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逆襲任務之五08
張福秀早就翹首以盼。
張福年到家的時候都快五點了,小店門口坐滿了人。
大夥兒一看張福年,頓時都打趣,同輩有個嫂子道,“大學生回來了!”
張福年開玩笑,“二嫂,借你吉言,我要是能考上,下回你坐月子,我送你只老母雞吃!”
一群婦女都哈哈笑了起來,那嫂子立刻道,“喲,福年居然都曉得坐月子了。福秀,趕緊給他說個老婆吧。”
大夥兒的笑聲都沒斷過。
張福秀笑眯眯的說弟弟,“別跟二嫂瞎說。”
有人帶頭起身,“天涼快了,我去菜園幹會兒活。”大夏天的,幹活都是趁着早晚。
大夥兒紛紛都走了,張福年把貨物在小屋裏擺開。
張福秀問道,“永康咋沒來呢?”
張福年笑道,“我今天帶的貨不多,我能扛得動。二哥家裏人肯定也等着他呢,過兩天我讓他過來玩。”
張福秀點頭,也不好問弟弟考的怎麽樣,只能扯閑話,“晚上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包餃子好不好?我算着日子你這兩天該回來了,今天打發福芝去買了一斤肉。我還說永康要是過來,包頓餃子給你們一起吃呢。”
張福年笑眯眯的,“姐對我真好。”
張福秀笑,“怎麽學的油嘴滑舌的,讀書累,你好生歇一陣子。”
張福年不反對,“姐,我最近就不出門了,省得別人問東問西的,等成績出來再說吧。”
張福秀點頭,“好,那你在家看着店子,教福芝寫作業,我要去菜園裏幹活。”
Advertisement
姐弟兩個說完了話,張福秀做飯去了,張福年抱着小五玩耍。
小五問他,“福年,你感覺怎麽樣?”
張福年肯定道,“應該問題不大。”
小五甩甩尾巴,“考的分數越高,你任務完成的越優秀。”
張福年摸摸它的小尾巴,“小五,多謝你一直陪伴我,一眨眼你都九歲了。”
小五在他懷裏蹭蹭,“這幾年你總是住校,等你去讀書大學了,我能不能跟着一起去啊?”
張福年又摸摸它的肚皮,“就是不知道大學的宿舍讓不讓你進,這個暑假我哪裏都不去,咱們天天在一起。”
小五滾了滾,“等你上了大學,你就可以去找你老婆了。”
張福年咳嗽一聲,“她還小呢。”
張福年開始了居家蟄居生活,除了每天早上去打豬草,他基本上不出門。白天守着小店子,或者看看書,或者和小五玩耍。
陳永康中間來了一回,送了點家裏種的瓜。幹兄弟兩個都有些焦躁,仍舊按捺住性子等待成績出來。
這樣苦等到七月底,張福年和陳永康主動去學校查了分數。
張福年知道自己應該不會太差,但沒想到自己考了全地區第一名,在省裏也能排上前五名。
乍一看到這個成績,張福年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幾分。
旁邊陳永康也跟着高興,“福年,恭喜你,地區狀元呢!”
張福年平息了一下心情,立刻帶着陳永康繼續查,“二哥,咱們看看你的成績。”
陳永康頓時緊張了起來,手都有些微微發抖。
每年縣裏能上大學的學生屈指可數,張福年很快就找到了陳永康的名字,“二哥,你過了本科線了!”
陳永康頓時長出了一口氣,他擦了擦額頭的汗,“那就好,那就好。”
旁邊的許多同學都羨慕地看着他們,幹兄弟齊登科,多不容易啊。特別是今年高考人數仍舊很多,張福年居然能考地區第一名。
要說班裏最難過的,怕就是胡美鳳了。她當初挑中了張福年,誰知這呆子不接茬。她又找了個學習好的男生,沒想到那男生這回發揮失常,連專科線都沒過。
張福年覺得自己過于出風頭,和老師打過招呼後就帶着陳永康回家了。
一路上,陳永康就一直不停地叨叨,“福年,我真的過本科線了。福年,我能上大學了!”
張福年忍耐了許久,“二哥,你先別嚷嚷,過幾天來報考,等通知書來了才算數,聽說有人考上了卻被人頂替。”
陳永康又擔心起來,“你是地區第一名,誰也不敢頂替你。我這種不上不下的,會不會被人頂下來?”
張福年安慰他,“不會的,你別多想,你的成績在咱們縣裏也不算差的。”
兄弟兩個各自回了家。
張福秀見到弟弟後欲言又止,張福年笑着說道,“姐,分數下來了,我考了地區第一名,過幾天去報考。”
張福秀頓時喜從天降,“地區第一名?我的天,是真的嗎?”
張福年小聲道,“姐,光看分數沒用,等通知書來了才算數,你先別說出去。人家要是問,就說還可以,在等通知書。”
張福秀點頭,“我曉得。”
說完,她再次欲言又止。
張福年笑,“姐,二哥過了本科線,也能上個不錯的大學。”
張福秀再次喜笑顏開,“那就好,那就好,你們兩個整天在一起,都考上了才好呢。”
說完,張福秀開始高興地盤算,“等通知書下來了,我要給你辦喜酒,把所有親戚都叫過來。”
張福年提醒她,“姐,現在天熱的很,買了肉回來就臭了。真要辦喜酒,等到八月底立秋了再辦,到時候天涼快了,菜也壞不了。”
張福秀連連點頭,“你說的對,不能浪費。你去上大學,需要準備什麽東西呢?”
張福年笑,“姐,還早呢,等通知書下來再說。我手裏有錢,你別擔心。”
張福秀搖頭,“那怎麽能行,你有錢你留着,家裏肯定要給你準備東西。今年我種了不少棉花,到時候給你打兩床新被子,做一身新棉襖棉褲。咱爸那件軍大衣舊了,我想去縣裏供銷社給你買一件新的。還有靴子,暖水瓶,要買的東西不少呢。”
張福年并不打斷她,聽她在那裏絮絮叨叨。
後面報考的時候,張福年挑了首都一家上等理工科大學,以他全省前五名的成績,張福年覺得自己有把握。
陳永康有些為難,他過了本科線,在省內的話,能上很好的大學,但他也想去首都。
張福年看着他,“二哥,你要想好。去首都有好處有壞處,好處是見識多,壞處是首都的學校可能錄取分數略微高一些。”
陳永康再三思量,還是決定和張福年一起首都。他挑了一所醫科大學,以他的分數,應該問題不大。
張福年挑的是能源專業,陳永康挑的是臨床醫學,他想做一名醫生。
學校老師把學生們的報考志願都仔細看了看,還要呈送給校長看,每年能上大學的學生不多,學校要保證過了線的學生盡量都有大學上。
老師看了看陳永康的志願,有些猶豫。
陳永康問,“老師,哪裏有問題嗎?”
老師說道,“你報考省內的本科院校,應該把握更大一些。”
陳永康忽然有些緊張了起來,張福年對老師說道,“老師,陳永康這分數也不算差,去首都并不是沒有一點把握。”
老師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張福年忽然對陳永康道,“二哥,你把咱們的志願書先留下仔細看看,我出去一趟,等我回來再上交。”
陳永康有些摸不着頭腦,只能在原地等着他。
過了有半個小時,張福年帶着一位照相師傅來了。
張福年對班主任道,“老師,我想請您跟我們一起合影好嗎?”
老師笑道,“能和地區狀元合影,我當然願意了。”
張福年和陳永康分列在老師兩側,他留了個心眼,和陳永康一起把志願書舉在前面,确保上面的字跡能拍的下來。
等合影完了,他和陳永康一起合影,還各自留下了自己的單人照片。
這年月照相可是稀罕事情,張福年一下子照了好幾張,照完之後才把志願書上交。
回家的路上,陳永康問他,“福年,照相的時候為啥要舉着志願書啊?”
張福年小聲道,“證明你才是陳永康啊。”
陳永康頓時明白了,張福年這是在保護他。他去報考首都的學校,本來就有風險,萬一人家把他的通知書一截,說他沒考上,他連一點辦法都沒有。
張福年又道,“二哥,你別擔心,全當我小人之心。咱們再等等,再過一陣子通知書就能下來了。”
陳永康點點頭,“好,咱們再等等。”
兄弟兩個各自回家,繼續苦等。
等到八月初,還沒等張福年去學校呢,學校老師親自把通知書送了過來,首都最好的理工科大學,全國所有學子的夢想。多少年了,縣城裏終于又出了一個!
學校老師送來的不光有通知書,還有縣裏的獎勵和學校的獎勵,縣裏獎勵了三十塊錢,學校獎勵了十五塊,還有一堆的文具。
老師才進村,張守金和楊隊長等人聞風而動,立刻趕了過來。
等聽到老師的話之後,張守金激動的拉着老師的手,“多謝老師,都是您苦心栽培,我們老張家感謝您!”
老師謙虛,“您客氣了,張福年自己也很努力。”
村裏人都跑來看熱鬧,天哪,福年考上大學了,首都最好的大學,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學,福年出息了,老張家出了個地區狀元!
張守金要留老師吃飯,老師再三拒絕,他還要回去和校長複命呢。
趁着沒人的時候,張福年問老師,“老師,陳永康的通知書來了嗎?”
老師實話實說,“你的是最早的,後面的可能還要再等幾天。”
張福年不再多問。
等老師走了之後,張灣所有的人仍舊留在張福年家裏說話。張福秀今天高興,把店裏那一罐糖拿了出來分給大家吃。
張守金臉上的笑就沒斷過,“福秀,過幾天擺酒,缺什麽到我家裏去拿。”
衆人紛紛表态,讓張福秀只管開口。
張福秀十分高興,“多謝二叔,東西我都準備好了。就是我沒經歷過這場面,到時候請您來給我主事,各位叔叔大伯們也來幫忙,不然我真不知道要怎麽辦這酒席才好。”
張守金笑,“這個你放心,保證辦得熱熱鬧鬧。”
楊隊長也在一邊道,“福年考上大學,咱們隊裏沒有多的東西,明兒讓張會計從隊裏出錢,買二十斤肉來,算隊裏的獎勵!”
張福年連忙感謝,“三叔到時候一定要來。”
楊隊長一拍大腿,“那還用說,你不請我也要來。”
張福秀抿嘴笑,“都來,咱們張灣家家我都去請,別的不敢說,飯管飽。”
一行人熱熱鬧鬧說着話,張福年還在惦記陳永康的通知書。
一等不來,二等不來,陳永康幾乎陷入了絕望。今年考不上,難道他要複讀嗎?家裏人能不能同意?明年又會怎麽樣呢?連張福年都有些懷疑,難道真的沒考上?
張福年回家找小五,“小五,你能不能幫我查查永康到底有沒有考上?”
小五甩甩尾巴,“福年,這個不好查啊。”
張福年摸摸它的尾巴,“只要确定他沒落榜,我就有辦法。”
小五的腦袋裏在飛速旋轉,半晌後它告訴張福年,“你等我一會兒,我去問問師兄弟們。”
小五晚上才過來,“福年,我仔細看了永康的運勢圖,本來上漲很快,忽然被斬斷,這必定是遇到了命運殺手。我找師兄幫忙,師兄不能出入這個世界,把他的數據盤借給了我,明天你把永康叫來,我想看看他是不是被人殺了運勢。”
第二天,張福年把蔫頭耷腦的陳永康叫了過來。
小五圍着陳永康轉了兩圈,把一個手環戴在了陳永康的手腕上。陳永康以為小五和他玩耍,也沒拒絕,還抱着它摸了幾下。
小五開啓數據盤,分析了好久,找到了問題關鍵。
它在腦海裏告訴張福年,“福年,永康被人借了命勢。”
張福年問,“什麽叫借了命勢?”
小五解釋道,“就是他的命運被人偷走了,我根據你之前說的,可能有人頂替了他。”
張福年心裏一驚,“能不能查到是誰借了他的命勢?”
小五搖搖尾巴,“這個查不出來,我只能告訴你,有人在偷他的命勢。現在他的運勢圖已經被斬斷了一半,還來得及救回來,你快去找吧,再晚就徹底被借走了。”
張福年穩住了自己的心神,對陳永康道,“二哥,你敢不敢跟我去地區?”
陳永康吓一跳,“去地區幹什麽?”
張福年輕聲道,“查你的錄取情況。”
陳永康頓時洩氣,“查什麽,估計是沒考上。”
張福年搖頭,“二哥,你就說去縣裏老師家裏,別告訴幹大。咱們悄悄去,我有糧票和錢,沒問題的。”
陳永康擡頭看着他,“福年,你這麽肯定我考上了?”
張福年點頭,“那幾個分數比你低的都考上了,你報考的學校和省內好院校差別不大,無非是地域的問題,沒道理你就落榜了。”
陳永康心底忽然湧出一點希望,“福年,我跟你去。”
張福年壓下他的手,“明天就跟我走,介紹信的事兒我來想辦法,明天早上我去找你。”
張福年當天下午就去找了大隊支書,請他開了封介紹信,說是去找他爸,還把張守玉寫的信給他看了看。新支書幹了七八年,早就不在意張守玉是不是能回來。
張福年考上了最好的大學,親自帶着禮物來求一封介紹信,支書二話不說就開了。雖然張守玉是個混賬,總是人家的親爹嘛,去找一找也沒錯。
張福年拿到了介紹信,第二天就帶着陳永康出發了。他把自己的錄取通知書,那兩張照片,還有各種證件都帶全了,陳永康那邊也是一樣。
幹兄弟兩個走路到了縣城,找了家招待所歇了一夜,轉天早上乘坐破舊的公共汽車往地區出發。
路上,張福年和陳永康分析過,如果被人截胡,估計也是縣裏這邊出問題大一些。如果到了地區還是查不到,就去省城查。
二人到了地區後,直奔教育局。
教育局看大門的老頭不讓進,二人就一直等在大門口。張福年身懷異能,他憑雙眼就能看出進進出出的人誰身居高位,而且,他能分辨出此人是否是正直之輩。
等了個把小時,終于讓張福年等來了一位領導。
張福年沖過去就攔着他,“這位領導,我們是**縣的學生,想來查一查自己的錄取情況。”
此人是地區教育局一位副局長,聞言停下了腳步,耐心解釋,“同學,你們可以去學校裏查,或者去你們縣教育局也行。”
張福年立刻拿出了自己覺得錄取通知書,“領導,我自己考上了。但是我兄弟分數也不差,遲遲等不到通知書,我們就想來查一查,要是真的沒考上,回去複讀,也就死心了。”
副局長看到張福年的錄取通知書,立刻驚到,“你就是今年的狀元啊!”
張福年客氣,“您過獎了,都是黨和國家的栽培。”
副局長很高興,誰家沒孩子呢,看到出息的孩子家長心裏都喜歡啊,但是查錄取情況這個事兒,一般都是不允許跨級查詢,除非有縣教育局的介紹信。
張福年又把那張合影拿了出來,“領導,我們真的填過志願,沒有冒充別人。”
冒充二字,忽然給副局長提了醒,他猶豫起來。
陳永康在一邊道,“領導,我就想知道,我到底有沒有被錄取,是不是出了岔子,懇請您幫個忙。”
他還把自己的分數和報考的學校又說了一遍,副局長心裏頓時有了譜。
張福年又拿出一張報紙,“領導,我們這個要求也不能算違規,我時常給省報寫稿,聽說學生如果對高考成績有異議,是可以查一查的。”
副局長扶了扶鏡框,“是這樣沒錯,但原則是先從縣教育局那裏查起。”
張福年開始行哀兵之計,“領導,我們農家子弟,上這麽多年學真的很不容易,求您通融一下。我們借了錢和糧票到這裏來的,請您幫幫忙,這關系到我兄弟一輩子的前程。”
副局長又扶了扶鏡框,“這樣,你們在這裏等等,我進去看看。”
張福年知道不能再強求,只能答應在這裏等着。
誰知等了一天,副局長都沒有出來。張福年放開五識,察覺到副局長還在裏面沒有從別的地方離開。
副局長忙得很,開會、寫報告、處理各種各樣的工作,忙到天黑,他出了辦公大樓,忽然看到大門口那兩個少年仍舊執着地等在那裏。
副局長站在門口猶豫了許久,看着兩個少年樸素的穿着,然後他調轉頭進了檔案室。
他要查某個縣的錄取情況,這個是他的職務範圍之內的權力,也是正常情況。
臨近錄取季節,招辦處異常忙碌,辦事員今天正好加班,把該縣的錄取一覽表給他看了看。
副局長找到了陳永康的名字,後面赫然是首都一所醫科大學,而且,通知書已經發往該縣教育局。
看到了結果後,副局長再次出了大門。
張福年連忙帶着陳永康再次迎接了過來,“領導,您辛苦了,忙了一整天。”
副局長對陳永康道,“你的通知書已經到縣教育局了。”
張福年假裝驚奇,“領導,我們學校所有人都收到了通知書,只有我兄弟沒有。”
副局長扶了扶鏡框,“你們去縣教育局再問問。”
張福年忽然拉住副局長的手,“領導,您送佛送到西,能不能給開個證明,證明陳永康真的被大學錄取了?”
副局長搖頭,“這個證明沒法開,你去縣教育局問,就說已經來這邊查過了,如果他們還是否認,我給你出個主意,你就說你已經把問題反饋給了省報。”
張福年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多謝領導指點,多謝您費心了。”
副局長微笑,“去吧,考大學不容易,希望你們以後前程似錦。”
兄弟兩個又說了一堆感激的話,副局長徑直走了。
當天夜裏,兄弟兩個在地區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又返回了縣城。
縣教育局這邊同樣也是不讓進,張福年轉回去,直接找班主任。
班主任聽到他們已經去了地區教育局,手裏的筆抖了一下,“我也不太清楚,通知書都是縣教育局送來的。”
張福年知道,班主任肯定知道些什麽,“老師,陳永康确實被錄取了,地區教育局那邊的領導親口告訴我的。老師,陳永康是不是被人頂替了?”
班主任立刻道,“張福年,你別胡說。”
張福年的聲音忽然也高了,“老師,我不想為難您,但這事兒我不會放棄的。”
班主任又道,“張福年,你的前程要緊。陳永康沒考上,再複讀一年也行。”
張福年怒了,“老師,您在怕什麽?地區教育局發了通知書,通知書哪裏去了?”
班主任搖頭,“我真的不知道。”
張福年有些失望,“老師,那我去找校長了。”
校長也是一樣的說辭,他還告訴張福年,陳永康如果來複讀,學校可以免費給他提供一年的食宿。
張福年看着校長,“校長,如果真的是這樣,頂替之人就別怪我無情了。我會把事情如實反饋給省報,還有,等我去了首都上學,我會帶着陳永康和所有的證件到醫科大學教務處反應這個事情,我倒要看看,就算他頂替了永康,我也有辦法把他打回來。而且,這種事情,誰給他做保護/傘,誰也別想逃脫!”
校長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張福年,你不要以為自己考了個狀元就無法無天了!”
張福年也一拍桌子,“你們不要以為自己做了個官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校長吓了一跳,還沒等他說話,張福年拉着陳永康就走,“明天跟我去省城和地區紀檢委舉報,該有的證據我都有了,我就不信這個邪!”
校長要攔着,兄弟兩個沖出了校長辦公室。
當天晚上,兩個人并沒有回家,住在了縣城一家招待所。
陳永康有些擔心,“福年,你這幾天花了不少糧票和錢吧?”
張福年搖頭,“這是小事,咱們在這裏等兩天。”
張福年知道,這些人可能無論如何沒想到自己會到上頭去查,還真查到了。
他該做的都做了,事情既然捅破了,校長作為知情人,肯定會去反映的。除非這些人把自己和陳永康都殺了,不然肯定也會有所忌憚。
果然,等了兩天,班主任親自把通知書送到了招待所。
班主任看着張福年的眼睛,“陳永康的通知書早就來了,因為今年縣教育局辦事員更換,就被落在了角落裏,你們反映過之後,這才去重新找到了。”
張福年不想多争辯,“老師,我沒有別的要求。我們這幾天到處跑,花了不少錢,對方要賠償我二十塊錢和二十斤糧票的路費。還有,陳永康受了驚吓,對方也要賠償,多的我不要,三十塊錢,三十斤糧票。老師,我不接受讨價換件,如果五天之內我沒收到賠償,我就把所有的材料都寄到省紀檢委,省報編輯正催着我出兩個新聞呢。這事兒一捅出去,也不知道要掉幾個官帽子。”
班主任嘆口氣,“福年,何苦呢,你們都要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張福年的語氣仍舊很強硬,“老師,如果不是我去查,您會把通知書送來嗎?對你們來說,不過是一個農村孩子被頂替,對我們來說,就是一輩子的命運,值得我們魚死網破。”
班主任又嘆口氣,“我把你的話傳給對方。”
張福年一點沒猜錯,陳永康的通知書被扣下了。他報考的首都醫科大學,以他的分數堪堪夠被錄取,再差幾分都不行。
陳永康一個寒門子弟,這種不上不下的分數,可不就被人盯上了。
今年班裏考上大學的鄉下孩子總共就三個,張福年是地區第一名,名氣大,沒人敢動手腳,另外一個是某公社幹部家的兒子,第三個就是陳永康。
捏柿子挑軟的,陳永康可不就是那個軟柿子。
通知書有了,張福年立刻帶着陳永康換了一家招待所住,他怕有人圖謀不軌。
兄弟兩個在縣城裏晃蕩了一天,遇到過好幾批混混,張福年一個人就把他們打的滿地找牙。
過了幾天,張福年先把小五叫來了。
陳永康看到小五後大吃一驚,“福年,小五這麽跑這裏來了。”
張福年摸摸小五的頭,“它想我了,多遠都能跑過來。”
兄弟兩個抱着小五一起去找班主任。
班主任大喜,“我找你們找了兩天了。”
張福年抱着狗坐在椅子上,“老師,對方怎麽說的?”
班主任扶了扶眼鏡框,“對方答應你的賠償要求,但是想讓你們寫個字條,以後再也不找對方的麻煩。萬一你們以後不停地要賠償,人家也吃不消。”
張福年笑道,“老師您盡管放心,賠償就要這一次。字條我寫,我和陳永康一起簽字。”
陳永康也不想多找麻煩,同意寫字條。
張福年又提要求,“老師,咱們一起去校長那裏吧,讓校長做個見證。”
班主任也不想一個人擔責任,既然張福年這樣要求,他樂得有校長兜着,他才得了幾塊錢好處,大頭都被校長拿去了。
三人一狗去了校長家裏,張福年親自寫了字條,和陳永康一起簽字。
校長咳嗽一聲,“福年,永康啊,這事兒讓你們受委屈了,好在你們以後前程都不錯,有些事情,該過去就過去吧。”
張福年假裝好奇,“校長,到底是什麽人想頂替永康?”
校長尴尬,“福年,過去了就過去了,別問,問了對你沒好處。”
張福年笑着不再說話,拿了錢和糧票就走了。
校長和班主任做夢都沒想到,小五的兩只眼睛全程給他們錄像錄音,有些地方還拍了照。
出了校門,陳永康問張福年,“福年,他們會不會報複咱們?”
張福年輕笑,“我手裏多少有些證據,就算不能把他們拉下馬,也能讓他們脫層皮。咱們先回家,等我們去了大學以後再說。”
兄弟兩個直奔竹竿河公社。
陳永康終于拿到了通知書,整個陳家也沸騰了起來。這中間的曲折過程,兄弟兩個一個字都沒說。
陳大叔高興壞了,他兒子考上了大學,他幹兒子也考上了大學,還都是在首都那樣好地方。
陳大哥主動說道,“爸,什麽時候給二弟辦酒席?”
陳永康插話,“爸,大哥,福年比我考的好,他是地區狀元,明兒我去問問他什麽時候辦,咱們排在他後面吧。”
陳大叔點頭,“是這個理,反正你們兄弟兩個親近,誰前誰後都行。”
陳永康第二天就去了張福年家裏。
張福秀主動開口,“永康,恭喜你,考上了首都的大學。”
陳永康笑得很溫和,“福秀姐,以後我還是和福年在一起。”
張福秀也笑,“你們兄弟兩個,一輩子這樣好才好呢。”
陳永康岔開了話題,“福秀姐,家裏有什麽活兒?我替你幹。”
張福年看了他一眼,然後又低下了頭。
張福秀客氣道,“哪裏讓你幹活,有福年呢。”
陳永康笑道,“福年比我小,讓他歇歇吧。”
說完,他立刻起身,在家裏找活兒幹。先柴火棚子裏的柴火劈了許多,又把豬圈裏的豬糞清理幹淨,還把雞窩壞掉的門修好了。
張福年一個字都不說,張福秀有些不好意思,吃飯的時候總給陳永康夾菜。
陳永康也給張福秀夾菜,“福秀姐,你每天忙忙碌碌操持這個家,也要愛惜自己的身體。福年現在是大學生了,你在村裏別怕任何人,萬事有我們兩個在呢。”
張福秀覺得陳永康今天說的話奇奇怪怪的,張福年低頭不說話,他不反對,也不會幫忙,成不成你自己努力吧。
此後,陳永康每天過來報到幫着幹活。
他手裏有了些錢,給即将出嫁的陳大姐買了一些女孩子用的東西,剩下一些他轉贈給了張福秀和張福芝。
張福秀拿着那兩條紅綢子有些不知所措,張福年笑,“姐,你坐下,我給你梳頭。”
張福秀一驚,“瞎說,哪能讓你給我梳頭。”
張福年把她按在椅子上,拆散了她的辮子,給她梳了個高高的馬尾,把那紅綢子紮成一朵花兒,戴在頭頂上。
陳永康覺得福秀姐真好看啊,忍不住說了出來,“福秀姐,你真好看。”
張福秀忽然紅了臉,覺得兩個弟弟捉弄自己,“我紮辮子挺好的。”
張福年把她的頭發通了通,“姐,以後你可以紮馬尾,外頭許多女孩子都這樣。”
張福秀有些不好意思,“讓永康破費了。”
陳永康繼續誇,“福秀姐戴着好看。”
陳永康見紅綢子沒能讓福秀姐明白自己的意思,有些抓耳撓腮,他只能繼續留在張家幹活。
凡是累活髒活,他都跑在張福秀前面。
張福秀實在有些不好意思,“永康,你來我家裏,不能總是讓你幹活。”
陳永康擡頭看了張福秀一眼,小聲道,“福秀姐,我願意給你幹活。”
張福秀有些瞠目結舌,總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味兒,又想不明白哪裏有問題。
過了幾天,張福秀沒辦法,只能攆他,“永康,你也來了這麽多天了,不會去看看嗎?”
陳永康放下手裏的工具,看了看四周沒人,鼓起勇氣道,“福秀姐,我想一輩子給你幹活。”
張福秀品了品,忽然雙臉爆紅,“永康,你是我弟弟,你在胡說什麽!”
陳永康雙眼直直地看着她,“福秀姐,我不是你弟弟。我沒有胡說,我真的想一輩子給你幹活。”
張福秀立刻呵斥他,“你快別胡說了,你是大學生,比我小兩歲,以後前程好着呢!”
陳永康道,“福秀姐,福年也是大學生,比我還好,咱們兩家現在論門第,我還不如你呢。大兩歲怎麽了,我媽比我爸也大兩歲。而且咱們兩家還有幹親,有什麽不好。除非,除非你看不上我!”
張福秀一個大姑娘,哪裏和人争論過這個,只能繼續道,“你別瞎說了,你趕緊回家去!”
她只能拿擺大姐的譜。
陳永康知道機會難得,見她要走,趕緊攔住她,“福秀姐,你給我個準話。你要是現在說不明白,我先回去,過兩天我再來。”
張福秀紅着臉擺手,“你快回去!”
張福年在小屋裏聽得一清二楚,小五笑得直打嗝,“福年,大姐到底喜歡不喜歡永康啊?”
張福年在它頭頂彈了一下,“別瞎猜,姐姐的事兒,讓她自己做主。”
陳永康回家去了,張福秀開始魂不守舍。
作者有話要說:早上好!
感謝在2021-01-3110:57:49~2021-02-0113:00: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桑頭牌的溫霜降10瓶;二哈的世界4瓶;ee不吃魚魚3瓶;23155266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