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位嫁給男屌絲那位遭遇高富帥
好逑一大清早就被荷娘拽了出門,說是去陪着堂妹好茹挑選幾副首飾。
路上荷娘細細囑咐:“待會二娘挑完首飾就記在咱家的賬上,你是宗族的大娘,千萬別失了咱家的禮。”
好逑邊打着哈欠邊點頭,揉揉睡腫的臉道:“挑完了能不能去酒店輔食?”
荷娘想了想,猶豫道:“二娘都要出嫁了,自然是忙着的,大娘也別老想着玩,多看看二娘做些什麽,将來也不會一到自己的時候手忙腳亂的。”
好逑一想這次上街花費不說還不能去吃頓好的,頓時失了興致,荷娘不由得摸摸好逑頭道:“想去也成,只要二娘同意就成。”
車子駛到了好茹家門口,婆子們迎上前來,荷娘笑嘻嘻的走下來道:“幾位等得辛苦了,快進裏頭喝茶吧!她們小娘子又不是第一次出街了,就讓她們自行吧,有婆子跟着呢!”
兩位婆子見荷娘娘是極好說話的人,也放下心來,贊道:“都說只有官家娘娘禮節好,我看這不是這般,咱們商家娘娘也是個個好親近又好相處,總比那些眼皮子念在頭頂上的強!大娘在車上呢吧!二娘快上車去吧,晚些回來也無妨,仔細點。”
車上的好逑剛剛又打了個哈欠,聽着這話想招呼回去,卻見車簾被掀起。好茹一進來便看見大娘在車裏連連哈欠,不由得愣住了。
好逑也愣住了啊!勉強笑道:“二娘來,二娘坐。”然後對着外頭亮聲喊道:“我兩走了啊!”
婆子們噗呲一笑,其中一個老婆子指道:“這大娘也不知道像了誰,活脫脫一個精靈!”
荷娘心知婆子無惡意,在一衆人簇擁之下進了內廳。心裏想着這大娘一貫說話行事都與大家閨秀相差甚遠啊!
面對好逑,好茹其實有些自卑,又與好逑不相熟,不知如何搭話,便坐在車上閉眼養神。殊不知好逑更困,見二娘睡了自己也倒頭呼呼大睡。
挑首飾要麽去翠明軒,那是官戶與商戶合開的百年老店,做工精細,品質有保障,但樣式卻沒有芳然居新穎,不過要論最貴的,卻是玉人歌。
娘子們挑首飾,明顯多少精力都不夠用的。
兩人都是年紀輕輕的小娘子,自然是選了樣式新穎些的芳然居。不過一會好逑就累的站不住,坐在椅子上連連叫苦,店家小二郎急忙奉茶與果子,一邊嘴巴利索道:“慢慢挑,慢慢挑。”在得知是謝家二娘要出嫁的時候,連忙把“好貨”拿了出來。
好茹瞧中了一個包金的鑲珠簪子,和幾對銀镯子,好逑卻賴在椅子上看珠花,邊看邊問:“二姐你不撿些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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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茹看了過去,搖搖頭道:“珠花我有了,每季做衣裳家裏都給。”
“诶,什麽色的衣裳配什麽色的珠花,珠花一個兩個的哪夠啊!”好逑想也沒想。
一旁的好茹低頭道:“幾個便夠了,我衣裳也不多。”
好逑這才心知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一直把你當二姐,沒想那麽多。”
好茹聽這話,倒是感動了一番,沒有過多的解釋,一聲二姐,大家是姐妹罷了,哪有那麽多彎彎繞繞。
“來。”好逑招呼好茹:“你嫁到別人家,哪知道別人家多少親戚啊,那幾對銀镯子明顯不夠用的,不如托店家給你打一些小銀豬,或者打個福字,老人打壽字,包金的,到時候一袋子一袋子送,也不覺得單薄了。”
好茹想想也覺得是,心裏盤算着自己以前攢的首飾也不差,退了那簪子的錢差不多夠打小銀豬了,這麽想着,好逑卻早已吩咐小二郎照辦,一邊從兜裏摸出私章,蓋在店家的賬本上,這就算是記在謝家的賬上了。
“大姐……”好茹急忙攔住道。
“我出門的時候娘娘吩咐過了,說不論大娘二娘還是三娘,出嫁都是咱們謝家的喜事,理應送一份好禮,這算是我這個做大姐的一點心意,我還要沾沾你的福氣呢!”好逑蓋完章,轉身笑道。
好茹還沒來得及道謝,好逑又咋咋呼呼的跑出去看人家繡的小福袋,誇着人家做工好,講好了價格,好逑幹脆的一個樣式一個,整整三十來個,賣福袋尼姑連忙致謝。
好逑抱着一大摞小福袋統統塞給好茹道:“以後你就把小豬裝在裏頭送人。”
好茹忍俊不禁道:“這些東西從前練針線活就時常做,家裏還有好多呢!”
“咦?做針線活要繡那麽多啊!”好逑咋舌:“那你把你繡的那些給我吧!咱倆交換。”
好茹被好逑逗樂了,卻也不介意道:“行啊!将來大姐出嫁要是不夠還跟我拿,別甚麽都跟尼姑買啊!”
走出店家,好逑當然不會浪費大好時機,邀好茹上酒店,好茹也難得出來一次,興奮不已。兩人挑了家酒店,要間包廂就坐,好逑忙給好茹介紹這家店的幾味吃食,聽的好茹眼睛的噌噌的亮。
越說越嘴饞,好逑這才想起與王家定親嫁妝那一回事,有些支支吾吾。
好茹奇怪道:“大姐怎麽了?”
“厄……沒什麽啦,就是因為之前六嫂嫂說過,你們家與王家走禮的時候因為嫁妝一事有了争執,是不是真的?”好逑硬着頭皮問道,末了來補了一句:“我不是有心打聽的!我就是好奇。”
好茹嘆了口氣:“想必大姐也知道了,六嫂嫂私底下告訴我,王家那家長可不是好糊弄的,嫁過去恐怕初始要多受些委屈,叫我忍着點。只是多幾擡嫁妝累着自家家長罷了,可若是被人看不起……”
見好茹對婚事如此猶豫,好逑聽的一陣沉默,也不知該安慰還是勸解。此時小二郎敲門而入,在桌子上擺好了菜肴,好逑奇怪道:“這洗手蟹我沒點啊?”
小二郎點頭道:“是,是一位衙內吩咐小的送進來的,說是送給謝家兩位娘子的。”
好茹說道:“是我家三哥,四哥吧?他們時常上酒店輔食。”
好逑點點頭,也沒多想,揮手讓小二郎出去了。
用完了食,好逑送好茹回了家。得知荷娘嫌兩位娘子手腳慢,早自己打輛車回去了,好逑只得與好茹告別。
匆匆回到了家,好逑纏着荷娘問道:“二娘就這樣嫁出去了,她們大家長也不怕她受委屈麽?”
“新婦就是這樣了,受點委屈怕什麽,王家可是想讓王秀才繼續考的,什麽納個姬婢她們也不敢,二娘也是明媒正娶的,怕什麽委屈,過日子呗!”荷娘抓着針線,滿不在乎道。
“可是那幾擡嫁妝給兩家人留下心病了啊,要我說,二娘家家長要麽揭過這件事,就當沒發生,要麽就要替二娘好好撐腰,不能讓王家欺負了二娘!”好逑憤慨。
荷娘這才放下針線,認真道:“當人新婦可不能這般想。且不說王家如何,二娘嫁過去就是二娘的家,娘家人再如何護着,也該讓她自己學着站穩腳跟,你說娘家人能護着她到幾時?反過來說,若是二娘受了大欺負,我們謝氏一族也算是有門有臉的人家,豈會讓別人這麽糟踐我們家娘子。不過是本着和睦相處,能不紅眼就不翻臉罷了,咱們做娘家人的,該硬氣的時候就要一擊必中,該說軟話就說軟話,圖的不過是日子過得舒心罷了。若是時常吹鼻子蹬臉惹人厭煩不說還會說你們這家人都沒教養。”
好逑回想過來,驚呼道:“那家長們是想看看王家人如何?若是挑剔點也就罷了,若是敢欺負二娘家長們定會替二娘出頭的!”
“正是,咱一族可是出過大學士的!他一個小小秀才上了天不成?真以為自己是董永啊,開口閉口要嫁妝,呸!好男不吃分家田,好女不穿嫁時衣!”荷娘滿臉不屑道。
“嘿嘿,娘娘也是很生氣吧!”好逑磨着荷娘,被荷娘塞過手中的針線,嚴厲命道:“做針線活去!”
才提起針線扭了幾下,好逑就直呼頭疼。荷娘忙走過來,卻也不生氣,說道:“今個窦衙內送了些新鮮玩意來,都是外頭沒有的,說是游學的時候收集的,裏頭有個琉璃碗,給你玩。”
好逑接過錦盒,打開一看。喲!還真是玻璃的,不過小了點,用來當沾醬料的碟子還差不多,雖然器身渾濁但是上色彩多樣,乍一看還是滿好看的。
“這是誰啊!”好逑迷糊道。
“就是前個來我們家拜訪的窦衙內啊!”荷娘揉眉頭,大娘你到底是多健忘?
“咦,那窦衙內家裏是做什麽的?”好逑好奇道。
荷娘想了想,向往地說道:“好像也是京官,具體幾品不知道,你大人寫信去問了,不過看樣子倒不是普通人家,最起碼也是四品級以上吧!”
喲喲~這還是個鑽石王老五。
荷娘暢想完畢,回過神說道:“回頭窦衙內來我們家拜訪,你也好好拾掇拾掇你自己,穿件好看些的衣裳,別随便梳個丫髻。”
好逑點點頭。
宋代未出嫁的娘子們一般以梳雙髻為多,頭上或在額旁梳成兩個小鬟。“垂螺拂黛清歌女”、“猶绾雙螺”、“兩兩青螺绾額旁”都是形容未到梳成發髻時的少女發飾形式。
但是好逑以十八歲的年紀梳丫髻,剛剛好卡在尴尬點子上,梳兩個丫髻,總看起來怪怪的,發髻又梳不得,只好绾松點,留些頭發自然垂下。
過了幾天,二娘出嫁了。未出嫁的小娘子是去不得王家的,即便去了也沒事幹。既不能進新房,又不能去桌席,只好找來三娘一同去六十二娘家裏玩。
一路上三娘叽叽喳喳的說着二娘出嫁當天娘娘哭的如何如何,六嫂嫂一整天吃不下飯,後來發現有身孕了……
好逑靜靜的望着窗外,聽着遠處時不時放出的炮仗聲,暗自希望好茹能過的幸福。
陸二十六娘見了好逑,好一頓數落,自打與王家相親不成,好逑就沒來尋過自己,自己懷孕又不便多走動,更是憋了一肚子八卦。所以乍一見好逑與謝三娘,連茶水都沒上就聊了起來。
聊得卻是苗三娘家的事情。
“那日之後,苗家出了些錢,讓他們盤下一間鋪子做起生意。所以男子說有了錢就變壞!那小舉人沒過幾天毛病又犯了,一賺了些錢就被苗三娘那良人拿走了,至今苗三娘還苦撐着呢!”二十六娘唏噓的說道。
“幸好她沒再提叫我們家舉薦她家良人,不然我大伯非得跟我翻臉不可。”好逑忍不住尖銳道。
“呸!他家舉人現在整個一吃軟飯的,如今腿又瘸了,莫說和離了,苗三娘連個蛋都沒有,以後都不知道要靠誰。”二十六娘咬牙切齒的說道:“我要是嫁給這種人,幹脆殺了他算了。”
“喲,這可不能亂說喲!”三娘吓得臉色發白。
“別理她,經常口不擇言的。”好逑丢去了眼神,二十六娘見好逑看着自己的肚子,不由得尴尬的摸摸肚子道:“哥兒乖,娘娘剛剛說錯話了,都怪對面兩位娘子一副八卦樣子,莫學了去哈!”
好逑,三娘:……
“對了,你們家可知道東京有戶姓窦的人家?”好逑突然想到。
“幹什麽的?”二十六娘問道。
“官戶吧。”謝好逑自己也不确定。
“沒聽說過呀……”二十六娘皺着眉頭想了一下:“姓窦?改天我問問我娘家人,你問這個幹什麽?”
“就是随便問問,有了答案記得告訴我哈!”好逑打哈哈道。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要解釋下,宗族裏面女子排輩是論族不論家的,也就是女主是大娘,好茹是二娘,但是不是一家人,宋朝成親就分家了,兩戶早就分家的,只是稱呼上男女還是這樣排,所以二娘比大娘還早出嫁是正常的,不是BUG。