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相親那些避免尴尬的規則
告別了二十六娘,兩人雙雙坐上車,三娘惶恐不安道:“那個苗三娘是你的同窗?”
“嗯。”好逑點點頭。
“苗家不是挺好的嗎?我同窗裏面就有一個也是苗氏旁支的娘子,我們這班娘子們平日裏玩耍都是分官戶商戶,她混在官家娘子裏頭倒是蠻好人緣的。”三娘陳懇道。
“苗家原先是看好舉人的,當年的事我也記得不太清,加上未出嫁我也不好多打聽。咦?你們班同窗還有分階級的?”好逑八卦道。
“可不是麽,那些官家出身的娘子不屑跟商賈的娘子們玩,我算是夾在中間吧。”三娘郁悶道:“還是讀女學的日子有趣多了,現如今待嫁的待嫁,說親的說親,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想找個人玩都沒有時候。”
“二姐出嫁了,接下來就是你了,還有閑心思想着玩。”好逑擺出一副大姐的派頭。
“去去去,還說我呢!如今家裏頭剛剛忙完二姐的親事,我六嫂嫂又有身孕,正是缺人手的時候,我短期內還得在家多待一陣子,其實我也不着急,瞧着你都拖了這麽久了,我也想拖兩年再出嫁。”三娘托着下巴遐想着。
“那怎麽行?你是你我是我,你底下還有四姐五姐呢!你們家要是不分家,從四姐到二十一姐,家長們肯讓你拖着?”好逑搖頭道。
“也是哈……”三娘哭喪着臉:“要是二姐嫁過去受欺負怎麽辦。”
“我娘娘說了,做人新婦哪有不受委屈的時候,只看這王家是怎麽個态度罷了,若是真欺負狠了,咱們家也不會像餅子(包子)似地任人捏。”好逑把荷娘的話照搬過來。
“嗯,我就怕二姐那性子,受了委屈也不肯聲張,自己忍着。唉——”見三娘又長長的嘆了口氣。
好逑見三娘既替二娘擔心,又見她對未來自己的婚姻充滿寄托而又害怕失敗的模樣,心裏充滿同感。
見姊妹嫁出去以後過得不好,心裏多多少少會有點陰影。大家同為姊妹,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受的教育相同,接人待物也有相同之處,若是受了欺負,時常會想,這要換做是姐姐她會如何呢?
這比苗三娘的結局給好逑沖擊大得多。
兩人在車裏默默不語,送三娘回了家。謝好逑這才招呼着婆子,去酒店裏頭打包份輔食回家,先大吃一頓再說其他。
不想車子到了門口,正好碰上了窦衙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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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衙內見遠遠一車子駛來,看車飾還當是荷娘娘,人下了車轉過身才瞧見,那是謝小娘子。
“小娘子好。”窦衙內不知是有意的還是故意的,只覺得想逗一逗小娘子一番,便上前問好。
可惜咱們好逑是那種萬年不開竅外加神經遲緩的人,人家窦衙內這般人高馬大的,按說一般跟小娘子搭話,人家早就面紅赤耳羞紅的半邊天了。可是好逑女士很淡定的扭過頭,含糊了一句:“哦,你好啊。”說罷又扭過頭,吩咐想容小心別把荷葉肘子颠壞了。
窦衙內見人家對自己愛答不理的,也失了興致,禮貌一句便進去拜訪謝大人與荷娘。好逑把三三兩兩的食盒從車上取了下來,便道:“直接送去廚房裏頭,湯用煲溫熱着,不要散了火,其餘的放在蒸盅裏頭保溫。”
“知道了。”想容轉身就往廚房走。
謝好逑拍拍手,這才想起來,這個點窦衙內來咱們家,那豈不是要留這裏吃飯?
凡事慢半拍的好逑進了內廳,這才見到窦衙內正與大人說話,果不其然,大人見了自己,遂說道:“大娘去告訴你荷娘,今晚留窦衙內在咱家裏輔食。”
好逑恹恹的應了一聲,轉身回去尋荷娘。
傍晚,謝好逑盯着一桌子自己從酒樓打包而來的輔食流口水,卻見對面的窦衙內顧着與大人吃酒,兩人不動筷子,自己也不好動筷子。啊啊啊,你兩沒完沒了的敬什麽酒啊!知不知道本娘子現在很餓很傷神啊!
一頓飯吃下來,大人荷娘都顧着往窦衙內碗裏頭夾菜,三人談說笑言的,愣是把親閨女謝好逑撩在一邊,謝好逑毫無胃口,扒了幾口飯,草草用畢,回房。
荷娘捧着禮盒敲開了好逑的們,說道:“喏,打開看看。”
好逑打開一看,卻是與上回那琉璃碗成一套的一對琉璃杯子,好逑擡起頭對着荷娘問道:“這是什麽。”
荷娘狡黠的笑道:“還不是窦衙內送你的,見上回送你那碗你沒用,尋思你不喜呢!”
“就算猜我不喜歡下次也該送別的啊!怎麽還送琉璃,什麽邏輯?還有那碗實在是太小了,一餐下來我該添好幾回飯了。”好逑奇怪道。
“你瞧你說的!人家好心送禮讨你歡心,你這什麽态度!”荷娘瞬間不滿道。
好逑被荷娘的态度轉變吓了一跳,問道:“誰才是您生的?”
“哼,我告訴你,回頭你也回分禮給人家,千萬別寒碜了,不然人家會說我們家沒禮貌的。”荷娘丢下這句話便走。
留下好逑一頭霧水。
隔天,好逑與二十六娘和三娘抱怨的時候,想容湊過來說道:“大娘,看來爹爹與荷娘是挑好了金龜婿啦!”
好逑心裏突然一跳,急忙道:“什麽金龜婿?”
“喏,就是窦衙內啊!”想容指道:“你瞧爹爹看他眼神放光的樣子,還有荷娘一見他就笑呵呵的,不是把他當未來女婿何必那麽上心?”
好逑反應過來,哀嚎:“不會吧!”
“窦衙內,就是你上次喊我打聽的那個窦家?”二十六娘問道。
“大娘,窦衙內不錯啊,家世好,學識好,人也好,相貌好,你哪裏不喜歡?”想容掰掰手指頭數着。
“哪裏都不喜歡。”好逑猛搖頭。
三娘熱切的想聽八卦。
“難道大娘還想着去相親啊!”想容極度不滿,這麽好的一個人兒,大娘怎麽就是不喜歡呢?
“我倒是寧願去相親,其實我已經總結出好幾條相親規則了。”好逑自豪道。
二十六娘與三娘還有想容都很想敲開大娘的腦袋,看看大娘到底在想些什麽。
“人說男女一見面,七分看相貌三分看儀态,其實我相過大多數親,人家還是會打聽識字,女紅,家世。”好逑開始細細說起來,衆人也本着八卦好奇的角度去聽。
“男女方之間,若是要相親,便會早早的打聽好對方家世,名聲好不好以及為人如何,所以見面之後原本是什麽樣子便什麽樣子,別不是大家閨秀也硬裝,人家心裏有底,街坊鄰居一打聽就知曉。還有,問及家世不過想看看你談起自己門戶的态度罷了,若是低調淺談,這便是有見識懂禮節的,若是自傲自滿,大多家世沒那麽好,人前誇大的。”好逑總結起來:“咱相親還是實實在在的相親,畢竟是要過一輩子的人,自然是希望坦誠相待這是其一。其二,男方若是相看不中,談話之間意興闌珊,喝完茶定不會有下文,此時女方就要矜持些,千萬別提議去哪輔食,免得尴尬。其三便是遇上了不太确定的人家,最好談完便趕緊離開,即使收到了壓驚布也是回了家以後的事,千萬別在酒店裏,當場被拒絕也是難堪的。善意的人家便會暗示你,送上家門。遇到沒禮貌的扯塊布條都要告訴整條街。”
“嗯?大姐都總結出經驗來了,難道不止跟小哥相親,還去跟娘子們相親?”三娘迷糊道。
“他們相親講究的是快準狠,對不上眼自然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常常一天一個酒店相好幾個呢!”二十六娘擺出“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的眼神。
三娘懵懂的點點頭,抓住好逑的手搖晃道:“大姐,萬一我将來也要去相親,你可得告訴我你這些秘籍啊!”
“行,我到時候寫一本,內部流傳。”好逑拍拍胸脯。
一旁的二十六娘抿着嘴笑了,想容大搖腦袋,心想回到家定要跟荷娘好好商計一番,勸勸大娘這想法。
不料剛剛回到家,卻又是冤家上了門。
荷娘一見好逑,急忙笑道:“大娘回來了,快!把送窦衙內的東西拿出來。”說罷又對窦衙內說道:“我們家大娘從昨個兒就挑了許久,望衙內別嫌棄。”
“怎麽會呢!”窦衙內也不客氣,略微一笑,荷娘看了更是歡喜,急急催促好逑。
好逑嘟着嘴巴,這窦衙內的事情她何時會放在心上啊!別說回禮了,就是昨天那對琉璃杯子都不知道叫她擱哪兒去了,現在一時半會兒的,她去哪找回禮?郁悶的對想容使了個眼色,略帶抱歉的看着想容,想容嘆了口氣,只好回屋子翻找出幾個錦盒,随手打開一個看看看,裏頭是疊的整整齊齊的雙面繡枕巾,瞧着做工與樣式倒是價格不菲,好似是去年東京裏頭哪位哥兒送的。
想容把其餘東西收了回去,提着盒子就回了好逑。
好逑看也不看,直接交給了荷娘,乍一見有些失禮,荷娘笑道:“我家大娘倒是從未見過除宗族外的其他哥兒,故此有些腼腆。”
好逑心裏那什麽奔騰了好幾萬遍,下午還說什麽來着?相親千萬要誠實啊!
窦衙內一臉理解,接過荷娘手中的盒子,忙謝道:“多謝小娘子了,勞煩破費了。”
好逑這才想到自己還不知道破費了什麽呢,回頭看看想容,想容悄聲道:“枕巾。”
還好還好,不是什麽貴重的,而且那枕巾也實在不實用,一旦沾了頭油什麽就泛黃了,再美的繡工也沒用。
荷娘也好奇着大娘會送什麽呢?催促着打開看看滿意不滿意。好逑撇嘴,不滿意她還不想送呢!窦衙內打開了盒子一看,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勉強笑道:“好東西好東西,就是給我怕是糟蹋了,小娘子真是費苦心了。”
荷娘伸長了脖子一看,覺得有些給自己打臉,方才大娘沒進門的時候自己還誇自家大娘別看年紀大但是會體貼人,現在呢……
送枕巾,你以為這是交手帕交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