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4)
法活了,那不是……”林嘉齡又不知道該說什麽詞好了,想了半天總結道:“恩……總之我覺得不太好。你得讓他認清現實啊。”
“現實……”陳凱翔咀嚼着這句話,仿佛在眼前被打亮了一盞燈。
“對啊對啊,順着他的思想,慢慢的糾正過來,這得糾正到什麽時候啊。而且下一次遇到事情的時候師兄也會依舊按自己的想法去做,然後旁邊人又得勞心勞力的順着他的思想去慢慢的糾正?這也太累了!師兄這麽牛,我可不希望因為他這麽個性格,将來某一天把自己腦袋裏的那些只是理論弄得亂七八糟了。”
“你說的沒錯,我會想想辦法的。”陳凱翔回答着,林嘉齡開心的笑起來,就在這個時候邵航回來了。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飯後林嘉齡又坐了一會兒,然後給男朋友打了電話讓男朋友來接自己,陳凱翔聽的這通電話,精神徹底的放松了下來,笑眯眯的看着林嘉齡讨價還價的從邵航那兒拿了兩本書去借閱——邵航臉上的表情可真滑稽,分明是滿滿的舍不得。
之後林嘉齡告別了,就留下了邵航和陳凱翔。邵航打算回屋去看書,而陳凱翔卻叫住了他。
“邵航,等一下,我能先跟你談談麽?”
邵航點點頭,又坐了下來,但是卻坐在了陳凱翔的對面。
“今天你跟林嘉齡吵架我都聽到了,願意跟我談談這個麽?”陳凱翔征詢邵航的意見,然後分明看到邵航因為這個問題似乎松了口氣的樣子,然後點點頭:“好啊,我也想聽聽凱翔哥的意見。”
陳凱翔對邵航這種防他跟防狼的似的态度哭笑不得,只能搖搖頭,又把放在茶幾上的那本手抄版本的中華藥典拿起來,随手翻了翻:“我看你這裏面有很多疑惑的地方,而且你的疑惑還是有理有據的,你有沒有想過去問問你的老師?”
“啊?”邵航愣住了,過了一會兒才老老實實的搖頭:“沒有,我沒想到過。”
陳凱翔眼裏閃過了一絲疑惑,但還是繼續問道:“為什麽不去問問老師呢?其實你能提出來疑問,肯定是有問題的,與其這樣自己來回沒根據的亂猜到底是誰錯了,為什麽不征求征求別人的意見?而且邵航你為什麽一定要覺得是你錯了,而不是中華藥典呢?”
“中華藥典都是國家批下來的,那麽多專家的智慧,怎麽可能出錯。”邵航堅持的說道:“都能被當成藥典,那就是一切的依據啊!”
“這可不一定,古時候不是有句話說‘盡信書不如無書’麽?再怎麽說這也是一本書罷了,怎麽就不許它出錯呢?就算是國家組織編寫的,你怎麽就不許國家犯錯呢?”
“國家怎麽可能出錯。”邵航疑惑的看着陳凱翔。
“連法律都可以誤判,什麽不能出錯呢?”陳凱翔感覺自己在跟小學生講道理:“而且你應該也學過,所謂的大動亂,歷史上面也承認那是錯誤了吧?或者再往前說說看,閉關鎖國,這不是國家方針麽?這難道不是錯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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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航被說的啞口無言,只能無助的看向陳凱翔,他覺得他真的反駁不了了。
“所以你看,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是絕對正确的,也沒有什麽是絕對錯誤的,不是麽?”陳凱翔做出一副擺事實講道理的姿态:“所有的東西都是些相對的,而且也沒有什麽是永遠就對的。初中學的物理還記得麽?”邵航點點頭,陳凱翔繼續說道:“當時是不是有學過牛頓定律?這可是經典定理,但是最後不是被相對論推翻了?那是因為牛頓定律只在宏觀低速的時候正确,而牛頓基于當時的條件,只能觀察到宏觀低速的物體,所以他在當時的情況下,也不能算錯對麽?還有歷史上學的,日心說的誕生,那又是推翻了怎樣的一種常識啊,可是後來又證明日心說也是不對的,又有了宇宙之說。所以沒什麽是永遠就是正确的,所有的一切都在發展,你更應該的是相信事實。”
“事實?什麽才是事實?”
“就是你真正觀察到的,做實驗得出來的,而不是別人說的,別人告訴你的。這些,”陳凱翔指了指那一堆手抄書:“他們只是參考,只是給你提供了一個側面,如果全部都信了他們,那你就成了他們的傀儡了,還不如把他們扔掉。只有你自己真正得出來的結果,才是值得相信和堅持的。當然也要敢于接受別人的質疑,參考別人的實驗結果,時時刻刻的糾正。”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晚上被老媽趕下電腦了QAQ
所以昨天晚上那章現在更,真是抱歉……
表示最近實在太忙了,有新坑,還要更舊坑
還有期末複習,留言那面我會抽時間回的QAQ
請大家體諒體諒秋秋吧嘤嘤嘤……線代高數神馬的,要死人了啊有木有……
PS,凱翔哥哥又開始給劭木頭灌輸西方思想了,仗着自己伶牙俐齒,真是不要臉(頂鍋蓋爬走……
☆、第五十
“可是這麽說,難道那些專家們沒有進行過實驗麽?他們得出來的東西為什麽會不對?”邵航疑惑的看着陳凱翔,陳凱翔被看得無法躲避,他突然覺得難受,他不知道該怎麽跟邵航解釋這一切,在他心裏,邵航就這麽明明白白幹幹淨淨的,什麽都是分的一清二楚的,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跟邵航解釋那些裏面的奇奇怪怪關系糾葛。可是邵航卻堅持的看着陳凱翔,讓陳凱翔不得不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是……這樣的。”陳凱翔抹了一把臉:“邵航,編書的人有的時候并不一定就是那些專家,你懂麽?我這麽說不是想說這些專家的壞話,而是——有些時候,這些人只是挂個名號而已,真正編書的人不是他們,甚至可能編書的人根本不懂醫也說不準。”
“這怎麽可能!”邵航顯然不肯相信:“不是他們編的,為什麽要寫上他們的名字?而且就算不是那些專家們編的,一個完全不懂的外行怎麽能編出來這種專業書?”
“理由可能有很多,但是這是現實。你可以不相信,但是也許有一天你會真正看到,如果看到的時候我希望你有這個準備。”陳凱翔嘆了口氣,又想到林嘉齡的話,一咬牙,幹脆把話全部說出去:“而且就算是那些專家,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專家。他們中間有些人可能醫術一點都不好,甚至糟糕的可怕,但是他們就是被譽為專家。”
“凱翔哥你在開玩笑麽?”邵航皺起了眉頭:“專家都是得到別人的認可的,如果治不好病怎麽可能被譽為專家?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不,邵航,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不一定看病看的最好的就是專家,同理專家也不是看病看的最好的。因為他們成為專家,這中間的關系太複雜了,有很多事情都是不公平的。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麽些特權階級,從古至今,沒有完全的公平,哪怕是公平都是相對的。那些特權階級會第一想到他們的利益,所以哪怕是國家都會犯錯誤,從古至今,中外所有的國家算出來,哪個國家沒出過問題?更何況這種東西,教科書上的一點錯誤而已……”
邵航抿緊二樓唇,盯着陳凱翔。
“同樣的,很多大家都覺得的東西,不一定就是對的。所有的輿論都是靠統治者的引導的。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你也是學過歷史的,歷史上幾大宗教的興衰是因為什麽歷史課上沒有講過麽?對于回民來說,吃豬肉是不可饒恕的一件事情,在他們那個環境之下自然覺得吃豬肉是不對的,可是從你的角度來說,吃豬肉是錯誤的麽?但是如果一個統治者想要利用伊斯蘭教統治,哪怕他明知道豬肉沒有任何的問題,也不會讓人吃豬肉的吧?”
邵航默默的點點頭,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手陷入了沉默。陳凱翔看的邵航這樣心裏就難受,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站起來坐過去摸摸邵航的額發:“其實你也沒必要想這麽多有的沒的,只是別一味的去相信這些了。有些東西,自己琢磨出來,是這個樣子,就該去好好地實驗探究到底是哪個正确,追尋真正的正确而不是盲從,這才是好的态度。剩下的,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恩。”邵航輕輕的應了一聲,然後突然身體僵了一下,仿佛意識到自己跟陳凱翔接觸的太過親密的樣子,不自覺往後退縮了一下。陳凱翔也僵住了,看着邵航,手懸在那裏尴尬的不知道該怎麽辦。邵航這是也才注意到陳凱翔的尴尬,于是他也尴尬的不知所措了。
過了一會兒,陳凱翔才輕咳了一聲,往後退一步。
“邵航,你是在抵觸我麽?如果我接近你你真的感覺那麽不舒服的話,還是直接告訴我吧,我以後會注意的。”
“不,不是……我只是……”邵航也尴尬了,他不知道該不該再跟陳凱翔重提那個話題,自從那次談話以後兩個人再也沒有提過那件事,都盡量裝作沒有那回事。
“只是什麽?覺得同性戀很讓人不舒服?”
“凱翔哥,我真的沒有惡意。”邵航皺起了眉頭:“我不是讨厭你,我只是……覺得很奇怪,很尴尬。”邵航糾結了,說出來的話都語無倫次起來,而他說的這句話卻讓陳凱翔不由的眼前一亮。
“邵航,你現在有喜歡的女孩子麽?”
“沒有。”邵航老老實實的搖頭,“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哪個女孩子。”
邵航的話讓陳凱翔又驚又喜,他忍不住繼續追問道“那你有想過之後的生活麽,按理說你也不小了,如果一直遇不到喜歡的女孩子怎麽辦?像你哥那樣相親麽?或者娶黃淑芳?”
“關淑芳什麽事?”邵航不快的皺起了眉頭:“而且,其實我……不想結婚。”
“不想結婚?”陳凱翔簡直驚訝極了。
“對,我不想……跟一個人組建一個新的家庭,我覺得,我沒辦法做到。”邵航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讓人聽不到他在說什麽了:“我盡不到那個責任,而且會拖累別人……”
陳凱翔被這句話繞的雲裏來霧裏去的,根本搞不清楚邵航是什麽意思,但是他還是捕捉到了最關鍵的一點——“邵航,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孤老?”
“孤老麽……也未嘗不可。”
邵航盯着天花板出了神,而陳凱翔則在一旁萬分擔憂的看着他。
邵航依稀還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招待了一個過路的遠房的表哥,那位表哥比邵航大了一輪多,孩子已經有了兩個。邵航還依稀的記得那個表哥明明看起來也不大的年齡卻不得肆意,家庭和孩子讓那個表哥真的跟他成了兩輩人似的感覺。那個時候就覺得,長大真不好,那些人和人之間牽絆的關系真是太可怕了。
之後家裏突遭變動,只有他跟一位兄長,還有一位姐姐被法外開恩。那位姐姐從了一個三品京官,成了小妾,他跟哥哥一起嫁了那位姐姐以後也只能各奔東西。
臨行前,那位哥哥曾經囑咐過他:“邵航,你此去向南越偏遠越好,永遠不要再回這片是非之地。最好找個山野之地開幾畝荒地定居,別去娶妻,如果真遇到喜歡的姑娘了,那你就改姓換名,千萬不要再提一個‘劭’字。”
邵航記住了,好像自那以後,他便再也沒怎麽同人接觸,一直都是了然一身,無拘無束。
真正進了科室裏,并不像邵航想象的那麽愉快。最開始的一個星期邵航連脈都沒摸到過,還不如跟着那位老師坐專家門診的好。反而是有些病人家屬看到邵航認了出來:“诶!你不是徐主任看病的時候旁邊的那個小夥子麽!好像是徐主任的徒弟對吧?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每到這個時候,邵航只能無奈的解釋自己只是在校學生,現在在實習。但是就算這樣,還是有幾個徐老師看過的病人會跑來讓邵航也摸摸脈,連帶着一些不明所以的病人也跑過來打聽着讓邵航幫忙摸脈。邵航一直一是一二是二,有人讓他摸脈他就不拒絕,而且把自己摸到的脈象一五一十的講出來。
病人們這個時候大多就會心滿意足了,邵航也感覺實習沒有那麽無聊了。
其實邵航也沒空感覺到無聊,先別說關于那個書上自己感到有疑惑的地方的煩心事,單說陳凱翔就夠煩人的。最近陳凱翔不知道抽了什麽風,有事沒事的越邵航出去玩兒。最開始看電影什麽的,邵航直接拒絕了,後來陳凱翔學聰明了,邀請邵航去淘書,并且還給邵航展示了展示他的成果,邵航立刻就敗下陣來,什麽都不管了,跟着跑去一塊兒淘書了。淘完書以後陳凱翔又邀請邵航一起去看紅葉,在陳凱翔天花亂墜之中,邵航又一次完全沒立場的跟着跑去欣賞紅葉美景了。
有時候閑下來,邵航不得不疑惑一下:陳凱翔前段時間忙的跟什麽似的,最近這是怎麽了?
當然,陳凱翔的回答是:多虧邵航的開導,他最近好活多了。邵航顯然更加的莫名其妙了。
“喂?邵航?今天準點回來麽?”邵航聽着陳凱翔的電話,看了一眼正在聊天的幾位主任:“應該是準點回。”
“好,那我給你做餡餅吧。”陳凱翔提議,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磨合,陳凱翔基本摸清了邵航的脾氣,比如這吃的東西吧,就算是披薩再好吃,邵航也是會更喜歡餡餅的——典型的一個中國人胃口。于是陳凱翔不得不進一步探究中華民族博大精深的美食:“我剛學的,試試看,如果能早回來就回來幫幫忙,你不是說想學做東西麽?”
“好啊。”邵航躍躍欲試的答應了下來,雖然邵航還是對廚房不感冒,但是現在越來越顯現出來會做吃的的必要性,于是邵航最近已經表達過很多次這個意向了,沒想到陳凱翔真的答應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好晚QAQ
但是終于還是更出來了QAQ
看在秋秋這麽努力的更新的份兒上……(星星眼!你懂得!
☆、五十一
醫院大概也沒對這群實習的學生抱什麽希望,所以實習的日子從某方面來說比在學校上課還要輕松一點。遲到早退醫生們基本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有事打聲招呼提前走的比比皆是。今天因為心裏對晚上的事兒有了期待,邵航也在醫院裏坐不住了。哪怕是每天可以安靜的坐在那裏看自己的書,這麽多天下來也無聊的緊。于是邵航頭一次早退了,正巧碰到值班的大夫是老師當時介紹的那位,于是打了個招呼提前半個小時走了。
邵航開心的往家裏趕去,實習的醫院離陳凱翔那裏不算遠,坐公車也就是一站地的距離,邵航不願意乘公交就走的回去,路上路過超市的時候,邵航驚訝的看到了陳凱翔的身影。
——不光是陳凱翔,還有另一個也有點熟的身影。邵航想了一下才想起來那個是之前碰見過一次的黃淑芳他們學校的女孩子,叫甄慕錦。
邵航看到兩個人在超市門口好像在說什麽,陳凱翔手裏提了一個袋子,然後陳凱翔點點頭,招了一下手,先向着家裏的方向走了。甄慕錦站在原地,頓了一會才扭頭。邵航心裏覺得詫異,他想不出來那個叫甄慕錦的女孩子怎麽可能會跟陳凱翔有了交集。要知道,連他也只是那次舞會知道了有這麽一個人而已。邵航在心裏驚詫萬分的同時,又隐約的覺得有那麽一點憤怒——陳凱翔是早就認識了甄慕錦上次裝不認識麽?不然兩個人怎麽能突然這麽熟呢?
就在這個時候,邵航的手機又響了,邵航被吓了一跳,然後看到來電顯示裏陳凱翔的名字正在一閃一閃。
“喂?”
“邵航?你大概什麽時候回來?”
邵航穩了穩心神,用平靜的口吻回複道:“我已經從醫院出來了,現在大概走到超市附近了。”
“超市附近?正好,我剛從超市出來,現在正在平安路上,一起回家吧。”
“恩,好,我馬上過去。”
回到家以後,邵航沒有任何關于今天所見的評論,依然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只不過本來對做餡餅興味盎然的邵航突然就不那麽感興趣了,自己回了書房去看書。陳凱翔覺得詫異,也不知道這小孩兒突然怎麽了,明明幾個小時以前打電話的時候還好好地。
不過好在陳凱翔也并不指望邵航能幫上什麽忙,自己去廚房按照步驟一步一步做起來。
不過顯然邵航今天無理取鬧極了,到吃飯的時候居然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這幾天建立起來的良好關系仿佛頃刻間蕩然無存了。弄得陳凱翔頻頻皺眉,最後在陳凱翔幫忙盛粥的時候邵航很客套的來了一句謝謝,幾乎讓陳凱翔抓狂,差點就繃不住在跟邵航來一次深入的交心。
但是最後陳凱翔還是忍住了,依舊當不知道,樂呵呵的跟邵航扯些有的沒的。
日子就這麽繼續過了下去,陳凱翔覺得邵航越發的讓人覺得奇怪,大多數時候都是乖巧的,讓做什麽就做什麽,特別的讓人省心。但是偶爾卻會變得疏離,冷漠的讓人完全摸不到頭腦。陳凱翔思來想去,覺得大概是工作後遺症,在心裏跟自己辯解着:你當時剛進入工作崗位的時候不是比他還無理取鬧麽?
唯一能夠讓陳凱翔覺得有心理安慰的就是大部分的時候邵航對他的身體接觸不會抵觸。有了邵航那句不願意結婚,不想找女朋友的論調,陳凱翔反而不急了。真後退一步想想,邵航這木頭,真能動情那是難的很,還不如就慢慢的磨着,就算磨不穿了,這小孩兒留在B市工作,他就能把這小孩兒留在身邊。
于是本來急躁的心情也被放下了,沒事兒幹就逗逗邵航。
日子就這麽不知不覺過去了半年。
自從被陳凱翔雲裏來霧裏去的繞着終于接受了“藥典可能是錯誤”的這個論調之後,邵航正式開始嘗試着去探讨那些自己标出來問題的地方究竟是如何。這當然不容易,現實之中他可沒有什麽實驗設備,也沒有任何實驗基礎可以去嘗試。從另一方面來說,就以他現在的學習狀态,開方子之類的實踐經驗為依托那就更是天方夜譚了。還好林嘉齡提供了一個好思路。
林嘉齡在大學學的是西醫臨床,但是輔修了制藥。這丫頭也是精力旺盛得主,雖然說制藥是輔修,但是也不知道從哪裏抽出來的時間,制藥學的一點不比專攻此項的人差,甚至還跟制藥方面的老師關系不錯。林嘉齡聽說邵航想真正探究一下這些有疑惑的地方,立刻提出了用西醫制藥手段來嘗試的想法,甚至表示可以跟老師商量商量,寒假的時候給個實驗室讓她偶爾使用。
邵航立刻來了精神,連回家過年的勁兒都不大了。陳凱翔也被林嘉齡這個想法吸引到了,雖說陳凱翔一點都不懂中醫,但是經歷過西方正統的醫療教育,兼之骨子裏的研究熱血,讓陳凱翔也不由自主的加入到了林嘉齡和邵航的計劃中。
其實這種實驗也不算是首創,畢竟這年代中成藥劑也開始在市場上流行了,但是他們要驗證的是書上的一些東西的正确性,并且要學以致用,這讓三個人都熱情高漲。鼓搗到了年根兒下。這期間邵航和陳凱翔也認識了林嘉齡的弟弟林嘉翔——這個男孩兒也在B市讀書,學的商學。同時還有另外一對兄弟倆蘇勤和蘇謹,林嘉齡只是含糊的以發小一概而論,邵航不太在意,陳凱翔卻覺得這兄弟兩人不太對頭。
——看蘇謹的眼神,分明是對林嘉齡存了愛慕之心的,估計上一次林嘉齡打電話讓人接他也是叫的這位。若說這樣倒沒什麽奇怪的,畢竟當大哥的,陪着弟弟一起跟弟妹一家親近一點也無可厚非。但是蘇勤明顯跟蘇謹關系沒那麽好,反而經常跟林嘉翔一同出現。
這就的确耐人尋味了。
春節,陳凱翔和邵航臘月二十九回去的,結果初五就跑了回來。中間見了幾次劭江的女朋友,劭江看樣子基本打算結婚了,整個春節除了年初一、初二,剩下的時間基本都跟女朋友在一起,甚至初四的時候還去了女方家拜了個年。陳凱翔由衷的恭喜劭江,當劭江打趣的提起陳凱翔什麽時候結婚時,陳凱翔打了個哈哈,一扭頭對上邵航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也不知道邵航是什麽心思,就是瞅一會兒,就扭頭去跟自家老媽說話去了。
陳凱翔眨眨眼睛,有時候他覺得好像現在邵航似乎對他是有那麽一點意思,但是更多的時候則是堅不可摧的圍牆,讓人攀也沒辦法攀過去。
初五的時候,雖然劭媽媽萬分不舍,但是邵航還是醉心自己的實驗,特別堅持的跟着陳凱翔一起回了B市。之後又是沒完沒了的實驗,雖然枯燥,但是邵航卻覺得興味盎然,在實驗室呆的時間比林嘉齡都長。
“天吶,師兄,你真應該小小的時候碰到師父來着。”林嘉齡有次實在忍不住感嘆:“師父老說我不刻苦不刻苦,聽得我耳朵都快起繭了。她要是有你這麽能自虐的徒弟,肯定幸福死了,而且如果像你這麽學,肯定比現在厲害多了,啧啧,你真是太牛了!”
邵航被說的怪不好意思,倒是林嘉齡的弟弟林嘉翔在旁邊潑冷水:“老姐,你自重吧。自己偷懶都可以說的冠冕堂皇,張奶奶聽到了,肯定又罰你抄書。”
林嘉齡做個鬼臉,幫着邵航做實驗。其實林嘉齡從心底來說,真的覺得邵航做實驗完全不需要別人幫忙,他好像自己就可以做好一切似的,弄得她都沒有用武之地了。有時候做的做的,就不願意動了,或者跑去做點其他的東西玩兒。倒是陳凱翔甘願在旁邊打下手,還打的無比習慣。林嘉齡覺得郁悶,看陳凱翔的手法,再聯系陳凱翔的求學經驗,不難看出陳凱翔坐實驗的手法都相當成熟,但是卻可以那麽坦然的給邵航打下手,林嘉齡自以為不能,所以對陳凱翔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你真以為他是甘于屈居人下的啊?”林嘉翔聽到自家老姐這麽說,差點沒笑噴出來:“虧你還資深呢,他們兩個關系可沒有那麽簡單。”一邊說着一邊擡頭看,剛好看到陳凱翔拉着邵航在說些什麽,這個點鐘估計又在嚴格監督邵航的飲食健康了。陳凱翔被林嘉翔看着,仿佛感覺到了什麽,擡頭看過來,林嘉翔對他笑着點點頭,然後又扭頭對林嘉齡說:“看,就是這樣,懂了?”
林嘉齡看着陳凱翔半拽着邵航的背影,看着兩個人相互交疊的手,驚訝的長大嘴巴。
“不會吧?”
作者有話要說: 表示已經滿眼金星了QAQ
大家晚安,秋秋睡也
周公在召喚秋秋了
所有人都好夢喲=33333333=
☆、五十二
因為有了要做的事,邵航的大五變得忙碌起來。當然,不是像之前把精力全部投入到看書,做筆記,實習中,事實上現在邵航只要一有時間就想着實踐那些藥材的正确處方之中。難得的是陳凱翔也陪着邵航一起瘋,只要沒有到了廢寝忘食的地步,陳凱翔完全不加阻攔。熱情高漲的邵航甚至會在家裏叽叽喳喳的跟陳凱翔探讨,林嘉齡後來又受邀去邵航家吃過一頓飯,飯後幾乎是落荒而逃——天吶,兩個研究狂太可怕了。休息時間還在一堆有效成分,當歸什麽的太折磨人了!
當然,林嘉齡當然不知道陳凱翔在暗地裏的偷笑——完全不費力氣,邵航一天到晚就賴在身邊了,真是一舉多得。
當然,最覺得痛苦的,莫過于黃淑芳。畢業前夕黃淑芳猶豫了很久,最終選擇了考研,本校本專業的研究生,老師報的還是本科期間關系想到好的一位老師。所以雖然準備的有點倉促,但是黃淑芳還是成功的進入了研究生的學習。可惜邵航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跟黃淑芳的聯系基本徹底斷掉了,黃淑芳幾次找來,都被他以各種理由搪塞過去。
星期六,陳凱翔照例去附近的超市購買食材,補充家用。并不是很意外的在超市裏有碰到了甄慕錦。
說來也奇怪,自從那次跟邵航逛超市的時候偶遇了這個小姑娘,陳凱翔去超市的時候經常能碰到這個女孩子。據她說她家在這附近,經常在這個超市購物倒是合情合理。況且這個女孩兒開朗大方,也不管是不是不熟,前幾次都主動跑上來打招呼。陳凱翔也覺得沒必要那麽小家子氣,幾次之後碰見了也就打個招呼。
“你可真是勤儉啊。”這次是排隊的時候甄慕錦在陳凱翔後面,甄慕錦一邊笑着說一邊看陳凱翔的購物籃裏的東西:“現在像你這麽肯持家的男人很少了,你女朋友肯定幸福死了。”
陳凱翔笑笑,不置可否:“有些事都是逼出來的,自己過,什麽都不管的話,總不能就活不下去了吧?早年還在外國,更是得自己打理好自己,也就習慣了。”
“哦,這樣啊……可是回到國內也就不用那麽辛苦了吧?”甄慕錦嘴角含着笑:“可以讓女朋友幫忙嘛,你工作也挺忙的吧,這樣真挺辛苦。像你這樣國外學成歸來的,應該更多的把精力投在事業上,這樣為瑣事分神就有點可惜了。”
“也不算,其實有了這些生活瑣事,才算是有了生活得樂趣,讓人覺得快樂。”
“該不會是你的女朋友不願意管這些瑣事吧?”
“我沒有女朋友。”陳凱翔如實回答着。
“你這麽優秀的人居然沒有女朋友。”甄慕錦眼睛裏亮晶晶的:“怎麽沒去找一個,像你這麽優秀的人。”
陳凱翔覺得好笑,只是搖搖頭:“有些東西沒有那個緣分,不強求。”
“這樣啊……對了,我看最近淑芳總也找不到邵航,邵航怎麽了?感覺好像很忙的樣子,我聽淑芳說幾次給他打電話都沒幾分鐘就挂掉了,有時候甚至沒人接。大五就這麽忙?去年淑芳大四可是閑的很,我也覺得大四沒什麽事兒啊。”
“邵航他有了一個感興趣的課題,最近在跟這個課題,每天廢寝忘食,忙的要命。”陳凱翔立刻警覺起來:“黃淑芳找他什麽事?如果有急事我跟邵航說下吧,沒急事的話就再等等。邵航就是個研究狂,有了感興趣的課題就根本顧不了其他的了,前兩天還跟我說打算把手機停機了免受打擾。”
“也沒什麽事,就是淑芳在B市這面也沒什麽要好的親朋好友,有點事總難免跟邵航說一說……”
“你不也是她的親友麽?其實可以多關心關心,畢竟出門在外都不容易。邵航最近真挺忙的。”
甄慕錦擡頭看着陳凱翔,眼睛裏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
一年多的努力,邵航他們已經确認了五處地方的确切錯誤。眼看四月已經到了,邵航也不得不開始準備畢業以及工作的事情,這件研究上的東西就告一段落。三個人合夥整理了這段時間的成果(其實主要是由陳凱翔主筆的,陳凱翔在M國接受的正規教育讓他對于論文之類的東西駕輕就熟),經過協商最後往《藥典》的主編那裏寄了一份。
少了沒完沒了的實驗,哪怕是畢業季各種繁忙,邵航也閑了很多,偶爾甚至可以睡個懶覺了。
“凱翔哥,剛剛哥哥打電話,他打算七月結婚。到時候你回去麽?”邵航打着哈欠走進客廳,看到陳凱翔正抱着筆記本看什麽東西。聽到這話在筆記本上随手調出來了日歷,問道:“具體是什麽日子?我到時候請假回去,正好夏天也比較好調休假。”
“大概是七月九號吧。”邵航回答道。
“行,我盡量調開時間回去。”陳凱翔一邊說着一邊在筆記本的日歷上做了個備注:“對了,新娘就是過年時候回去看的的那個吧?叫個什麽芸芸?”
“恩。”
“對了邵航,你現在工作有着落了麽?”
“應該是去我當時實習的醫院。”邵航皺了下眉頭,“老師之前也一直在那個醫院,在那裏呆了也挺久的了,估計會過去吧。就業洽談會估計會在五月份辦,應該問題不大。”
陳凱翔有點擔心邵航的工作,但是欲言又止了幾次還是放棄了:“那你最近忙什麽呢?”
“畢業論文,還有最後資格證的考試。”邵航說着,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看來對這些東西心裏還是比較沒底的。
“別擔心,你學的那麽紮實,肯定會沒問題的。”陳凱翔安慰着:“要不要周末的時候一起出去玩?迎春花開了,我聽說B市周圍有一個不錯的新公園,去賞花正好。”
“好啊。”邵航聽到春游這樣的活動,不由得躍躍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