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換湯藥
“我不想知道!”她揚了揚眉,故作嚣張跋扈,偏偏柔情妖嬈,骨子裏泛着誘人的氣息,反倒是添了幾分多情。
“這可由不得你。”
整夜嬌芙都在為自己的行為付代價,論作的程度,她遠不如趙郁。
嬌芙困得睜不開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嬌媚嗓音在趙郁耳畔低聲呢喃,語調溫軟:“爺……有喜歡過我嗎?”
良久都等不到人回答,她撐着懶散的身子,濕漉漉的眼睛掃向趙郁,似乎是在詢問他為何不說話。
“爺果然不喜歡我。”還不等趙郁開口說話,她秀眉緊蹙,立馬露出委屈的神情,嬌嬌的嗓音有些沙啞,一副快要哭出來的小表情。
趙郁見她似乎又想鬧,無奈的揉了眉心,忙道:“喜歡,喜歡。”一連說了好幾聲。
說完,他神色微愣,他喜歡她?
趙郁深沉的鳳眸望向嬌芙,試圖改口說不喜歡嬌芙。
可嬌芙卻滿意這個答案,見他說喜歡自己便朝他傻笑,扯了下被子安安靜靜睡在他身邊,雙手抱住他脖頸,側耳靠在他胸口,神色一片寧靜祥和,總算是消停了鬧騰勁兒。
算了,喜歡就喜歡吧。
嬌芙腦子昏昏沉沉,醒來後眨了眨眼睛,确認了自己确實是在房裏,她撫額摁了幾下太陽穴。現在她只記得與倚綠她們昨晚在後山賞月,然後偷偷背着她們喝了幾口小酒,全然記不起自己如何回的南苑。
當然,關于和趙郁胡鬧的那些事,嬌芙自然忘得一幹二淨,只是身上殘留的痕跡讓她明白昨晚發生的事,暗自呸了聲趙郁禽獸,她喝醉了也下得去手。
只是嬌芙将倚綠喚進來時,看向到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嬌芙疑惑地望着倚綠,擡手摸了摸自己臉頰,湊到銅鏡前左右瞧了瞧:“倚綠你盯着我看作甚?我臉上沒東西啊。”
倚綠将目光收回,複雜地問道:“姨娘不記得昨晚的事?”雖說昨晚三爺來時已是深夜,但奈何中秋圓月高挂,月光透亮,她還是把情況看得清清楚楚。
三爺準備帶姑娘下山,結果姑娘賴在三爺身上撒嬌,死活不肯撒手,最後是被三爺抱着回南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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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綠真是覺得姑娘醉酒後簡直讓人沒眼看,她現在都不知道如何直視姑娘。
“昨晚有事發生嗎?”漱口後,嬌芙用擰幹溫熱的帕子,直接丢在臉上,細綿的帕子帶着恰到好處的熱度,讓她忍不住喟嘆出聲,見倚綠沒出聲,她猜道:“難不成是慈安堂出事了?”
“那倒沒有,只是三爺臨走前留下只匣子在床頭,讓奴婢等姑娘醒來後,提醒姑娘記得看。”倚綠想了想還是沒将昨晚的事說出來,她深知嬌芙臉皮薄,要是嬌芙想起昨晚她撒嬌作鬧,還恰好被她們看見,她肯定又得把自己關在屋子裏。
嬌芙聞言,在床頭位置找到倚綠說的匣子,倒是沒再糾結這事,反正全都不記得她也不會逼自己想起,左右不過是和趙郁滾床單,她又沒興趣回味。
匣子是雕花盤鳳紫檀木匣子,色澤溫潤,雕刻精致,入手就只其中分量,不管裏頭裝的物什,倒是這檀木匣子就合嬌芙心意。
嬌芙打開匣子,裏面赫然躺着支羊脂玉簪,玉簪通體成脂白色,光暈柔和,溫潤細膩,如同凝脂。
而細看之下它尾根稍稍泛青,轉動簪子可以清楚看到,有一根猶如發絲般細的青色絲線的紋路,曲折婉轉直到簪頭,越看越覺得其好看。
她擡眸看了眼倚綠,有些不太相信地問道:“這真是三爺留下的?”趙郁給她最多的就是銀票,要不然便是銀子,可從未送過她禮。
“肯定是三爺留下的,三爺都讓奴婢提醒姑娘記得拿匣子,不是他留下的,還能有誰?”三爺也不能将別人的東西送給姑娘啊。
雖猜不到趙郁為何突然送她簪子,但嬌芙難得收到來自他的禮物,笑了笑将羊脂玉簪子放入匣子中,讓倚綠替她梳髻绾發。
等她梳妝完畢,連翹掐着時間來南苑送避子湯。
每回連翹走入南苑大門,心裏都是五味雜陳,只是今日的心情比往常還是要好上許多,奈何她不能表露半分。
嬌芙接過連翹遞來的藥碗,每次她送來的避子湯溫度剛好,不燙不涼嬌芙拿到可以直接入口。
當然,嬌芙不會覺得此番行為是為她着想,其實她心裏明白得很,連翹送來溫度恰好的避子湯,是要親眼看她喝下,怕她借着将湯藥放涼的借口将人趕走,收下了避子湯結果卻不喝。
其實嬌芙明知連翹來送避子湯,是趙郁的意思,她哪裏會陽奉陰違。哪怕她想辦法偷偷懷上趙郁的孩子,只要他要不想要,也有辦法把孩子拿掉,嬌芙何至于跟自己過不去。
避子湯雖苦,但嬌芙已經習慣了它的味道,端着藥碗就準備一口喝下,可剛将藥碗放在嘴邊,她動作就愣了下。
嬌芙看了眼面色如常的連翹,她故作鎮定地将藥喝下,喝完留下淺淺的藥底。
整碗藥嬌芙拿着就喝,哪怕連翹瞧見還殘留一點,她也不會逼着嬌芙,硬是讓她喝得一幹二淨。
但嬌芙喝完後沒着急将藥碗交給連翹,而是将藥碗放在桌上,讓倚綠将弄琴喊了過來。
弄琴聽到嬌芙的聲音趕緊進房間,手中還提着棕色食盒。
“這份冰皮月餅早該給你,可惜昨日你不在府裏。”嬌芙将食盒交給連翹,似乎是因為不能在中秋将月餅送給連翹,她的語氣頗為遺憾,“雖說中秋已過,不過該送你的還是要送你。”
雖說連翹是趙郁的人,但她不是侯府下人,她一直住在府外并不住侯府,就連茍尋都不曉得她的住處,嬌芙更不可能知道。也只有連翹來送避子湯,或者替嬌芙把平安脈脈,嬌芙才能見到她,連翹也不在南苑多待,只是偶爾同嬌芙說上幾句話匆匆就走。
連翹接過食盒,整個人都是懵的,不敢相信地出聲問道:“這是給我的?”
“人人都有份,茍尋也有。你這份姨娘早留好了,還以為能讓茍尋交給你,結果他不見你人影,又不知道你住哪兒,便只好等着你來南苑才能交給你。”弄琴替嬌芙解釋,目光落在食盒上,對着裏面的冰皮月餅垂涎三尺:“月餅頂多只能放兩三日,如果你不再來侯府,最後這些都是我的。”
“可惜我來了。”連翹挑着眉頭将食盒握在手中,轉頭看向嬌芙。
只見她神情柔和,邊将藥碗放在她帶來的食盒裏,還邊同她說道:“這食盒沾染了藥性,你還是先提着南苑的回去,等下回過來再送來也不遲。”聲音清清淡淡的,她真是連翹見過最溫柔的人。
連翹提着兩只食盒離開南苑,走出門還不忘回頭看,其實她挺喜歡嬌芙的。
她生得美貌無比,人卻溫和似水。哪怕自己每回來南苑都是端避子湯給她,讓她無法懷主子的孩子,哪怕她奉命每隔半月替她把平安脈,也是別有用心。她也從來沒有出言刁難、惡語相向,見到自己過來都是笑意盈盈的。
她溫柔懂事得不像話,但這世上蠻橫無禮的人,總要比活得比溫柔懂事的要舒坦。
嬌芙越是溫柔好相處,連翹越不敢跟她相處,甚至覺得她不該那般溫柔,她應該對人兇點,再霸道點。
每次連翹看到嬌芙不聲不響地将避子湯完,心裏都在替她暗自緊張。她手中的避子湯藥性再溫和,長期服用還是會傷到身體,到時候再想懷孕都懷不上。
連翹替嬌芙把平安脈,對她的身體很清楚。能把出嬌芙因為經歷過苦楚,身上落下不少毛病,她如今看起來身子康健,是因為還沒到那時候。
嬌芙将倚綠單獨留下,她當着倚綠的面拿出方絹帕,上面沾有黑色汁液,她神色凝重地道:“今兒你替我去金良閣定首飾,然後找機會将這帕子交程老大夫。”
她藥碗不曾喝完,留了一點碗底,絹帕上就是她趁弄琴将食盒給連翹時,悄悄在碗底抹上的藥汁。
“姑娘?”倚綠顯然猜到帕子上沾的是藥汁,見嬌芙都不惜找程老大夫,頓時如臨大敵:“這藥有問題?”姑娘可是一直喝連翹送來的避子湯。
“沒事,至少不是毒藥。”
嬌芙不确定是不是藥的問題,她能有如今的好廚藝,得益于她的味覺嗅覺比常人要靈敏。從進侯府開始,她一直喝連翹送來的避子湯,日日味道相同,唯獨今日好像換了種味道。
剛剛她仔細觀察了連翹的反應,和平常并無不同,知道哪怕自己問她,她也不會承認,還極有可能打草驚蛇,便只裝作自己不知道。
嬌芙倒是希望是自己想錯,可她一直都挺相信自己的直覺和判斷,明知道其中不妥,甚至還有可能危機性命,她總不可能再稀裏糊塗的。所以她想知道連翹是不是真的給她換了藥,她現在喝的到底是何種湯藥。
哪怕心中藏着大事,嬌芙也穩得住性子,她一整天和往常沒甚不同,甚至還簪上趙郁送她的玉簪,等着倚綠回來給她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有小可愛評論說嬌嬌不喜歡趙狗子,為什麽還在醉酒後勾引他,怕大家誤會,所以在這裏解釋一下。
其實前面幾章說了,嬌芙知道趙郁有白月光的存在。因為茍尋的話,她誤以為趙郁喜歡白月光在他面前嬌縱任性、肆意妄為。
嬌芙容貌與白月光相似,但這些性格恰恰是她身上沒有的。
她要靠趙郁在侯府立足,一邊覺得要學如何像白月光,試圖往這方向靠。一邊覺得其實趙郁不厭惡她就可以了,不求趙郁多喜歡她,求穩當。
嬌芙一直糾結到底是維持現狀,還是做出改變,把這事放在心上了,所以才會在醉酒的時候勾/引趙郁。
她本身出身青樓,缺少的肯定不是撒嬌任性的能力,而是這份底氣(趙郁的喜歡),醉酒的人腦子不清楚,渾身充滿膽量,也算是給了嬌芙另一種底氣。
好了,今天第二更已經來了哈,祝大家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