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小姐總是忘記她

第37章 誤會

費欣手忙腳亂撤回了信息。心裏希望程文玥沒有看到。

火車上的程文玥正半靠在卧鋪剛把“你現在在哪兒”這六個字編輯完，手機上就顯示對方撤回一條消息。程文玥見狀，等了一會兒，不見有新消息發來，便把自己編輯的也删掉，靠在卧鋪上發呆。

盧浩出去了十幾分鐘，然後提着一個深顏色的禮品袋回來。盧浩進了辦公室把袋子遞給了費欣，什麽都沒說自己關門出去了。費欣打開一看，裏面除了一包“姨媽”巾，還有一條深卡其色的闊腿褲子。

費欣看了看褲子的尺寸，竟然不大不小，正是自己平日裏要穿的號。

費欣換完了衣服，開門讓盧浩進來，免不了又是一番感謝，盧浩自然是沒要費欣給的錢，開玩笑說讓費欣多請自己吃兩頓飯好了。

費欣也不好在勉強，盧浩執意要好人做到底，送費欣回家，費欣争不過他，只好應了。

盧浩把費欣送到了公寓樓下，費欣本想請他上去坐一坐泡杯茶表示下感謝，盧浩卻笑着婉拒，“你還是先收拾收拾吧，以後有機會讓你表達謝意的。”

叮囑盧浩回去的路上慢點，費欣便也上了樓，心中對盧浩的好感又多了一分，這個男人禮貌又有分寸，心思細膩卻不油膩，人品應該不差。

費欣站在門前剛把鑰匙掏出來，就聽到了門裏邊冰棍裂破喉嚨一樣的慘叫，“喵……喵……”

等費欣進了門，屋裏一股子騷臭的味道，冰棍高高翹着毛茸茸的尾巴，纏着費欣亦步亦趨。

“哎，早上忘記鏟屎了。”費欣趕緊去清理貓砂，昨天晚上粑粑再加上今天的，有沒有通風，這屋裏的味道能不能沖鼻子嗎。清理完了貓砂，費欣開了窗通風，給冰棍的飯盆裏又添了貓糧，看着冰棍跟個惡狼似的一頭紮進飯盆裏，一邊吃還一邊發出嗚嗚的聲音，好像在指責費欣這麽晚才回家。

費欣拿着拖把将冰棍弄髒的地板一點點的拖幹淨，一邊拖着一邊抱怨，“冰棍，你以後少吃點，你看看你，吃的多拉的多，還得每天給你打掃，累死主子了好嗎！”

冰棍嗷嗚一聲，從飯盆裏擡起頭，像是在跟費欣抗議，“鏟屎的，我才是主子！”

“好累啊……”費欣拖完了地，又把自己弄髒的內衣等換下來，和之前在飯店辦公室換下來的髒褲子一起泡到了棚裏做完了這些，費欣就跟虛脫了一樣往卧室的床上一躺，之前下班回來，這些活基本都是程文玥做的，看着程文玥很輕松就跟順手做的一樣，可輪到自己做了才知道真是辛苦。

費欣嘆了口氣，覺得自己自從認識了程文玥，自我生活的能力是越來越差。她從床上爬起來，打開衣櫃拿睡衣，一打開櫃門就發現程文玥的常穿的衣服沒了，她沖到了衛生間，程文玥的洗漱用品也不在了。

很明顯，程文玥下午的時候回來過，把自己的東西拿走了。

“搬走了？那不至于不跟自己說一下啊。”費欣有些生氣更多的是覺得有點委屈，她拿手機給程文玥打電話，結果電話根本打不通。

“什麽意思？要跟我友裂啊，電話也不接了，哼！”費欣把手機扔在床上，一肚子火氣，更覺得自己委屈巴巴的，下午那點事哪至于做的這麽絕情啊。

費欣在床上翻來覆去的，跟烙餅似的，靜下來之後，腦子裏想得全是下午她跟程文玥的對話。

“我們只是朋友嗎？”

“那如果現在有個同性說喜歡你，你會考慮嗎？”

費欣越想越煩躁，她跟程文玥難道不是朋友嗎？是吧，可是程文玥又對她太好，這一段的共同生活，她也不自覺的開始依賴程文玥，好朋友之間也會這樣嘛？

明天程文玥送自己去上班的時候，雖然自己老是吐槽她跟老媽子似的，又絮叨又煩人，可是自己心裏卻是很開心的，如果到了飯點程文玥不發信息給自己，自己還會一直翻看手機，在公司遇到好玩的事情，也想告訴她……

“好煩啊，想不明白……”費欣懊惱的在床上打了兩個滾，腦袋裏一團團的亂麻，根本不知道怎麽做，該怎麽去思考，這會兒她極需要一個人來開導下自己。

“喂，師父，怎麽了？”吳媛媛正在大口大口的嗦着螺蛳粉，酸爽的汗滴沿着臉頰接連不斷的往下滴着，她一邊接着費欣的電話一邊往螺蛳粉裏加了一大勺的辣椒油，然後咕咚喝了一大口湯，嘴鼻鼻子喉嚨立刻就跟要着火了一樣，辣的賊爽。

“你幹嘛呢？聽這動靜在吃面條吧，這都幾點了才吃晚飯？”費欣看了看床頭別致的小鬧鐘，這都晚上十點多了。

“下班回來，打了兩把游戲，誤了飯點，剛煮了碗螺蛳粉。”吳媛媛打了個嗝，隔着話筒，費欣都能感覺到螺蛳粉的那股酸臭味……

“師父，這都十點多了，你怎麽還沒睡？”吳媛媛喝光了最後一口湯，然後問道，“程總竟然沒趕你睡覺，不科學啊。”

“她出差了，你不知道？”費欣翻了個身，伸手去抓偷偷跳到床上來的冰棍，把冰棍從程文玥的枕頭上拽了下來，“回你的貓窩！這是你睡的地方嗎！”

“程總出差了？我們下午結束訓練的時候她還在呢。”吳媛媛打了個哈欠，吃飽了就想睡，“對了，臨下班的時候，我還在走廊裏碰到她打電話呢，好像提到了什麽過生日，師父，應該不是你生日吧？”

“不是。”費欣已經開始胡想了，聽吳媛媛這麽一說，她覺得程文玥是故意避開她，說什麽出差都是借口！

又跟吳媛媛胡扯了幾句，最後問道，“徒弟，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

吳媛媛神經大條，聽費欣這麽問她，沒多想，直接道，“當然有啊，我上小學的時候，可喜歡我們村炸油條的大爺，每次去買油條，他都多給我一根，上初中的時候，我還挺喜歡我們學校食堂的大媽，賣飯的窗口五個大媽，就她的手不抖，一碗飯就是一碗飯，有時候還能壓一壓，多給我半份呢！”

“就知道吃！你餓死鬼投胎啊！”就算對方看不見，費欣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嘆口氣道，“算了，你都沒談過戀愛，問你也是白問，你啊以後早點吃晚飯，這麽晚還吃那麽辣的東西，小心你的胃！”

這些話原本都是程文玥日日在費欣耳邊唠叨的，沒想到自己現在竟然用來唠叨別人了。

“師父，你戀愛了？師父，誰呀？你不是天天跟程總在一塊嗎，你跟誰好上了。”吳媛媛顯然吃了一驚，不停追問。

“我跟賣飯的大媽好上了！滾，早點睡吧！”費欣挂了吳媛媛的電話，把手機往旁邊一扔，蒙着頭唉聲嘆氣，這麽過了一會兒還真睡着了。

程文玥在火車上睡了一覺，睜開眼，天還黑着，車廂裏的燈早就滅了，偶爾列車員來回經過，叫醒快要到站的旅客，火車行駛在鐵軌發出與節奏的況且況且的聲音，經過那些小車站時，外面的燈光從車窗玻璃撒到卧鋪上，斑斑點點的，明明處在嘈雜之中，卻又讓程文玥心生出一絲安靜。火車向西南的小城前進着，程文玥隐在在黑暗的車廂裏，手表看不起時間，她便從枕頭底下拿出了手機，看了下時間，淩晨零點10分。

火車要在前面的小站停靠，乘務員在車廂裏穿梭着，到站的旅客從卧鋪上爬下來收拾着行李，一起同行的家人，不斷的小心提醒着，注意安全，別落了東西。

程文玥坐起來，看着下車旅客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同時還要羨慕，人生不就是像是這一趟趟的旅途麽，在這孤獨的路途上，有那麽一個心愛之人的陪伴，也不枉人生這一遭了。想到這裏，她想起了費欣，她拿起手機翻看着裏面費欣的照片，嘴角不自覺的上挑着。

手機上有兩條未讀短信，一條是中國移動發的，一條是蘇瑩發的，她先點開了中國移動那一條，短信時間顯示晚上快十點的時候，有個手機號給自己打過電話，不用查通訊錄，程文玥也知道這是費欣打的。估計是費欣打電話的時候，火車正在過山洞，沒信號，所以沒打通。

就只打了一通電話，想來也沒什麽重要的事情，而且現在時間太晚了，也不好再給費欣回過去，省的驚了她睡覺。

“你幾點到站？我去接你！”這是蘇瑩發的短信，時間稍早一些。程文玥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來。有些事情不是她不去想就可以裝作沒發生過的，她摸了摸自己的右肩，那些往事又襲上心頭，這麽些年了，可她還是會偶在夢中回到那個場景……

“唉……”程文玥嘆了口氣，她帶上耳機一遍遍的看着手裏裏費欣喝完酒後的視頻，有點後悔走的時候沒有去跟她打招呼。“早知道這麽想她，就把她揣口袋裏一起帶過來了。”

火車在小站停夠了三分鐘，又開始哐當哐當的往前走。程文玥重新躺下，頭枕着胳膊，想着費欣再次入睡。

愛情裏的兩個人遇見時，最好是不早不晚。早了，若有一人尚未開竅，理解不了愛情裏的歡喜，自然覺得無趣，無意進入。晚了，一個情傷深重，心門關閉，無論另一個怎麽努力總也撬不動那銅牆鐵壁。

程文玥覺得自己是先喜歡上的那個，自然是要多付出些努力，更要多些擔待和包容。但就算是這樣，看到費欣裝傻，故意避開話題，她還是有些不開心的，回頭想想，卻又覺得是自己心急了，白天的事情，本來就是她扔下水的石頭，試一試深淺而已。其實費欣的反應很正常，她也慶幸自己沒有硬來，告白被拒絕倒是沒什麽，大不了多來幾次，但要是給費欣留下不好的體驗，那這條愛情的河，還真是一時半會兒渡不過去呢。

程文玥的腦海裏面突然想起來白天陪費欣去找王佳慧時，她不經意發現王佳慧的手腕上有好幾道傷痕，怕天亮了忘了這茬，程文玥就在微信上給費欣留了言。

費欣正做夢跟程文玥因為什麽事情吵架，扔在床上的手機就呼啦呼啦的響起來，在深夜寂靜的房間裏格外的刺耳。

費欣捂着因為驀地驚醒而失律狂跳的胸口，摸索着開了床頭燈，找到手機，是個本地的座機號。

還沒等接起來，對方集挂了。

費欣以為是那種夜間的騷擾電話，就沒管，重新關了燈睡下。剛把被子蒙上，手機又叮鈴鈴的響了起來。

費欣真是一陣心悸，她掙紮着再一次打開了床頭燈，勉強睜開睡得有些發腫的眼睛，拿手機一看，好像還是剛才那個座機號。

“有病是不是！”費欣接通罵了一句，馬上就要挂斷，結果對方帶着哭腔說了一句，“我是王佳慧。”

這句話在費欣的腦袋裏呆了一分來鐘，費欣徹底清醒過來，王佳慧這個時間給自己打電話幹什麽？

四十分鐘後，費欣打車到了醫院，在醫院裏找了将近十分鐘，總算在手術室外面的走廊拐角處找到了王佳慧。

王佳慧把自己抱成團縮在垃圾桶旁，頭深深的埋在雙膝之間，原本瘦小的身架子，這會兒顯得更小。

“王佳慧？”費欣怕吓到她，站在她的面前先輕輕喊了一句，才用手輕輕拍拍她的後頸。

王佳慧緩緩擡起來頭，額前的齊劉海被知道是被水還是汗打濕了，黏在額頭上一縷一縷的，王佳慧額頭上的傷疤無法在遮掩，猙獰的暴露在費欣的眼前。

“到底怎麽回事？你要用多少錢？”費欣被王佳慧額頭上的傷吓了一跳，但這個時候，也知道裝作沒看到。“你媽媽呢，現在在哪兒？”

王佳慧站起來，臉色慘白，原本就營養不良的她因為蹲的時間太長，身子搖晃了幾下，費欣要去扶她，卻被她下意思的躲開，自己扶住了旁邊的垃圾桶，指着前面的病房道，“我媽剛洗完胃，還在搶救……”

王佳慧的雙眼布滿了血絲，可能之前哭太狠了，這會兒她看到了費欣，反而一滴淚也沒有落。

“謝謝你，我……”王佳慧抿了抿幹裂的嘴唇，尴尬又窘迫，自從爸爸死後，家裏的親戚生怕她和媽媽拖累他們，都避之不及。她實在是找不到人幫忙了，萬般無奈之下才打了費欣的電話。

“先別說這了，需要多少錢？”費欣心疼的看着這個比自己小了好幾歲的姑娘，硬拉着她坐到了旁邊椅子上，“這是五千，晚上銀行沒發取錢，ATM機只能取五千，你先用着，等明天銀行開門了，我再去取。你在這裏坐會兒，別急啊。”

醫院對面就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的某快餐店，費欣出去了十分鐘，買了一個漢堡和一杯熱咖啡，回來的時候，王佳慧還保持着之前的姿勢坐在椅子上，絲毫未動，就跟個假人似的。

看着王佳慧那頹廢的樣子，費欣不由嘆氣，她把吃的喝的遞給王佳慧，王佳慧就跟瞎了一樣，毫無所動。

“你這麽喪着也是沒用的，你還不如吃點東西，待會你媽出來了，你也有力氣照顧她不是，人啊，活着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再難也得活下去，你就算不為了自己，也為你媽媽想想吧。”

可能是費欣的話觸動了王佳慧，她終于有了反應，她看了看費欣，眼神依舊沒有任何光彩，她的嘴唇動了動，喏喏的吐出一句，“如果不是為了她……我不用這麽辛苦的活着。”

“你說什麽？”費欣沒有聽明白，但王佳慧卻說了另一句話，“借你的錢，我會盡快的還給你的。你這輩子幫我的，我只能下輩子還你了。”

“你胡說什麽呢，什麽這輩子下輩子的，你好好活着，你這話說的怪吓人。”費欣聽着王佳慧的話怎麽都覺得像個命不久矣的人說的。“你媽媽到底怎麽了？”

王佳慧看了看她，眼皮耷拉了兩下，轉頭看向醫院雪白的牆，她看着牆，覺得這白色的牆真好看啊，雪白雪白的，那麽幹淨，那麽塵垢不染。怪不得天使都穿着白色的衣裙，長着白色的翅膀，不知道人死後會不會真的看到天使，如果沒有，那人死後就真的是一片空白了吧。也好，一片空白，就沒有痛苦，也沒有糾結。

“她喝了□□。”就在費欣以為王佳慧不會開口的時候，對方慢慢的講了起來，“下午的時候她說想吃肉餃子，我就去買了肉，給她包了一鍋餃子，中午沒有吃完，晚上繼續吃的，我怕她吃多了胃裏不舒服，晚飯的時候，一直讓她少吃點。我晚上要去附近的網吧兼職，從晚上11點到早上5點。”

費欣點了點頭，怪不得她在網上遇到王佳慧的時候都是後半夜。

“因為她感冒了，我晚上值班的時候不放心，大約12點半的時候，抽了十分鐘回家看她……”王佳慧的表情突然痛苦起來，她從喉嚨裏發出了幾聲壓抑的哭聲，“我總覺得我會死在她的前面，沒想到，她比我更不想活在這個世界上，如果她搶救不過來……我挺後悔晚飯的時候不讓她多吃肉餃子，說不定就是她活着的最後一頓了……”

“那瓶□□還是半年前，她從一個走街串巷的小販那裏買的，花了五塊錢，我記得買的時候，她還跟人家說，如果藥不死老鼠，她就找賣藥的退錢……可是這藥買了後，根本就沒見過她用來毒過老鼠……”王佳慧低下頭，用手狠狠抓着自己的頭發，用力的往牆上撞去，“我應該看出來的，我應該把老鼠藥扔掉的！”

“王佳慧，王佳慧，你別這樣！你媽會沒事的，現在還在搶救呢，你別灰心！”費欣用力的抱住王佳慧，阻止她的自殘。

“你知道嗎，我爸不抽煙的，他喜歡喝酒，可是他的肺不好，他不抽煙的……”王佳慧突然擡起頭，抓着費欣的肩膀，眼睛裏含着的淚似乎帶了血，“你知道絕望嗎，沒有任何希望，無助，活着都是一種浪費……”

費欣心中猶疑了一下，王佳慧怎麽突然說起她父親了，可能是觸景傷情，讓她思念起逝去的親人了？

“你的錢，我一定會還的。你放心，我會很快就還的！”王佳慧咬着嘴唇，血都占到了牙齒上。

“你快別咬了，錢我不急用的，你也不用急着還我，這樣吧，你來我的配音部，等發工資了，我一點點從你工資裏扣，你不用擔心錢的。”費欣掏出紙巾幫她擦着嘴上的血，一邊勸着，王佳慧卻搖了搖頭，“謝謝你的好意，我會連累你的工作的。”

費欣也不知道怎麽勸她了，當時程文玥說要給自己介紹工作的時候，自己可是興高采烈的呢，這可能就是程文玥說的她跟王佳慧的不一樣吧，她以前也沒覺得自己是個多積極向上的人，但是看到王佳慧這樣，她才知道自己的那些失意，根本比不了王佳慧的頹廢沮喪和消極。

“我爸是冤死的，可是沒人相信，現在我媽也要死了……”

費欣聽到這裏心中疑惑更大了，她回想了下那個大媽說的話，王佳慧的爸爸是喝醉酒後，在操作間抽煙導致爆炸失火而死，可王佳慧剛才說她爸爸根本不抽煙，是她胡說還是她爸爸真的被冤枉了？

費欣在醫院陪了王佳慧一晚上，說是陪，就是王佳慧一直發呆，她在一旁坐着打盹而已。好在經過一夜的搶救，王佳慧的媽媽總算搶救回來了，但是情況還是不太好，一直昏睡，至于什麽時候能醒，醫生也說不好。

上午，費欣陪着王佳慧回棚戶區的家拿換洗的衣服，結果王佳慧家的大門上挂了把大鎖，屋裏的被褥床鋪還有盆盆碗碗都被扔在了外面，有些滾到了前面路上，沾上了泥灰，變得肮髒不堪。

“怎麽回事啊？”費欣一臉不解，催促王佳慧感激拿鑰匙開門。王佳慧看了一下嶄新的大鎖，面無表情的把鑰匙扔在地上，“不用開了，打不開的。”

費欣不信，撿起鑰匙挨個試了試，果然打不開。

王佳慧已經蹲在地上整理被丢出來的鋪蓋，她的嘴唇，手都在發抖。

“你回來了呀，哎呀，房東一大早就過來啦，房子不租給你了！”

一個大媽就跟平地冒出來的一樣，出現在她們的身後，費欣看了一會兒大媽，終于認出來這不就是昨天給她和程文玥八卦王佳慧家事的那個大媽嗎，衣服都沒換。

“不租了？那也不能把東西給扔大街上啊，也得提前通知租客吧！”費欣有些生氣，那個大媽抱着手臂看熱鬧道，“還提前通知？人家房東是怕人死在房子裏，以後不好租了！”

“你說誰死了！”王佳慧突然爆發，沖上去就要跟大媽動手，大媽扭着肥胖的身子，趕緊抛開，還嫌棄道，“沖我發什麽火，我又不是房東！”

大媽見讨不到便宜跑回了家，王佳慧咬着牙恨恨的喘了兩口氣，從地上撿起了被扔出來的馬紮，大步的走到了門邊，哐哐幾下就把門上的玻璃都給砸爛了。

費欣忙去攔她，“別生氣了，砸了還得給人家賠呢！”

“他不敢！”王佳慧把馬紮往地下一扔，嘴裏的血順着嘴角流了出來，她用手一摸，然後問費欣借手機。

“啊？你給誰打電話？”費欣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王佳慧，王佳慧把那個爛在心底的電話號碼撥了出去，“王廣成！你給我聽着，把錢還給我媽！不然我燒了你的房子，殺了你一家！”

“哎，手機我的，別摔！”費欣趕緊在王佳慧怒摔手機之前把自己的手機搶救下來。

“王廣成是誰？”費欣問答道，王佳慧恨恨道，“房東，我爸的親弟弟。”

“親弟弟？”費欣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簡直不敢相信，親弟弟那可是至親啊，至親之人怎麽能做出這麽冷血的事情。

王佳慧在地上扒拉出小錘子，哐哐兩下把鎖給撬了，她把被褥又給抱了進去。費欣剛忙幫着她收拾。

程文玥早上七點到了這座西南小城，剛一出站，就見一人帶着墨鏡口罩，大帽檐壓下來，大衣裹身，包裹嚴實的沖着程文玥奔了過來。

不用猜，肯定是蘇瑩。

“不是說不用來接了麽。”程文玥把行李放在出租車上，先和蘇瑩去花店和蛋糕店定東西。

訂完了東西，程文玥又和蘇瑩一起去了旅館，坐了一夜的火車，程文玥就先去洗澡了，蘇瑩在房間裏等她，順便玩着手機。

費欣幫着王佳慧把東西都收拾進了屋，因為還要忙工作，就讓王佳慧有事再給她打電話。她到了公司，回複了幾封簡歷後，登上微信才看到程文玥淩晨時候給自己的留言。

自從昨天下午到現在，兩個人都沒聯系，費欣就翻開了程文玥的朋友圈，沒想到頭一條就是今天上午發的，沒有任何文字說明，只有三張照片，一張是在花店，程文玥正在選花，一張是在蛋糕房，程文玥正在選蛋糕，最後一張是合影，一個戴着墨鏡包裹嚴實的女子和程文玥的合影。

就算對方包裹很嚴實，費欣還是看出了端倪，這個妹子不就是那個蘇瑩嗎？聯想吳媛媛偷聽道的程文玥說過生日的事情，費欣一下子心裏明白了，不由生氣道，“哼，說什麽出差，不就是陪小姑娘過生日去了嗎！也對，一開始認識她的時候她們就是一對，呵呵，程文玥，人渣！”

費欣越想越委屈，既然程文玥有了蘇瑩，那昨天為什麽還要對自己說那些話，耍她好玩嗎？

“我在這裏水深火熱，糾結萬分，人家卻在春宵夢裏，歡樂娛快！”費欣把手機一扔，不再去想程文玥。

中午的時候，自然沒有人來接她吃飯，費欣心情又不好，就拎着錢包出來自己吃飯。游戲公司是建在B市的科技開發新區，雖然不如市裏繁華，但周圍有不少小街小巷小飯館。

費欣一個人溜溜達達的找了個飯館吃了午飯，然後又精神不濟的溜溜達達的回了公司，因為這精神不濟，她沒注意道自己身後不遠處跟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