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唯恐不亂天下事
“這般心狠手辣,只為了搏出位,連姊妹之情都不顧!”姑媽同樣氣惱道。
“本來不想捎上她的,只是她娘娘再三托付,我只好帶了,沒想到……”大伯母十分懊惱,瞧着崔三娘也是坐在椅子上,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便氣道:“回頭我就給送回去,從此不再接濟她們家了!這般三番五次壞咱家大娘到底是藏着什麽鬼心思,別害了大娘!”
“早就該送回去了,這崔三娘生的尖酸刻薄樣!”姑媽添了一把火道。
“是啊,當初只是可憐她們家罷了。”大伯母別過頭,問了大夫,大夫只說不是什麽大事,修養幾日便好,多吃些補的食物,不用用藥。
聽到不用用藥了,衆人也放心了。
可崔三娘卻道是自己頭疼,想請大夫看看。大伯母不想再此時拉下面子,沉着臉點頭了,崔三娘的藥錢自然也是大伯母來付了。
原來,崔三娘家窮,故此尋不得好人家,三娘本人又是心高氣傲不願嫁給小門小戶,于是鬧出了這麽一場戲,想搏出位,連帶捎上好逑倒是意外,不過衆人可不是這麽看的。
回到家裏,大伯母與姑媽低頭商計着,如今她崔家的娘子給人那般瞧了去,雖說只要學子們識相些,也不是什麽大事,但畢竟咱是書香門第,出了這種事萬一遭人指點,也不好聽。兩相一合計,還是給崔三娘說個人家罷了,省的回頭她家娘娘找上門來,咱本就理虧,再一胡攪蠻纏起來,到時候難免遭人诟病。
而好逑直呼自己是:“倒大黴了。”也不去細想這其中內情,想容瞧着大娘,幾番欲言又止,見大娘過幾日便不放心上了,嘆了口氣,還是算了吧,傻人有傻福才好。
大伯母與姑媽猜測的不錯。崔三娘回家當日,崔家娘娘就找上門來了,說起不過是幾句話:“我家娘子跟你們出去一趟便被外人瞧了去,你們家定是要負責的!”
這句話與姑媽揣測的一摸一樣,絲毫不差,兩人倒也鎮定,姑媽開口道:“我們兩早就商計好了,正想邀崔家娘娘來聚,不想你就來了。”
“那是自然的!”崔家娘娘說道:“我家三娘那可是清清白白的小娘子,你們定要為她尋門好親事。”
“說親事容易,不過做起來卻是難得很。”大伯母故意為難道。
“怎麽難了?”崔家娘娘反問道。
“崔家娘娘也是知道了,當日船只上的不是侯門世家也是京中大戶,我們一衆女眷上船,外人都道我們是謝家娘子,就連你家崔三娘,外人也會當做是謝家娘子的,如今要說親了,可不能蒙騙人家,可是你們家……”大伯母言外之意便是,你們家這麽窮,難不成想說給侯門世子?
“這倒不是個事,謝家娘娘但凡去說親就好,只消兩人對上眼,門戶之第,不是問題。”崔家娘娘大言不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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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姑媽與大伯母相視一笑,姑媽再說道:“不過不知崔家娘娘可曾為崔三娘準備多少嫁妝?我們心裏也有個數。”
“嫁妝?!”崔家娘娘反問道:“我家三娘在你們家出了事,難道你們不許彌補彌補?”
“彌補?哼,這話從何說起?”大伯母瞪眼道:“若是要說彌補,你家三娘還害得我家大娘弄傷了腿呢!萬一我家大娘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別說給你家崔三娘相親了,我看滿東京哪個敢娶你家娘子的!”大伯母見崔家娘娘得寸進尺,不由得硬氣道。
崔家娘娘見此只好作罷,也不敢太過分,只好改道:“那就算扯平了,只消為我們家三娘說個好人家,嫁妝你們不用操心。”
“你們崔家的娘子,我們謝家操哪門子心。”姑媽譏諷道。
“哎呀,你們大娘那嫁妝,聽說有兩百多擡!送幾十擡給我們怎麽了!大家都是親戚。”崔家娘娘口無遮攔道。
“行啊,送你。”大伯母說道。
“真的啊!?”崔家娘娘不想謝家真答應了,欣喜萬分。
“當然,不過我有個條件,若是因你們家問題,毀了我們辛辛苦苦說好的婚約,那我也沒臉去見我那四弟妹,從今往後,你們崔家也不用上我們家來了。”大伯母抛出誘餌後道。
“行行行,一言為定。”崔家娘娘滿算盤算計着未來女婿,怎麽說自家女婿也比這謝家好拿捏不是,到時候哪還需要你們謝家!想到此處便滿口答應了下來。
“口說無憑,我們還是來立字據,這一方面是維護我的名聲,一方面也是為你家三娘做個擔保。”大伯母說罷,姑媽便接口道:“那我便是見證人了。”
崔家娘娘毫不猶豫,直點頭,三人寫完了字據,簽上名字,這就算成了。
崔三娘的婚事大伯母到底說到哪去了,誰也不知道,好逑即使再笨,也看得出來,崔家就要倒黴了。
好逑的寓言很準,或者說,大伯母是個有仇必報的人。崔三娘的婚事果然神速的談妥了,大伯母與姑媽合計一番之後,在當日諸位學子裏頭挑了個家境最為普通,為人老實的,托了媒人一說,變成了。
大伯母親自說道,哪學子姓蔡,是個忠厚老實的,自家也願意出一點嫁妝補償崔三娘,旁人一聽,都說謝家娘娘地道,仁厚又十分念及舊情。大伯母博得了好名聲,又解決了麻煩。
不過崔三娘并不願意。
崔家娘娘帶着崔三娘到謝家來吵吵鬧鬧,大伯母一言不發,冷着臉把字據丢出去,再請宗族幾位大嬸級別的人物,崔家娘娘哪裏敢鬧騰?
宗族婦人道:“你崔家與謝家本無關系,我們謝家是憐憫你們家窮,想接濟一番,不想卻好心養了白眼狼!”
另一位接着道:“謝家給說親,出謝媒錢,出嫁妝,已經是再再仁厚不過了,你們嫁女兒的一分錢不想出,還想挑三揀四的?告訴你們這事沒門路了,想嫁女兒自己出錢去,想讨金龜婿自己去讨,以後別踏進我們謝家,髒了我們的門第!”
娘娘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把崔家娘娘的話死死堵住,崔家娘娘無法,只好認命,領了那點微薄的嫁妝,帶着三娘離開。
但崔三娘卻是不甘心了。
憑什麽大娘可以嫁給有名才子,自己不過想嫁個商人罷了,為何如此艱難?崔三娘鐘情的便是杜承意,她不知道,杜承意早已見過自己最為醜陋的一面,還想去求姑姑去說親。
姑姑一聽來人是崔三娘,連門都沒讓她進,直接趕走。
崔三娘一口氣悶在胸口處,轉身還是去了謝府,到了謝府,崔三娘直闖好逑的閨房,養病的好逑正吸着鼻涕看看小說,冷不丁的見眼前人,吓了好大一跳。
“你來幹什麽呀。”好逑沒好氣道。
“找你的!”崔三娘憤憤道。
“找我?怎麽了?”好逑莫名其妙,直喚外頭的想容來,這瘋婆子該不會來打我吧?
崔三娘的确有想殺了好逑的心,自己婚事不滿,憑什麽她就能如意?遂開口道:“怎麽了,不能找你麽?我今天就找你!”崔三娘來來去去也不知如何開口,待想容進來之後轟她走時才說道:“你不過是個沒人要的,在家的時候被騙子差點騙了婚,如今到了汴京也一樣,你可瞧着吧!那柯以清不是什麽好人!”說罷,崔三娘便離去。
好逑目瞪口呆。
大伯母知道後氣的吃不下飯,連忙吩咐上下院落的衆人,以後瞧見崔家都給我打出去!好逑郁悶了好一陣子,養病中柯以清來探過好幾次,不過只能擱着簾子,屋子裏女使婆子的一大堆,也不能說什麽話,只好多多買些小物品來逗大娘開心。
弄得旁人都道:“謝大娘子與那柯才子的婚事何時能成?”
大伯母和姑姑推說道:“就快了就快了,待她家大人荷娘滿意了,便定下來。”
三月裏,好逑的腳傷終于養好了,這就陪伴大伯母坐車出游上山燒香拜佛,路上大伯母笑道:“半多月不出來了,是不是悶得緊?”
“是啊是啊,還是大伯母知道我心意,特特找來這個借口讓我出門。”好逑趴在大伯母身旁狗腿道。
“小機靈,我是真的要上山燒香的!你以為呢!”大伯母親昵的刮了刮好逑的鼻子道。
車子行到山腳下,大伯母拉着好逑下車,兩人一邊走着一邊看着半山腰的風景,十分悠然。
到了山上,廟裏頭的比丘尼似乎與大伯母相識,兩人說着話,好逑便帶着想容到一旁走走看看,待走過了側殿,要回到正殿路上,好逑特特繞了一圈,卻在轉角處,撞見了柯以清!
柯以清站在佛像身後,遠遠朝好逑招手,做了個“噓”的動作。
好逑大驚,左右看看,見無人才松了一口氣,急忙擺手。柯以清着急,便要向前一步,好逑見此,急忙轉身跑開,想容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大娘遠遠地甩在身後。
柯以清急忙追上去,好逑邊跑,好逑心裏那個囧啊!這個笨蛋,就不知道現在正是避嫌的時候嘛!柯以清見大娘躲着他,只好喊道:“我不過想見一見你!”
這一喊,好逑跑的更快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