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信任他
竹雅在白菊身邊當丫鬟雖要遭到白菊刁難,但現在好處也顯現出來。她借着白菊的關系,與好些丫鬟交好。
別看這些丫鬟狀似不起眼,可你一句我一言收集起來的信息便了不得。還從中發現有關嬌芙了不得的事,她不在乎信息是真是假,有人願意相信就有操作空間。
她自知自己無論容貌身段,還是學識才識都不如嬌芙,是以她沒急匆匆将‘三爺’願納她為妾的事宣揚出去。
竹雅知道在衆人覺得嬌芙是三爺的人時,将自己和嬌芙擺在一處,只能自取其辱,誰放着馐珍不選,選醉玉樓不出名的丫鬟?
這段時間隐隐約約有消息傳出,三爺與嬌芙只是知己之交,三爺恪守君子之禮,并未動過嬌芙。
起初嬌芙并不在意,她沒宣揚過自己與三爺的關系,可也覺得大家應該都知道她是不接客的,仍是清白之身并不為過。
結果她從倚綠口中聽聞,三爺看中了醉玉樓其他姑娘,似乎有意納為那姑娘妾室時,驚覺其中不對勁。人趨利避害的本能讓她覺得,這事指不定沖她而來。
正若她所料,事情來得措手不及,驚動了柳媽媽。嬌芙剛起床洗漱,頭發都未梳起,李嬸慌張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媽媽,姑娘才剛起,不宜見人,要不然媽媽去偏間稍等片刻?”
“将人給我壓住!”柳媽媽這回來北子閣身後跟着好幾個粗使婆子,劉嬸被兩粗使婆子壓住動彈不得,想給嬌芙提個醒都不行。
倚綠和弄琴聽到嘈雜吵鬧聲,趕緊停下手下動作往前面來,就見柳媽媽與嬌芙對峙。
剛起身的嬌芙一身淡灰色長裙,腰間系着紅色編織腰帶,穗子墜在腰側往下到膝蓋的位置,墨發披散在腦後,不明所以地看着柳媽媽。
柳媽媽是真的動了大怒,臉上敷粉都能瞧見在掉粉:“這是這麽回事?”她手裏拿着只绛紅色匣子滿目怒色,直接将匣子砸到嬌芙身上。
嬌芙愣怔住沒能接穩,匣子便這般滾落在地,摔了開露出一角錦緞,邊角處還有被燒過的痕跡,上面隐約可見血痕。
柳媽媽久不大怒,這回是真被氣得渾身發抖,額間青筋直跳,手指着嬌芙想罵她一頓,罵完又怕自己先心疼,要打她更是舍不得打。
“我自認待你不薄,你說不願接客那就不接。後來有三爺護着,你多了許多別的姑娘沒有的自由,我睜只眼閉只眼,結果你現在居然敢私會男人!”
“媽媽……你別氣。”嬌芙伸手想去扶柳媽媽,大怒大喜尤為傷身,看柳媽媽情緒激動,她真怕她因為自己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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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還未碰柳媽媽,一直站在柳媽媽身邊的清栀就走了上前,直接推開嬌芙,扶住柳媽媽身子。
清栀望向嬌芙目光炯炯,閃爍着興奮的神色:“不必嬌芙姐姐擔心,你還是想想如何同媽媽解釋解釋,弄琴每天埋的是什麽東西?嬌芙姐姐可別說那是姐姐葵水弄髒了,洗不幹淨才燒的。”
嬌芙沒法解釋,醉玉樓姑娘來葵水都需要登記,免得身上污穢沖撞了客人。與趙郁發生關系的那日,并不是她來葵水的日子。所以她就沒想過用來葵水掩飾,而是想将東西燒幹淨。
現在她明知那塊錦布是僞造的,那不是她屋裏有的東西,也沒有辦法反駁。
因為嬌芙與人睡了失潔是真,讓弄琴背地裏燒毀東西也是真,除開證據是僞造的外,清栀說得都是對的。
既然清栀知道得這般詳細,肯定也知道弄琴埋東西的地方,只要她否認這東西不是她的,清栀就能光明正大的讓人将那些燒成灰燼,埋了的東西挖出來。
明晃晃僞造的證據,嬌芙不想認也得認下。
氣氛焦灼之下,弄琴站了出來,直直跪在柳媽媽面前,面容堅毅:“媽媽,都是奴婢的錯,還請媽媽不要責怪姑娘。是奴婢來葵水坐在姑娘床上,弄髒了姑娘床榻,害怕姑娘責罰,才偷偷将被褥換下來燒掉。”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清栀沒想到如今這番地步,還有人願意站出來替嬌芙出頭,照弄琴這麽說,這事怕得不了了之。她和竹雅謀劃這麽久,清栀舍不得放棄。
弄琴擡頭看向清栀,滿眼疑惑:“清栀姑娘你對我家姑娘素來有意見,但同在醉玉樓何至于要這般誣陷她?這就是我葵水弄髒的,我初潮來得晚,并不知道女子會來葵水,弄髒了好些地方。我家姑娘心善,知道這事并未責罰奴婢,顧及奴婢面子還替奴婢隐瞞下來。”
“好個忠心耿耿的丫鬟。”清栀被弄琴咄咄逼人的語氣弄得愣了愣,下意識望向竹雅,竹雅朝她做了個口型,她收回目光看向嬌芙說道:“既然姐姐不認,那我們請婆婆來給姐姐檢查檢查身體便知。”
這種檢查女子是否完璧之身的婆婆是從宮裏退出來的,她們手中握有專門檢測的辦法,只是那法子着實羞辱人。
清栀不管那麽多,走到現在肯定已經将嬌芙得罪了,現在她只想證明嬌芙非處子,證明她失了身。
竹雅站在角落将一切看在眼裏,如果不是她一直盯着北子閣,誰能想到三爺從來沒動過嬌芙。也難怪她這段時間變得越發得意,她可是‘三爺’第一位女人。
清栀步步緊逼,“嬌芙姐姐,你是準備要讓媽媽請婆婆來看身子嗎?”
她在賭嬌芙不會讓人檢查她身體,這是竹雅教她的最後一招。
嬌芙這人吃軟不吃硬,更受不了旁人行折辱之事,哪怕她并未與人有染,她也不會肯人脫光她的衣物,在她身上亂摸亂看,檢查她身子是否完璧。
“不必,我認。”嬌芙扶起弄琴,她語氣清淡,聽不出害怕與擔憂:“這事和旁人無關,媽媽看在我平日還算聽話的份上,不要為難我的人。事情我一人承擔。”
柳媽媽氣得心血翻湧,沒想到嬌芙真膽大到伺候三爺,還與他人有染,“你告訴媽媽這不是真的,快跟媽媽解釋。”柳媽媽還期望嬌芙否認,她不像是能與人私會的性子。
“不少人為了花魁之位明争暗鬥,不論是不是有何關系。或許我真不是,也有人處心積慮讓假的成真。”嬌芙挑眉看向清栀,眼神微凝:“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清栀姑娘你說對不對?”
清栀在中間拼命撺掇,她的心思昭然若揭,但好像大家都小瞧了那個竹雅,明明事事都有她摻和,偏偏沒引起人将注意放她身上。清栀可沒能力又僞造證據,又想辦法逼迫嬌芙承認與人私會。
她對上嬌芙目光,忍不住嗤笑,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她可不怕嬌芙:“嬌芙還是先說說那人是誰,咱們可不能讓醉玉樓的花魁吃虧。”
柳媽媽等着嬌芙将那人說出來,嬌芙她舍不得廢了,但那人眼皮子底下動了她的人,她定饒不了對方。
可讓柳媽媽生氣的是,事到如今嬌芙緘口不言,還在維護那人,絕不說出與她私會的男人說誰:“媽媽,這事我現在沒辦法解釋,等時機一到,您自然知曉。”
“嬌芙姐姐是不是怕三爺怪罪?”清栀自以為看透嬌芙,畢竟她與他人私會是背叛了三爺。
嬌芙掃了眼房間裏衆人的神色,倚綠與弄琴是真的在擔心她,其他人跟過來不過是瞧她的熱鬧,順便落井下石。
她聲音清冷:“我無話可說。”那晚的事也說不得。
趙郁不願被人知曉,她若自作主張說出來,倒時候他一口否認,嬌芙才是真的陷入絕境。嬌芙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趙郁身上,堅信自己乖乖的,趙郁就會來救她。
見嬌芙始終不開口,柳媽媽憐惜之情也散了,喚了粗使婆子上前,“将她關進柴房,等她願意說了再放出來。”沒想到嬌芙會開與人私通這個頭,若是不嚴加處置,其他姑娘只怕有樣學樣。
“姑娘……”弄琴想跟去柴房,被倚綠拉住,如果她們也跟去,就沒人能幫姑娘出來了,現在姑娘能靠的只有她們。
有倚綠在旁邊守着,嬌芙倒不怕弄琴沖動。嬌芙朝她們笑着搖頭:“放心,我沒事。”
她頂多在柴房關幾日,只要茍尋來醉玉樓找她,他将消息帶給趙郁,她就安然無恙了。
見到嬌芙落難,清栀眉梢皆喜意,仿若離花魁之位又近了一步,她趁着衆人不注意跟竹雅離開北子閣,悄聲問道:“對了,北子閣嬌芙守得嚴,那東西你是怎麽閉過她的人弄到的?”這是在問那塊被燒掉只剩一點的錦布。
竹雅懶懶地擡眸,比了比自己最近養嫩滑的手,散漫地開口:“誰說它是我從北子閣弄的?”她只看到弄琴埋東西,可沒說她拿到她埋的東西了。
“什麽?”清栀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竹雅,“那東西是假的?”連證據都敢僞造!
自然是假的,可假的也無所謂,她從來沒有沾手。燒掉的錦布是她從清栀房間翻出來的,錦布是清栀拿去交給柳媽媽看的,從頭到尾與她無關。
竹雅做得滴水不漏,算計好就算東窗事發,也有替罪羔羊,她目光鎮定地寬慰清栀:“你管它是真是假,目地達到不就成了?清栀姐姐若是能當醉玉樓花魁,是姐姐的福氣。”
清栀拂開竹雅啪她肩膀的手,與虎謀皮就得緊盯自己別被老虎吞掉,“這麽大的事你不跟我商量?”虧她還逼着嬌芙将人交出來,若是嬌芙交不出人,不認這事怎麽辦?到時候嬌芙翻身先倒黴的是她。
“你知道了還能信誓旦旦地說那是真的?再說了,不是教你搬出婆婆檢查嬌芙身體嗎?”
柳媽媽那麽快相信清栀,不就是因為清栀說得理直氣壯。柳媽媽情急之下趕來與嬌芙對峙,更坐實三爺未動過嬌芙,因為若三爺動過嬌芙,那方沾血的錦布就不能稱為證據。
清栀再提出讓嬌芙檢查身體,只要嬌芙不願意,柳媽媽就會認定嬌芙真的與人私會。那麽嬌芙做沒做見不得人的事,就顯得無關緊要了。柳媽媽信了,大家都信了就行。
竹雅把握人心精準而巧妙,一步步算計下将嬌芙死死套牢。
“那嬌芙交不出來人怎麽辦?”清栀得考慮如果事情敗露,她要如何自保,到時候不光嬌芙容不下她,柳媽媽知道自己欺騙了她,柳媽媽肯定也容不下她。
那就不是竹雅能管的範圍的事,左右調查出來也只能調查到清栀身上,找不到她身上,“如果她交不出來人正好,惹怒柳媽媽,一氣之下使用懲罰她,不小心傷了臉或者身子,她就再翻不起身了。”
竹雅聲音輕快,可眼底露出猶如黑墨般濃濃的惡意。下一步她要讓人知道,三爺鐘意的人是她竹雅,不是她嬌芙。這樣哪怕嬌芙沒與人私會有染,她知道她與三爺關系不同尋常,肯定不會低頭求三爺救她。
作者有話要說:狗子耶,你快回來~回來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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