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将近中午的時候顧淮庭才起床,有人将早飯送到他床邊,簡單洗漱後,吃了早餐就往書房裏走,坐下來翻了兩頁紙,他低聲吩咐道,「去把刑江叫來。」
貼身保镖應了一聲轉頭就走,聽見顧淮庭又補充了一句,「可能還在客廳裏,先到那裏找。」
雖然覺得有些奇怪,可保镖的速度卻沒有放緩,一點頭就出了書房。
顧淮庭知道,以刑江的性格沒有得到自己的指示他一定不會起來,可想到昨天的事情他就很火大,真的有那麽惡心嗎?竟然在自己面前吐得那麽誇張。
果然不出所料,刑江在客廳裏跪了一夜,被兩個保镖架着胳膊拖進了書房,樣子十分狼狽。
沒有綁好的紗布散落在腰間,腹部有血從紗布裏透出來,顧淮庭意識到昨天兩拳可能打得太重了,導致上了藥的傷口又裂了開來。
刑江的膝蓋有些僵硬的彎曲着,大概是跪太久了。
「人放下,你們先出去。」顧淮庭低聲吩咐道。
「是。」撤開架着刑江的手,人齊齊退到門外,禮貌的合上了門。
膝蓋無法挺直,那兩人一放手刑江便坐在了地上,頭昏眼花的摸着地板,好不容易将雙腿并攏重新跪在書房的地板上。
「顧先生……」
聲音嘶啞得連刑江自己也吓了一跳,下意識的摸了摸喉嚨,皺着眉頭清了清嗓子又喊了一聲,似乎比剛才那聲好一點。
顧淮庭在刑江面前站定,裸着上身垂着紗布的男人,肩頭有自己昨天刻意摳出來的傷,看上去有點惡心。
「把頭擡起來。」
刑江微微将頭擡起一些,只覺得一陣眩暈,急忙用手撐了一把,手剛落地就被顧淮庭踩住手指擰了一下。
看着男人因為昨天到今天的刻意折磨痛得有些失神的樣子,顧淮庭松開了腳,「我就讓你那麽惡心?」
Advertisement
昨天顧淮庭毫不留情的一拳讓自己腫着一張臉,現在刑江說話就好像含了一顆橄榄。
「不是的,顧先生,換了誰都不行。」呼出一口氣,刑江看着站着的顧淮庭,總覺得眼前象是隔了一層紗,「我不喜歡男人。」
刑江的手仍然撐在地上,身體搖晃得太厲害了,「顧先生……」
他本來想說能不能先讓他休息一下,可眼前突然黑了一片,驚慌之下身體已經向一側倒下去,等再能看清的時候已經側躺在書房的地板上了。
顧淮庭看着掙紮着要爬起來的男人,皺着眉頭剛要伸手扶他回房間,轉而一想又蹲下來開始解他的褲子。
刑江雖然迷糊,可仍然知道顧淮庭想要幹什麽,只是現在自己真的沒有力氣反抗了。手才搭上褲頭想要阻止就被扭住手腕,輕哼一聲褲子已被拉下到膝蓋。
而此時,顧淮庭卻收手站了起來,朝門口喊了聲:「來人。」
甚至來不及讓刑江去拉褲子外面的人就已經走了進來,來人看到眼前的情景都有些小小的尴尬。
他們當然知道自己的老大喜歡男人,可是動身邊的手下還真的是第一次。
「擡到房間裏去找個醫生來給他看看。」
顧淮庭負手而立,面容說不出的森嚴。
保镖對視一眼,急忙把人架起來就要往外面走,可這樣一來褲子就滑到腳踝了。一名保镖皺着眉頭伸手想要替刑江把褲子拉好,卻聽見顧淮庭冷哼了一聲,立刻擡起眼睛看了他一眼。
顧淮庭看看他抓着褲子的手,又掃到他的眼睛。
那名保镖立刻識趣的将手放開,褲子又再次滑了下去。
「還磨蹭什麽。」顧淮庭看着刑江低垂着頭想要去拉褲子的樣子皺起了眉頭。
「是。」保镖立刻重新架起刑江另一邊的手,拖着他往外面走。
其實羞辱這個男人并不能讓顧淮庭有什麽快意,他只是想要他服軟。剛才只要他開口,顧淮庭一定不會讓他就這麽出書房的門。可那個男人根本就沒有看自己,也沒有要求饒的意思,只是千方百計地想要将褲子拉起來,哪怕叫都沒叫他一聲。
還有力氣拉褲子,也就一定能開口,偏偏他沒有。
刑江感覺到自己被硬拖着出了書房,鞋子和地板摩擦着,不過一會兒金屬的皮帶扣也拖到了地上,發出了更響的聲音。
雙手被牢牢地架住,連動一下都做不到,不要說是拉褲子了。
一定有許多人看着自己。
這個宅子裏本來就沒有女人,就算光着出去都沒有關系,可他一副被折磨得頭昏眼花的樣子,又從顧淮庭的書房裏被架出去,這就實在太難堪了,更何況褲子也拖到了地上,幾乎可以完全想像到自己現在的狼狽樣。
咬了咬牙,迷糊的看着走廊上路過的一雙雙鞋子,終於到了自己房間的門口。
被丢上床的時候刑江重重的呼出一口氣,下意識的把身體蜷縮起來。
現在已經說不出是哪裏痛了,也顧不上冷或者以後外面的人會說他什麽,他現在只想好好睡個覺。
實在太累了。
顧淮庭走進房間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情景,男人腫着臉,渾身都是傷,紗布半纏在上身,褲子還挂在腳踝,鞋子也沒脫就這麽縮在床上,連被子都不蓋。
身體似乎很不舒服,嘴唇緊緊地抿着,眉頭也鎖得牢牢的,仍舊帶着點倔強的感覺,讓顧淮庭很煩躁又很佩服。
那三十鞭絕對沒有徇私,傷口沒有好好上藥,人又跪了一夜。
顧淮庭替他脫掉了鞋子和褲子,眼睛掃過穿得陳舊泛黃卻洗得很乾淨的白色內褲,忍住一窺究竟的心情拉過被子替他蓋好,不然這麽睡下去一定傷上加傷。
在這個過程中,男人一動不動的任他擺布,好像睡得特別沈。
顧淮庭沈默着看了一會兒,走到門口輕聲道,「醫生還沒有到?」
「顧先生,醫生就快到了。」保镖邊說着邊往裏掃了一眼,看見刑江身上蓋好了被子,眼神變得有些了然。
雖然和刑江接觸不多,可大多數人都覺得他老實本分又敢闖,是條硬漢。
而顧淮庭有的是法子對付這樣強硬的男人。
以前一個小幫會的老大對着顧淮庭放了狠話,嘴裏「操x操x的」說個不停,結果不僅被挑了窩,還被顧淮庭囚禁起來,在地下室裏拿他當發洩品,狠操了兩個月。期間用過的工具讓專門負責行刑的人都看得眼睛發直,更不要說是承受者了。
從開始激烈的怒罵反抗,到後來抱着顧淮庭的腰舔弄他的老二無聲讨好,也只不過是兩個星期的時間而已,為的只是不讓顧淮庭用那些工具再折磨他。等顧淮庭厭倦把人丢出去的時候已經半瘋了,跟一條狗沒什麽區別。
當然那個時候刑江還沒有來,所以也不會知道這件事,作為男人來說,就算偶爾聊天也不願意提起這樣的話題,想起來都會覺得冷汗津津。
眼下這個樣子顧淮庭似乎還沒有得手,只希望床上的男人不要過多的反抗,順着他一點或許能少吃點苦頭,雖然被插這種事情對於一個性向正常的男人來說真的很難妥協。
顧淮庭看着醫生給躺着的男人做檢查,而他在迷糊中似乎很抗拒。
「……」沈默片刻,顧淮庭轉頭看醫生,「怎麽樣?」
「現在有點發燒,但這人身體底子好,應該沒什麽問題。」醫生收起了看診器材,将藥品一樣樣拿出來,「你抱着他,我替他把傷口處理一下,這包得也太亂來了。」
「嗯。」顧淮庭也沒說是自己包了一半的成果,把刑江從床頭扶起來,想了想脫掉鞋子翻身上床,坐到刑江背後,從後面托住他的身體。
「這傷口用過藥嗎?」醫生看了看,又用手摸了一下,「怎麽那麽半吊子啊。」
「你快弄,廢話什麽。」
顧淮庭一下子沈下來的聲音讓習慣唠叨的醫生吓得趕忙閉上嘴。
零散的紗布已經被拆下,身上的傷口又重新洗了一遍,接着上藥包紮。醫生的動作專業又利落,沒一會就都處理好了。
「一定要讓他好好休息,今天晚上體溫還會上來,最好留個人照顧一下。」
醫生把所有東西重新理好,又留下需要的藥品,敬業的關照了一聲。
他本來就是代班的,現在做完事了便趕忙出了宅子。
顧淮庭看着匆忙離去的醫生也沒說什麽,調整着姿勢,将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自後面抱着的男人小心的放下來,在這個過程中他的膝蓋頂到了床板,不由皺了皺眉頭。
這床太硬了,下面只有一條很薄的棉花毯,睡着肯定不舒服,幹脆先讓他睡自己那邊,反正醫生也說了要個人照顧。何況今晚自己要看些東西,決定走哪條線、進多少貨,應該會睡得很晚,也方便照顧他。
「來人,」顧淮庭喊了一聲,門口守着的人立刻走了進來,「把人送到我房間裏面。」
看到兩個保镖粗手粗腳的就要扛人,顧淮庭又補充了一句,「當心一點。」
保镖立刻會意的點點頭,換了一種抱法。
傷成這樣都已經神志不清了,還要被顧淮庭上,看來也只能請老天保佑了。
擡着他的兩名保镖有些同情的把人放上顧淮庭的床,說了一聲便退了出來。
顧淮庭看着一溜煙走到門外的人便知道他們一定是誤會了,不過這也是他要制造的效果。
把書房裏的數據搬到卧房的書桌來看,盡量小心的不發出什麽聲音,男人有些沈重的呼吸聲和偶爾因為疼痛而發出的細微呻吟,在安靜的房間裏特別明顯,挑戰着顧淮庭的定力。
「咳咳……」他愣是咳嗽兩聲将一些雜亂的思想抛開,投入到數據中去。
當然,若是他顧淮庭沒有這點定力,那幫會早完蛋了。
到了晚飯的時候男人依舊在睡,顧淮庭放下手裏的資料,走到床邊看了看,叫人把自己的飯送上來,邊吃邊小心的不發出太大的聲響,聞到香味的男人只是動了動,仍舊沒有睜開眼睛。
顧淮庭這才意識到他是真的太疲憊了。
草草的吃了一些就讓人收拾了,顧淮庭走到床邊仔細觀察着男人的表情,似乎他一直是處在緊張的狀态下,眉頭微皺。
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還是挺燙的,顧淮庭去浴室找了塊毛巾弄濕搭上他的額頭,聽他呢喃一聲,轉身回到書桌邊繼續看資料。
靜谧的夜晚,房間裏的兩人各自沈靜着,異常平靜。
盡管燒得迷糊,可潛意識裏刑江還是知道這不是自己的房間。
過於舒适的環境反而讓他有些微的不自在,反射性的無法讓自己放松下來,生怕一旦放松了警惕便會真的睡着,然後無意中說出一些不該說的東西。
這樣的淺眠讓刑江慢慢變得僵硬,迷迷糊糊浮浮沈沈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然後感到身邊似乎有動靜,勉強讓自己意識清醒起來就發現被一條手臂環住腰身,然後是朝他貼過來的身體。
是顧淮庭……
身邊的人似乎非常不安分,身體還在不停的挪動。
被子似乎被撐起來了。
就在刑江疑惑的時候,嘴唇突然被濕漉漉的東西舔了一下,下意識的動了動腿,這才發現自己被夾住了。
這麽說起來,現在顧淮庭正撐在自己上方,這樣的認知一旦形成,刑江立刻将身體放松下來。說不定只是想試探自己一下。
那麽剛才那個濕漉漉的東西是……想到這裏刑江頭皮又是一陣發麻,愣是忍住了沒動。
身體燒得難受,可意識卻強迫般的慢慢清晰起來。
他賭的是顧淮庭異於常人的興趣。
嘴唇被突如其來的吸吮,刑江假意呢喃一聲,皺起了眉頭。
似乎是發現撬不開牙關,顧淮庭也沒有堅持,只停留在下唇反複啃咬,放低了身體,上身貼到了刑江的胸口。
下體被伸進內褲的手反複的左右撥弄,刑江壓抑着自己的欲望不給他任何反應。不然他會越玩越過分,不醒來都難了。
看來是真的睡着了。顧淮庭把手伸出來,躺回到旁邊。
沒有興趣折騰一個睡着的男人,即便是硬上也要對方是在清醒的狀态下,不然一點樂趣都沒有。顧淮庭閉上眼睛。
這個男人在睡着的時候竟然也那麽克制和倔強,真是不可思議。
感覺到被子又重新回到自己身上,刑江暗地裏松了一口氣,可這一放松胃裏翻騰的感覺越發強烈起來。皺緊眉頭,硬是将胃裏的不适感壓下,略微動了動身體,刑江繼續淺眠。
身邊的人睡覺的時候很安靜,呼吸很輕。
可刑江總覺得他大意了,如果自己在這個時候動手,要幹掉他應該很容易吧。想到這裏忽然又停頓了一下,難道說……顧淮庭還是在用這種方法試探他?
也許,他根本沒有睡着。
其實刑江也只猜對一半,顧淮庭在自己睡覺的枕頭下放了槍,手也一直是壓在枕頭底下的,如果身邊的人稍微有些不對勁他就會警覺的拔槍,這是長年累月養成的習慣,身體自動的反射動作。
倒不是說顧淮庭信不過刑江,而是出於一種自我保護的本能。所以為了避免這種暗殺的可能性,顧淮庭一般不留人在身邊過夜。
因為自己容易驚醒,所以把生病的刑江留在身邊,方便照顧。
這個刑江自然是不知道,他以為顧淮庭是有些潔癖,所以才不留任何一個床伴過夜。
思緒又開始變得迷迷糊糊,旁邊的人已經睡下很久了,刑江也不再堅持睡了過去。
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身邊的人又動了,刑江立刻驚醒,放松了身體,警覺的感受着身邊的動靜。
那人大概是在穿衣服,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斷,然後又摸上他的額頭,摸了一會兒就離開了,大概是确定自己的體溫。
接着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房門打開了。
「裏面的人讓他睡着就好,要是醒了弄點吃的東西給他。」
刻意放低的聲音讓刑江很費力的辨認才能聽清楚,不過似乎也不是什麽重要的話。
對了,最近好像要出一批貨,顧淮庭可能是要親自去碼頭看一看。那這麽說來他可能還是選了一條新的路線順便再去會一會那邊的人。
顧淮庭這人野心很大,也敢搏,這像是他會做出來的事,只是不知道這次到底出了多少貨。既然是第一次,應該會先試探對方,可能真貨會上得比較少。
正在刑江考慮問題的時候,房門被輕輕合上了。
隔了半個小時他才微微眯了眯眼睛四下打量,房間裏終于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既來之則安之。既然顧淮庭給他睡那麽好的床養病,現在又只剩下他一個人,終于可以放心的睡了,那男人要回來起碼得到中午了吧。
其實比起身體,還有一件事更讓刑江在意,就是那張季非塞進他西裝外套口袋裏的紙條。不過眼下也不能操之過急,現在不能引起顧淮庭的任何懷疑才是上策。
放松了全身的肌肉和意識,刑江的疲憊已經達到極點,忍不住沈沈睡去。
顧淮庭從碼頭回來,心情還不錯。
對方說如果經常走他們這裏的話,價格還可以商量,對方是剛出道不久的年輕人,在他看來還有點嫩,不過感覺很闊氣。
他比較喜歡和上路、爽快的人打交道。
這次他違背常理的出了大量的真貨,沒有派自己的人跟船,即表達了對對方的信任,也避免了自己的風險。對方也一定不會想到那船上有那麽多真貨。
那批貨如果真的被截住搜出來,數量大到可以直接槍斃了。
顧淮庭不動聲色的點了一支煙來抽,這次的做法的确有些冒險,不過人生嘛!就是要敢搏才有趣,何況也不是搏不起。
「顧先生。」站在門口的保镖一點頭,恭敬的叫了一聲。
顧淮庭點點頭走進大門,順手脫下外面的大衣坐在沙發上,身旁的人立刻接過毛料大衣走到旁邊小心的挂好。
「房間裏的人怎麽樣?」
「中午的時候陳醫生又特地來過一趟,可能是不放心昨天那個代班醫生,簡單的檢查了一下,說是還有點燒。」保镖停頓了一下,看了看顧淮庭沒有要阻止的臉色,琢磨着又說了下去,「不過他說了這是正常的,給他打了一針就走了。」
「醒來吃過東西嗎?」
「沒有。」保镖想了想補充道,「醫生給他檢查的時候他醒過一下,醫生走了才一會兒他又睡着了。」
「嗯。」顧淮庭又站了起來,慢慢往樓上走,「讓人送點粥上來,要清淡點的。」
哪怕再累再想睡也得先弄點東西到胃裏,現在都已經下午兩點了。
随意的打開門,被子隆起一塊,男人似乎是側過了身體,從顧淮庭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後腦勺的頭發。
放重了腳步走過去,顧淮庭繞到男人的正面,看了一會兒,然後伸手捏住他的鼻子,又堵住他的嘴。
呼吸不順讓刑江很快醒了過來,邊咳嗽邊迷茫的睜開眼睛,便看見顧淮庭站在床頭。
糟糕……睡過頭。
刑江假意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後看着顧淮庭撐起身體,才叫了聲「顧先生」,又忍不住咳嗽兩聲。
顧淮庭看他似乎想要下床的樣子立刻阻止了他的動作。
「這是顧先生的床,我還是……」
「哪來那麽多話。」顧淮庭皺着眉打斷刑江,剛想再說點什麽,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顧淮庭看着熱騰騰的粥,示意把東西放下,「你可以出去了。」
「是,顧先生。」那人匆匆看了一眼顧淮庭退出了房門。
門一關上,兩個人突然同時安靜下來,視線不約而同的集中在那碗粥上。
「先吃點再睡。」
看着顧淮庭端着粥要往自己手裏送,刑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顧先生,我想我還是回去睡比較好,不然會引起別人的誤會。」看着顧淮庭瞬間沈下來的臉,刑江又說道,「而且在床上吃萬一弄髒了床單……」
「這個不用你擔心。」顧淮庭把粥硬是塞到刑江手裏,調笑道,「還是你希望我喂你吃?」
刑江一聽,立刻牢牢端住碗,「不勞煩顧先生。」
本來想看看能不能回自己房間睡,這樣也好趁機看看季非的紙條,可眼下顧淮庭似乎還不肯放他走。
沒有斯文的吃相,大概是有點餓了所以吃得很快,不一會兒碗就空了。舉手投足都像個男人樣。
顧淮庭一笑,「還要一碗嗎?」
「不用了。」刑江搖了一下頭,手端着碗也不知道該不該交給顧淮庭,總不能讓他給自己端碗吧。想了想,還是輕輕把碗放在床頭邊的櫃子上。
現在關鍵是要想辦法離開這裏,餓不餓是其次的問題。
「就吃這點?」顧淮庭皺眉,看看吃得十分幹淨的碗。如果眼下他還看不出來刑江是想回避,那他就真是白癡了。
可他并不想讓這個男人如意,何況也沒有這個義務要讓他如意。
刑江看着顧淮庭變幻莫測的臉,琢磨着剛才那句話的意思,生怕顧淮庭再搞些不能吃的東西整他,只能賠了個笑臉。
「那麻煩顧先生再給我一碗粥。」說得可憐兮兮跟個乞丐一樣,可神态卻是一種說不出的自在。
顧淮庭挑了挑眉,走到門口吩咐了一聲,門外的人立刻走進來把放在床頭的碗拿了出去。
「覺得怎麽樣?」他随口問着,順便在床沿坐了下來。
「吃不出是什麽味道。」刑江在床上坐直了身體,動作有些僵硬,想想又補充了一句,「嘴裏沒味。」
顧淮庭一愣,這才想到他說的是剛才那碗粥,随即笑了起來。
刑江認為顧淮庭笑那才是最最最麻煩的,總覺得他一笑就沒好事。
「我是問你身體怎麽樣。」顧淮庭視線停留在刑江身上包着的紗布,審視一般的來回。
刑江微微吸了口氣,「現在還好。」
「嗯。」
片刻後又一碗粥送進來,刑江端着吃完,顧淮庭又問他夠了沒有。如是幾次,刑江竟然硬逼着自己吃了五碗。等第五碗吃下去後,怎麽都覺得撐不下了,于是搖頭說不要了。
似乎顧淮庭也覺得差不多了,讓人把碗收了走。
「躺下吧,這麽坐着不累?」
顧淮庭看着固執的在床上坐得筆直的男人,把藥遞給他。
「顧先生,我也該回自己房間了。」刑江接過藥,沒有一絲猶豫的放進嘴裏咽下去,連水都沒有喝一口。
「你那裏不方便,先睡我這裏。」顧淮庭頭也沒擡,把光盤放進機器裏,「看看片子吧,等傷好點再睡回去。」
刑江有些無奈,可也沒有辦法。
顧淮庭又轉身看了刑江一眼,「放心,你沒那個意思就算了,不會再勉強你做什麽。」
聽到這話刑江反而有些尴尬,續而看着電視機裏畫面,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恐怖片?」
「嗯,随便看看。」顧淮庭靠在沙發上,側頭一笑,「你害怕?」
「當然不是。」只是奇怪你怎麽會喜歡看這個而已。
刑江往後靠了靠,僵硬的動了動身體。
顧淮庭也不在意,自顧自的看了起來,等片子結束一側頭,發現床上的男人已經睡着了。
有些失笑的看着還有些腫的臉,顧淮庭關了電視翻身上床。
在顧淮庭卧室裏養傷的日子不能算是地獄,但也确實有點麻煩。
顧淮庭好吃好喝好睡的給他,也讓他知道了一些幫會內部的東西,說是等他好了要跟他一起去趟碼頭。
上次出貨非常順利,而且出乎他意料的是出貨量非常大。
這次別的貨也從這條線過來,顧淮庭決定親自帶人當場驗貨。
躺了一個多禮拜,就等于和顧淮庭同床了一個多禮拜,病早好了。
分開睡兩條被子,他果然說話算話,沒有再做出什麽越軌的舉動。
只有一次刑江睡死了,然後被顧淮庭的手腳給壓醒。他打通了被子整個貼在他身上,他稍微動了動顧淮庭就醒了過來,然後刑江尴尬的發現顧淮庭勃發的下體頂着他的大腿。
大概是他的表情過于僵硬了,顧淮庭清醒後微微吐出一口氣當即翻身下床,披上浴袍去了浴室,過了一刻锺左右從浴室出來,擦着濕漉的頭發瞥了他一眼,卻也沒說什麽。
知道早上那會兒硬起來是正常的,可同性的那玩意兒貼在大腿上感覺真的非常不好,刑江覺得自己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終于等到去碼頭的前一天晚上,顧淮庭放刑江回了自己房間。
身上的鞭傷已經全結疤了,看上去有些猙獰,可刑江也不在乎。男人嘛,傷疤就是勳章。
打開房間門的時候刑江突然覺得有種久違的輕松感,可當他看見自己明顯高起來的床還是愣了下。
走過去掀起來看了看,下面又加了兩條厚棉花毯,被子也換了新的。
很簡樸很大方的那種。
手輕輕按壓兩下,似乎很蓬松,睡上去應該比原來的舒服很多。
這些日子住在顧淮庭卧室裏,裏裏外外很多人都知道了,那些傳言不聽也罷。
洗個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刑江走回顧淮庭卧室門口,對站在兩邊的保镖說道,「麻煩你們替我跟顧先生說一聲謝謝,我就不進去了。」
兩名保镖對視一眼,表情有些滑稽,「刑江,現在不方便。」
刑江看看他們,剛想說不急,對方已經先一步說了起來,「裏面正做得熱火朝天。」
說話的保镖看刑江沒有反應,湊近一些說道,「你是不是得罪顧先生了?你才走一會兒那人就來了。」
有些失笑的看着兩人,果然大家都認為自己和顧淮庭已經有過身體上的關系了。即便是否認也不會有人相信,何況顧淮庭什麽時候留過人在身邊過夜。
一拍對方的肩膀,刑江笑着轉身往自己房間走,抛下一句話,「等結束了替我說聲就好。」
顧淮庭做完,照例把床上的送走,保镖進去擡人的時候順便把刑江的話帶到了。
「行了,下去吧。」換完床單,顧淮庭對着床站了一會兒,掀開被子躺了上去。臉上似乎有點淡淡的笑容。
而此時刑江終于如願以償的在廁所看完了季非給他的紙條。
「我方奸細已抓到,見面地點變更到新紡二十四小時茶樓。」
把紙條燒成灰,一按馬桶,一切都幹幹淨淨。
出了廁所,刑江又把新的棉花毯和被子重新仔細的翻了一遍,确定沒有什麽異物才安心睡了上去。
「顧先生。」
一大早,顧淮庭梳洗完畢走出房間的時候,刑江已經穿戴整齊在外面等着了。
顧淮庭「嗯」了一聲往前走兩步,又停了下來,「昨晚還睡得慣嗎?」
不鹹不淡的口氣,讓周圍兩個跟着的保镖都忍不住用眼睛瞟着跟在旁邊的刑江。這話聽着總覺得有點暧昧。
「睡得很好。」刑江擡起頭微一笑,「謝謝顧先生照顧。」哎,身上的傷就是他給折騰的,倒過來還要謝他,真是有點無奈。
想是這麽想,可刑江臉上表現出的謝意絕對真誠,真誠到讓顧淮庭皺起了眉頭。
他是當真不把自己和別人上床當回事,一點都不介意的樣子。
「那就好。」顧淮庭盯着刑江的臉,随即又掃過他的西裝外套,「今天要去碼頭,風大多穿點。」
「是。」刑江點點頭。
穿太多行動起來會不方便,自己的身體還是很硬朗的,傷也已經恢複得很好了。
要不是出去需要撐場面,刑江連西裝外套都不想穿。黑社會而已,搞得跟個上班族一樣幹什麽。
顧淮庭吃了早飯,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吩咐幾個兄弟跟着他出發。
刑江看看出行隊伍也就兩輛車,充其量也就十個人,顧淮庭還真是有膽魄,這點他一直很欣賞。
他跟顧淮庭上了一輛車,坐在顧淮庭的左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總覺得顧淮庭在往他身上貼,按理來說這車也不該這麽擁擠吧。
刑江輕聲咳嗽,微微調整一下坐姿,順便往門邊坐了坐,動作不算很刻意,可顧淮庭卻發話了,聲音有些陰沈,「怎麽了?」
「沒什麽。」
刑江借機又動了動身體,硬是挪開了一點點距離。
「你緊張?」
顧淮庭也跟着動了動,突然笑了,手順勢搭上刑江的腿。
「當然不會。」
刑江覺得那只手搭在腿上就像一塊燒得通紅的烙鐵,可還是讓自己保持神色自然。
「那就好。」
顧淮庭說完在他膝蓋偏上的地方拍了兩下,往後一靠,手卻沒拿開。
刑江被他手貼着的腿一動不動,繃緊了好一段時間都有些僵硬了,才想到沒必要那麽緊張。現在在車裏,顧淮庭也不會怎麽樣。
可才一放松,那只手就動了起來,順着大腿一點點往上摸,很快就摸到大腿根部了。
刑江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頭發陣陣發麻,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前方。突然欣喜道,「顧先生,碼頭到了。」
等了一會兒發現沒聲音,一轉頭看見顧淮庭有些玩味的笑容一閃而過。
大腿根部被不動聲色的掐了一把,刑江身體反射性的一彈。
一怔,車已經停下,顧淮庭的手也已經拿開了。
整了整衣領,顧淮庭看了看碼頭邊已經在等的人,沒給刑江一點點緩沖的時間,嘴角一勾淡淡道,「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