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難将至
倚綠與弄琴趕緊下跪,她們雖然是婢子,可姑娘從來不讓她們跪人,這回姑娘的話無端讓她們緊張。
“我們都受過姑娘恩惠,被姑娘救過命,自當與姑娘共同進退。”
嬌芙倒沒倚綠弄琴她們緊張,她将兩人扶起,溫聲寬慰道:“你們快起來,也不必這般如臨大敵,一切尚未可知。這是我這裏有幾樣東西需要你們處理。”
幸好她們這邊有小廚房,可以自己開火就這點好,洗不了的一把火燒了,将灰燼都給埋了。只是這東西需要慢慢來,不能一次性銷毀,不然太打眼。
清栀悠悠轉醒,後腦陣陣發疼,伸手往摸疼處能摸到鼓起來的包,她坐起來看了看四周,身上衣裳完好無損,還是那套碧玉色裙釵,連被人動過都痕跡都沒,現在這間房間也不是先前她進去的房間。
回想昨日發生的事,清栀眼底閃過怨恨,顧不得腦袋疼恨恨地走下床:“竹雅!你個賤人!”
清栀怒氣沖沖闖到白菊住處,如今白菊不能接客,可她還是住原來的地方,這一片住的都是姑娘,不過外面白天沒幾人走動。
白菊房門被她拍得噼裏啪啦作響,像是發/洩怒火似的。門猛地被打開,清栀正巧對上白菊陰沉的臉,頓時一噎,有些不敢說話。
從前清栀就是跟在白菊身後,對她唯命是從,現在哪怕白菊失勢,她心裏也怕白菊,後退了一步才敢說話:“竹雅呢?竹雅去哪了?”眼神不停透過門縫往裏瞟。
“竹雅?”
聽到這個名字白菊忍不住冷笑,眸光越發陰沉難恻,指甲狠狠摳進門裏邊,強忍着情緒不外露。柳媽媽命令她關門修身養性,在此期間發一次脾氣懲罰就延期一個月。白菊想盡早出去,就不能動怒。
“我不知道她在哪,你去別處找吧。”說完,看都不看清栀就準備關門。
清栀迫切地想知道昨晚的事,顧不上害怕白菊陰沉沉的眼神,伸手擋在門口不讓她關門:“她是你丫鬟你怎麽可能不知道!”
白菊看蠢貨般的眼神看清栀,既然關不上她索性不關,任由清栀進她房間查看,她是否藏匿了竹雅。
清栀裏裏外外走了便都沒看到人,才将視線落在白菊身上,“怎麽回事?”
白菊坐在圓桌旁,淡淡地道:“我早管不住她了,別人恐怕不知,我落到如今田地有她一半的功勞。”回想起來她腦子發熱設計陷害嬌芙,幾乎都有竹雅撺掇的聲音,竹雅的話就像是鈎子,一點點引出人的貪婪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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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菊擡眸望向清栀,見她此刻氣急敗壞,恨不得将竹雅揪出來暴打一頓,不厚道地笑了:“你被她坑了?”
清栀本就心裏蹿火,被白菊取笑頓時惱羞成怒,話跟尖刀子似的說出:“你笑什麽笑,我再是被她坑了也好過你。姐姐年紀不小了,再過一兩年沒有恩客點姐姐的名兒了,姐姐還是想好自己吧。”
白菊被戳到痛處,面色僵硬,指着門口方向怒吼:“滾!給我滾出去!”
“誰樂意。”清栀沒找到竹雅,正好不稀罕在這裏待,繼續出去找竹雅,她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連竹雅的房間她都去過,就是沒找到。
最後累癱了回到自己房間,結果在她自己的房間看到竹雅。搶了她的機會,現在還躺在她的床上睡覺,誰給她的臉?
“你給我起來!”清栀跑到床邊下手毫不留情,擰着竹雅手臂處嫩肉,将睡過去的人拽起。
手臂上的痛感讓竹雅痛呼出聲,睜開眼對上清栀蹿着兩束火的眼睛,“昨天到底怎麽回事?”
“你先松開我,疼。”竹雅嬌聲嬌氣地喊出聲,音色不自覺嬌柔,像極了姑娘們在床上同男人撒嬌時的模樣。
“你最好跟我把事情說清楚。”竹雅面色嬌弱,眉間含情,明顯歡好留下的媚态,清栀拽着竹雅的手腕,死死盯着她。
許是昨晚不加節制,她醒來後身體虛弱,使不上力氣,和此刻怒上心頭的清栀沒法比,竹雅有些心虛,不敢與她對視。
“你跟着我進了房間,将我敲暈,現在告訴我你不知道?真當我是傻子!”竹雅閃躲的眼神讓清栀更惱火。
昨晚她進房間還沒半柱香,聽到有人敲門以為是三爺,沒細想立馬開了門,結果是竹雅那個賤人。
她想趕竹雅走,又怕被人發現,只能把她拉進房間。誰知她剛轉身,連話都沒說,就被這賤人砸暈,再醒來就是第二天早上。
要不然這一切都應該是她的。
趁竹雅沒反應過來,清栀一把扯開她脖頸下的衣物,脖子鎖骨再往下都是青紫的印痕,胸前都破了皮出現血痕,狠狠被人疼愛過的痕跡刺激了清栀。
“你個賤人!”清栀高高擡手,準備往竹雅臉上招呼。
竹雅擡頭反倒不躲避,一副任由清栀打罵的姿态,清栀反而沒能打下去。
她還算有些理智,尤其是看到竹雅身上那些痕跡。哪怕她再不想承認,竹雅成了三爺的女人,她現在不能得罪她。
“我也是沒有辦法,跟着白菊我永遠沒有出頭之日,可清栀你還有機會。哪怕清栀你失去這次機會,憑借你的容貌才學也能得到貴人賞識,我不同。”竹雅言辭懇切,處處以清栀為先,将自己做說得無可奈何,這般做是實在走投無路。
事情已成定局,再罵也無濟于事,清栀坐在床邊冷着聲音問道:“那人真的是三爺?”
“嗯。”竹雅羞澀地低低應了聲,随即擡頭無辜地看清栀,“你不信我?”
雖是燭燈盡熄,可他壓低的嗓音跟她說話時,就愛聽她喚他三爺,她喊的越大聲他越是用力疼愛她。
回想起昨晚場景,猶如歷歷在目,竹雅忍不住面色酡紅,不是三爺又是誰?
“信你。”她信不信又能如何,醉玉樓這麽多姑娘裏,那人選中她特地幫她一把,結果她沒能抓住機會。
好在真的發生了關系,只希望如果那人知道當時房間內的人不是她,不會責怪她。
“現在你想怎麽辦?別忘了還有嬌芙在,三爺自來醉玉樓就是讓她在身邊伺候,她要是知道三爺睡了你,肯定不會給你好果子吃。”
“嬌芙不也是靠三爺寵愛。”竹雅粉唇露出淺淺笑意,聲音平靜而鎮定,手放在泛酸的腰處,細細柳眉微挑:“三爺說他會替我贖身,納我為妾。”
誰人不知三爺身邊無女色,哪怕是嫁給三爺做妾,那也是幸事,清栀面無喜色坐在床榻上:“那我恭賀你了。”
竹雅側頭看向清栀,知道她心裏不舒服。竹雅眼底閃過算計的光芒,面上卻露出無害的笑容:“清栀姐姐,你想不想當醉玉樓花魁?”她的聲音不是很好聽,可卻總能擊中人心,難免不讓人心思動搖。
清栀忍不住呼吸一窒,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登時收緊,對上竹雅視線:“你什麽意思?”
“你只說你想不想?”
“醉玉樓誰不想當花魁?”可花魁不是誰都能當,嬌芙坐上那把位置都費了不少力氣,如今醉玉樓衆多姑娘裏無人能比得過她的。
“難不成你有辦法?”清栀警惕地看着竹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不信竹雅會好心幫她。
“你想坐上花魁的位置,我想她被三爺厭棄,讓她與三爺再無瓜葛。所以她倒臺了,于你于我都是好事,我怎麽會坑害你。”竹雅自知清栀不信她,她也不指望清栀再信她,只要花魁的名頭有足夠吸引力,清栀總會上鈎。“你要是願意,我們可以合作。”
“你想怎麽做?”清栀與竹雅說話心裏一陣陣後怕,沒料到她以為無辜天真的人,居然藏着這麽深的心思。
竹雅扯了扯身上衣物,她早就暗自觀察過嬌芙,自認為對她有些了解。嬌芙那人看起來待人處事溫和良善,實際上清高自傲,眼底那股傲氣常在,根本不将人放在眼裏,看着讓人生厭。
“嬌芙若知曉我與三爺這層關系,依照她的性子,她定然不肯與三爺親近。只要我們從中挑撥,嬌芙被三爺厭棄,清栀姐姐你的機會就來了。”
竹雅不怕清栀看到自己的野心,若是她不敢幹,清栀肯定不願與嬌芙為敵。
“行嗎?”清栀心中無底,“你準備怎麽做?”
“我自由辦法。”竹雅賣了關子,并未全然托盤而出,這事不能有閃失,機會只有一次。
雖然看到竹雅胸有成竹,但清栀還是隐隐感覺不安。三爺來醉玉樓次數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她總覺得三爺每回來醉玉樓,從不将其他姑娘放眼裏,只專門找她一人,就不像是輕易厭棄嬌芙的樣子。
嬌芙不知有人暗中盯着她,處心積慮想将她拉下來,她此刻最棘手的事是将東西毀掉,趙郁離開前只說替她贖身,并未留下日期,她要做兩手打算,這些東西留在房內難免夜長夢多。
趙郁面對嬌芙遠不如他表現的那般平靜,他本來想先等事情調查清楚,再替嬌芙贖身,免得打草驚蛇。誰知徐子初過來找他,西山營的糧草出了問題。
西山營的将士一直盼着這批糧草,等了将近大半年,結果糧草運到西山營,驗收的士官劃開裝谷的袋子臉頓時綠了,裏面都是些糊弄人的陳年爛谷子,不僅發酸發黴,還摻了大半石子灰。
要不然早前趙郁讓西山營的将士下地種田,訓練之外還得負責開荒種谷,現在軍營能自給自足。光等着吃朝廷運來的糧草,不用敵人前來攻打,他們不是連人帶馬餓死,就是被這些糧草毒死,不用花費對方一兵一卒就能将他們吞掉。
現在西山營的将士把運送糧草的人扣押了下來,正準備要他們吃上一頓“美味佳肴”,以前糧草拖上半個月一個月才到就算了,他們還沒受過這種氣。
西山營在陀城,山林深處,地理位置隐蔽,需兩三日路程才能到,算起來這事沒十天半月處理不妥當。
這邊調查的事趙郁交給他的下屬李伯恩,自己和徐子初趕往西山軍營。那晚發生的事,除開他和嬌芙外誰都不知道,哪怕是負責調查事件真相的李伯恩都不清楚內情,只知道主子被算計。
趙郁因着不想提起嬌芙,就連他身邊唯一算得上與嬌芙關系交好的茍尋,都受到牽累。茍尋被責令哪都不能去,凡事等他回來再說。
茍尋哪裏還不知道,主子這是不讓他去醉玉樓,自從主子上回從醉玉樓回來後情緒就不對,可他沒啥權利,只能依照主子所言,等主子回來再說。
偏偏在此期間嬌芙遇到了麻煩。
作者有話要說:啊!這個狗男人真的令人抓狂啊!狗男人!
感謝在2020-08-2806:01:23~2020-08-2815:36: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v23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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