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給的花銷根本就沒處用。
辰時,兩人下了山,阮亭勻并沒說此行的目的,嚴既明便跟著先生的腳步進了村子。
「先生,您怎麽下來了?」「啊,先生您早!」「先生好!」「先生,這是我剛從地頭收回來的青瓜,您帶些回去?」一路上遇到的村民一看到先生出現,都一臉笑意的打著招呼,有的熱心人直接就将扁擔裏的蔬菜瓜果拿出想要送些與先生。
也有跟嚴既明打招呼的,因沾著先生的光,他也被衆人優待著,人們再不像剛進村那樣提防著他了。
先生鎮定自若,面對衆人的熱情,總是笑著搖頭,大家說完了話也不打擾,該做什麽還是繼續,只是在有先生通過的道路上紛紛放行。這叫嚴既明心裏暗暗咋舌。
先生帶著嚴既明轉了個彎,來到一戶村人家的門口才停下來,院門緊閉,阮亭勻沈默了須臾,又繞到門口的大樹後面,這才對著嚴既明說道,「我們就在這裏稍等片刻吧。」
嚴既明仍舊不懂先生的意思,不過他還是聽話的站到一邊,好在此時太陽未出,暑氣未現,站在樹下還挺涼爽。
12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門開了,門裏的人出來,手提兩只山雞一只野兔,還有箱盒兩三個,魁梧的身軀扛著紅布大包裹也完全不費力。
阮亭勻見人出來了,便吩咐嚴既明記下時刻,跟著自己的步伐,兩人差前人三四丈遠。「今日便教你入門第一課,別出聲,跟著他走就是。」
本來嚴既明還擔心對方會發現先生和自己的跟蹤,畢竟誰見了先生都會高呼一聲再恭敬的打招呼,這樣一來不就暴露了。結果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旁的原因,這一路上竟然無人行走,前面的魁梧男子走得又急,根本無暇顧及身後。
而阮亭勻也一直靠著房屋或大樹後行走,熟練的利用地形遮擋身形,前面的男子還真沒注意到這裏來。
半路上忽遇一推車老漢,男子走得太急,兩人相撞,男子身上的包裹掉到地上,老漢也撲騰倒地。「哎喲,趙家小子你幹什麽!走路也不看前面的麽!」
「對不住對不住」趙姓男子趕忙将老漢扶起來,「溫大爺你沒事吧?」「哼,有事就晚了,我說你急急忙忙的去幹啥啊?」
男子吞吞吐吐,也沒說個什麽,見老漢沒事,便又拿起包裹野禽匆匆趕路了。「诶,這急性子的娃兒啊!」老漢搖搖頭,繼續推車前行。
待路口沒了人,阮亭勻和嚴既明再次跟上去,見男子已經進了一門院內,隐隐有聲音傳出。阮亭勻拉著嚴既明走到一處院牆外,這裏聽到的更為清晰。
Advertisement
「走吧走吧!說好的時間已過,這親議不了了!」「李叔,我是真心實意求娶桃花的,您就成全我吧!」「我成全你,誰成全我啊!走走走,拿著你這些東西快出去,我家桃花不稀罕。」
眼見大門又開,被綁著腿的山雞從男子頭頂撲騰過去,男子一臉沮喪,撿起散落的盒子和活物,沒了魂兒似得往回走著。
嚴既明疑惑的看了阮亭勻一眼,不知道先生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兩人再次跟著男子回走,先生這才小聲道,「昨日我算了一算,幫這趙毅求了姻緣卦。這桃花是爛桃花,絕非良緣,真正的機緣便是在這路上。」
失魂落魄的趙毅走在道上,與趕路回來的老漢再次撞上,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推著的牛車上坐了位姑娘,又是在轉彎的路口上,老漢吓的趕緊拉繩停車,姑娘一個不穩往前撲去,驚叫一聲。
趙毅這才回神,反射性的伸手護住迎面而來的女子,趙家男兒被沖力仰倒在地上,那姑娘撲進他懷裏。
「又是你!」老漢驚起一身的汗,虛驚過後這怒火就噌噌地往上竄。「我說你走路不長眼啊,我都揮鞭子呼呼叫了,你是沒聽見咋的!還不快我放開我閨女!」
「啊!對不住!」趙毅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抱著人家呢。獲得自由的姑娘立馬跑到老漢身後,滿臉通紅,垂著頭盯著地面,目不斜視。
趙毅也覺自己剛才不對,這下更是不自在,「溫大爺……實在是對不住!」不過,這大爺何時有閨女了?怎麽沒聽他說過?
對上趙毅疑惑的眼神,老漢哼唧兩聲,「我家閨女碧柔之前一直住在鎮上她外婆家,這不是日子好過了麽,我這才想把閨女接回來同住,我一個老頭兒總得要個人養老的吧,正好閨女也大了,接回來好找婆家。」
姑娘聽了老爹的話,連耳朵都紅透了,越發不敢亂看,趙毅則是盯著對方看了好幾眼。「沒想到一回來就碰上了你這麽個冒失鬼,倒黴催的!」老漢将姑娘拉上車,剜了對方好幾眼。
「溫大爺……」趙毅還沒說兩句,對方就駕著車匆匆走了。也是,若是讓旁的人看到,這好好的一個姑娘的清白算是毀了,都坐到懷裏去了,怎麽得了!
趙毅停留了一小會兒,最終還是拿起幾次落地都沾了灰的包裹,往回走去。
看到這裏,阮亭勻不再跟下去了,兩人随處找了個木樁坐下。阮亭勻撿了根小木棍,在地上便寫了起來。
「道佛都講究因果,凡事有因必有果,演算的內容,便是演化這一過程的經過。」阮亭勻戳了幾個點,又将嚴既明之前記錄的時辰寫下。
「趙毅性子急,做事快。他今日辰時四刻出門,若是他步伐穩健一些,便不會碰到溫大爺,便不會耽擱了那一盞茶的功夫,就不會失約與李家,更不會失落的離開,而是應該在李家協商嫁娶之事,更不會再次碰到接閨女回家的溫大爺,就見不到那個姑娘,更重要的是沒有那一抱了。」
阮亭勻指著四處,出門,撞車,李家,又遇。這幾處哪一環出了差錯都将改變事情的發展,一步變,步步變,如一張大網牽連著整個事件。「這便是演算的一個簡化例子。」阮亭勻停下木棍。
「測算之事,首先你自己得信,你若是不信,便是算上千萬遍也沒用,即是信則有,不信則無。」阮亭勻認真說著。
嚴既明點頭,或許剛開始是聽人說的更多,先生是如何如何神奇,如何如何令人尊敬。現在,他卻是真正接觸了先生的本事,看似簡單的測算,實際上千差萬別,聯系更是千絲萬縷。
「第二,整件事産生變化的牽頭,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趙毅本身的性格。一個人的命運會受本人的脾性所影響,要想為人測算,首先要了解的便是這個人的脾性情。」
阮亭勻放下手中的木棍,拍拍手掌沾上的土灰,「若是近的人,自可通過其他渠道了解,若是完全不相識,難以獲取個人情況的,便用十二宮相術、五行相術等查探,亦可獲知一二。」
「便是今晨先生說的面相麽?」嚴既明想到早晨在床間說的話。阮亭勻點點頭,「這亦是一難點,往後我還會慢慢教你。」
「第三,在初步了解的測算之人後,便是起盤演算。演化的方式有很多,并不一定拘泥於形式,六四卦,星辰圖,指間蔔,都是預測的陣勢。」
13
「第四,你可知測算又分兩類,分別為明算與暗算。」阮亭勻聲音清澈悠揚,講到此處聲音變得低沈起來,「所謂明算,便是以推演化算确定,此為明算。另一種,便是算者能夠通過外象加分析,得出結論,以演算之事加以确定,此為暗算。」
「那先生是明算還是暗算出來的?」嚴既明看向他。
阮亭勻笑笑,給了對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我所要說的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天地人。」
「天地人?」
「沒錯,不論是明算還是暗算,都離不開天地人三方的信息收集。天,此為天時,世間萬物都要受時間法則的規制,拿趙毅來說,他若是不遲了那半刻锺時間,或許事情又會不一樣。地,此為地理,還拿這件事來說,若是兩人相撞之處不是無人處的拐角,或許也不會有這樣的變化。人,便是之前所說的脾性情和為人做事之法。」
「這只是小處的天地人,大處來說,天可指日月星辰,地可指江河湖海,人,可指不同地域的百樣人。若是三者消息足夠準确和全面,又有足夠的分析能力,那麽掌握事态走向便不是難事。若是人域樣。他大程度上是因為趙毅本身的性格。他若是性子再穩一些,」
「李家的李桃花根本看不上趙毅,對方獨門獨戶,雖不愁生計,但被李家嬌養著的李桃花又怎麽會看上他。更何況李家的本意是把姑娘嫁到鎮上去。所以便是趙毅這次按時赴約,李家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