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鬧矛盾
嬌芙原是不知道趙郁會回來,還是清早雲鴛來南苑告知她今日不用去慈安堂抄寫佛經,她正高興能休息,還拿了些羅嬷嬷新做的糕點給雲鴛。
雲鴛看了看嬌芙,手裏捧着的糕點被精細的包着,摸摸上面糕點正熱乎。
每回她來接芙姨娘去慈安堂,她這邊有些好吃的總要拿給她一份,總說是她自己麻煩她接送了。其實接送芙姨娘到慈安堂是老夫人的要求,讓雲鴛盯着她不要讓她在侯府亂跑,誰知這段時間她倒受了芙姨娘不少好處。
雲鴛見她面露喜色,似乎還不知曉老夫人為何不讓她前去,不忍心她被瞞在鼓裏,多嘴提了幾句:“奴婢聽聞三爺要回來,每回三爺回府定然先去老夫人的慈安堂請安。”這是老夫人要求的,若三爺不去慈安堂,老夫人就會派人去請。哪怕三爺只在外面請安,不見老夫人都行。
嬌芙愣住了,她确實不知趙郁要回來,此前說的是要去三月,如今整整提前一月有餘。
她跟雲鴛道了謝将人送走,轉身想去找羅嬷嬷。誰知道先趙郁去慈安堂,會在那兒聽見哪些話,總歸不是她的好話。如今嬌芙能商量的人也就羅嬷嬷,她是趙郁的人跟在她身邊兩個月,她經歷的事她都看在眼裏。
可走到廚房門口,羅嬷嬷正和倚綠讨論着吃食,清理着茍尋送來的菜色,還說等下要去後山瞧瞧有沒有菌菇采,嬌芙一連吃了好些日素齋,弄點菇子來炖鮮味湯給嬌芙補補。
在南苑開火本來不合規矩,但偏偏羅嬷嬷頂着風險給她做吃的。
嬌芙剛邁出去的腿又收了回來,羅嬷嬷再是得趙郁信任看重,她也是下人,做不了趙郁的主。
她這般年紀正是該頤養天年之時,還得在她身邊教導她,教導倚綠與弄琴,本來就勞心操神。若是因為她求羅嬷嬷替她遞話,從而連累了羅嬷嬷,嬌芙自己心裏都過意不去。
嬌芙回了房間,等着趙郁過來,做好他會興師問罪的準備。等了還未到半個時辰,她手腕酸脹得不行,一碰就疼。
現在這個時間點,該是她每日抄經書的時候。嬌芙摁住自己手腕,原先日日謄抄習慣了,好像她對抄經書有了依賴,今日因着趙郁回府,她不用去慈安堂抄寫經書,乍一停下手疼得受不了。
嬌芙只能讓弄琴準備筆墨紙硯,她繼續坐在案桌前抄書,直到握筆寫字,嬌芙手間疼痛才緩解些許,已經堅持近兩個月的謄寫,她不能猛地停下,得徐徐漸進慢慢減少分量。
只是這回嬌芙抄的不是佛經,而是先前收集來的詩書,她一字一句慢慢寫,邊寫邊背誦,借此來轉移手腕上的酸疼。
詩詞才抄到一半,嬌芙房間門便被打開,她反應有些遲鈍,拿着筆擡頭往門口的方向望去。
趙郁逆着光站在門口,嬌芙瞧不清他臉上神色,只不過他今日穿着“聽說你頂撞了祖母?”趙郁倒不知她如此本事,他剛離府她就敢直言頂撞老夫人,生生抄了兩個月佛書,日複一日只做佛經,抄了又拿去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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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面便是咄咄逼人的質問,都不想從她嘴中再聽一遍事情經過,嬌芙側頭撇開眼,她也懶得解釋,總歸他只相信自己聽到的看到的,不願意信她,甚至問都不問一句緣由。
“既然三爺都知曉,何必再多此一舉問我。”她的聲音幹澀的厲害,明明被人誤解過無數次,早該習慣的。
趙郁捏着她下颌,逼她看向自己,深邃的眸子盯着嬌芙的眼睛:“你這般态度對老夫人,她如何不生氣?”她還以為她是在醉玉樓,柳媽媽能容忍她任性,由着她胡來。如今這是在侯府,她若不能學會讨好老夫人,後宅之中她還有安寧日子可過?
嬌芙被迫與趙郁對視,她越來越不喜歡他的眼睛。從前他眼眸漆黑,讓人無端害怕恐懼,可好歹能看到光,那光像是某種執着的追求,現在他鳳眸裏除開如墨色般濃黑,便再無其他。
她抿了抿唇,問道:“爺現在是生氣嗎?”
趙郁反問嬌芙:“你素來懂得察言觀色,爺有沒有生氣,你看不出來?”
“我惹得爺生氣了,爺準備如何處置我?”嬌芙杏眸瞧着趙郁,可是只落在他眼睑下方,不看他的眼睛:“要不然禁了足嬌芙的足吧,這樣嬌芙也沒法到老夫人跟前氣老夫人。”別覺得她只是氣話,她真這般認為的,禁足挺好的,反正在侯府也不能外出,還不如待在南苑,真當誰樂意天天跑慈安堂抄經念佛、吃齋茹素。
趙郁卻被她的話氣笑,深知她不願嫁他為妾,如今差點将老夫人氣病不說,還牙尖嘴利的反駁他。
“姑娘咱們真的去南苑啊?若是老夫人知道會責罰姑娘的。”小丫鬟跟在身後小臉皺成一團,娘天不怕地不怕,她們做奴婢的就得擔驚受怕。
明明是嬌俏的小姑娘,卻身着一襲圓領袍,長發用白玉冠束起,她聞言甩了甩自己高高紮起的長發:“去,就要去。哥哥人在南苑,我是去找哥哥的,又不是去見芙姨娘。”語氣很是嬌氣。
趙蓉受老夫人叮囑不與嬌芙接觸,免得跟着她學壞。所以嬌芙進府至今,趙蓉也只是遠遠見過她幾回,就連聽說她每日去老夫人的慈安堂謄寫佛書,她也聽老夫人的話避開了。
如今哥哥好不容易回府,只托人将禮物送她院子,都不知道來看她,回府就先去了南苑。趙蓉心底稍有不滿,覺得嬌芙搶奪了哥哥對她的注意力,思量着她是不是要去找哥哥。
等走到南苑外大樹下,離院門還有十米二十米處的地方,趙蓉停下了腳步。
她身後圓臉小丫鬟問道:“姑娘,咱們不進去了?”
祖母不肯她進南苑,三番幾次地在她耳邊勸誡,就怕她跟着芙姨娘學壞。雖說她覺得自己哥哥眼光挺好,挑選的人一個班不至于太差,但趙蓉還是遲疑了下,仔細想了想,到底不敢忤逆趙老夫人。
趙蓉擺了擺手:“算了算了,還是不進去了,看哥哥幾時能想起我這妹妹來吧。”
她嘴上雖這般說着,腳步卻往趙均院子方向去。既然她不能進南苑,那就跟爹爹告狀,讓他把哥哥喊出來。
哪怕總有人說嬌芙不好,但趙蓉有自己的認知,她沒與嬌芙接觸過,不知她為人便不會做評論。
現在她只擔心自家哥哥有了妾室就能不管妹妹,到時若是娶了正妻,心裏還會不會沒有她了。
不過趙蓉不曉得她跟趙均告狀這一舉動暫時解救了嬌芙,趙郁正與嬌芙僵持不下,茍尋在門口朝聽到裏面毫無動靜都暗自焦灼,正巧二老爺派人來找,他連忙朝裏面道:“三爺,二老爺身邊的趙覃來請爺去書房。”
趙郁聞言正準備離開,卻見她坐在案桌後都不起身送他,最後臨到出門前還回頭看了她一眼後拂袖而去,她盯着地面猶如老僧入定一動不動,連半分眼神都不分出來,趙郁含着怒氣拂袖而走。
嬌芙倒是想起身,可她手上使不來勁兒,她又不願在趙郁面前丢醜,幹脆坐着不理。反正兩人剛剛鬧了不愉快,還不知趙郁要如何處置她,指不定如她所願給她禁足,她又何必再笑着上去貼他冷臉。
出了南苑,趙郁臉色怒氣便很好的被他收斂。極少有怒色上臉之時,往往只虛冷着眸子,面上不露笑意。但每每在嬌芙面前總是失控,像是恨不得直接說他在生氣。
趙郁進了書房,趙均正在品酒,滿書房皆是酒香味,他瞧見趙郁來了,向他招手:“不是說要去三個月,怎麽才兩月便回來?”
趙郁接過酒壺替自己倒了杯酒,仰頭一飲而盡,似是拿着酒當水喝,又似在疏解心中悶氣:“說是三月不過是因為有些事務要處理,如今事務都提前處理妥當完善,便回來了。”
“品酒哪有你這般品的,細細嘗嘗,這酒味道可不錯。”趙均親自替趙郁執壺斟酒,他放置酒壺時頓了下,瞧着趙郁又将酒一飲而盡,暗暗嘆氣:“你祖母年事已高,難免處事糊塗,你多擔待擔待。”
趙郁不是愚孝之人,不過平日裏對老夫人也算盡心盡力,老夫人年事已高,下面小輩又能讓着她多久?
見父親這般說,趙郁升起疑惑,他停下動作,問道:“祖母怎麽了?”
趙均看了眼似乎毫不知情的兒子,他還以為他都知曉:“難不成芙姨娘不曾告訴你?”受了委屈都不敢直言,這事還得從他這老父親口中得知。
既然話都到這兒,趙均索性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都跟他說清楚,任由趙郁調查屆時又是一番風雨,老夫人近來身子明顯不好,請大夫的次數比以往頻繁,他還需兼顧老夫人那邊。
趙均看着趙郁面色變幻,他道:“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你許是對人家沒有真情,可人是你帶回來的。事情已經成了這樣,哪怕她不是你妻子,也是你女人。你身為男兒,作為父親我希望你肩膀上不僅能扛起千軍萬馬,還能扛起你身為夫君的責任。”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作者争取再寫一章,大概可能要在将近12點的時候法。
呵,狗男人,不管怎麽樣先打了你臉再說,讓你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