁說的都記下,也不知哪日會要用上,哪怕這輩子都用不上也總比不知道為好。
她以為趙郁來了興致才同她談論這些事,完全不知趙郁是特意教她。
趙郁教她并不費力,她不懂只是往日未接觸過,現今跟她提起這些,她一點就透甚至還能舉一反三,某些他不準提及的東西她自己便能想到。
原先趙郁還在教她,等到後面她反倒給了趙郁不少啓發。
嬌芙免不了聯系後世的某些事,雖說如今朝代是她從未見過的,可縱觀歷史長河總有相似之處。朝堂政事她不觸碰,倒是趙郁說的趣事,她偶爾插上幾句,不知自己那句話不對,等她說完,趙郁嘴角露着笑看了她一眼,拿起披風又匆匆離開。
走前趙郁還不忘交代嬌芙,讓她下午不用再出去,會有管家來見她,這倒是讓嬌芙愣了下。管家該見的人是他才對,這推給她似乎不太妥當,她又沒有管家的權利。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是不是已經棄文了?感覺留言越來越少,這章留言作者發紅包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